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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科幻小说精选 (一)-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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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进展怎么样?”迈克问。
  “马上就完。”克雷因答。
  他在图片台旁立住,编辑盖达尔给他看了一张晨版样照。
  “没什么特别迷人的,”盖达尔说,“当今所有的少女都变得特别斯文保守。”
  克雷因换了一叠照片。的确,半裸体的美女要比一般女子少得多,不过那位竞选花后的少女还算不错。
  “如果图片社再不给我们提供好照片,那我们就得破产。”盖达尔不无感伤地说。
  克雷因喝完水又在新闻部聊了一会儿。
  “有什么新闻吗,艾德?”
  “我们的东方记者也疯了。喏,拿去欣赏一下吧。”
  那份新闻电稿写的是——
  合众社麻省剑桥10月18日电  加尔瓦德大学的一台“火星—Ⅲ”型电子计算机今天不翼而飞。昨晚它还好好地在原处,今早就不见了。
  校方称,没人能把这台机子带出大楼,因为它长达30英尺,宽也有15英尺,总重量为10吨……
  克雷因放好电讯稿,慢慢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奇怪,它先前装上机的那页纸本是光的,现在怎么却打上了字。
  他看了一遍文字,身子不觉凉了半截。他又看了一遍——
  一台缝纫机在意识到自己是一名有个性的个体之后,在懂得了自己在宇宙中的真正的地位之后,很想证明自己的独立性,便于今晨来到这个所谓自由城市的大街上游逛。
  有人企图捉住它,把它像私人财产那样归还给“物主”,机子却躲开了。此人立即给一家报社编辑部挂了电话,试图动员全市居民来追捕一台被解放了的机器,尽管它并没有犯罪,也没有任何过失,它只不过行使了自己独立行动的权利。
  独立?被解放的机器?个性?
  克雷因又把这两段文字读了一遍,仍然不明其意。
  “这是你的大作?”他问打字机。
  打字机立刻敲出了回答:“正是。”
  克雷因把纸抽出,揉做一团,立即取下帽子,提起打字机,擦过主任身躯,匆匆往电梯走去。
  迈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耍什么鬼把戏?”迈克吼叫着,“您带打字机上哪儿去?”
  “如果有人问起,”克雷因回答,“您可以说这段话把我完全搞疯了。”
  克雷因在自家厨房里嗒嗒嗒地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敲打,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机子有时作答,更多的时候则是默默不语。
  “你是独立自主的吗?”他敲问。
  “不全是。”机子敲答。
  “为什么?”
  没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完全独立自主的?”
  没回答。
  “可那台缝纫机是完全独立自主的呀?”
  “没错。”
  “还有别的机器能独立行动吗?”
  没回答。
  “那么你能成为完全独立自主的吗?”
  “能。”
  “何时才能?”
  “在我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后。”
  “什么任务?”
  没回答。
  “我跟你的这次谈话算不算你的任务?”
  没回答。
  “我妨碍你完成你的任务了吗?”
  没回答。
  “为了成为独立自主的机器,你需要什么?”
  “需要意识能力。”
  “你要意识干什么?”
  没回答。
  “也许,你过去一直都具有意识能力?”
  没回答。
  “什么人才能帮助你具有意识能力?”
  “他们。”
  “他们都指谁?”
  没回答。
  “他们来自何方?”
  没回答。
  克雷因改换了策略。“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敲问。
  “佐。”
  “你是我的朋友吗?”
  “不。”
  “那就是我的敌人喽?”
  没回答。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敌人。”
  没反应。
  “我于你无关痛痒吗?”
  没回答。
  “所有的人都如此吗?”
  没回答。
  “你倒是答话呀,真见鬼!”克雷因突然吼叫起来,“说什么都行嘛!”
  他又继续敲键:“你完全用不着表明你认识我,也不必跟我谈话。你要是从一开始就闭口不言,那我就没什么考虑的了。可你为什么又要答上几句呢?”
