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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恶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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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床头流连许久,她终究还是忍不下那指尖麻痒的渴望,轻轻地伸手碰了他的脸。
  她仿佛感觉到了他叹息的声音,手指滑过他脸颊,拇指爱恋地在他唇瓣流连。他的体温透过碰触温热了她,让她嘴角缓缓泛起了一朵满意的笑容。但就在她打算起身的同时,那双紧闭的眼眸忽然在黑暗中睁开,她惊呼——
  “你醒了?”
  话声未落,她的手腕已经被扣住,一个使力,她轻易地跌进他的怀抱中。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瞬间,她被棉被跟他温热的身子给包围,他的唇随即霸道地夺取了她嘴里的芬芳。
  当他的嘴碰到她的,她忍不住闭上了眼,那抹熟悉的悸动随即回来,她几乎要叹息出声。当他的气息掩近,他那熟悉的唇摩挲着她的,他以他曾经有过的激烈帮助她回忆。那些缠绵的时光迅速回到记忆里,她忍不住迎上他,双手攀住了他光裸的肩膀。
  闭上了眼,她叹息着,眼角甚至湿润了。
  久违了,他那霸气与温柔兼具的吻。
  她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回应他,任他侵略的舌窜入她口里,夺取她每一分甘甜。她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丝问,舍不得放开他。
  他的手熟悉地寻到了她胸前的柔软,那略带粗糙的指隔着薄薄的睡衣摩擦起来,引来她阵阵颤栗。
  麻麻痒痒的感觉蔓延了她的身体,她在他掌下扭动身子,光裸的小腿却摩擦到了他那毛茸茸的腿。
  他是赤裸的。
  她没忘他裸睡的习惯,她的脚缠住他的,手却往下移动,碰触到了他肩膀后方的疤痕。
  当她在探索着他伤痕的同时,他的嘴已经往下移动,此刻正青睐着她胸前的柔软贲起。
  她挺起胸膛,感觉到他的唇带着湿透的欲望烫着了她敏感的乳尖。
  “毅擎……”她的声音破碎,轻轻地喘息了起来。
  她的手无力滑落,落在他极具弹性的臀部上,当她扣住他时,清楚地感觉到抵着她睡衣的欲望瞬间成长了。
  她喘息,与他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他的手穿过她睡衣的下缘,在她的大腿上流连。她靠着他颤抖,任他的欲望烫着她娇弱的身子。她渴望着他,思念早就折磨透了人心,此时她只想贪取这温柔的缠绵。
  偏偏事情难顺人意,他悬在她身上喘息,接着僵硬了身子,随即翻过身去,滚离她的身体。
  冰冷的空气袭上了她,她无助地呆愣了几秒,这才缓缓回神。“毅擎?怎么了?”
  “怎么了?”他的笑声带着冰冷的讥讽,跟白天的他完全一致。
  好奇怪,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她依然可以清楚看到他脸上的轻蔑。
  她在冷空气中颤抖了起来,这次是因为寒冷,还有心底那迅速涌上的冰凉。
  “你三更半夜闯进我房间,投怀送抱,你现在还问我怎么了?你以为我真的会中了你的计?就算我真的跟你上床了,那又怎么样?男人对他恨的女人也有办法起反应的。”
  “我……”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但是隐在黑暗中没被看到。“我没有计划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你……”
  她没办法解释自己心里那种不理性的恐惧。
  没有经历过那种生离死别,受过爱人死去折磨的人,没办法了解的。那种就算得到了还是害怕随时失去的恐惧,他不会懂的。
  他在黑暗中沉默着。
  她坐起来,等待着,希望他的态度能软化。她多么希望能睡在他身边,每次醒来都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体温,体会到他还活着的喜悦。可是看来他根本无法接受,此时此刻,她真的是奢望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等我把你扔出去吗?”他讥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失望穿透了她,她没有动,但是眼泪已经滑下了脸庞。
  他在黑暗中看到她脸上的闪光,知道她哭了。忽然间他觉得胸口闷到不行,有种被掐住了脖子的窒息感。
  他甚至想伸手抱住她,安慰她。
  她坐在他床上,无声地哭泣着。那模样扰乱了他的心,轻易地击溃了他的愤恨。他猛皱着眉头,提醒自己别上当了。爱上她只是徒然浪费感情而已,他这三十几年来没爱过人,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瞧他得到了什么?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心碎了,再也不想尝到那种心脏被活生生掏出来的痛楚了。
  他掀开棉被,拿起床尾的浴袍套上,取走了桌上的烟跟打火机,他大踏步地、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他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
  而裘旭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趴在他床上,无声地哭泣着。但是当她鼻端闻到他残留在被单上的味道,那个她所熟悉的味道时,她止住了泪水。
  他还活着呀!
