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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烽火情天-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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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们马上冲了进来,拉开了派普和埃文斯,其中一个还往派普的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拳。派普捂着腹部,目眦尽裂地瞪着埃文斯。
“我还能做什么?”埃文斯呵呵笑了起来,他示意让狱卒们出去。神情诡异地看着派普,“你认为我会做什么?”
“你……”派普通红着双眼瞪着埃文斯,如果他手中有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毙了这个该被五马分尸的混蛋。
“求我,求我我就放过她。”埃文斯低声说道。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只知道,看到痛苦万分的派普,他感到很高兴。
“我求你。”派普毫不犹豫地说道,他的声音在发抖,“我求你别伤害她。”这让埃文斯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高傲至此,即便面对法庭上的当众羞辱也未曾有过一丝失态的派普,居然为了奥利维亚可以低声下气地求他的敌人。
“我会考虑的。”埃文斯感到一阵强烈地挫败,他几乎逃也似地离开了。留下几个狱卒面面相觑。埃文斯上校一向作风硬朗强悍,嫌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更令狱卒们惊奇的是,出了名的硬骨头派普居然颓然地坐在了墙角,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臂中,身体剧烈地抖动着。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Chapter 266 多事之冬
1945年11月20日,德国纽伦堡举行了日后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国际战争犯罪审判。23名被同盟国认定为“主要战争犯”中的21人被推上了历史的审判台。其中包括前纳粹空军元帅赫尔曼·戈林、希特勒的副手鲁道夫·赫斯,希特勒的秘书马丁·鲍曼,以及第三帝国的外长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4名来自不同战胜国的法官端坐在审判席上,将要对犯下战争罪行的被告们进行公正而严肃的裁决。旁听席上挤满了人,250名记者在现场飞快地记着笔记,全世界都在注视着这个审判。而审判的过程在第二天就出现在了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这场代表着正义与和平的审判持续了将近一年,直到第二年10月1日结束。国际法庭对12名被告判处了绞刑,3名被告判处无期徒刑,3名被告被判处10…20年有期徒刑,还有3名被告被无罪释放。德国政治领袖集团、秘密警察和保安勤务处、党卫军被宣判为犯罪组织。
对于德国来说,纽伦堡审判是黑暗历史的结束,也是同纳粹的过去划清界线的开始。德意志民族从此开始了对历史的反思。
就在1945年那个忧郁而庄严的初冬,温舍也在战俘营关注着审判的进程。自从上次不太愉快地采访之后,赫莉就没再出现过。看样子他不小心刺激到了她柔弱的心灵。温舍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从一开始赫莉就没有摆对自己的立场。不过,从个人角度上说,温舍并不讨厌赫莉,他挺喜欢她。只可惜由于国家和政治的原因,两人注定不能建立深厚而长久的友谊。
对于温舍来说,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冬天。前几天,他的老朋友库尔特·迈尔被军用飞机带到了德国西北部加拿大占领区。而后由装甲车送到奥利奇镇附近。他被控于诺曼底战役中犯下战争罪行,将在那里接受审判。
