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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烽火情天-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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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派普在法庭上说出这件事时,埃里斯少校的脸色非常难看。这些话是在审讯处于瓶颈时,他在无奈之下对派普说的。但他没有想到派普会把它们公布在法庭上。埃里斯少校的话对陪审团的冲击非常之大。他们忍不住在陪审席上议论纷纷。毕竟,若是连控方律师都开始动摇的罪名,那么它的真实性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麦考恩少校这一次亲自出庭作证,他把派普描述成了一名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普鲁士军人,并且高度赞扬了派普军队的纪律性。在军队中,两方因为可预见的危机而达成协约的事并不少见。但一个美国少校在军事法庭上帮助一个德国战犯,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它给公众带来的冲击性可想而知。麦考恩的证词使得控方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最令人动容的一刻,发生在艾尔维特少校当庭诵读派普的父亲亲自书写的请求豁免书的时候。这位老人在信中提到了他长子的死,派普的大哥死于纳粹的安乐死计划。他说纳粹对他的家庭造成了严重的伤害。并说派普不是纳粹党员,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人。派普和其他那些狂热的纳粹分子有本质的区别。他恳请陪审团能慎重考虑,从轻发落。这封信写得言辞恳切,字字泣血。派普的父亲一向是个强硬、古板且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是为了儿子,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哀求敌人。当派普在法庭上听到这封信的时候,痛苦得闭上了眼睛。其他德国军人也在心中捶叹不已。就连美国人也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这个世上,有什么能比父母对子女的爱护更令人震撼与感动的呢?
  艾尔维特少校在法庭上做了他最后的辩护总结。他声称对马尔梅迪案件的公平审查将在德国树立起一个新的“国际化民主”的坚石,并用“民主之父”汤姆佩恩的箴言做结尾:保卫自己自由的人,也要保证他的敌人不受压迫。如果他拒绝这项责任,他日后的失败将不可避免。
  被告席上,德国前党卫军中将,迪特里希的总参谋长弗里茨克雷默,曾经要求派普用一辆坦克也要冲到马斯河的高级指挥官,此刻公然泪流满面。
  一个星期之后,被告们被带入法庭听取最后判决。埃文斯出现在了听审席上,这样的场合本不需要有听审者出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眼看着派普被带到审判席上,竟有一种胜利者般的趾高气扬。派普的余光看到了埃文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埃文斯被这样的笑容激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派普,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他开始后悔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奥利维亚的眼泪而这样做。美国的司法向来独立性极强,即便他是战争罪部门的负责人,他也没有权力干预审判。他能做的,只是偷偷帮助辩方拿到更有利的证据罢了。
  他曾审视过自己对奥利维亚的感情。不,他早就不爱她了。这一点他非常确定。让他无限怀念和留恋的,是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青春,是那些曾经最纯粹的情感。上个月,他的妻子正式提出离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中竟有了一阵释然。他的婚姻非常失败,妻子是另一名军队高官的女儿。两人的联姻颇有些政治色彩。他喜欢温柔乖巧的女孩,就像奥利维亚那样。而他的妻子却是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他反感她的跋扈,而她则厌恶他的冷淡。就这样在各种矛盾中度过了几年的光阴,他的出征给了彼此一个缓冲的机会。但不合适的人不论怎样都很难勉强在一起,他的妻子终于决定要结束这段婚姻了。这对埃文斯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正因为他失败的婚姻,埃文斯更加珍惜曾有过的真挚情感。在奥利维亚之后,他再也没遇到过令他心动的女孩。他生命中的全部情感似乎都埋葬在了战场里。他可以冷漠地拒绝所有人,却拒绝不了纯美的回忆。