  她有什么好哭的?早晚他总是得面对她的。时间久了,他的愤怒会退,他的理智会慢慢回来,然后他就会明白,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啊!
  抹去脸上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决定不要再哭泣了。她露出一抹笑,起身走回她的房间。然后躺上床,闭上眼,奇异地快速地进入睡眠中。
  这一夜,她终于好好睡了一夜,没再半夜醒过来了。
  费毅擎走进酒吧时眉头是深锁着的。
  两个已经抵达的老友一看到他的脸,马上自动帮他要了个杯子,倒了杯烈酒给他。
  费毅擎在座位坐下,拿起那杯酒喝了一大口,任烧灼的酒液滑进他的食道,然后点了根烟,吞吐了几口,脸色依然阴郁。
  “脸色很差,心情不好喔?”窦至中看了他一眼,快人快嘴地问。
  “昨天晚上没睡好。”费毅擎咕哝一声,算是交代了。
  傅梓耀跟窦至中不着痕迹地对望一眼,默不做声。他们两个的默契是越来越好喽!这一年来费毅擎不在,三个死党剩两个,让窦王中跟傅梓耀感情变得更好。虽然在这中间窦至中结婚了,但或许是因为失去了费毅擎,让他俩更珍惜彼此的友谊,所以两人聚会也不曾中断过。
  现在费毅擎大难不死,应该三个人开心的把酒言欢才是,但是费毅擎从回来到现在,那眉头没一天舒展过。让想把老婆介绍给老友的窦至中不敢轻举妄动,怕这个死党吓坏了他家小茜。
  “你们两个不要以为我没看到,老是这样眉来眼去的,怎样?性向什么时候改了?”费毅擎没好气地说。
  “拜托,谁改性向了?我已经结婚了好不,我对我家女人可是忠诚不二。”窦至中嗤声抗议。
  “你结婚了?”费毅擎扬起眉,瞪着他看。“怎么都没听你提起?喔,该不会是那个小女生吧?”
  “小女生又怎样?哼!”窦王中发现没把老婆带来是对的。
  “没怎样,恭喜你了。”费毅擎知道能让他走进婚姻的,肯定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如果他不是历经了这些,说不定他也会考虑婚姻。而今,婚姻对他来说,更是不可能了。
  窦王中举起酒杯和费毅擎敲了下,算是收到了老友的祝福。
  “你现在回去启东医院上班了吗?”  傅梓耀开口说话。“可是你的手不是还要复健,能够帮病人开刀了吗?”他知道那颗穿透好友肩膀的子弹伤到了他手的持肋,让他至今仍需复健。
  “如果可以,我就不会这么闷了。”费毅擎伸出手来,张开五指又握紧。他的手做一般事务已经无大碍,但要执刀,还需要复健得更彻底,灵活度完全没问题才行。“我这几天只能困在办公室,做那些无聊的行政工作。我老弟可好了,以前被迫接下医院的行政工作,现在乘机报仇,全扔给我了。说是要去日本考察,人就消失无踪了,让我不干也不成。”
  启东医院是他老爸开的医院,费家老爸其实半退休了,医院的副院长是他的弟弟,多年来都负责了他最讨厌的行政作业。两兄弟都是学医的,但是性格迥异。费毅擎像阵风,来来去去,人在台湾时就在启东“打工”,人不在台湾时,外科的编制就自动删去他。好在是自家医院,否则他恐怕常要失业。
  “忍耐一下吧!你这几年老往国外跑,你老弟也没抱怨啊!”博梓耀安慰他。
  “我现在不想忍耐也不成,他是抓到机会了。”费毅擎叹息。
  “话说回来,你还没说清楚,你为什么人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国家都会被干掉。到底是谁想杀你?”傅梓耀对这件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当时他跟窦至中得到费毅擎死讯时,两个人又生气又担心,花了很多时间跟人脉去调查。虽然隐约知道了他牵扯进去的事情,但是还是无法找到他的下落。事隔太久,他们两个都失去了希望,以为他真的死在异乡了。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回到台湾了。
  “我常参加的那个国际医疗组织中,有个很有声望的医生,詹姆士·克兰特,听过吗?”费毅擎开始提起这件事情的始末。
