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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证上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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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顾云森,接着说;“乖乖干活,后天我去机场接你。”
顾之泽心绪烦乱;完全没听出这话有什么问题。李润野挂断电话转过头来冲顾云森笑得极为从容:“您看,之泽一听说您摔倒了都快急疯了。”
顾云森迟疑地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润野,疑心这人看起来挺成熟、睿智;怎么一说话感觉就像是幼儿园阿姨。李润野泰然自若地拣了把椅子坐下来,露出得体的笑容:“啊,刚刚让您笑话了吧?我俩开玩笑开惯了,有时候说话就不太注意,况且之泽总叫我师父,他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我有时候也拿他当小孩……”
顾云森咳嗽一声,深为自家不着调的傻儿子羞愧:“阿泽……这么说实在是不太礼貌,您还那么年轻……”
李润野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个话题实在有些无厘头,三言两语之间自己就跟顾云森一个辈分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于是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两个人聊天,绕来绕去都绕不开一个顾之泽,于是顾云森聊聊儿子小时候的趣事,李润野谈谈徒弟入职时的糗事,闲谈之间竟然颇有些意见相同之处。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执着;顾云森说儿子太轴了。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善良;李润野说徒弟太单纯。
李润野觉得顾之泽很敏锐;顾云森说儿子太多虑。
顾云森认为顾之泽很开朗;李润野说徒弟太没溜。
……
同样的性格,完全不同的评价。两个人相视而笑,毕竟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关心则乱,两个人都不一定是客观的。
李润野很诚恳地说:“叔叔您看,您眼里的之泽是个孩子,而我眼里的之泽是个逐渐成熟的记者。您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出发,总在担心他能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能不能有所作为,自然会忧心忡忡。而在我看来,他身上有社会新鲜人的那种冲闯劲儿和单纯,也有年轻人的活力和洒脱。这些性格很好,我非常喜欢,每天看到他干劲十足的样子都让我觉得生活是一件挺美的事儿。”
顾云森一闪神的功夫,觉得李润野刚刚那一串话里有点儿什么信息自己漏过去了,于是大脑迅速倒带把那段话又重放了一边,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喜欢……他的性格?”
李润野无奈地想,这老爷子真不愧是教语文的,信息筛选归纳的能力一流,那么长的一段话,就那几个字最关键,他一抓一个准儿。李润野不动声色地解释:“我是挺喜欢他的。其实,我的意思是,之泽已经长大了,他正在努力地适应这个社会,您大可以放心。”
顾云森当然听到李润野说“我挺喜欢他”,但是联系一下上下语句,就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说:“阿泽的母亲去世得早,我一个人带着阿泽总担心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所以养成了爱操心的习惯。唉,改不了了,这孩子再懂事、再成熟恐怕在我眼里都是十几岁毛毛躁躁的小孩子……等他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没准我这心也就放下了。”
李润野听了这话头疼了,这个话题怎么又转到这里来了,这简直比刚才那个还糟糕!
顾云森随意地问:“润野啊,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李润野淡淡地说,“我就没打算结婚。”
“为什么?”顾云森惊讶了。
“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李润野简洁地说,转口问道,“之泽好像也没女朋友呢。”
这话戳到了顾云森的烦心处,他说:“唉,之前有个女朋友的,不过吹了,那女孩其实真是挺不错的,又漂亮又懂事。”
“他还小呢,刚刚才毕业,您这么着急他结婚啊?”
