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三国真髓传-第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超大军又赶来,人数是你的十几倍,我不存他念,只想赶去跟你死在一块儿。等到看见你回来,我才发现,身边已经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的……”他叹了一口气,“那时在战场之上,我自忖必死,想起以后再也见不到你,觉得心口剧痛,就好像被一矛搠了个窟窿似的……当时我便下定了决心:倘若上天让我真髓此番生还,我必要娶安罗珊为妻,跟她白头偕老,厮守终生。”

听他这么说,她整个人一颤,通红着脸回过头来,淡紫色的大眼睛里虽然仍残留着泪光,却已又惊又喜。

“自从,自从家人全都去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她面生红霞,媚眼如丝,仿佛喝醉了酒,可仍然鼓足了勇气把话一口气说完,“最初要求做你侍卫的时候,只是想看一看,你这样的男人,在这个黑暗的世道里究竟能走多远?可越是接近你,就越是被你吸引,我无法自拔……明达,我是胡女,没汉人那么多讲究,我,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人。这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的灼热和柔软,他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也一样。可我不单要你做我的女人,还要你做我的妻子。罗珊,等我身体好了,打垮了铁羌盟,用马超和郭汜两个狗贼的首级祭奠了将士百姓,我就娶你为妻。”

※※※

长安,夜。

马家军在韩遂入驻的北坞对面的空地上排开阵势,这里曾是破城时最为激烈的几处战场之一,尽管尸体早已清理干净,但浸透鲜血的土地上仍然留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臭。

干冷的夜风从马休脸上刮过,却带不走他心中的焦灼。他沉着俊脸,圆睁虎目地瞪着对面,坞壁的壕沟后高高低低的建筑在稀稀拉拉的灯火下形成奇形怪状的模样,尖尖的哨楼刺入深蓝色的天空,好像野猪大嘴露出的獠牙。再看看身后的士兵,这些人一个个神色紧张,不住向自己看过来,兵刃和甲胄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他没有回应士兵的目光,回过头,倒提着铁矟任由战马背负着自己来回遛跶,一遍又一遍地走着。也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坞壁仍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向对面的庞然大物用力啐了一口,下令让士兵戒备,然后一带缰绳,掉转马头沿着大街向右首方向跑去。

“子岳,你还等什么?”绕到北坞南门,看见了在那里等候命令的大队人马和指挥若定的少年将领,他再也按耐不住火气,“发信号给东门的三弟,咱们赶紧杀进去,救阿爸出来!”

子岳向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仲美,万勿焦躁,叔父还在里面,你我若轻举妄动,只怕反害了他老人家。”他与马休相貌有几份相似,剑眉直鼻,英气勃勃,只是个头稍矮,体型更壮,肩背俱厚,一副踏实沉稳的模样,浑不似个弱冠少年。

“等等等,你就知道等!阿爸都进去了两个时辰,还等,到底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莫非是等着要见阿爸的尸首么?哼,到底我阿爸不是你亲生的爹娘!”

“仲美,你这话好没道理。”面对他的怒吼和尖刻话语,子岳既不畏缩,也不动气,“我马岱自幼孤苦,没见过亲爹的模样,是叔父抚养我长大成人,在我心中,他老人家与亲生阿爸无二。”

他也知道自己情急说错了话,低下头去不再言语,只听马岱继续道:“韩穆与大哥不睦,此事众人皆知。他这一死,即便与大哥无关,只怕韩遂也会联想到大哥,认定是大哥陷害他。韩盟主丧失独子,却召叔父去喝酒,其中的确大有凶险。但他毕竟是盟主,我等冒然进攻坞堡,只怕反给了他杀害叔父的口实。”

马休恨恨道:“那老狗外号有道是‘黄河九曲’,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只恨阿爸不听我等之言,非要去‘探望’什么兄弟,真真岂有此理!”他边说边攥紧了铁矟,仿佛要对着面前假想的韩遂一矟刺过去,捅他个透明窟窿。

“叔父待人宽厚,又讲义气,韩遂与他又是八拜之交,如今痛丧独子,叔父岂有不去探视之理?”马岱叹了一口气,又道,“只是那韩遂鬼蜮心肠,包藏祸心……”

“你越说我越是心焦,”他又急又怒,截断话头道,“子岳,咱们这般一味地干等能有什么效果?当真别无他法么?”

马岱待要劝解,忽然喜上眉梢,一指前面道:“仲美,你快瞧!”

