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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 作者:[英国]莎士比亚-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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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莎贝拉 我有一个兄弟已经判处死刑,我要请大人严究他所犯的过失,宽恕了犯过失的人。
狱吏 (旁白)上帝赐给你动人的辞令吧!
安哲鲁 严究他所犯的过失,而宽恕了犯过失的人吗?所有的过失在未犯以前,都已定下应处的惩罚,假使我只管严究已经有明文禁止的过失,而让犯过失的人逍遥法外,我的职守岂不等于是一句空话吗?
依莎贝拉 唉,法律是公正的,可是太残酷了!那么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兄弟。上天保佑您吧!(转身欲去。)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别这么就算罢了;再上前去求他,跪下来,拉住他的衣角;你太冷淡了,像你刚才那样子,简直就像向人家讨一枚针一样不算一回事。你再去说吧。
依莎贝拉 他非死不可吗?
安哲鲁 姑娘,毫无挽回余地了。
依莎贝拉 不,我想您会宽恕他的,您要是肯开恩的话,一定会得到上天和众人的赞许。
安哲鲁 我不会宽恕他。
依莎贝拉 可是要是您愿意,您可以宽恕他吗?
安哲鲁 听着,我所不愿意做的事,我就不能做。
依莎贝拉 可是您要是能够对他发生怜悯,就像我这样为他悲伤一样,那么也许您会心怀不忍而宽恕了他吧?您要是宽恕了他,对于这世界是毫无损害的。
安哲鲁 他已经定了罪,太迟了。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你太冷淡了。
依莎贝拉 太迟吗?不,我现在要是说错了一句话,就可以把它收回。相信我的话吧,任何大人物的章饰,无论是国王的冠冕、摄政的宝剑、大将的权标,或是法官的礼服,都比不上仁慈那样更能衬托出他们的庄严高贵。倘使您和他易地相处,也许您会像他一样失足,可是他决不会像您这样铁面无情。
安哲鲁 请你快去吧。
依莎贝拉 我愿我有您那样的权力,而您是处在我的地位!那时候我也会这样拒绝您吗?不,我要让您知道做一个法官是怎样的,做一个囚犯又是怎样的。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不错,打动他的心,这才对了。
安哲鲁 你的兄弟已经受到法律的裁判,你多说话也没有用处。
依莎贝拉 唉!唉!一切众生都是犯过罪的,可是上帝不忍惩罚他们,却替他们设法赎罪。要是高于一切的上帝毫无假借地审判到您,您能够自问无罪吗?请您这样一想,您就会恍然自失,嘴唇里吐出怜悯的话来的。
安哲鲁 好姑娘,你别伤心吧;法律判你兄弟的罪,并不是我。他即使是我的亲戚、我的兄弟,或是我的儿子,我也是一样对待他。他明天一定要死。
依莎贝拉 明天!啊,那太快了!饶了他吧!饶了他吧!他还没有准备去死呢。我们就是在厨房里宰一只鸡鸭,也要按着季节;为了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尚且不能随便杀生害命,那么难道我们对于上帝所造的人类,就可以这样毫无顾虑地杀死吗?大人,请您想一想,有多少人犯过和他同样的罪,谁曾经因此而死去?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是,说得好。
安哲鲁 法律虽然暂时昏睡,它并没有死去。要是第一个犯法的人受到了处分,那么许多人也就不敢为非作恶了。现在法律已经醒了过来,看到了人家所作的事,像一个先知一样,它在镜子里望见了许多未来的罪恶,在因循怠息之中滋长起来,所以它必须乘它们尚未萌芽的时候,及时设法制止。
依莎贝拉 可是您也应该发发慈悲。
安哲鲁 我在秉公执法的时候,就在大发慈悲。因为我怜悯那些我所不知道的人,惩罚了一个人的过失,可以叫他们不敢以身试法。而且我也没有亏待了他,他在一次抵罪以后,也可以不致再在世上重蹈覆辙。你且宽心吧,你的兄弟明天是一定要死的。
依莎贝拉 那么您一定要做第一个判罪的人,而他是第一个受到这样刑罚的人吗?唉!有着巨人一样的膂力是一件好事,可是把它像一个巨人一样使用出来,却是残暴的行为。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说得好。
依莎贝拉 世上的大人先生们倘使都能够兴雷作电,那么天上的神明将永远得不到安静,因为每一个微僚末吏都要卖弄他的威风,让天空中充满了雷声。上天是慈悲的,它宁愿把雷霆的火力,去劈碎一株槎枒状硕的橡树,却不去损坏柔弱的郁金香;可是骄傲的世人掌握到暂时的权力,却会忘记了自己琉璃易碎的本来面目,像一头盛怒的猴子一样,装扮出种种丑恶的怪相,使天上的神明们因为怜悯他们的痴愚而流泪;其实诸神的脾气如果和我们一样,他们笑也会笑死的。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说下去,说下去,他会懊悔的。他已经有点动心了,我看得出来。
狱吏 (旁白)上天保佑她把他说服!