“我倒不是着急,我就是想,这么好的女孩他都不要,你说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啊!”顾云森想起杨思宁就满腹的遗憾,“其实……这孩子就是担心我啊,要不然他其实可以跟那女孩去楚州的。”
李润野说:“既然分手,那应该是还是不合适吧。我相信之泽的眼光,不管他最后选择了谁,一定是他真正爱的。”
顾云森咳嗽一声,觉得自己跟一个后生晚辈谈“爱不爱”的着实有些尴尬,正想换个话题的时候,听到李润野又补充了一句:“叔叔,之泽是个很执着的人,如果他要爱上什么人,一定会争取到底的,坦白说,我非常欣赏他这一点。”
顾云森又一次觉得有点儿怪异,他探询地看着李润野。李润野迎视着对方的目光,安之若素地说:“之泽很崇拜您和您爱人对爱情的态度,他不止一次地说过,您是真正懂爱的,我觉得他有您这样的父亲是件挺幸运的事。”
顾云森站了一辈子讲台,几十年都迎视着众人的目光侃侃而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红和紧张,可这会儿面对李润野深邃的目光,他分明觉得自己的老脸有点儿烧得慌!老头子在心里恨恨地想:顾之泽你个臭小子,你都跟人家胡扯什么了?你老子年轻时的那点儿事儿多光荣么你绕世界地跟人扯!
“咳咳,润野啊,”顾云森艰难地开口,“这个……阿泽还小,爱啊情啊的他也不懂,我这个……”
“之泽说,您曾经告诉他:只要不伤害别人,不违背社会伦理道德就可以勇敢去爱。”李润野说,“我觉得您这话说得真好!”
“那个……”顾云森总觉得李润野这话有弦外之音,他犹豫了一下说,“虽然我是这么说的,但是……”
“叔叔,我觉得之泽的爱情一定不会违背您的要求的。”李润野再次打断了顾云森的话,他像是做总结一样轻轻拍一手,说,“他不会让您失望的。”
顾云森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迟疑着慢慢点点头:“我希望如此。”
李润野在医院呆到很晚才走,他再也没有跟顾云森谈起顾之泽的“爱情”,倒是跟顾云森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远离父母家庭,一个人来到安宁,从记者到助理编辑到主编,从一线到幕后,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闲谈中一点点说出来的,顾云森越听越觉得眼前这个“李润野”跟自家笨儿子嘴里的“李润野”就不是一个人,但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自家儿子能遇到这么一个老板兼师父兼房东……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李润野告辞的时候提出第二天来接老爷子出院,顾云森百般谢绝说自己打个车就能回去,李润野和气地说:“您别拒绝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要不之泽也不放心啊。”
顾云森想了想,为了安儿子的心点头答应了,在李润野离开病房好久以后,老爷子忽然想起来:“哎,他为什么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呢?”
第二天李润野把工作全都丢给了同事,下午六点多钟就赶到了医院,认真地听完医嘱之后扶着顾云森慢慢地走出医院。
李润野提议顾云森先到自己家住一天,反正自己白天不用上班,便于照顾,顾之泽也能更放心些。对于这个提议顾云森当然是婉拒的,李润野并不坚持,只是第二天上午他又赶到了顾家,顾云森打开房门时惊讶极了。
“叔叔,我来看看您,您手腕有伤也没法做饭,我给您带了饭,之泽说您喜欢吃湘菜。”李润野一边说一边往外拿餐盒,“之泽今天下午的飞机,五点半到安宁,我去接他,大概八点左右能到家,这儿有两份饭,您留一份当晚饭吧。”
顾云森忙不迭地道谢,深感自己给对方带来的麻烦,心里颇多过意不去:“你看又劳烦你跑一趟,你工作那么忙……”
“别客气,”李润野放好东西,又细心地帮顾云森把电水壶注满水,洗干净水果,甩甩手说,“叔叔,我先走了,有事儿您就打我电话吧。”
顾云森一个劲儿的道谢,心里感叹现在社会想李润野这样的热心肠真是越来越少。
李润野淡淡地笑着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云森悄悄皱了皱眉,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诡异。
***
那天晚上顾之泽放下电话后心里就踏实多了,坐在床上把衣服什么的又从包里拿了出来。袁明义状似随意地问:“李润野还真是挺照顾你的。”
“他是我师父嘛,”顾之泽慢慢地说,“他总不能白挣那份钱吧。”
“我还真没见他这么照顾过谁呢。”
“得了,他以前就特照顾刘明远,而且我觉得他对马轩也特好,你看他什么时候跟马轩生气过?”