据说暴脾气的迈尔在与自己的辩护律师,来自加拿大的安德鲁中校第一次见面的气氛很是不好。迈尔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在无用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将他枪毙不是更加干脆。安德鲁中校耐心地解释每个人在加拿大的法律下都会得到公正的审判。迈尔却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什么“公正的审判”,加拿大人故弄玄虚之后还是会把他枪毙。这种态度一直贯穿于迈尔受审始终。而更令迈尔恼火不已的是,媒体对这次审判非常感兴趣,一辆加拿大电影部门的仪器车总是在他每天外出活动的时候紧跟在他身后。惹得迈尔非常想对他们竖中指。不过他的“私人保姆”拉塞尔少校的紧密看护让迈尔没能实现这个想法。
虽然迈尔在战时获得了少将军衔,但他的收入要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迈尔的妻子和孩子们过得并不宽裕。战后,严重的经济萎靡和物资匮乏让迈尔一家陷入窘境。迈尔太太原本就是个全职主妇,她和许多德国妇女一样,战后找不到工作,只得靠战时的微薄积蓄勉强度日。当迈尔夫人和孩子们被允许前来探望迈尔的时候,他们连一件像样的大衣都买不起。还是一位好心的加拿大军人看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起了怜悯之心。自己掏钱买了几件衣服送给了迈尔夫人和孩子们,他们才能稍微体面地出现在丈夫面前。迈尔家的遭遇只是战后千万军人家庭的一个缩影。无数家庭失去了男主人,无数家庭陷入了贫困。但乐观的德国人从没有放弃过,他们相依为命,和家人携手熬过了战后最艰苦的岁月。
温舍被告知,他将在下个月奔赴奥利奇镇,出庭做迈尔的品行证人。温舍讨厌这样的审判,他和迈尔一样,认为那毫无意义。加拿大人一心想要让迈尔为死去的战俘负责,纵然经过了所谓公正的审判,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就像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马尔梅迪事件。美国军方摆明了是要整出几个“责任人”,热热闹闹地审判了一场,无非也就是为媒体多添些新闻话题罢了。
刚刚进入12月,令温舍没有想到的是,接他去奥利奇镇的加拿大人没来。温迪·赫莉小姐却抢先一步出现了。她看起来并没有受到自己坏脾气的影响,依旧笑眯眯地冲他打招呼。反倒让温舍感觉自己亏欠了她什么。这位英国小姐还真是块韧劲十足的牛皮糖。
这一次的采访,赫莉主要围绕着最近的几场审判——纽伦堡、马尔梅迪、还有即将开庭的阿登修道院事件。就这些审判询问温舍的看法。温舍拒绝评价有关纽伦堡的一切,这让赫莉十分无可奈何。不过,当她问到马尔梅迪事件的时候,温舍的态度就着实耐人寻味了。
“美国人真的认为那74名战俘是被德国人打死的么?”温舍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
“那是谁干的?”赫莉问道。她对这个事件十分关注,总觉得它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尸体是美国军方发现的,死亡时间也是美国军方宣布的,嫌疑人还是他们指证的。一切都是控方的一面之词。”
“那总不能是美国人自己把自己打死的吧?就为了审判几个德国军人?”赫莉百思不得其解。
“我并不能下这样的定论。我只能说,以我对约阿希姆·派普的了解,就算他想要处理掉战俘,也绝不会用如此后患无穷的办法。”温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今天采访的时间有点长。但是英国看守并没有叫停的意思,看来赫莉小姐为了她的专题采访,一定是下了大功夫了。
“您很了解他吗?”
“我不敢说很了解他的为人,不过我了解他的作战风格。在苏联,我们不止一次并肩作战。马尔梅迪事件变成现在这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派普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发生,二是所谓的屠杀战俘事件根本就没有发生。”
“那他……”
“很抱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好吧。”赫莉无意识地撅了撅嘴。温舍忍不住笑了起来。赫莉看到温舍这幅样子,特别开心地说道:“过几天我也会去奥利奇镇。跟踪库尔特·迈尔的案子。”其实是跟踪温舍出庭作证。
“你真是个敬业的记者……”温舍无语问苍天。
Chapter 267 品行证人
12月10日,有关迈尔在诺曼底战役中屠杀27名加拿大战俘的审讯正式开始。迈尔作为一名战犯被起诉,庭审法官为来自加拿大的福斯特少将。盟军军事法庭当时对迈尔进行了五项指控。
