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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真髓传-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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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髓大吃一惊,恭敬道:“明公认得先父么?”
“你问我识不识令尊?哈哈哈,我焉能不识得令尊?曹某与令尊昔日在洛阳饮酒论道,获益匪浅,对令尊的才学人品,很是钦佩呢。嘿嘿,前汉术数大师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呐!”
真髓心中一酸,长跪道:“原来明公与先父乃是故交,小侄失礼了。”真家系出前汉术数大师真玄兔,这一点鲜为人知。曹操能一口道破,分明与先父真元理有深厚的交情。
曹操坐直身子,凑近真髓的脸,怔怔地看着,忽然落下泪来:“这眉眼的轮廓……还有这鼻梁……你长得果然与令尊甚为相似……”说着用力一挑大拇指:“贤侄,如今你有了出息,令尊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哈哈哈呜呜……”
他显然喝多了,先笑后哭,哭完又笑,笑到最后又变成大放悲声。
真髓眼圈微红,哽咽敬酒道:“适才小侄无状,在帐外对明公无礼……敬明公一碗,向明公请罪。”
“请罪?贤侄何罪之有?”曹操醉眼乜斜,却不伸手去碰酒碗,“外面那十几个蠢货,自以为武功高强又尽忠职守,其实都是些没脑子的货色,贤侄有勇有谋,一个人就将他们耍得团团转,正好给这些妄自尊大的饭桶们一点教训。”
真髓歉意道:“明公千万别这样讲,小侄惭愧。”
曹操大笑道:“那便不说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得了什么?喝酒,喝酒!”
爽快地又干了一碗,曹操叹息道,“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记得我与令尊最后一次饮酒,还是在他挂冠归隐之前……”
“那一年天子选拔侍中,令尊本最有希望入选,却遭到大儒蔡邕的百般阻挠,最后只得作罢……”曹操冷笑起来,“老蔡学问虽高,见识忒也浅薄。鸿都门学士讲究辞赋小说、尺牍字画,打破了太学习儒家经典的惯例,所以他就看不惯。嘿嘿,圣贤之书固然要读,但辞赋小说、尺牍字画便不算学问了么?”
几句话勾起了真髓对亡父的无限思慕之情,低头沉默不语。
“孝灵皇帝酷爱辞赋书画,宦官们于是开办鸿都门学讨好天子,顺便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与太学士大夫抗衡。”曹操在一旁自顾自道,“令尊空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满腹经天纬地之才。但是出身市井,无法入太学走正常仕途。所以才投身鸿都门学,企图借一技之长而博天子青睐,这原本也是别辟蹊径的好办法。只是令尊不愿与宦官同流合污,鸿都门学出身之人又被士大夫视为宦官走狗,所以遭到双方排挤,最终也……”
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真髓黯然道:“明公果然是先父的知己故交,他老人家在世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先父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出现眼前。
“自然是知己故交,”曹操面色凄凉地笑了笑,“我与令尊之交,始于光和三年(公元一八零年)。原本曹某任洛阳北部尉,迁顿丘令,后离职归乡,在家一住便是两年。光和三年时,以能明古学,被朝廷征拜议郎,当时令尊也正在鸿都门学出任学士,故此相识。”
“当时曹某年轻气盛,复被天子启用,踌躇满志,打算一展宏图,涤荡朝中污秽之气,复我大汉朗朗乾坤。于是上任不出十日,便极力上书反对宦官专权,要为故太傅陈蕃恢复名誉,结果天子不能用;光和五年,我又措辞激烈地检举三公与宦官结党营私,腐败贪污。嘿,上书没过几日,原本三公倒是都被弹劾免职,但新司徒陈耽迅速被罢免,遭宦官陷害死于狱中。这前后两次上书,都惹出不小的麻烦,令尊可没少为曹某在孝灵皇帝和张让面前说好话呀。”
他苦涩道:“承他一力相救,兼之曹某家世毕竟也是宦官,所以才幸免于难,但从此曹某不复献言。”
“古人云‘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曹某隐于庙堂之上,算得上是大隐;令尊挂冠归去伏于市井,只能算是小隐,这一点却比不得曹某了。”
曹操虽然大笑起来,眼里却有了泪光:“国家政治腐败,毫无公理可言,此等沉疴非一人所能治,曹某意欲力挽狂澜,却是有心无力。国家病入膏肓,已不可匡正了。”
说到这里,他敛了笑容,偏过头,眼神扑朔迷离地望着远方,不再说话。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真髓忽然深深地感觉到,在此人的心里,其实藏着一团炽热的烈火。
此时曹操似已有了七八分酒意,他忽然伸出手将履从左脚上除下,紧紧握着,高高举起,用力地击打地面,发出“啪”、“啪”的响声。
真髓尚不解其意,他已一面用履击打着拍子,一面纵声高歌起来。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真髓只觉得耳朵里“轰”地一声:曹操的歌声宏亮如黄钟大吕,悲凉沧桑,气势沉雄阔大,好像将自己整个儿包裹起来一般!