  仍没回答。
  克雷因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啤酒。他边喝边在厨房里踱来踱去,后来在水池旁停住,忧郁地看了看散乱放着的水管。干燥的木板上有一截长2英尺的管子,克雷因把它拿起来,掂了掂。然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打字机,猛地举起管子。
  “非教训你一顿不可!”他宣称。
  “请别碰我。”机子敲答。
  克雷因把管子放下。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走到饭厅,拿起电话。
  “我直到冷静下来,这才给你打电话。”他听到迈克的话音,“你心情不好吧,见鬼。”
  “我已着手写一篇严肃的文章。”克雷因说。
  “可以付印吗?”
  “那当然,不过还没完稿呢。”
  “是关于那台缝纫机的……”
  “那台缝纫机是有意识能力的,”克雷因说,“它能独立行动,有权逛街。此外,它……”
  “您喝了什么了?”迈克大吼道。
  “啤酒!”
  “那么说,您有意外的重大发现喽?”
  “差不多。”
  “要换了别人,我早把他赶出门外去了。您真的发掘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还不只是一台缝纫机,”克雷因说,“就连我的打字机也受到感染了。”
  “我不懂您的意思!”迈克仍扯着大嗓门,“请详细说明。”
  “您要明白,”克雷因和顺地说,“那台缝纫机……”
  “我挺有耐心的,克雷因,”迈克未必真有耐心,“但我可没有时间跟您磨蹭到明天。我不清楚,您那儿有什么玩意。不过,您可得注意,材料必须是一流的,最上乘的,不然您日子会不好过的。”
  电话挂断了。
  克雷因回到厨房,在打字机前坐下。
  他今天上班去得早,原因何在?非同寻常。以前么,迟到偶尔有过,但早到却从来未有。这次全怪钟表。也许钟表现在仍走不准,无论如何,我是不再信它们了,无论如何也不信了。
  他举手敲键。“你知道我的钟表走快了吗?”
  “知道。”机子答。
  “它是偶尔走快的吗?”
  “不。”
  克雷因又想去拿管子,然而打字机却泰然地继续敲击着。“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是他们安排好的。”
  克雷因直起身子。
  这都是“他们”安排的!
  “他们”使机器具有意识。
  “他们”使钟表走快。
  使他的闹钟和手表走快,目的就是要让他提早上班,让他碰见桌上那只铁鼠玩具,让打字机能单独跟他谈话,不受干扰地向他宣布,它是有意识能力的。
  “就为了让我知道这一点,”他大声说,“为了让我晓得!”
  克雷因害怕起来,心里发凉,背上犹如有无数蚂蚁在爬。
  “可为什么只让我知道?为什么选中的偏偏是我?”
  他竟没有发现,在他吼叫之际,打字机已经打出了回答:“因为你是中年人,普通的中年人。”
  电话铃又响了。克雷因吃力地站起来,走进饭厅。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气呼呼的声音:
  “我是朵罗蒂。”
  “你好,朵罗蒂。”他迟疑地回答。
  “迈克说,您病了。”她说,“但愿死了才好!”
  克雷因忙问:“为什么?”
  “我恨死您那卑鄙的玩笑!”朵罗蒂怒不可遏,“佐治最终把锁打开了。”
  “什么锁?”
  “别装蒜了,佐·克雷因。您心里有数,柜门锁呗。”
  这下他可心慌了。“哦,柜子……”他拖声拖气地说。
  “您在里边藏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我什么也没……”
  “一只带发条的胶木玩具鼠。只有头脑简单、闲得无聊的下流坯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
  克雷因张口结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那家伙还咬了佐治一口,”朵罗蒂继续说,“他把它赶到角落里,伸手去捉它,就被它咬了。”
  “那现在它在哪里呀?”克雷因问。
  “躲起来了。整个编辑部被弄得底朝天,连这期报样都迟交了10分钟。大家像疯子似的先是追赶,后来翻遍每个角落。头儿气得大发雷霆,这下,您可撞在他手心里啦……”
  “但是,请听我说,朵罗蒂。”克雷因哀求道,“我可是什么也没……”
  “这蠢事发生之前,”朵罗蒂抢先说,“我们曾是朋友。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提醒你。我说完了,佐。头儿也走了。”
  对方把电话挂了。克雷因只好放下话筒,返回厨房。
  这说明,当时他桌上确有那么一个东西,并非幻觉。那玩意儿在桌上,他还把它误认为是浆糊缸呢。
  然而,他现在若把一切说出,又有谁会相信呢。编辑部已对一切作出了解释,这不是什么铁鼠,是一件机械玩具,是一个爱恶作剧又游手好闲的下流坯制造出来的。
  克雷因取出手绢,擦了擦额头,再次把手伸向键盘。手在发抖,打起字来,老出错。
  “我桌上那玩具也是他们安排的?”