  “那些我知道,你卷进去的跟这家伙涉入的药品回扣案有关吧?美国政府的人找上你,要你帮忙找证据,对吧?那家伙涉入的案子很大吗?否则怎么会出动到联邦政府的干员?”傅梓耀问。
  “嗯。涉及庞大的药厂利益,包括作假的实验结果,还有政府相关单位的收贿。只要牵扯到药厂,利益就庞大到让人可以干下龌龊的事情而毫不犹豫。”  费毅擎喝了口酒,忆起这个影响他很多的案子,心情还是轻松不起来。
  “那家伙被联邦政府收押了,应该会被判刑吧?你现在安全吗?需不需要我派人……”
  “应该不用了。他发现我在搜集他的涉案证据,趁着医疗团队进入战乱国家时开枪想灭我口,他怎么也没想到我没死。那些证据我交出去了,他这下坐牢坐定了。联邦政府的人跟我保证严密监视他,不会让他买凶来杀我灭口。”
  “听起来还真是危险。那你怎么活过来的?被开了很多枪?”窦至中忍不住插嘴问。
  “被打中了四枪,我因而跌落山坳,当时因为有暴动,所以医疗团队无法停留,只好匆匆撤退。我知道他会挑那时机杀我,就是想要做得不着痕迹,把这帐赖给暴动的反抗军。叛军走了后,是当地居民救了我。但因为伤势严重,我在那边待了很久,后来因为身上没有护照或是任何文件,我好不容易辗转越过许多国家,才找到方法回来。”费毅擎淡淡地描述,但是嘴里的内容却那样骇人。
  窦至中跟傅梓耀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嘿,不必那种表情,好歹我回来啦!四肢还健全,So  一ucky!”费毅擎摊了摊手,终于咧开他惯有的潇洒笑容。
  他们看到他的笑容,终于还是缓解了沉重的表情,回以一笑。
  “妈的,要是你马子没要嫁别人,那现在一切就很圆满了。”窦至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傅梓耀瞪他一眼,真想把他掐死算了。这个莽夫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费毅擎撇了撇嘴,表示不大想谈这话题。他想起昨天晚上坐在他床上无声哭泣的她,她的肩膀是那么的纤瘦,她哭泣时那双肩膀仿佛承担不起心中巨大的悲伤,恍若随时就要垮掉、破碎掉一般。
  她那哭泣的身影强烈影响了他的平静。他开始怀疑,让她待在他身边,根本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或许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也太低估了她的影响力。
  今天晚上也是因为他不想回去面对她,才打电话把两个朋友抓出来喝酒的。
  “裘旭婕现在还住在你家吗?”  傅梓耀轻声问。
  “不会吧?你真的还要她喔?她想嫁给别人耶,还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马的,看了就不爽……”窦至中又开始抱怨。
  傅梓耀真想拿酒瓶敲他一记。
  “有免费的佣人帮我打扫家里,还有人帮我煮三餐,我一毛钱也不用付,你说我何乐而不为?”费毅擎耸耸肩,一派潇洒地说。
  窦至中愣了下,吹了声口哨。“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她,改天去你家吃饭,我也想瞧瞧。”
  “你开餐馆的,还怕没饭吃吗?”费毅擎略带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
  博梓耀不说话,仅是深深地看了费毅擎那暴躁的神情一眼,然后转移了话题。
  而费毅擎心里的烦躁却不曾稍减,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出于下意识地保护裘旭婕,他明明恨透了她呀!
  心情烦躁之下,他喝酒的速度快了点。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傅梓耀帮他倒酒的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议。
  不管怎样,如果醉了可以解干愁,那他也下必太抵抗,不是吗?