他转头一看,只见坞门开处,灯火通明中两个熟悉的身影策马缓缓而出。

“我说你们几个小毛头疑神疑鬼,果不其然,韩兄弟请为父把酒谈心,是他心痛爱子惨亡,老兄弟之间话话家常罢了。你们倒好,反而点起了兵马,包围了韩兄弟的住处,真是半点规矩也没有!”

从北坞回去的一路上,马腾怒气冲冲,把几个孩子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休儿鲁莽暴躁,铁儿年幼不懂事……岱儿,你一向行事稳重,怎么这回也跟着他们一齐胡闹?”

马岱笑了笑,道:“叔父,此事不能怪他们,点兵是小侄的主意。韩世叔新丧独子,性情不稳,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马休早就听得不忿,在一旁抢道:“子岳你起什么哄,点兵是我下的令!阿爸,韩遂那老贼……””

“住口!”马腾怒道,“小畜牲皮痒了罢,怎么称呼你韩叔呢!回去领家法,老子不打死你才怪!”他的声音极其洪亮,此时夜深人静,听得分外清楚。

马休心中一百个不服,几个弟兄里数他性子最犟,认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头,所以领家法挨打的次数也最多,当下眼睛一瞪便要顶嘴,却被阿爸接下来的一番话给噎了回来。

“你们可知韩兄弟跟我说了些什么?酒宴之上说起韩家侄子,韩兄弟泪流满面,我还从未见过他那般伤心。可尽管如此,韩兄弟仍没半点责怪你大哥的意思。不光是这样,还问我愿意不愿意在三个儿子里选一个过继给他,也好延续韩家的香火……你们瞧瞧,这是什么样的胸襟,这是什么样的器量?!老实说,若我是韩兄弟。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咱们能有他这样的盟主,那是咱马家的福分!再看看你们这点儿鸡零狗碎的心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马腾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好儿子?”

说到这里,阿爸长叹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在马臀上加了一鞭,跑到前面去了。

“唉,二少爷……”贴身仆人伍叔一直跟在阿爸的身后,此时策马上前道,“你就少让老爷操一份心罢……”

伍叔欲言又止,见马腾去远,赶忙紧紧地跟了上去。

留下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这么说来……倒真是咱们冤枉了好人?”年仅十四岁的弟弟马铁愣愣地道。

“决不可能,”马休气鼓鼓地一口否决了幼弟,“不责怪大哥也就罢了,还要从咱家收螟蛉延续香火……我才不信韩遂那老贼有这么好的心肠。子岳,你怎么看?”

马岱一直在沉思,听他询问,抬头答道:“叔父刚才还说,连他都做不到这般胸襟器量。那韩遂的小肚鸡肠世人皆知,又怎么会是真心话?只不过……”

见马岱赞同自己,马休不由颔首,听到最后却眉头一皱:“只不过什么?”

马岱道:“韩遂虽然还有阎行这个女婿,他一直培养的接班人却是韩穆,如今此人一死,韩家绝后,铁羌盟也就后继无人了;盟内最骁勇善战者莫过于我马家军,韩遂能当上盟主,叔父居功最伟。韩穆既死,韩遂今后还不更要仰仗叔父了么?他若以此策略拉拢咱马家,我一点都不奇怪。况且就算韩穆之死是大哥不称职,可杀他的毕竟是那个真髓,韩遂与咱家没有直接的仇恨。”

“那敢情好,”马铁笑嘻嘻道,“按子岳哥的说法,咱们中间谁过继给韩叔叔,谁不就是铁羌盟的盟主了?”

马休嗤之以鼻:“很好,三弟你既有此心,明儿个起就改名叫韩铁罢,将来的铁羌盟盟主非你莫属啦。”

马铁连忙反唇相讥道:“那还是二哥你去最合适——没听阿爸说么,你鲁莽暴躁,去了改名叫‘含羞’,也正好改改你那狗脾气,哈哈!”