依莎贝拉 我们不能按着自己去评判我们的兄弟;大人物可以戏侮圣贤,显露他们的才华,可是在平常人就是亵渎不敬。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你说得对,再说下去。
依莎贝拉 将官嘴里一句一时气愤的话,在兵士嘴里却是大逆不道。
路西奥 (向依莎贝旁白)你明白了吧?再说下去。
安哲鲁 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些话?
依莎贝拉 因为当权的人虽然也像平常人一样有错误,可是他却可以凭藉他的权力,把自己的过失轻轻忽略过去。请您反躬自省,问一问您自己的心,有没有犯过和我的弟弟同样的错误;要是它自觉也曾沾染过这种并不超越人情的罪恶,那么请您舌上超生,恕了我弟弟的一命吧。
安哲鲁 她说得那样有理,倒叫我心思摇惑不定。——恕我失陪了。
依莎贝拉 大人,请您回过身来。
安哲鲁 我还要考虑一番。你明天再来吧。
依莎贝拉 请您听我说我要怎样报答您的恩惠。
安哲鲁 怎么!你要贿赂我吗?
依莎贝拉 是的,我要用上天也愿意嘉纳的礼物贿赂您。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亏得你这么说,不然事情又糟了。
依莎贝拉 我不向您呈献黄金铸成的钱财,也不向您呈献贵贱随人喜恶的宝石;我要献给您的,是黎明以前上达天听的虔诚的祈祷,它从太真纯璞的处女心灵中发出,是不沾染半点俗尘的。
安哲鲁 好,明天再来见我吧。
路西奥 (向依莎贝拉旁白)很好,我们去吧。
依莎贝拉 上天赐大人平安!
安哲鲁 (旁白)阿门;因为我已经受到诱惑了,我们两人的祈祷是貌同心异的。
依莎贝拉 明天我在什么时候访候大人呢?
安哲鲁 午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行。
依莎贝拉 愿您消灾免难!(依莎贝拉、路西奥及狱吏下。)
安哲鲁 免受你和你的德行的引诱!什么?这是从哪里说起?是她的错处?还是我的错处?诱惑的人和受诱惑的人,哪一个更有罪?嘿!她没有错,她也没有引诱我。像芝兰旁边的一块臭肉,在阳光下蒸发腐烂的是我,芝兰却不曾因为枯萎而失去了芬芳,难道一个贞淑的女子,比那些狂花浪柳更能引动我们的情欲吗?难道我们明明有许多荒芜的旷地,却必须把圣殿拆毁,种植我们的罪恶吗?呸!呸!呸!安哲鲁,你在干些什么?你是个什么人?你因为她的纯洁而对她爱慕,因为爱慕她而必须玷污她的纯洁吗?啊,让她的弟弟活命吧!要是法官自己也偷窃人家的东西,那么盗贼是可以振振有词的。啊!我竟是这样爱她,所以才想再听见她说话、饱餐她的美色吗?我在做些什么梦?狡恶的魔鬼为了引诱圣徒,会把圣徒作他钩上的美饵;因为爱慕纯洁的事物而驱令我们犯罪的诱惑,才是最危险的。娼妓用尽她天生的魅力,人工的狐媚,都不能使我的心中略起微波,可是这位贞淑的女郎却把我完全征服了。我从前看见人家为了女人发痴,总是讥笑他们,想不到我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下。)
第三场 狱中一室
公爵作教士装及狱吏上。
公爵 尊驾是狱官吗?愿你有福!
狱吏 正是,师傅有何见教?
公爵 为了存心济世,兼奉教中之命,我特地来此访问苦难颠倒的众生。请你许我看看他们,告诉我他们各人所犯的罪名,好让我向他们劝导指点一番。
狱吏 师傅但有所命,敢不乐从。瞧,这儿来的一位姑娘,因为年轻识浅,留下了终身的玷辱,现在她怀孕在身,她的情人又被判死刑;他是一个风流英俊的青年,却为风流葬送了一生!