为了证明迈尔有罪,控方提供了包括迈尔当时手下在内的29名证人所作的证词。但是在所有的证词中,都是表明曾经“听到过”迈尔说“不留战俘”或“不抓战俘”的命令,及“看到”加拿大战俘被押到阿登修道院和掩埋他们的墓穴。迈尔在法庭上坚决地否认他曾发布过不留战俘的命令,并强调在整个诺曼底战役期间他也没有命令杀害战俘。迈尔还宣称,在控方所指证的屠杀战俘的1944年6月7日,根本没有任何加拿大战俘在阿登修道院被杀。只是到了6月10日上午,两名军官才报告说在指挥部的花园里发现了大量加拿大士兵的尸体。他当即赶到现场,发现尸体后感到非常愤怒,立刻命令自己的副官彻查此事,并将尸体掩埋。迈尔说,阿登修道院附近有一个名为屈塞的小村,当时陆军第21装甲师的一个掷弹兵团团部就在那里,附近还驻扎着海岸防御部队、空军部队和一个重反坦克营,这些部队都有可能是事件的元凶。
迈尔的辩护律师安德鲁中校找来了一名当地平民作为证人,他证明自己没有在阿登修道院附近看到任何异常的状况。
在整个庭审过程中,迈尔都表现得相当冷静,大部分时间都显得文雅、拘谨并镇定自若。连他的原告都对这名德国将军的成熟军人品质加以称赞,并对他在审判期间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尊严表示尊敬。
迈尔唯一一次失态是在控方试图将他指挥的部队描述成一群年轻的、以射杀加拿大战俘获取快乐的狂热杀人犯时。他当即打断了翻译的话,并言辞激烈地反驳了控方的描述。说到最后,迈尔一度哽咽了。
“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和理想走上前线的年轻人,他们的生命永远凋零在了那里,他们都还只是孩子,甚至还没有学会如何生活。。。。。。诺曼底战役就是一场屠杀。。。。。。不论对哪方来说,都是一样。”
迈尔的话让法庭上的众人沉默了。第一次庭审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法官宣布择日再审。
12月21日,第二次庭审。温舍作为辩方的第三证人被传召出庭。当天他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上面挂着自己所获得的勋章。满头金发全部一丝不苟地背到了脑后,湛蓝的双眼镇定自若地巡视了全场一圈;以一种屈尊的姿态走上了证人席。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法官福斯特少将身上。这种注视若是放在平日是十分无礼的,不过此时的温舍根本不在意这些。他要给法庭上这些趾高气扬的家伙下个马威。让他们知道,德国军人是不那么容易被击倒的。福斯特少将不甘示弱地与温舍对视着,时间一长,他就被温舍迫人的气势压制住了。忍不住转过了头去,转头时眼角余光看到温舍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纵是法庭里的供暖温度恰到好处,福斯特也沁出了一身冷汗。
赫莉坐在旁听席上,看到温舍之后忍不住低声惊呼了起来。原来这家伙比自己之前见到的更帅!简直比克拉克·盖博还要帅!不去当明星真的好可惜!赫莉没意识到自己花痴的样子被一旁的加拿大人看在眼里,对她表示了十足的鄙夷。
按照规定程序,双方律师开始询问温舍。这是一套枯燥冗长的对话,温舍虽感到烦躁不已,但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差事。加拿大人根本就已经一门心思要将迈尔定罪,现在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世人面前给自己打上一副公正的幌子。
询问围绕在迈尔在阿登修道院地区的行动展开。如果说辩方律师安德鲁中校的询问还算温和客气的话,那么控方律师麦克唐纳中校的询问则显得非常尖锐并充满了陷阱。很显然,他熟练掌握着审讯技巧,用各种方式引诱温舍上钩,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温舍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岂能随意就被人下了套。他飞快地转动着大脑,耐着性子回答麦克唐纳的各种诡异问题。直到后来,温舍实在厌烦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对答,开始“非暴力不合作”。
当温舍依照法官的要求,在地图上标出修道院的入口之后,麦克唐纳继续发问。
“6月8日你是从你在地图上指出的正门进入修道院的?”
“是。”
“你是开着你的车进去的,还是步行去的?”
“我是用脚走进去的。”温舍看到旁听席上的赫莉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幸好她及时捂住了嘴。
“第二天,也就是6月9日,你见到了党卫军上校库尔特·迈尔?”
“是。”
“你在哪里见到他?”
“卡昂。”温舍懒得对麦克唐纳多说一个字,结果就是麦克唐纳只得多费口舌发问。
“卡昂什么位置?”
“去布里特维尔途中。”
“再具体一点。”
“罗茨前方五百米。”
“哪个时段?”
“上午。”
“请确切一下时间。”
“我不记得了。”
“当时谁和迈尔在一起?”