袁明义笑一笑又低下头去敲电脑,顾之泽看着他的背影,放心地长长出了口气,心里的那根刚刚还绷得紧紧的弦慢慢地松了。
虽然很担心父亲,但是工作还是要善始善终的,顾之泽第二天跟着袁明义去采访受害者,然后又跟着警方去存放假酒的仓库实拍,一整天下来忙得团团转。第三天上午有场媒体会,顾之泽算了算时间觉得完全来得及,于是跟袁明义去现场旁听完才急匆匆地赶到机场。
飞机落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顾之泽一出关口就看到了李润野颀长的身影,穿一件墨色的长大衣,静静地站在人群之外。顾之泽两步冲李润野跟前:“师父!”
他的声音都有点儿抖。
“不拥抱一个么?”李润野笑着张开双臂。
顾之泽一头扎进去,把脑袋深深埋进李润野的颈窝,收紧手臂环住李润野的肩膀,那种熟悉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暖意,让人安心。
机场里有人走有人来,每一个角落都上演着分别或者重聚的戏码,到处都有人拥抱或者接吻。李润野就这么坦然地拥着顾之泽,在往来纷沓的人群中凝伫成一副绝美的画面。
“师父,”顾之泽把鼻尖埋进李润野的衣领,擦过他温暖的肌肤,喃喃地说:“我喜欢机场,可以抱着你。”
李润野无声地笑,揉揉顾之泽的后颈松开他,自然而然地去牵他的手:“走吧,赶紧回家看看你爸爸。”
顾之泽一手拖着旅行袋,一手拽着李润野,两个人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可谁也舍不得松开,在寒冷的冬日里,恋人的掌心是多么温暖的所在。
坐进车里后,李润野从后座拎过来一个保温包:“给你买了份肯德基,你先凑合吃点儿吧,这个钟点肯定堵车,八点前能到家就不错。”
顾之泽幸福地把保温包抱进怀里,然后伸头去吻李润野,李润野揽过他的脖子,重重地碾过他的嘴唇,舌尖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顾之泽模模糊糊地发出一声喟叹,非常满足的样子,李润野轻轻笑着,顶着对方的额头说:“怎么,很想我?”
“嗯!”顾之泽热切地点头,毫不迟疑地坦诚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很想你。”
李润野忍不住再次吻上他,他湿润的舌尖一路下滑,掠过顾之泽的唇角、脸颊、下颔、脖子,冬天的衣服厚重,领子扣得紧紧的,顾之泽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揪自己的领子一边更紧地靠近李润野。
“之泽!”李润野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努力把顾之泽推开一点,“不行!”
顾之泽慢慢地红了脸,垂下眼睛。
“之泽,”李润野理理顾之泽被揉乱的头发,再次说,“不行,这大白晴天的,我可不想在露天停车场玩车震。”
“我也不想。”顾之泽点头表示赞同。
“那你还招我?”李润野笑着发动车子,一边倒车一边说,“一上来就是糖衣炮弹啊,我哪里扛得住?”
“哼,你都把糖衣吃了,炮弹你又给我扔回来了!”顾之泽嘀嘀咕咕地翻保温包,“太不仁义了!”
李润野把顾之泽的手拖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部,让他感受那份火热和坚硬,李润野说:“你的炮弹击中我了!”