他闭上双目,仔细分辨歌词之意,眼角猛然一跳,心口一阵刺痛。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这,这不正是董贼把握大权,逼宫杀帝,火烧洛阳么?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真髓睁开眼睛,篝火和曹操都变得模糊不清。
董贼火烧洛阳,四处抢掠,强迫迁民到长安,还有路上父母之死……
一幕幕血淋淋的回忆,又鲜活地在眼前跳动。
跌宕悲凉的歌声仍在继续。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号,刻玺於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前面四句,慷慨激昂,一气直下,酣畅淋漓。而歌到半截,忽然又急转阴郁顿挫,调虽高却充满鄙夷之声。唱到最后四句,歌声渐低,满是沉痛与怜悯之意。
透过模糊的眼睛看去,这个狂放不羁的矮个子不断变形,仿佛长成了十丈高的巨人。
真髓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曲唱罢,四周重归万籁俱寂,惟有烤在火上的野味,发出噼剥的微响。
真髓内心如沸,久久不能平静。适才曹公击履做歌的情景,自己毕生都难以忘怀。
他好容易才控制住感情,开口打破了沉默:“敢问明公唱的是什么曲子?”
火光照耀下,两行泪水从曹操面颊直挂下来。他也不去擦拭,拿起铜勺为自己又斟了一碗酒,声音沙哑道,“此歌本是汉初田横门下壮士所唱。武帝时,李延年分此一曲为二曲,前半截为《薤露》,乃取人命奄忽,如薤上露水,极易晞灭之意,专送王公贵人;而后半截为《蒿里》,取谓人死后魂魄归于泰山蒿里之意,专送士大夫庶人。都是供挽柩者所歌,乃悲丧之挽歌也。曲虽是旧曲,词却是曹某适才新作之词。”
真髓闭了眼睛,回味了许久:“既然是挽歌,明公又是为谁而唱呢?”
曹操重重将酒碗往地下一放,放声大笑道:“为谁?汉室衰微,治世崩溃……曹某这挽歌,不为当世而唱,还能为谁?”笑声虽响,却充满了苦涩悲怆之意,犹如号啕。
第二卷 大浪淘沙 第二十六章 夜谈(下)
“为大汉当世所作的挽歌……”真髓苦涩道,“明公,您刚才说‘汉室衰微,治世崩溃’……能否为小侄讲述一下那段故事的始末?”
尽管已经过去了六年,可是晚上睡觉仍然经常会梦到幼年在洛阳的安宁时光,梦到那一场大火。每次做过这个梦之后,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不是从睡梦中苏醒,反而是进入了真正的噩梦了一样。
”当年小侄年纪尚幼,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大汉朝,忽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有什么不可以?”曹操一面拾起木棍,拨开火堆上即将燃尽的木炭,使火烧得更加旺盛些,一面淡淡地说。
他抬头望向无月无星的苍穹,沉吟了半天才感叹道:“回想起来,那段岁月千头万绪,倒真令曹某难以说起呢……”
※※※
曹某记得,那是中平元年春寒料峭的二月二十一日的深夜,那天跟今天晚上差不多,也是一个无月无星的漆黑夜。