“我说不准。总之肯定有他的驾驶员。”
“当时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迷彩服。”
“现在,证人,我给你一个机会来小心思量,此事发生在你谈到的6月9日,是吗?”
“是。”
“你相当确定,绝对确定迈尔当时穿的是迷彩服?”
“是。”
“他穿的是跟6月8日那天相同的衣服?”
“是。”
“你在夜里,或6月7日傍晚见过党卫军上校库尔特·迈尔吗?”
“我不记得见过。”
“很好,这是你的副官伊塞克少校的证词,根据他的回忆,你在6月7日那天在修道院的迈尔总部。。。。。。现在是否能帮助你回忆你在6月7日晚上有没有见过党卫军上校库尔特·迈尔了吗?”
“我没说必然在6月7日见过他或是没有见过。那天我相当郁闷。”
“好,当你郁闷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没法断言我什么时候回来,我是否见过党卫军上校迈尔。”
。。。。。。
这种极度考验耐性的问答游戏持续了很久,麦克唐纳还就卡昂的太阳何时落山盘问了温舍半天。直到法官出声提醒控方律师要注意控制时间,注意提出与案件有关的关键问题之后,“脑筋急转弯”才被停止。之后,法官宣布休庭十分钟。温舍也被带回了看守所。他战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庭经历宣告结束。
最终迈尔的五项罪名中有三项被陪审团宣布成立。他要为1944年6月7日27名加拿大战俘在阿登修道院死亡负责。法庭判决迈尔死刑。不过在死刑即将执行前的1946年1月,加拿大驻德国占领区司令查尔斯·沃克斯少将将此判决改为终身监禁。依据是以迈尔的责任程度而言不应遭受如此极端的处罚,同时针对迈尔的证据只是大量的间接证据。此后,迈尔被关押在西德韦尔的一座英国监狱。1954年9月7日,迈尔由于健康原因获释出狱。
Chapter 268 停滞胶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1946年的新年来临了。这是战后的第一个新年。人们在冰天雪地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和平,在餐桌上悼念着逝去的亲人。那些随着枪炮声陨落的生命,很快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人遗忘。后世的人提起他们,也许只会淡淡地说:我祖母的弟弟死在了斯大林格勒。而他们的欢乐,他们的悲伤,他们所爱的一切,就这样永远被尘封在了遥远的从前里。
新年过后不久,加拿大驻德国占领区司令查尔斯·沃克斯少将将迈尔的死刑改为了终身监禁。这对马尔梅迪案件的审讯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如果说,加拿大战俘被杀时,还有证据能直接证明迈尔的部队就在阿登修道院附近的话。而美军死亡时,派普战斗群究竟是否在现场都不能得到直接证明。如今,美国国内开始质疑司法的公正性。
自从一名德军士兵自杀身亡之后,美国人就再也不敢用极端的手段审讯德国人了。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们已经骑虎难下。议员麦卡锡虽然在国内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和批评,但他的声势越来越大。而辩方的艾尔维特少校又找到了大量有利于德国人的证据,控方的处境越来越艰难。第二次庭审似乎要被长期搁置了。
结案遥遥无期,可苦了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德国军人们。1946年的冬天格外的冷。由于供暖不足,大家在监狱里被冻得够呛。幸好美国人还算“人道”地发给了每人一个毯子,众人才不至于被活活冻僵。在苏联战俘营的德军就没那么幸运了。很多人都没有熬过被俘的第一个冬天。
近两个月来,不论是控方和辩方的成员,亦或是美军看守,都发现派普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从表面上并不容易看出变化,但派普的气势明显比刚入狱的时候弱了很多。而且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独自发呆,眼神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哀伤和迷茫。而当他发觉有人靠近的时候,马上会变回那个高傲顽强的约阿希姆·派普。这令美国人感到很疑惑。难道多日来的审讯终于让派普的心理防线崩塌了?显然这不可能。
美国人不知道的是,埃文斯的到来让派普濒临崩溃了。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奥利维亚为了自己而做出牺牲。可这偏偏发生了。一连几天,派普都滴水未进。只要他一想到自己的“特殊待遇”是奥利维亚忍辱负重换来的,就痛苦到想亲手杀了自己。他的绝食行为引起了美方的高度重视,直到有一天,美国人冲进了牢房,亲自把饭塞进了派普的嘴里。这一“犯人企图绝食自杀事件”才告一段落。后来,派普虽然不再绝食了。但就这样开始了萎靡期。