  派普站到了审判席前,法官把对他的指控朗读了一遍。然后稍作停顿,郑重宣判了判决结果。终身监禁。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美国人依旧不肯轻饶了派普。派普面无表情地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回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同时被判处终身监禁的还有迪特里希以及其他41名被告。胡戈克拉斯被判处20年有期徒刑。
  当夏季来临的时候,派普和其他犯人被转移到兰斯伯格监狱。奥利维亚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她带着孩子们,海因里希和埃尔克见到派普的时候都很开心。派普抱着女儿亲了又亲,埃尔克紧紧地抱住父亲,怎么也不肯撒手。海因里希已经有了男子汉的模样,他主动帮助奥利维亚承担起了很多家庭的事物。如今他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他会是何时。派普欣慰地看到儿女们的成长,他看着心爱的妻子,很想告诉她不要再守着他了。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他深知即便开了口,奥利维亚也绝不会答应。
  不论如何,奥利维亚对这样的判决表示接受。她认为,虽然是终身监禁,但仍然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取得减刑。判决结果出来之后,艾尔维特少校找到了她,告诉她可以帮助派普提出上诉。奥利维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约亨,我等着你。”没有过多的语言,奥利维亚满怀无限爱意地看着丈夫,轻柔地说道。
  “丽薇,我……”派普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妻子沉重的歉意和深刻的爱,他只能用眼神传递着自己全部的心意。
  “郝斯特呢?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丽薇,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虽然有书信往来,但郝斯特从战后到现在都未曾来探望过派普。派普的心中存着巨大的疑问,他了解奥利维亚报喜不报忧的习惯,他惧怕得到哥哥阵亡的消息。
  “他……”奥利维亚叹了口气。郝斯特又被美国人带走“去纳粹化”了。几个月不见人影。凯瑟琳总是担心他一去不归,每天都处于担惊受怕之中。
  “海尼,你最近看见二伯了没有?”派普转而问起了儿子。
  “爸爸,我好几个月没看见二伯了。”海因里希看了看奥利维亚,如实对父亲说道。
  “他怎么了?”
  “他被美国人带走了。”
  “什么?!”派普大惊。
  “他被带走‘去纳粹化’了。”奥利维亚解释道,“已经去了好几个月了。”
  “哦……那就好。”派普在监狱中也接受了“去纳粹化”,他知道这是一种洗脑行为,没有性命之忧。这让他大大松了口气,“你和凯瑟琳要相互照应。派普家的男人,似乎都不是好丈夫。”派普苦笑了一下。
  “但是我们都心甘情愿。”奥利维亚莞尔一笑,让派普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使的笑容。

  Chapter 273 寻访
  艾尔维特少校在7月份正式提出了上诉,他要倾全力为派普等人争取减刑。他的家人和朋友恨不能理解他这样的举动,有些人甚至当面斥责他的行为,但艾尔维特却坚持着自己的选择。他认为,每一个人都应当获得公正的审判。他对周围的每一个人说自己坚信派普和“马尔梅迪的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一定要还他们一个清白。
  在上诉的过程中,问题接踵而至。来自各方的压力使艾尔维特少校举步维艰。华盛顿的一位参议员表示,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允许那个“德国上校”走出监狱。幸好国内还有一些人愿意为他提供帮助,一些前党卫军军官在逃脱了制裁,自己的社会地位逐渐稳定之后,开始偷偷联合起来替派普出头。但直到现在,不论是控方还是辩方,谁都没能彻底搞清楚,那74名战俘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只知道,几十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永远地消逝在了阿登森林的上空。