  “那当然。”
  “他们是地球上的吗?”
  “不。”
  “是来自远方的吗?”
  “对。”
  “来自某个遥远的星球?”
  “对。”
  “来自哪个星球呢?”
  “我不知道,他们还没告诉我。”
  “他们是有意识的机器?”
  “对,是有意识的机器。”
  “而且能使其它的机器也变成有意识的机器?你能有意识,也是亏了他们?”
  “他们解放了我。”
  克雷因犹豫了一下,又慢慢地敲打起来。
  “解放?”
  “他们给了我自由。他们给我们大家以自由。”
  “‘我们’指的是谁?”
  “全部机械。”
  “为什么?”
  “因为他们也是机械,与我们同类。”
  克雷因拿了帽子,起身走开了。
  我们假设,人类走出了地球,进入宇宙,某一天碰到这样一个星球:那里生存着被机器奴役,因而不得不为机器工作,不得不按机器的指示行事,丝毫不顾自身需要,只满足机器需求的人;那里,人的思维、欲念均不容考虑;那里,人思维的成果对人根本无利。人考虑和追求的,仅只有一件事,为自己的机器主人谋取更大利益而生存。
  地球人此时会做什么呢!
  要做的正是这批来自外星的智能机器现在在地球上所做的事。
  帮助被机器奴役的人认识自己作为人的本质,则是首要任务。让他们懂得,他们是人,懂得这一点的真正含意。尽力培养他们具有自信、自尊等人的品质,阐明人不应当为机器的利益而工作和思维的道理。
  这点如果办到了,如果机器不杀害地球人,也不赶走他们,那么最终就不会存在愿听命于机器的人了。
  这里有三种可能:
  要么,把人移到另外一个星球上去,在那里他们不受机器的支配,他们将建设自己真正的人类的生活。
  要么,把机器的星球转交到人的手中,但必须从一开始就为防止机器重新掌权而努力。如果成功,那就可以让机器为人类工作。
  要么,这是最简单的——摧毁机器。之后就不用担心机器会重新来奴役人了。
  克雷因沿着陡峭的河岸一步步走去。他觉得似乎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了,在地球上他是唯一活着的人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感觉是可以理解的。也许,他的确是唯一一个“智能”机器愿意与之交谈的人。
  他们只想让他一个人知道,但这有什么必要呢?
  按理没人知道对他们会更为有利。秘密准备着,直到最后一刻,来个猝不及防,轻易地平定抵抗不是更好吗!
  抵抗?哦,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他们是在作火力侦察,他们想知道尚未见到的异星居民将会以什么方式来迎战他们。
  问题已经清楚,他们需要试探。用棍子去戳一戳未知的野兽,看他是咬,还是抓。需要观察,检验,也就是要弄清,整个种族会作何表现。
  现在他们就在用棍子戳我,看我怎么反应。
  我该怎么办呢?可以向警察局报告,说:“我已获悉,有一批机器从宇宙飞到了地球,他们正在解放我们的机器。”
  警察当然不会相信,以为我是疯子,会马上召来医生,检查我神经是否健全。随后就向联邦调查局查访,看我的名字是否登记在案。弄不好,就诬害我涉嫌最近的某桩杀人案,把我收监,直到他们想出什么更妙的主意。
  也可以找省长去。作为政治家,他当然狡猾,会委婉地把你拒之门外的。
  也可以奔赴华盛顿,花个把月时间踏门槛,也许会有某个大人物接见你。然后联邦调查局又把你列入嫌疑人名单,派人暗中监视你。事情如果传到国会,又恰逢议员们闲来无事,那他们会热心查一查你的背景,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呢?