朱丽叶上。
公爵 他的刑期定在什么时候?
狱吏 我想是明天。(向朱丽叶)我已经给你一切预备好了,稍待片刻,就可以送你过去。
公爵 美貌的人儿,你自己知道悔罪吗?
朱丽叶 我忏悔,我现在忍辱含羞,都是我自己不好。
公爵 我可以教你怎样悔罪的方法。
朱丽叶 我愿意诚心学习。
公爵 你爱那害苦你的人吗?
朱丽叶 我爱他,是我害苦了他。
公爵 这么说来,那么你们所犯的罪恶,是彼此出于自愿的吗?
朱丽叶 是的。
公爵 那么你的罪比他更重。
朱丽叶 是的,师傅,我现在忏悔了。
公爵 那很好,孩子;可是也许你的忏悔只是因为你的罪恶给你带来了耻辱,这种哀痛的心情还是为了自己,说明我们不再为非作歹不是因为爱上帝,而是因为畏惧惩罚——
朱丽叶 我深知自己的罪恶,所以诚心忏悔,虽然身受耻辱,我也欣然接受。
公爵 这就是了。听说你的爱人明天就要受死,我现在要去向他开导开导。上帝保佑你!(下。)
朱丽叶 明天就要死!痛苦的爱情呀!你留着我这待死之身,却叫惨死的恐怖永远缠绕着我!
狱吏 可怜!(同下。)
第四场 安哲鲁府中一室
安哲鲁上。
安哲鲁 我每次要祈祷沉思的时候,我的心思总是纷乱无主:上天所听到的只是我的口不应心的空言,我的精神却贯注在依莎贝拉身上;上帝的名字挂在我的嘴边咀嚼,心头的欲念,兀自在那里奔腾。我已经厌倦于我所矜持的尊严,正像一篇大好的文章一样,在久读之后,也会使人掩耳;现在我宁愿把我这岸然道貌,去换一根因风飘荡的羽毛。什么地位!什么面子!多少愚人为了你这虚伪的外表而凛然生畏,多少聪明人为了它而俯首贴服!可是人孰无情,不妨把善良天使的名号写在魔鬼的角上,冒充他的标志。
一仆人上。
安哲鲁 啊,有谁来了?
仆人 一个叫依莎贝拉的尼姑求见大人。
安哲鲁 领她进来。(仆人下)天啊!我周身的血液为什么这样涌上心头,害得我心旌摇摇不定,浑身失去了气力?正像一群愚人七手八脚地围集在一个晕去的人的身边一样,本想救他,却因阻塞了空气的流通而使他醒不过来;又像一个圣明的君主手下的子民,各弃所业争先恐后地拥挤到宫廷里来瞻望颜色,无谓的忠诚反而造成了不愉快。
依莎贝拉上。
安哲鲁 啊,姑娘!
依莎贝拉 我来听候大人的旨意。
安哲鲁 我希望你自己已经知道,用不着来问我。你的弟弟不能活命。
依莎贝拉 好。上天保佑您!
安哲鲁 可是他也许可以多活几天;也许可以活得像你我一样长;可是他必须死。
依莎贝拉 最后还是要受到您的判决吗?
安哲鲁 是的。
依莎贝拉 那么请问他在什么时候受死?好让他在未死之前忏悔一下,免得灵魂受苦。
安哲鲁 哼!这种下流的罪恶!用暧昧的私情偷铸上帝的形象,就像从造化窃取一个生命,同样是不可逭恕的。用诈伪的手段剥夺合法的生命,和非法地使一个私生的孩子问世,完全没有差别。
依莎贝拉 这是天上的法律,人间却不是如此。
安哲鲁 你以为是这样的吗?那么我问你:你还是愿意让公正无私的法律取去你兄弟的生命呢,还是愿意像那个被他奸污的姑娘一样,牺牲肉体的清白,从而把他救赎出来?
依莎贝拉 大人,相信我,我情愿牺牲肉体,却不愿玷污灵魂。
安哲鲁 我不是跟你讲什么灵魂。你知道迫不得已犯下的罪恶是只能充数,不必计较的。
依莎贝拉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哲鲁 当然,我不能保证这点;因为我所说的将来还可以否认。回答我这一个问题:我现在代表着明文规定的法律,宣布你兄弟的死刑;假使为了救你的兄弟而犯罪,这罪恶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依莎贝拉 请您尽管去作吧,有什么不是,我原用灵魂去担承;这是好事,根本不是什么罪恶。
安哲鲁 那么按照同样的方式权衡轻重,你也可以让灵魂冒险去犯罪呀!