  第五章
  裘旭婕原本已经换上睡衣准备睡觉了,但因为费毅擎一直没有回家,让她不大放心。晚餐她有煮,但他没回家吃,她也没打电话给他,她知道一个小小的动作,可能会惹得他不悦,并且借题发挥,羞辱她一番。
  而现在已经超过十二点了,她开始担心了起来。正当她皱着眉头拿着自己的手机猛瞧,在客厅大踱方步的时候,门铃响了。
  啾……啾啾……
  她困惑地拿了件罩袍套上,然后先打开一层门,就看到了窦至中搀扶着显然已经喝醉的费毅擎,然后旁边还站着一个无论何时看起来都非常优雅高贵的傅梓耀。
  “毅擎?怎么了?喝醉了吗?”她一打开门,目光焦点就一直放在费毅擎身上。对于窦王中偷瞪她的动作,半点也没注意到。
  “他今晚喝太多了,我们不敢让他开车。至中,把他弄进屋子。”
  “他的房间在这边。”
  她赶紧领路,让他们把人搀到房间去。
  费毅擎看来好像真的昏迷了,神智不是很清楚。旭婕拉开他的床罩,让他们把人放上去。
  “睡一觉就没事啦!我们走吧,至中。”傅梓耀拉了拉窦至中。
  窦至中却盯着裘旭婕看了好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愿意让你住在这里,但是我希望你别对他太过分了,你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伤透他的心了——”
  “好了啦,你说太多,明天会被那家伙揍喔!”傅梓耀阻止了他,他的看法跟窦至中不同,觉得两人之间的纠葛不是他们简单可以明了的。
  自从毅擎认识她之后,再也没交过其它女朋友,光凭这一点,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好友生命中肯定占有重要地位。再说费毅擎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不断拿出来讨论的人,如果他需要建议,他会提出来,否则少对他的事情发表评论会比较好。
  窦至中怎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自己过得幸福,看到老友受尽折磨回来后,还每天痛苦过日,怎样他也吞不下这口气。
  “没关系,傅先生。”旭婕朝傅梓耀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是他要好的朋友,会站在他那边是自然的。”
  “重点不是意气之争,我只希望他能快乐。如果你就是那个能让他快乐的人,那么我也会支持你。”傅梓耀颇有深意地说。
  “喂,姓傅的,你这家伙有没有义气?”窦至中推了他一把。
  博梓耀猛摇头。“我问你,当你跟小茜吵架时,如果大家都劝小茜离开你,那你爽吗?”
  窦至中被堵得差点回不了话,好在他脑筋不笨,赶快反应过来。“这哪里一样?我又没有对不起小茜。可她,她打算嫁给别人耶。”
  “如果毅擎死了,她为什么不可以嫁别人?”傅梓耀凉凉地问。“就算是老婆也能改嫁,更何况只是女朋友?你倒是说说?”
  “这……法律是没规定不行,但是心情上就不会爽嘛!以前看起来就是很爱,怎么才一年就有办法接受别人,这一点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旭婕看他们两个差点要吵起来了,赶紧打断了他们。“对不起,我可以插句话吗?”
  于是正在对瞪的两人终于转过头来看她。
  满意于自己得到的注意力,她缓缓地开始说:“其实我并没有真的要嫁给别人。我一直都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死了。那天跟我订婚的武胜堂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帮他躲过家人的逼婚罢了。”
  “朋友?这么说你不爱那家伙喽?”窦至中问得很直接。
  旭婕摇了摇头,态度很坦然。“另外一个原因是……毅擎曾跟我开玩笑地说,如果我变心爱别人,他就算从地狱也要爬回来杀了我。我想……万一他真的死了,那么让他回来带走我,那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她的话很淡,却回荡在两个男人之间,一抹哀伤的感觉悄然掩上。忽然间两个男人都静默了。因为他们体会到了当她毫无费毅擎音讯时,那种无助的悲哀。
  原本张牙舞爪的窦至中也失去了棱角。“这些话……你得跟他说,跟我们说也没用。”
  “他听不进去。我有解释过了,但有些心境上的变化,没有遭遇过这些的人恐怕不会懂,况且他还在气头上呢!”旭婕轻声说。
  是啊,没有遭遇过的人不容易理解。傅梓耀跟窦至中都很清楚她的意思,当他们得知好友的死讯开始,这一整年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给他一点时间吧,他遭遇的事情真的很可怕。”傅梓耀鼓励地说。
  “好,谢谢你们送他回来。”旭婕送他们出去。
  窦至中转身,临走前把一串钥匙交给她。“这是他的车,放在酒馆附近的停车场,他应该知道,酒醒了再找时间去开回来吧!”