萎靡归萎靡。派普在面对美国军事专家的时候,思维敏捷、牙尖嘴利的特点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在军事专家的要求下,他不仅详细地总结了阿登战役的教训。还列出了如何改善作战条件的清单。而后派普力劝美国对苏联用原子弹,并说这是苏联人应得的报应。当军事专家反问派普为何认为美苏之间会有间隙存在时,派普淡淡地说这是必然的结果。在谈话中,派普因为忍受不了美国翻译频频出现的错误,而忍不住亲自纠正。令美国人惊呆了足有一分钟。
1月中旬,家属又被获准探望。奥利维亚裹着厚厚的棉衣出现在了派普面前,她的脸颊冻得通红,看起来精神不错。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它刚刚被美军看守打开检查过了。
“生日快乐,约亨。”奥利维亚把小盒子放到了派普手中,还探过身体亲了他一下。1月30日是派普31岁的生日。这几年他几乎都是在战场度过的生日,几乎已经快要忘记了,有家人陪伴的生日是什么滋味。
“谢谢,我的丽薇。”派普深深地凝视着奥利维亚,眼神中似有说不完的话。
“孩子们都很好。海尼的功课很优秀,埃尔克已经会写字了。郝斯特和凯瑟琳经常来看望我们,格蕾丝和亚历克斯与咱们的孩子相处的非常好。。。。。。”奥利维亚滔滔不绝地和派普说着家里的情况,照例是报喜不报忧。
去年年底,盟军在战后开展的“去纳粹化”行动发展到了巴伐利亚。不知是被举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郝斯特被列入了“黑名单”。他被美国人带走进行“政治教育”了,将近一个月音信全无。快让凯瑟琳急疯了。好在临近圣诞节的时候,郝斯特被放了回来。他被拉到了一个全封闭的地方进行再教育,等新年过后,还要继续被荼毒。书店经营不下去了(虽然战后这种精神文化经营本来就不景气),好在还有地租可收,日子不至于过得太惨。
奥利维亚自从“那晚”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埃文斯。到不是她不想去找他,而是埃文斯开始躲着她了。奥利维亚不知道埃文斯是否兑现了他的承诺,只好硬着头皮在军官宿舍门前守着。终于有一天被她堵到了埃文斯,还没等她开口,埃文斯留下一句“你放心吧”就匆匆躲开了,仿佛她是瘟疫。
那天晚上,当奥利维亚躺在床上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汹涌。埃文斯俯下身体,静静地注视着她。之后,细碎而灼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脖颈上。奥利维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甲几乎快要将它攥破了。当她胸前的扣子被解开之后,她认命地闭上了双眼。可就在这时,一切都停止了。奥利维亚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睛,却见埃文斯用悲伤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奥利维亚,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的事情,却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
“奥利维亚,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可你为什么是德国鬼子的妻子?”
“奥利维亚,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什么!”
“奥利维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恨德国佬儿?”
“奥利维亚,你真的那么爱他吗?就算是让你为他去死,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奥利维亚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可阻挡的坚定不移。
“奥利维亚,你走吧。”埃文斯颓丧地说道,他支起身体,坐在了床边。
“你。。。。。。”奥利维亚小心翼翼地看着埃文斯,她眼角的泪痕未干,用双手捂住了胸口。
“奥利维亚,我曾经爱过你。你是我回忆中唯一的美好,我不想将这唯一的美好亲手毁掉。”
不论有多么不愿意承认,不论他之前曾怀着多么强烈的复仇心理,埃文斯在看到奥利维亚的眼泪时,还是心软了。他早已习惯了铁石心肠,却输给了年少时的美好时光。他依稀看到,梳着麻花辫一席长裙的奥利维亚,手捧书本在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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