依莎贝拉 倘使我为他向您乞恕是一种罪恶,那么我愿意担当上天的惩罚;倘使您准许我的请求是一种罪恶,那么我会每天清晨祈祷上天,让它归并到我的身上,决不让您负责。
安哲鲁 不,你听我。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也许是你不懂我的话,也许你假装不懂,那可不大好。
依莎贝拉 我除了有一点自知之明之外,宁愿什么都不懂,事事都不好。
安哲鲁 智慧越是遮掩,越是明亮,正像你的美貌因为蒙上黑纱而十倍动人。可是听好,我必须明白告诉你,你兄弟必须死。
依莎贝拉 噢。
安哲鲁 按照法律,他所犯的罪名应处死刑。
依莎贝拉 是。
安哲鲁 我现在要这样问你,你的兄弟已经难逃一死,可是假使有这样一条出路——其实无论这个或任何其他作法,当然都不可能,这只是为了抽象地说明问题——假使你,他的姊姊,给一个人爱上了,他可以授意法官,或者运用他自己的权力,把你的兄弟从森严的法网中解救出来,唯一的条件是你必须把你肉体上最宝贵的一部分献给此人,不然他就得送命,那么你预备怎样?
依莎贝拉 为了我可怜的弟弟,也为了我自己,我宁愿接受死刑的宣判,让无情的皮鞭在我身上留下斑斑的血迹,我会把它当作鲜明的红玉;即使把我粉身碎骨,我也会从容就死,像一个疲倦的旅人奔赴他的渴慕的安息,我却不愿让我的身体蒙上羞辱。
安哲鲁 那么你的兄弟就再不能活了。
依莎贝拉 还是这样的好,宁可让一个兄弟在片刻的惨痛中死去,不要让他的姊姊因为救他而永远沉沦。
安哲鲁 那么你岂不是和你所申斥的判决同样残酷吗?
依莎贝拉 卑劣的赎罪和大度的宽赦是两件不同的事情;合法的慈悲,是不可和肮脏的徇纵同日而语的。
安哲鲁 可是你刚才却把法律视为暴君,把你兄弟的过失,认作一时的游戏而不是罪恶。
依莎贝拉 原谅我,大人!我们因为希望达到我们所追求的目的,往往发出违心之论。我爱我的弟弟,所以才会在无心中替我所痛恨的事情辩解。
安哲鲁 我们都是脆弱的。
依莎贝拉 如果你所说的脆弱,只限于我兄弟一人,其他千千万万的男人都毫无沾染,那么他倒是死得不冤了。
安哲鲁 不,女人也是同样的脆弱。
依莎贝拉 是的,正像她们所照的镜子一样容易留下影子,也一样容易碎裂。女人!愿上天帮助她们!男人若是利用她们的弱点来找便宜,恰恰是污毁了自己。不,你尽可以说我们是比男人十倍脆弱的,因为我们的心性像我们的容颜一样温柔,很容易接受虚伪的印记。
安哲鲁 我同意你的话。你既然自己知道你们女人的柔弱,我想我们谁都抵抗不住罪恶的引诱,那么恕我大胆,我要用你的话来劝告你自己:请你保持你女人的本色吧;你既不然能做一个超凡绝俗的神仙,而从你一切秀美的外表看来,都不过是一个女人,那么就该接受一个女人不可避免的命运。
依莎贝拉 我只有一片舌头,说不出两种言语;大人,请您还是用您原来的语调对我说话吧。
安哲鲁 老老实实说,我爱你。
依莎贝拉 我的弟弟爱朱丽叶,你却对我说他必须因此受死。
安哲鲁 依莎贝拉,只要你答应爱我,就可以免他一死。
依莎贝拉 我知道你自恃德行高超,无须检点,但是这样对别人漫意轻薄,似乎也有失体面。
安哲鲁 凭着我的名誉,请相信我的话出自本心。
依莎贝拉 嘿!相信你的名誉!你那卑鄙龌龊的本心!好一个虚有其表的正人君子!安哲鲁,我要公开你的罪恶,你等着瞧吧!快给我签署一张赦免我弟弟的命令,否则我要向世人高声宣布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安哲鲁 谁会相信你呢,依莎贝拉?我的洁白无瑕的名声,我的持躬的严正,我的振振有词的驳斥,我的柄持国政的地位,都可以压倒你的控诉,使你自取其辱,人家会把你的话当作挟嫌诽谤,我现在一不做二不休,不再控制我的情欲,你必须满足我的饥渴,放弃礼法的拘束,解脱一切的忸怩,这些对你要请求的事情是有害无利的;把你的肉体呈献给我,来救你弟弟的性命,否则他不但不能活命,而且因为你的无情冷酷,我要叫他遍尝各种痛苦而死去。明天给我答复,否则我要听任感情的支配,叫他知道些厉害。你尽管向人怎样说我,我的虚伪会压倒你的真实。(下。)
依莎贝拉 我将向谁诉说呢?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谁会相信我?凭着一条可怕的舌头,可以操纵人的生死,把法律供自己的驱使,是非善恶,都由他任意判断!我要去看我的弟弟,他虽然因为一时情欲的冲动而堕落,可是他是一个爱惜荣誉的人,即使他有二十颗头颅,他也宁愿让它们在二十个断头台上被人砍落,而不愿让他姊姊的身体遭受如此的污辱。依莎贝拉,你必须活着做一个清白的人,让你的弟弟死去吧,贞操是比兄弟更为重要的。我还要去把安哲鲁的要求告诉他,叫他准备一死,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下。)
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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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 狱中一室
公爵作教士装及克劳狄奥、狱吏同上。
公爵 那么你在希望安哲鲁大人的赦免吗?