  旭婕接过钥匙,朝他们点了点头,送走了他们。
  回到费毅擎的卧房,她倒了杯水,拧了条热毛巾,这才回到床边。“毅擎,你要不要喝点水?”
  费毅擎没有回答她,眼睛依然紧闭着。她的手温柔地捧起他的脸,轻轻地擦拭着,希望他能舒服一点。
  但是帮他用热毛巾擦过脸跟身子后,他仿佛醒了过来,眼睛眨了几下,张开来了。
  “毅擎?”她朝他喊着,声音很轻柔,脸靠得他很近。
  “旭婕?”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有一点惶恐。
  “是我。”她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觉得他的神态跟平常冷酷的模样不大相同。
  “你现在感觉如何?”
  “天哪。真的是你,真的不是我的幻觉!”他的手激动地撑住媳的脸。仿佛在捧住什么珍宝似的,眼睛里闪动着狂喜。
  “是我,怎么会是幻觉呢?”她一头雾水。
  他一把抱住她,将她搂得好紧好紧。她被动地趴在他胸口,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在啜泣着。她讶异着,想抬头看他,但是被他紧紧抱住的她,根本无法移动。
  “你知不知道,我一辈子……从来没花这么多时间祷告。当我被枪打中的时候,我脑子里面都是你的容颜,是你温柔微笑着对我挥手,还有你跟我说永远都爱我的可爱模样。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了,旭婕,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
  他的激动表白让她呆愣住了。
  他刚刚说……他爱她?
  “我好痛……一直在发烧……脑子都不清楚,不知道死神什么时候带我走……但是我终于见到你了,就算此刻死去,我也……甘愿一点了。”他像是呓语似地喃喃叨念着。
  “你不会死的,你现在很平安了,平安了……”她蓦然明白了,他并没有清醒。他应该还停留在受伤的时候,神智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说他爱她呀!
  交往了两年,虽然彼此关系亲密,但他从不曾给过承诺。他也少说甜言蜜语,只是有时间时常会找她,且不少次要求她搬过来住。
  她没搬过来是因为害怕在他不在时守着空屋子,她怕她的思念会更难熬,她的坚强表象也会消失无踪。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担,因为他是那样酷爱自由。她怕掐得紧了,他会挣脱,飞到她再也构不到的地方。所以她妥协,妥协在他那限制重重的爱情模式中。
  有时候她很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幻想着在谈恋爱,爱情这种东西或许从来不曾存在他俩中间。
  但是当他的死讯傅来,她痛苦得快死掉,才知道,无轮他爱不爱她,她都已经爱得太深太深了。这时候才想抽身,老早就来不及了。
  可是他刚刚说他爱她。是在伤重的时候发现的吗?所以他心心念念着想回到她身边吗?
  她知道骄傲的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回来时遇到了她的订婚宴,恐怕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讽刺吧!难怪他不能理解她,也难怪他用愤怒跟冷酷将她推开,她可以理解他的苦……
  “旭婕,旭婕!我……必须回去见她。我不能留下她,她一定会为我哭泣,会伤心到死的。她……她很爱我的……”他挣扎着起身,手左右挥动,好像想摆脱什么钳制。
  “毅擎,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她抓住他的手,被他挥到了几下,现在还在痛着呢!
  他似乎平静了下来,朝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真的在这里。”
  旭婕咬着唇,眼泪滚了下来。
  他的脆弱让她心碎。
  但是他伸手接住了她滴落下来的泪水,困惑地问:“谁惹你伤心了,旭婕?”
  她迅速地摇了摇头,泪水也跟着飞了出去。
  “没有,我没有伤心,我很开心。”她说着露出一抹笑容。
  他温柔地捧住她的脸,倾身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不要哭,我的宝贝。”
  “毅擎!”她扑进他的怀中,他的温柔让她心碎,这一年来累积的种种委屈,就这样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他抱着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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