那天大约头更时分,一个人忽然闯大理寺。他自称唐周,说是太平道信徒,特此前来密报妖贼张角、马元义即将造反,还有中常侍徐奉和封谞做朝中的内应。大理寺官员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立即呈报入宫。天子连夜下令逮捕马元义,并将唐周的告密奏章传遍三公府和司隶衙门,追查京师百姓以及宫廷卫士中的妖贼信徒。
贤侄,你那时年纪虽小,却也应当有些印象罢?半夜忽然哭声大作,惨叫连连,第二天人都道是鬼门开了,将人捉了去。
嘿,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门呢?那是朝廷在杀人!按照唐周提供的名单和地址,缉拿队按个儿闾里搜杀妖贼信徒,家中如有一人是妖贼信徒,便满门就地处死。就在那一个晚上,总共杀了将近二千人。
因为宵禁的缘故,入夜百姓必须都呆在闾里的住宅里,不得随意走动。因此像你们这些没跟官兵接触的人只听到哭喊和惨叫,没看见实际的情况。因此谣言满天飞,其实都是些无稽之谈。
虽然朝廷得到密报,但妖贼张角以太平道治病为名,已经发展了整整十几年,着实蛊惑了不少人。那时候他的信徒已有数十万,遍及八州,按照八使三十六方的编制组织完备,得知马元义洛阳事发,一声令下,数日之后全国数十万蛾贼蜂起,号称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你问我“蛾贼”是什么?咳,蛾贼其实就是太平道信徒,“蛾贼”是官府文书里对这些人的称呼,形容他们数量众多。由于贼兵人人头裹黄布,因此也管他们叫“黄巾贼”。那些人上了张角的当,都以为自己有天师庇佑,能够刀矛不入呢,所以个个都只知死战冲锋,不知后退未何物。后来曹某从议郎转为军职,担任骑都尉赶赴颍川前线,与那些妖贼作战。放眼望去,只见碧空万里下,到处都是黄澄澄的一片。此起彼伏的人头全都顶着黄布裹头,好像海潮一般汹涌澎湃,呐喊着漫山遍野地冲过来,前仆后继,杀之不绝,那股悍勇的气势真是让人打心里发寒。
处死马元义的第二天,孝灵皇帝召开御前会议商议应对之法,朝中百官宛如热锅蚂蚁,却连个像样的主意都拿不出来。平时这帮人彼此勾心斗角,心机深沉一个赛一个,诡计阴谋那玩儿得叫一个高明厉害,可是遇到这种大事,却都变了无用的熊包。最后还是中常侍宦官吕强出头,主动提出应当赦免‘党人’,因为党人当中有不少人“明战阵之略”,应当让他们为国出力;况且倘若不拉拢党人,说不定这些人反而会同张角合流,那便不可收拾了。
说到‘党人’,贤侄估计也是不大了解的。哦,对了,令尊跟你说起过吗?那解释起来就简单多了。总而言之,党人就是那些被宦官诬陷迫害为“结党谋反”的地方官僚士大夫们。吕强虽是个宦官,却能在关键时刻抛弃私利争斗提出这样的意见,曹某对他这份胆识真是钦佩不已。孝灵皇帝听了吕强的意见,大赦党人,重新起用他们为官为将,同时任那个何进担任大将军,统领京师禁卫军卫戍洛阳。要不是当时情况危急,一个杀猪的怎么可能当上大将军呢?
唉,接下来是九个月的殊死战斗……
嘿,曹某投身战场,几番出生入死,深有感触。那九个月里,蛾贼纵横八州,烽火连天,赤地千里,血流飘橹,庐舍为墟,生灵涂炭……蛾贼杀人放火,自是不在话下,而战败的溃兵则趁火打劫,比蛾贼更凶残恶毒十倍!
贤侄,你曾做过浪人,应当比我清楚,经此浩劫,等到蛾贼主力被平,我大汉大半边国土,已经都变了百里无炊烟的鬼蜮。
哼,可妖贼主力消灭还没过几天,全国还是混乱不堪,宦官和士大夫之间,已经忙不迭地开始新一轮的互相倾轧了。
当年党人被宦官诬陷谋反,各个家破人亡,可现在事情调了个儿,他们成了维护朝廷的功臣!若是容党人重新掌权,那宦官们还有好日子过么?