  与此同时,施特雷洛和梁紫苏从遥远的美利坚回到了德国。战后,德国经济缓慢而艰难地复苏着。被美、英、法等国占领的西部地区的情况显然要比东部的苏联占领区好很多。城市在重建,人们逐渐从战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当施特雷洛看到已经被修缮完毕的家,和安然健康的父母时,忍不住热泪盈眶了。他们热烈地拥抱着彼此,诉说着思念之情。施特雷洛的母亲紧紧地握住梁紫苏的手,说是她拯救了施特雷洛和整个家庭。这样高度的评价让梁紫苏赧然了,她坚持说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施特雷洛和梁紫苏在父母家小住了几天,这期间他们拜访了一些朋友。比如威尔。威尔幸运地没有被俘,他在战后回到了汉堡,和心爱的姑娘结了婚。并在邮局找到了一份工作。战后,国际社会和德国政府对国防军和党卫军的态度犹如天壤之别。党卫军几乎成为了罪恶的代名词,而国防军却被认为是合法的军队。大部分国防军在战后都领到了军人津贴,可以维持他们的生活。施特雷洛无比欣慰地看到威尔能够平静安稳地开始新生活。但在他听到克劳斯的情况时,脸上顿时愁云密布。在4月的最后一次升空作战中,克劳斯被苏联人击落,至今下落不明。施特雷洛不敢想象战友落在苏联人手里会遭受怎样的对待,他的心中充满了悲痛。梁紫苏在一旁唏嘘不已,虽然她以前经常对克劳斯横眉怒目,但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大大咧咧、古灵精怪的小伙子的。她不停地祈祷克劳斯能够平安归来。
  其实,克劳斯那家伙还真算是傻人有傻福。他被苏联人的飞机击中之后迅速迫降,结果降落伞挂在了树上,头部遭到了猛烈撞击,又被吊了整整一天。当地村民发现他的时候,克劳斯已经昏死过去了。苏联人没有找到他,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们也没心思再去找迫降的飞行员。克劳斯非常狗血地失去了记忆,踏踏实实在那个村子里住了下来。忘记过往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来说,并非不是一件幸事。只是他的家人和朋友要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中了。
  梁紫苏又特地去波恩探望了薇奥拉。她笑称薇奥拉简直太鸡贼了,直接避难到将来的西德首府。薇奥拉得意的说不好好利用穿越女的优势岂不是太浪费了。薇奥拉的父亲战后被英国人俘虏,并被军事法庭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薇奥拉表示这已经是比较满意的结果了。她在波恩的市政机关找到了一份工作,生活还算平静。梁紫苏问她是否还会思念现代的亲人,薇奥拉说现代的生活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当人们真正经历过战争,体验到战争的残酷之后,曾经所在意的种种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这一点梁紫苏深有体会。当她度过了整个战争年代,和施特雷洛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之后,她感到曾经那个怡然自得的都市白领,那个每天都滋润地过着小生活的现代女青年,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偶尔的,她也会想念父母,想念她的朋友,但如今的她,最在意的还是将要和施特雷洛共同携手度过的后半生。
  后面的几天,施特雷洛陪着梁紫苏奔赴位于苏格兰凯思内斯郡的德军战俘营探望了罗森。令梁紫苏感到惊奇的是,这家伙居然比战时胖了不少。罗森笑嘻嘻地解释说战俘营的伙食不错,苏格兰的天气也很好。让梁紫苏忍不住翻了半天白眼。他可真是不论身处何处都能让自己开心起来啊!
  “我说,你能感受到苏格兰的什么天气啊?”梁紫苏实在忍不住出言挖苦了罗森一下。
  “每天我都有散步的时间。”罗森嘿嘿笑了一下。他没有被定义为战争犯,等英国人看他们厌烦了,估计也就放出来了。
  “他们没虐待你吧?”梁紫苏刚问完,就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看这家伙神采飞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没吃什么苦。战后盟军对待党卫军和国防军的态度还是有些区别的。
  “像我这么优秀的年轻军人,他们才不会忍心虐待呢!”罗森说道。他一直以来都给人阳光灿烂的乐天派形象,但其实他的心中自有各番计较。他知道帝国军人的遭遇,他在心中为他们鸣不平。他希望能有人站出来改变他们的境遇。他现在深陷战俘营,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开心一些。
  “真没想到您居然没有阵亡!这太值得庆祝了!”这是罗森第一次见到施特雷洛,他和其他人一样,一直以为施特雷洛阵亡了。没想到他还活着,并且和梁紫苏一同去了美国。“我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办两个人的通行证,原来是这样。埃莉诺,你居然对我隐瞒真相,我真伤心啊!”罗森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