“去去去,敢拿你哥开涮,胆子倒不小,”抖手给了小弟一个爆栗子,马休又转头对马岱道,“子岳,你刚才说到那个真髓……老实说,若不是大哥在书信中自承其事,我真不敢相信,他竟也有被人打败的一天。”

“大哥力能拔山,通晓兵法,每次冲锋陷阵,所向无敌,咱们还从未见他吃过败仗呢,这个真髓的能耐可真不小。”

马岱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感叹道:“人都道关东能人异士无数,看来此言不虚啊。”

“二哥,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就算不想睡,也别总是翻来滚去的行不行?”马铁迷迷糊糊地抱怨道。

回到自家屯聚的南坞,伍叔早就为他们铺好了床铺,三兄弟布置好警戒和巡夜后就上榻熄灯了,只是马休丝毫睡意都没有,搅得马岱和马铁都没法休息。

“啰唆,”他嘟囔了一句,等了一会儿,听马铁鼾声已起,伸腿踢了踢马岱,“喂,子岳,自打昨晚接到大哥的书信,我就一直在盘算一件事。”

“嗯?”过了一会儿,床角传来马岱充满瞌睡的声音。

马休坐起身来,眼睛炯炯放光:“子岳,咱们东出函谷关,去大哥的军前效力,助他一臂之力,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马岱似乎怔了怔,再说话时也清醒了一点:“仲美,你任性胡来,叔父不打死你才怪。”

他浑不在意道:“老爷子要打便让他打好了。大哥能有今天的成就,还不是因为他艺成之后,孤身一人去寻访黄河之源,开阔了胸襟,磨炼了武功……”

“胡闹!”马岱也坐起来,低声道,“大哥当年突然离家远赴雪域,一年音信全无,历经九死一生,险些就回不来了。当时叔父表面上虽然什么也不说,一如既往支撑着咱们这个家,可是每天晚上都去叔母灵前祈祷大哥能平安归来,一跪就是一整夜……这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打算再让他老人家伤心一次吗?”

听马岱提起老父,他一时也惟有沉默,过了半晌才抗声道:“好,算你说得有理。可子岳你说,咱们老跟在阿爸身边,跟老鸡羽翼下的小鸡又有什么差别?长此以往,还能有什么出息?”

他盯着对面阴影中的马岱,一字字道:“我马休是立于天地之间的大丈夫,可不想做永远托庇在阿爸和大哥的翅膀之下的小鸡!”

对面亮晶晶的眸子一时变得犹豫起来,沉默了一会儿,马岱叹了口气,躺了回去:“仲美,你若执意要走,我不阻拦,但会向叔父汇报。”

若让阿爸得知,那还了得?他眼珠一转,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子岳,你也不想想,小妹不也随大哥一同去了关东,我马休好歹也是老二,还能不如一个女流之辈么?”

看马岱不理,他又道:“子岳,你说阿爸能准小妹前去,为啥就不能准我去?你实在太多虑了。”

马岱被他连踢了几下,只好转过身道:“仲美,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小妹又乖又听话,有大哥照顾任谁都放心。你呢?暴躁粗疏又我行我素惯了的,还经常跟大哥闹别扭,若是肯安心听他调遣才是有鬼。”

虽被从兄这么说,可他毫不气馁:“子岳,咱们哥儿几个里我最心服的就是你,阿爸都夸你作风沉稳,考虑周全,大哥也不如你。”

马岱嗤道:“你大拍马屁也是无用,这事没二话可讲。”

“我拍你马屁作甚?我是说,不如你我同去,我听你的,你看如何?”

“这个……”

“子岳,大哥居然被那个真髓打败,他是怎么败的?我想,大哥战场上骁勇无双,定是中了敌人的诡计。若是有你这般沉稳踏实、思虑周密的人从旁提醒,定能避免钻入敌人的圈套。你就不想试试看?咱们一块儿去帮助大哥,跟那个真髓对上一对,怎么样?”

马岱不赞同道:“两军交战,一次两次挫败不足为奇。再说还有庞叔帮助大哥,你我又没多少实战经验,还不够去添乱呢。”

话虽如此,马休仍听出他语气已微微动摇,当下激将道:“据说那真髓也不过十七八岁,就是你我这般年纪,却能领得大军打败大哥……你如此胆怯,是觉得自己的头脑不如那厮,还是武艺不如那厮?”

马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倘若咱们都去了关东,谁来照料叔父?”

马休知他意动,大喜道:“阿爸武艺高强,又精通兵法,你还有什么可耽心的?”