所以宦官的新打击很快就下来了,没多长时间,孝灵皇帝将宦官们都封为列侯,谏议大夫刘陶等人被宦官诬陷害死的消息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同时遭到陷害的还有王允王子师,也就是你原先的主公吕布的老丈人。那时候他还不是司徒,是豫州刺史。子师与皇甫将军还有我,都是一同在颍川抗贼的。士兵们在贼营里找到了张让宾客私通黄巾贼的书信,子师二话没说,当即就此书信上交了朝廷,狠参了张让一本。可那哪儿参得动呢?孝灵皇帝对张让什么惩治都没有,斥责一顿了事,从此张让恨上了子师。
通过皇帝对宦官们的大肆封赏,张让确定自己没失宠,就捏造罪名三番五次将王司徒,不,是将王刺史下狱,据说上了好几次大刑,腿骨都断了。子师可是个刚硬人呀,连下属们都觉得他绝无生望,流着眼泪劝他仰药自尽,免受宦官们无穷无尽的折磨拷打,可子师就是不喝,破口大骂,说拼命也要活下去跟阉竖斗到底……最后还是杀猪大将军,那个何进上书保他,这才免了子师的死罪。
这事情其实我也不是亲见——当时曹某已不在京师,因平灭颍川蛾贼之功,已迁为济南相,到地方上任去了。
可是听到那些消息,曹某知道不妙。因为我上任之后,处置不法豪强,罢免贪官污吏,其中不少人是张让的门生,那个睚眦必报的老妖怪是不会放过我的。只是我父当时在朝中担任太尉,明着整我只怕也不容易。果然没过多久,京师下诏书将我调到东郡去做太守。嘿,这东郡太守一职,看似锦绣前程,但黑山贼与南匈奴经常越过太行山滋扰那一带,前两任东郡太守都是被贼兵所杀,张让其实是要我去送死呢。
所以曹某索性托疾不就,第二次回家乡隐居。
这里说句题外话,贤侄,曹某临去济南之前,令尊曾专门就“福兮祸所伏”仔细向我讲述一番道理。我本不了解他的用意,后来才明白过来——曹某每次稍有成绩,仕途刚刚拓展,打击便接踵而至wωw奇Qisuu書网,不得不中道废弛;可是真要到了打算就此隐居一生,从此秋夏读书,冬春射猎的时候,朝廷却偏偏又找上了我。这倒真是应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呀,哈哈哈。
嗯,蛾贼虽灭,但天下未靖,余党仍然四处出没,所以我回家还不久,就接到朝廷征我做都尉的命令。
当时我父已被免职,朝中连撑腰的都没了,可谁能料想,我坎坷的仕途,竟然又峰回路转了——没过多长时间,孝灵皇帝在原本的京师卫戍军五校尉之外增设新军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宦官蹇硕为上军校尉,总领八校新军。因以往的战功,我也被提拔为八校尉之一,担任典军校尉。
话说回来,贤侄不觉得奇怪吗?尽管洛阳空虚,原本的五校尉军日渐衰落,可其时蛾贼大部已经平定,皇帝却忽然要在京师里再建立一支新军……这新军是要用来对付谁的呢?
哈,不错不错,贤侄果然猜到了。组建八校尉就是为了对付那个杀猪的,大将军何进。我做的《薤露》前半截,“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疆。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其实说得就是他。
要知道,早在光武皇帝安定天下之后,担心外戚权臣领军擅权,所以曾下令‘防慎舅氏,不令在枢机之位’禁止外戚担任大将军一职,又规定大将军和骠骑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下。可是孝和皇帝即位时,窦太后诏令外戚窦宪为大将军,打破了这一常规。以往将军都是临战授衔,战争结束,大将军、车骑将军等职皆罢免取消,可是自从窦宪以后,即便战争结束,依旧保留大将军职务,变成了常设军职,而且常在京都。从此以后大将军一职,一直由外戚所把持,等到了孝顺皇帝,更加成为了与三公相同的高位。
这种局面,一直到大将军梁冀倒台才发生改变,梁冀那厮被称为“跋扈将军”,曾将两代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上。擅权专断,文武百官稍有违逆,立遭灭顶之灾,就连质帝都被他毒死,可谓是我大汉朝自王莽以后的第一逆贼。孝桓皇帝诛除他之后,皇室对外戚擅权有惨痛认识,所以绝再不让外戚染指军权。直到黄巾民变,何进在机缘巧合下当上了大将军。你说,孝灵皇帝对他能没有防范之心吗?