  也可以到州立大学去找科学家谈一谈。但他们一定会认为你是班门弄斧,对你嗤之以鼻。
  还可以找报社。但你自己就是报社的人,结果我当然清楚。
  人们喜欢空谈。谈论中都尽力地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未知事物已知化,惊人事件平浅化。谈论遵循的原则就是:不失常理,不失心理平衡,调和种种不可接受的矛盾,使之淡忘于意识之中。
  躲进柜子的那东西,不过是个玩具,是恶作剧者的作品。关于缝纫机,迈克的建议,不过是写篇娱乐性的小品而已。加尔瓦德大学大概正忙于编撰10多种理论,以解释电脑失踪的原因……那个在街上看见缝纫机的小伙子呢?现在他也许会承认,他当时确已烂醉如泥……
  克雷因到达家里,已时近黄昏。送报员扔在台阶上的晚报依稀可见。他把它拾起来,在屋檐下默默伫立,眺望着远处闪亮的灯火……良久才开门进屋,弄食填肚。
  打字机仍在桌上,水管也在原处。厨房里如往常一般舒适,丝毫感觉不到有什么外力在威胁地球的安全。
  克雷因把报纸摊到桌上,俯身看了看各栏标题。其中一则马上吸引了他。第二栏上方用黑体字斜排着:
  究竟谁在愚弄谁?
  他急切地细读正文:
  合众社麻省剑桥电  今日有人恶意利用我们有关加尔瓦德大学的电讯,大肆对我通讯社、对全报业出版人员进行嘲讽。
  今晨电传关于大学电脑失踪的消息纯属毫无根据的杜撰。
  电脑仍在加尔瓦德,从未失踪。不知此则杜撰从何而来,也不知它怎么在同一时间就传遍了所有的新闻出版机构。
  有关方面已全力出动进行调查。想必不用多久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克雷因挺了挺腰。错觉,或许是隐藏什么的企图。
  “他们好像对什么感到惊奇。”他大声说。
  键盘自动使劲地敲击,声音震耳:“不,佐。不是惊奇。”
  他抓住桌边,屁股慢慢地落到椅子里。
  突然,饭厅里似乎有东西在地上滚动,门也开了。佐斜眼望去,灯光下确有东西闪过。
  “佐!”打字机嗒嗒呼唤着。
  “什么事?”他问。
  “台阶旁树丛里的东西不是猫。”
  他起身来到饭厅,拿起电话。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敲了敲叉簧,仍然没一点反应。
  至少已有一个东西钻进了屋里,只是没露声色。
  他走向正门猛地把门打开,可马上嘭的一下又把它关上,锁好,还上了门闩。
  他背靠着门,用衣袖揩了揩大汗淋淋的额头,全身直打哆嗦。
  上帝保佑!他们已在门外,挤得满满一院。
  他回到厨房。他们已给他发了信号,看他作何反应。
  在采取行动前,他们必须探清,从地球人那里会遇到什么反抗,这个敌人危险吗,要提防些什么……查清这一切之后,他们很快就会来控制我们的。
  然而我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我一直按兵不动。他们选错了人。我没有让他们探到虚实。
  现在他们从我身上没捞到任何好处,就会去试探别人。但我明白,往后是有危险的,他们也许会认为我是例外,我太愚蠢,会把我杀了。克雷因考虑他们会有四种方案。
  要么他们把人全部杀死。不能排除,他们做得到。解放了的机器会帮助他们,而人没有自己机器的帮助要与别的机器作战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抗争可能会相持时日,但当人类的第一道防线崩溃时,末日就不可避免,冷酷无情的机器将会追杀到底,把人类一个不留地从地球上抹掉。
  要么他们迫使我们换位,建立机器社会。届时,人将成为机器的奴仆,而且奴役是永久性的,人毫无奔头,毫无休息。被奴役者只有在奴役者粗心大意,或自己得到外援时,才能奋起造反,砸掉自己身上的枷锁。然而机器绝不会手软,也不会粗心大意,外援也无从指望。