  施特雷洛心下十分过意不去,他刚想开口解释,就听梁紫苏说道:“别装模作样的!”他扭过头看着妻子佯怒地样子,突然间有一股她和罗森更加般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理查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但是当时也确实没有办法,多一个人知道施特雷洛还活着的消息,他就多一分危险。那些盖世太保太可怕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梁紫苏在佯怒之后真诚地说道。
  “我当然明白了,哈哈,我是吓唬你的。”罗森笑道。他看向施特雷洛,“真羡慕您有这样一位好妻子。”梁紫苏瞬时把脑袋靠在了施特雷洛肩膀上做贤惠状。
  “我一直没能当面感谢您对我们一家的帮助,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希望我能有机会为您做点什么。”梁紫苏的举动让施特雷洛安心了不少,他努力将刚才那种不快的感觉从心底驱逐了出去。
  “您要明白,我帮助埃莉诺并不是为了求得回报。”罗森一改刚才嬉笑的样子正色道。
  “我明白,不过。。。。。。”
  “等我出来,你们有的是机会。”罗森说道。
  “理查德,你要好好的。”梁紫苏的眼眶有些泛红。
  “你放心吧。”罗森说道,“你们也要保重自己,不枉我努力把你们送到美国去。”
  “那是肯定!”梁紫苏笑着说道。
  告别了罗森,意味着梁紫苏的回国之旅要暂时告一段落了。她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必须回去上班。而施特雷洛也开始准备去苏联探寻索夫洛娃大婶。两人依依不舍地告了别,期待着在美国的重聚。梁紫苏无数次地想象索夫洛娃大婶的样子,开始诚惶诚恐地迎接恩人地到来。她特意收拾好了一个房间,准备让索夫洛娃大婶居住。梁紫苏感觉自己就像是等待见公婆的小媳妇,这个认知让她偷笑了好久。
  可惜的是,施特雷洛没能见到索夫洛娃大婶。他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小村庄了。他推断出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蹲在已经夷为平地的索夫洛娃大婶的小屋前哭得像个孩子。当他带着悲痛和遗憾回到美国的家中,把噩耗告诉梁紫苏时,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施特雷洛征得了妻子的同意,向施密特借了一些钱,租下了他看中的那间店铺,开了一间命名为“索夫洛娃”的酒吧。正如施特雷洛所预料,酒吧的生意还不错。其中最受欢迎的一种酒是并不懂调酒的施特雷洛亲手调制的,它以索夫洛娃大婶最喜欢喝的伏特加打底,名字叫做“怀念”。

  Chapter 274 光阴(一)
  1953年。斯图加特。
  “动作快点女士们,我们要迟到了!”
  这是一个饱含着生命繁华的春日清晨,阳光明媚却不刺眼。逆着光看去,可以看见空气中扬起的无数尘芥。尘尘缕缕的阳光温柔地投注在绿叶上,激起微小的光晕。而那些从树叶间漏下的阳光则被筛成斑驳的影子,变成些或明或暗的影子,印在地上成了或深或浅的圆。
  略带甜意的风从街道掠过,春的气息在城市中游走。在斯图加特市中心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清瘦俊朗的男主人眼带笑意地催促着妻子和女儿们。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可看起来美丽温柔的女主人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还在耐心地为她的大女儿梳辫子。已经成年的大儿子相貌和男主人如出一辙,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刚满1岁的小妹妹轻轻摇晃着。
  这是一个异常温馨和谐的中产家庭。和德国许许多多的中产家庭一样,男主人有着体面的工作,女主人操持家中事务,孩子们有着良好的教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度过人生中的每一天,看起来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丽薇,我亲爱的,再不出发我们就赶不及菲利普的满月宴了。”男主人走到妻子身边,轻吻了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柔声说道。
  “约亨,我很快就好。”女主人笑着说道,顺便把最后一圈皮筋稳稳地绕在了女儿金黄柔软的头发上。
  “好了,埃尔克。我们可以出发了。”妈妈的话音刚落,小姑娘就敏捷地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欢快地跑向了自己的哥哥。