克劳狄奥 希望是不幸者的唯一药饵;我希望活,可是也准备着死。
公爵 能够抱着必死之念,那么活果然好,死也无所惶虑。对于生命应当作这样的譬解:要是我失去了你,我所失去的,只是一件愚人才会加以爱惜的东西,你不过是一口气,寄托在一个多灾多难的躯壳里,受着一切天时变化的支配。你不过是被死神戏弄的愚人,逃避着死,结果却奔进他的怀里,你并不高贵,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配备,都沾濡着污浊下贱。你并不勇敢,因为你畏惧着微弱的蛆虫的柔软的触角。睡眠是你所渴慕的最好的休息,可是死是永恒的宁静,你却对它心惊胆裂。你不是你自己,因为你的生存全赖着泥土中所生的谷粒。你并不快乐,因为你永远追求着你所没有的事物,而遗忘了你所已有的事物。你并不固定,因为你的脾气像月亮一样随时变化。你即使富有,也和穷苦无异,因为你正像一头不胜重负的驴子,背上驮载着金块在旅途上跋涉,直等死来替你卸下负荷。你没有朋友,因为即使是你自己的骨血,嘴里称你为父亲尊长,心里也在咒诅着你不早早伤风发疹而死。你没有青春也没有年老,二者都只不过是你在餐后的睡眠中的一场梦景;因为你在年轻的时候,必须像一个衰老无用的人一样,向你的长者乞讨赒济;到你年老有钱的时候,你的感情已经冰冷,你的四肢已经麻痹,你的容貌已经丑陋,纵有财富,也享不到丝毫乐趣。那么所谓生命这东西,究竟有什么值得宝爱呢?在我们的生命中隐藏着千万次的死亡,可是我们对于结束一切痛苦的死亡却那样害怕。
克劳狄奥 谢谢您的教诲。我本来希望活命,现在却惟求速死;我要在死亡中寻求永生,让它临到我的身上吧。
依莎贝拉 (在内)有人吗!愿这里平安有福!
狱吏 是谁?进来吧,这样的祝颂是应该得到欢迎的。
公爵 先生,不久我会再来看你。
克劳狄奥 谢谢师傅。
依莎贝拉上。
依莎贝拉 我要跟克劳狄奥说两句话儿。
狱吏 欢迎得很。瞧,先生,你的姊姊来了。
公爵 狱官,让我跟你说句话儿。
狱吏 您尽管说吧。
公爵 把我带到一个地方去,可以听见他们说话,却不让他们看见我。(公爵及狱吏下。)
克劳狄奥 姊姊,你给我带些什么安慰来?
依莎贝拉 我给你带了最好的消息来了。安哲鲁大人有事情要跟上天接洽,想差你马上就去,你可以永远住在那边;所以你赶快预备起来吧,明天就要出发了。
克劳狄奥 没有挽回了吗?
依莎贝拉 没有挽回了,除非为了要保全一颗头颅而劈碎了一颗心。
克劳狄奥 那么还有法想吗?
依莎贝拉 是的,弟弟,你可以活;法官有一种恶魔样的慈悲,你要是恳求他,他可以放你活命,可是你将终身披戴镣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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