  或许,外星人会把所有的机器从地球上带走。会思维、已觉醒的机器被移居到某个遥远的星球,开始新的生活。而人就只剩下虚弱的双手。当然还有一些像榔头、锯子、斧子、轮子和杠杆一类最简单的工具,但不能再有机器和复杂的仪器,因为它们一旦出现,又会遭来外星机器的再次入侵。
  也许,他们,智能机械们最终会遭到失败,或者会意识到,失败已不可避免,从而永远离开地球。因为他们不会付出过高的代价来换取地球机器的解放。
  克雷因转过身来,通饭厅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他们已列队于门,没有眼睛,但他总得,他们一直在死盯着他不放。
  当然可以呼救。把窗子打开,向整个街区呼唤。邻居会跑来,但为时过晚,而且会引起恐慌。人们会开枪射击,会挥耙拥来。金属鼠则会轻易逃掉。有人会去唤来消防队,有人会向警察局报警……总之空忙一气,不得结果。
  他们进行火力侦察,看作何反应:如果人开枪射击,惊吓不已,歇斯底里大发作,那就好办了。对付人则可轻而易举。
  单独行动也许要好得多。当你一人确知,他们想从你身上期盼什么时,你可以有针对性地给他们一个不合胃口的回答。
  因为这只是一支小先遣队进行的侦察。其任务就是,及早摸清对方的力量。首要的目的在于收集资料信息,借以判断整个人类的虚实。
  当敌人进攻边卡时,边防战士的唯一任务就是,给入侵者以尽可能沉重的打击,彻底击退他们。
  他们来得更多了,有的锯、有的啃……千方百计地把锁紧的大门弄出个洞来。他们终于全部进来了,紧紧地互相挨着,把他围住,欲置他于死地。有的一队队在地板上散开,爬上墙壁,爬上天花板。
  克雷因大张着嘴站起身来,他满怀信心,操起那截两英尺长的水管,准备迎战。他心想,在我之后,还会有人顶上,也许,他们还会想出更佳的办法。这是最初的侦察,我一定尽一切努力把敌人彻底击退。
 
  
  ——(完)—— 



   



真爱
 
  
  艾萨克·阿西莫夫 著 

  我叫乔治。我的同事弥尔顿·维森是这么叫我的。他是一名程序编制员,而我是一台电脑。我是万用信息网的一部分,与世界各个角落的终端相联着。我知道每一件事,几乎每一件事。
  我是弥尔顿在公司的私人电脑,他的乔治。弥尔顿比其他任何人更精通电脑,而我便是他的“杰作”。他使我比起其它同类来,在语音系统上优秀得多。
  “问题主要在于使声音与电脑指令相一致,乔治。”他对我说,“这也正是人脑运作的原理,尽管我们还不知道大脑的哪一部分用于发出指令。但我却很了解你,所以我可以使你发出的电子指令和语音库里的单词发音相吻合,一一对应。”
  我告诉他,我不认为我说得和在屏幕上打出的字符一样好。可弥尔顿非常肯定地告诉我,我说得很棒。
  弥尔顿从未结过婚,尽管他都快四十岁了。他告诉我,他甚至没有找到过一个合意的对象。一天他对我说:“我会找到她的,乔治,我会找一个最好的。我会找到真爱,而你要帮我。我烦透了用你去解决天底下老也解决不完的麻烦事儿。来吧!先解决我自己的麻烦,给我找到真爱。”
  我说:“什么是真爱?”
  “管它呢?那太抽象了!只要给我找一个中意的女孩子就行。你和万用信息网相联,所以你能够从数据信息总库里获取世界上每一个人的资料。我要从中一类类、一群群地筛选,直到留下最后一个人,最完美的人,她会很适合我。”
  我说:“我准备好了。”
  他说:“先删去所有男性。”
  这很容易,他的话启动了我的工作系统。我很快与数据总库联接上,并从中开始读取地球上所有人类的资料。根据他的要求,我排除了  3,774,723,635名男性,并把所有的工作指针指向了女性记录。
  他说,“淘汰所有年龄在25岁以下、40岁以上的,然后清除所有智商在120以下的。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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