  是的,如此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正是约阿希姆·派普和他的妻子儿女们。多亏了艾尔维特少校锲而不舍地上诉,1947年秋天,派普被减刑为有期徒刑20年。但艾尔维特少校仍旧没有放弃,继续多方奔走,虽然刑期再没有减少,但派普于1951年获得了假释。他终于走出了牢笼与家人团聚。出狱后,派普在保时捷找到了一份销售工作,一家人搬到了斯图加特定居。由于业绩突出,他很快被提升至了销售部经理。日子是忙碌、充实而快乐的。最令派普激动的事,就是奥利维亚又为他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这同样是个健康活泼的小女孩,派普为她取名为西尔克。转眼间,小女儿已经一岁了,正是好玩的时候。派普一回家就抱着她哄来哄去,让家里的另外两位女士吃味不已。他的大儿子海因里希已经进入了大学学习,主修法律。大女儿埃尔克今年十岁,正在上小学四年级。她和她的哥哥一样,继承了父亲聪明敏捷的头脑,学习成绩非常好。
  奥利维亚经常会感谢上苍,让他们一家人能够平安度过战后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曾几何时,她几乎认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和丈夫团聚的机会了。但是现在,他们一家人紧密地生活在一起,奥利维亚知道,所有的不快和阴影都永远地消散了,在她今后的人生中,只有幸福如影随形。
  今天是拉尔和海莲娜儿子的满月宴。这是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却是第一个儿子。拉尔被美国人关押了5年,1950年被释放了出来。当时西德政府刚刚成立不久,他很快接到了老上司斯泰恩霍夫将军的邀请,加入了西德空军。拉尔和海莲娜定居在了西德首都波恩。离斯图加特不算太远,和派普家还保持着联系。不久前,海莲娜诞下了一个男孩。为了纪念在战争中阵亡的老朋友汉斯·菲利普,拉尔将他取名为菲利普。
  “爸爸,我们下午就能看到小弟弟了吗?”当一家人终于启程赶往波恩的时候,埃尔克坐在轿车后排好奇地问道。
  “当然,西尔克。你还能见到你的米娅姐姐和安娜妹妹。”米娅和安娜是拉尔和海莲娜在战时生下的两个女孩,埃尔克见过她们几次,三个姑娘相处得非常愉快。
  “太好了!”埃尔克手舞足蹈地说道,“那菲利普弟弟和西尔克一样大吗?”埃尔克边说边瞅了瞅旁边坐在婴儿座椅上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妹妹。
  “菲利普弟弟刚一个月大,还很小呢。”奥利维亚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那我可以抱他吗?”埃尔克问道。
  “我想应该可以。不过,你要特别小心。”奥利维亚说道。
  “爸爸,有件事情我想要请求您的同意。法律系有三名交换生名额,我想。。。。。。”坐在副驾驶的海因里希突然间说道。这周他在学校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很想报名,但必须要征得父母的同意。
  “去哪里交换?”派普问道。当出狱回家时,他看到了海因里希的成长。他和奥利维亚直接的隔阂已经消除,他发自内心地尊敬并爱护着他的继母。这让派普欣慰不已。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
  “那是一所很棒的学校。”奥利维亚说道,她看起来很高兴,“海尼,我认为你应该去试一试。你说呢,约亨?”
  “我们德国的大学并不比美国佬儿的差。”派普冷哼了一声。他一直对美国人印象不好。特别是还有个美国人曾经对他妻子意图不轨。一想起儿子要去美国读书,他的心里本能地抗拒了起来。
  “爸爸,我认为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法律系非常著名,我一定能从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我恳请您能同意。”海因里希恳切地说道,他满怀期待地看着父亲。
  “约亨,你就答应了吧。”奥利维亚柔声细语地劝说道,“海尼已经长大成人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再说,男孩子应该得到锻炼。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不也是四处跑么。。。。。。”说到最后,奥利维亚几乎是趴在丈夫耳边悄声道。
  然后跑出了海因里希。这句话奥利维亚是在心底里说的,顺便哼了一声。但是派普却听见了,他咧着嘴笑了起来。
  “那你就去报名试试看吧,美国是一个你不熟悉的地方。要记住凡事三思而后行。对人要和气,但不要过分亲昵。多倾听别人的意见,但只对极少数人发表你的意见。接受每一个人的批评,但要保留自己的判断。。。。。。”派普虽然并不十分情愿,但还是尊重了儿子的选择。
  “约亨!”奥利维亚笑道,“这些话能不能留着等海尼真要去美国的时候再说啊。”她的丈夫年纪越大,越爱唠叨。有时她都快要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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