孝灵皇帝沉溺酒色,朝夕达旦地在女人肚皮上征伐,虽然才三十多岁,可身子骨已经不成了,几次朝会时昏倒或吐血,随时可能驾崩。赶那个时候建立新军,就是希望统领新军的蹇硕能起到制约何进的作用。皇帝是担心自己一旦驾崩,那个杀猪的变成第二个梁冀呢。
他之所以选择小黄门蹇硕,而不选择张让、赵忠等中常侍大宦官把握兵权,也正是因为这几人与何氏外戚勾结过密,怕他们连成一气的缘故。
既扶植这个,又庇护那个,在臣下之间制造矛盾,把握权力平衡,这就是帝王心术了。
何进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大大的不妙。他虽然跟张让等中常侍沆瀣一气,但光依靠那几个人,想要扳倒蹇硕还是困难。所以杀猪大将军改变了以往的立场,尽力网络天下名士大儒,开始向党人靠拢。他的如意算盘是借助党人的力量,消灭政敌蹇硕。
嗯,让曹某想想……没错,曹某记得就在那一年之内,何进先后下大力气胁迫郑玄、申屠蟠等海内大儒进他的幕府,又联络世代公卿的袁绍,通过袁绍拉拢了逢纪、荀攸等名士,还真是笼络了不少能士呢。记得那杀猪的刚升任大将军时,司徒杨赐派掾属孔融孔文举前去恭贺,他给文举好大的难看,还差点把文举杀了。一个人的转变竟是那么迅速和彻底,真真有趣。
不管怎样,总之杀猪将军这次倒戈,在朝廷中最终形成了外戚与官僚士大夫们的联合阵营,共同对抗宦官集团尤其是对抗蹇硕的格局。等到第二年孝灵皇帝驾崩,连台的好戏就开始了。
在那个血雨腥风、变幻莫测的残酷年代,人总是死的很快,今天还在对人趾高气扬、飞扬跋扈,说不定第二天脑袋就高高挂在了宫门上。
蹇硕就属于这种人。
他谋杀何进不成,自己的脑袋却很快就被何进挂在了朱雀阙上,那应该是,应该是……没错,就是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的事。南宫朱雀阙峻极连天,远在偃师都能望得到。只是不知道在上面挂个人头,是否也能从偃师看得到呢?
蹇硕自以为兵权在握,天下可以随意横行,可他也不想想,西园八校尉里除了他自己是宦官外,其他七个都是官僚士大夫,是党人,他当真指挥得动么?孝灵皇帝驾崩没多久,他自称受先帝遗命,要拥立王美人的皇子协为嗣君,这无疑是于火上浇油,既与要拥立自己妹子之子皇子辨的何进势不两立,又同样维护何皇后的张让和赵忠的中常侍们也势不两立起来了。
唉,这人已经众叛亲离,腹背受敌,却没有丝毫自知之明,一意孤行,那还有不身首异处的?
何进也是这种人。
只不过他的头,是用竿子高高挑在北宫门围墙上面的。
侄儿皇子辨嗣位为君了,政敌蹇硕死了,拥护皇子协的孝仁皇太后董氏也死了,自己的妹子也临朝听政了,所以他也就不可一世起来,对诛杀宦官也没先前那么起劲了——毕竟何氏外戚发迹,是依靠宦官的。按本朝采女制,像何氏这般出身卑微,举止粗俗,难登大雅之堂的女子,怎可能进入皇宫?何氏能够入宫,再从嫔妃成贵人,从贵人当上皇后,都是宦官下大力气的结果。再说,消灭蹇硕里也有张让、赵忠的一份帮助。
所以那个杀猪大将军在诛除宦官的立场上,始终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评他一句“犹豫不敢断”,没错吧?
但是诛不诛宦官,这事已经不由何进作主了。
何进根本就是个草包,袁绍那时是他的幕僚,怂恿他号令四方猛将外兵入京勤王以胁迫庇护宦官的何太后。这种屎一样的计策,他居然会言听计从!
四方猛将,那都是久在边疆手握大军的悍将,一旦入了京师,那还不跟你这杀猪的将军争权?论打,你打得过他们吗?现如今手头有兵的方伯诸侯当真不少,一个进来夺权,其他的岂有不眼红的道理。你来我往,国家朝廷,还不都打成了一锅粥?
哼,曹某当时便说,乱天下者必是何进,现在贤侄你看,果然被我说中了罢?
袁绍那厮又诈称大将军令,向各个州郡发布了逮捕宦官亲属的文告,这下就把杀猪大将军何进跟宦官之间妥协的可能给破坏了——老家都被抄了,亲属都被逮捕,这就是要诛灭九族的架势呀。
对那一年的八月二十五日,贤侄有印象么?正是,就是天气异常闷热的,到夜里城内仍然乱成一团的那天。
那天下午,大将军入长乐宫觐见妹子,说是请求尽诛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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