马岱不语,前思后想了好一阵,最后毅然道:“不成。叔父宽厚仁义,恐反给小人以可乘之机,我不能走,你也不能走。”

马休大为失望,但见他说得这般斩钉截铁,知已无法可想,气冲冲地躺下。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睡意渐浓。忽而不知怎地就到了大哥大战真髓的战场,统率大军之人本应是大哥才对,却也变成了自己。周围蚂蚁一般的士兵互相拼杀,到处都是一片厮杀之声,自己冲锋陷阵,将对面的强敌一矟刺于马下……

正迷迷瞪瞪,忽然觉得有人在用力摇动自己,睁眼一看,却是马岱。

“干什么……大半夜的睡得好好地……”

他打了个哈欠,厮杀之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真是过瘾啊。

又揉了揉眼睛,才忽然察觉不对头,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马岱,此时竟然满面惊惶!

“喂,到底怎么了?”

“仲美,你注意外面!”

他侧耳听去,茫然道:“一切正常啊,有什么问题么?”正说着,猛地清醒过来:不是做梦,外面当真一片人喊马嘶之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从床上跳起来,他也顾不得穿衣被甲,推开门向外便冲。

刚迈步,早被马岱从旁边一脚绊倒,按在了地上。

“子岳,你!”

马岱瞪着他的眼睛,低声喝道:“你疯了,想要出去找死吗?外面好像都是韩遂的人,已经杀进坞里来了!”说着将他一把拉起来:“我叫铁弟起床,你拿上兵刃赶紧去找阿爸!记住走后门!”

“什么?”他脑子一晕,“我不明白……”

“快去啊!”马岱额头青筋暴露,若不是恐怕外面的敌人听到,早就大声冲他吼起来,“赶紧找到阿爸!”

马休沉重地喘着气,点了点头,拿了一口弯刀,赤着身子就从后窗跳了出去。

惨叫声随时随处响起,广场和小巷里到处都是死人。

躲过了几股敌兵,好不容易才挨到阿爸的起居之所,忽然脚下一绊,低头一看,正对上伍叔的脸。老人仰面躺着,瞪着愤怒的眼睛,一条切开颅骨的伤口从脑门直劈到下巴,几乎将一颗头颅劈成了两半。

想到老人背着幼年的自己掏鸟窝、捉蟋蟀的种种情景,马休再也无法忍耐,无声地痛哭起来,伸出颤抖的手,轻轻为老人阖上眼皮。

忽然上面传来一声惨呼!

马休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等到上楼,目眦尽裂地看到三个韩遂的士兵正用长矛向地上仆倒之人胡刺乱捅。他一声怒吼,猛虎般扑了过去,出鞘的弯刀闪电般劈入一兵的后心,一脚踢中旁边一兵的咽喉,又一个转身,左肘猛磕在最后一兵的太阳穴上。

他丢下刀,哭着跪倒在地,用沾满血的双手将地上那人翻转过来,又惊又喜地发现此人并不是阿爸,而是一名阿爸的亲兵。

“醒醒,你醒醒!我阿爸呢,我阿爸在哪儿?”

“二少,二少主……”那亲兵还有一口气,“主公,主公他……被韩遂,被韩遂召,召去了……韩遂的信差说,有,有东征军紧急军情,请他,他老人家过府……”

阿爸居然又被召去了?他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天旋地转:“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一个时辰之前……”

他心急如焚,待要再问,才发现那兵已经断气了。

外面一阵喧哗。

他提着弯刀,来到窗后贴着墙向外飞快地瞥了一眼。只见下面一群韩遂的士兵举着火把向这边走来,领头之人是一名骑马的将官。

士兵们走得近了,他看见队伍中间裹着二十多个女人,螃蟹似的被串在一起。认出其中有几人是大哥的妻妾,其他人看上去都非常面熟,就是叫不出名字,都是平时家里的杂役和女仆。一个七十多岁的阿婆不堪驱策,一跤摔倒在地。旁边一名士兵破口大骂,先是两鞭子,看那婆婆哭叫着起不了身,毫不犹豫,照脑袋就狠跺了一脚。血和脑浆爆了出来,将苍苍白发染成了红色,在黑夜里分外刺眼。

忽然从后面跑来一名士兵,抱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那将官似乎说了些什么,那兵笑着答应了一声,猛地将手里的婴儿尽力抛起。马休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将官抬手一箭,将襁褓钉在距离马休不足一尺的墙上!

婴儿的啼声嘎然而止,鲜血顺着箭杆和墙壁往下流。

在众兵一片喝采和恭维声中,那将官大笑道:“弟兄们,盟主有令,马家坞堡之中,只要是活物,就一律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马休擦了擦眼泪,恨不得立刻飞身跳下去,和那帮畜牲拼个同归于尽。眼前忽然晃过等待消息的马岱和三弟,他只得强压怒火,伏下身子等那群畜牲去远,这才悄悄转身下楼。

他一路小跑回到屋里,将外面的情况告知了马岱和三弟。

马铁“哇”地一声先哭出声来:“阿爸……阿爸……二哥,马岱哥,阿爸会不会死?我们怎么办?”