八点多两个人终于到家了,顾之泽围着父亲转了三圈,确定他真的没有大碍才彻底放下心来。顾云森无奈地看着儿子说:“都跟你说没事了,你干嘛非得跑回来,工作都没完成。”
“没事没事!”顾之泽洒脱地挥挥手,带着某种隐秘的得意说:“师父不会说我的。”
李润野笑笑没说话,目光温柔,两个人之间立刻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暧昧气氛。
顾云森忍不住又想起前天晚上李润野说的那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青争妹子的雷
这张过渡章,写得我很累,很累很累,从十一点修改到凌晨三点,我恨过渡章……
第四十九章
顾云森有伤;顾之泽当然要在家照顾父亲,所以李润野一个人打道回府,小别胜新婚的戏码完全没有上演的机会。顾之泽匆匆忙忙地套大衣,说:“师父;等我送送你。”
顾云森看着儿子紧紧地跟在李润野身后出了门,他慢慢地走到窗户前向下望去,两个人从楼门口出来站在车前说话。路灯昏黄,两个人站得很近,顾之泽微微仰着脸一直望着李润野;顾云森总觉得儿子看向李润野的神态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顾云森皱着眉看李润野伸手把顾之泽的围巾紧了紧。
李润野的指尖从顾之泽的脸颊划过,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动。
“对不起;之泽;”李润野沉声说。
“啊?”顾之泽刚刚还眉飞色舞地跟李润野讲假酒案的事情,忽然李润野天外飞仙一般严肃地蹦出一句“对不起”让顾之泽着实有些愣神。
“呃,我跟你父亲说了点儿不该说的,”李润野交换了一下重心脚,第一次有了种羞愧的感觉。
“你说什么了?”
李润野把昨天的话复述了一下,他看着顾之泽明亮的眼睛,开始有些后悔:“其实一开始我都掩饰过去了,但是你父亲提到结婚,又提到杨思宁……”
“所以你又吃那个‘小女孩’的醋了?”顾之泽笑眯眯地问,在“又”和“小女孩”两个词上放了重音。
“不是吃醋,我觉得有些事情反正也瞒不过去,至少可以慢慢渗透,不要突然袭击惊到老人,就像我当年那样。”
“嗯,然后你就渗透了?”
“对,”李润野点点头,“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你会很为难。”
“我有什么可为难的,”顾之泽歪着头问,“哎,师父,你真的不是因为吃醋所以说漏嘴的么?”
李润野第一次觉得自己把握不住顾之泽的思路了,他完全跟不上节奏:“之泽?你关心的重点有问题吧?”
“你觉得我应该关心什么?”
“你父亲。”
“他早晚会知道啊,晚知道不如早知道,我也不想骗他。”
“这个……会很难。”
“你会比我更难,”顾之泽忽然叹口气,“你看,你比我大,是我老板,比我有钱有势有权,更重要的是,我是直的,至少曾经是直的。现在弯了,你说我爸爸会去找谁的麻烦,咱俩之间谁会更难一点儿?”
“我不怕麻烦,”李润野笑了,“我有这个心理准备。我不知道你父亲察觉到没有,如果他察觉到了,我会去和他谈。”
“那就行,”顾之泽呲呲牙说,“我还真没干过这么离经叛道的事儿,所以师父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不能离开我。”
李润野在路灯下看着顾之泽的眼睛,两个人呼出的气息在清寒的空气中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眼前的青年坚定无畏。李润野认真地说:“之泽,我想吻你。”
“你求我啊,”顾之泽狡黠地说,“你求我我就同意。”
李润野看着顾之泽的眼睛,目光沉得像水,悠悠荡荡地把顾之泽包裹进去。顾之泽忽然就忍不住了,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他飞快地把手掌立在跟前说:“别,你千万别求我,算我求你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想在楼门口上演限制级戏码!”
李润野叹息着说:“之泽,我爱你。”
“卧槽!”顾之泽仰天长叹,头顶的路灯射进他的眼睛里,凛冽的西北风吹过却不能冷却他的体温,他哀叹道:“师父你这会儿说这个,你要害死我啊!”