老狗先召走叔父,然后就对南坞下了毒手,那叔父的性命如何,还用多说么?马岱虽如此想,却避而不答:“咱们太大意了……老狗早就猜忌咱马家势大,这回又认定大哥害死了他儿子,此番是一心一意要将咱们连根铲除。这老狗还说什么收螟蛉来稳住咱们……他,他好狠毒!”

听他一说,马休满腔悲愤,此时都发作出来,大叫道:“咱们杀出去!组织剩下的家兵去跟老狗拼个你死我活!”

“拼,你拼得动吗?”马岱擦了一把泪,逐渐镇定下来,“谁也没想到老狗会来打咱们,所以才让他们进了坞。敌人早有预谋,咱们却乱成了一团,仓促之间你到哪儿组织人手跟老狗拼?”

“那你说该怎么办?”想到韩遂兵四处虐杀的情景,马休咬牙切齿,眼泪不住往下掉,“难道就此夹着尾巴逃走不成?”

马岱沉声道:“没错!眼下只有这一条路。这是当年李傕筑的坞,那厮怕遭到同僚的突然袭击,难以抵抗,所以事先在马厩附近留有秘道,可直通城外。咱们得设法活着冲出去,到关东去,将这消息带给找大哥,然后再回来报此大仇!”

马休握紧了手中的弯刀,黑暗之中,冷冷的刀锋倒映着他扭曲的五官、狂乱的目光。

他嘶声道:“你们只管走,我要跟阿爸和族人们死在一块儿!”

“别说傻话了!”马岱这还是头一次对他声色俱厉,“敌兵势大,我等三人合力,还有逃出去的可能。都如你这般逞血气之勇,马家全族覆灭,那正是老狗所希望看到的,咱们偏不能让他如愿!仲美,你到底还想不想手刃老狗,为阿爸报仇?”

马休闻言全身一震,最终还是流着泪,咬着牙用力一点头。

马岱沉声道:“好,咱们就此立个誓。突围时必定一片混乱,况且从长安到中牟,路程不下千里,又多是崎岖山路……你我弟兄三人很可能半途失散,但无论如何,每个弟兄都要尽力活下去,找到大哥!”

看马休和马铁都点了点头,他“锵”地一声弯刀出鞘,厉声道:“但凡我马家子弟尚有一口气在,这笔血债,迟早要韩老狗十倍偿还!”

三柄弯刀碰撞在一起。

外面嘈杂声渐渐近了,一群韩遂的士兵逐舍逐楼地搜过来,马岱先拍了怕马铁的肩膀,这才对马休道:“我们走!”

第二卷 大浪淘沙 第三章 审讯

“启禀将军,俘虏带到。”

卫兵拉开厢房门。龙步在门口停下脚步,想先看清楚里面的光景再作打算,然而背上被粗暴地搡了一把。他只得一个踉跄,踏入了充满药味和血腥气的空间。

“辛苦了,你们下去罢。”一个声音平静道。

卫兵退了出去,门重新关闭。

厢房里光线很暗,空气湿润而沉闷。当龙步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暗,他看到自己对面五步远处是一张巨大的床榻。上面躺着一个人,上半身偎在床头,背后垫着厚厚的枕,腿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单,似乎得了很重的病。

尽管还看不清此人的长相,龙步却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此人正盯着自己,两道目光刺在脸上,似乎能够直透入里,好像自己的头颅是透明的一般。

过了仿佛是永恒一般的数秒,他觉得全身突然一松:病人已经移开了目光。

龙步长长透了口气,适才被此人盯住的那一瞬间,仿佛脑子整个儿麻木了,什么都没法去想,这种压迫感真是……奇特。

自己作为传令的斥侯,也算是见过不少权倾一时、手握重兵的大将,此类人物久经沙场,没有一个不是杀气冲天,威势过人的。但惟独此人,犀利而不失沉稳,威严而不失平和,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从容大度。

此人定是真髓!除了他,还能有谁是真髓?

“小人龙步,叩见将军。”他恭恭敬敬地跪倒行礼。

外面淅淅沥沥,室内却一片寂静,只有真髓的呼吸声绵长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