“之泽,”李润野终于忍不住,把一只手掌放在顾之泽的肩上微微用力压了压,“别装了,你紧张得手都在抖。”
顾之泽蓦然静了下来,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脸立刻一片空白,就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他慢慢地说:“师父,其实我真的有点儿紧张的。但如果我爸爸真的察觉了,我会跟他坦白;如果他没察觉,我也会挑个适合的时间跟他承认,这是早晚的事,我并不害怕。我只是紧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我们之间这种感情。”
李润野抬起头,越过顾之泽的头顶望过去,隐约间他觉得自己看到顾云森的身影闪过窗户。“之泽,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好!”顾之泽坚定地点头,“我们一起。”
顾云森看着李润野拍拍儿子的肩头,然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挥手道别,顾之泽目送着车子开出小区才转身往回走。
顾云森犹疑不定地坐回沙发上,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他挑不出任何违背常理的事,不过是私交颇深的两个年轻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两个人随身携带着一种奇怪且暧昧的气氛。
顾之泽开门进来时就看到老爹坐在沙发上发愣,他定定神扯出一抹笑容说:“老爹,你发什么呆呢?”
顾云森看着乐呵呵的儿子,迟疑了片刻拍拍身边的沙发招呼:“来,咱爷俩好久没聊天了,来跟爸爸聊聊。”
顾之泽一屁股坐在父亲身边,绞尽全身的气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之泽,我住院这事儿你怎么好麻烦李润野呢?”顾云森说,“人家毕竟是你的上级啊。”
“可是爸爸,我从来没拿他当上级看过,我俩的关系……怎么说呢,亦师亦友。”
“即便这样也不合适啊,你为什么不去找林新宇呢,你俩不是更熟?”
“那小子不靠谱,我信不过他。”
“之泽,我还是觉得你跟李润野合租不太合适,虽说私交不错,可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们报社的同事知道了,可能会有一些不好听的传闻。”
“放心吧,”顾之泽笑笑说,“这点儿事我还是有分寸的,报社的人都不知道我俩合租。”
“可早晚会知道的啊。”
“到时候再说,”顾之泽认真地问,“爸爸,你反对我跟李润野有交情么?”
“倒是不反对,李润野是个很可靠的人,我很欣赏他的成熟。但是阿泽,职场是很复杂的,跟校园完全不同,人与人之间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去恶意地伤害别人,他们会放大你的每一个细微错误,甚至会捏造一些莫须有的罪状……你可以跟上级有非常好的私交,但是总要避避嫌的。”
顾之泽乖乖地点头。
顾云森看看儿子,犹豫了半天,终于问道:“阿泽,你跟李润野的私交到底有多好?”
顾之泽瞬间觉得自己血管里流的都不是血,而是冰水,带着刺骨的冰碴子,冻得全身都开始疼了,他壮着胆子说:“挺好的……跟林新宇差不多……可能比跟林新宇还要好一点。”
“比跟林新宇还好?”
“嗯,毕竟李润野比林新宇靠谱多了!”顾之泽忙忙地解释。
顾云森想到去年寒假林新宇跑来家里住了一个星期赶学年论文,两个半大的小子吃穿住行都混在一起,而林新宇那上蹿下跳毛毛躁躁的样子,不得不承认顾之泽说的对。
顾云森怀揣着欣喜和忧伤,看着满脸理直气壮的顾之泽,看着他日渐硬朗的脸部线条,深切地认识到阿泽不再是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了,他有独到的见解和原则。而自己也只能陪他走到这里,也该放开手,让一个更合适的人领着他走上自己的职业之路,比如,李润野。
顾云森挣扎了一番还是选择了相信儿子,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关心则乱。
***
李润野放了顾之泽两天假,顾之泽除了做饭陪父亲聊天以外就是在写稿子,这次去华溪市的采访让他有了一些想法:他发现那些南方系的媒体的信息网络分布之广、挖掘之深超出想象;他们用巨额的财富构筑的信息网络,源源不断地得到比政府职能部门更快的消息。而作为一名媒体从业人员,可以对“时效”有不同的理解,对不同网络的运作有不尽相同的评判,甚至可以认为别人的做法有悖“规矩”,但无法否认的是这种做法可以得到更多的受众,而媒体的竞争实质恰恰就是对受众的争夺。顾之泽相信,这也就是李润野用崔遥的原因,崔遥的人脉足以让他比别人更快更多地掌握新闻线索。
同时,顾之泽还发现很多记者为了采写到“震撼人心”的新闻,对受害者往往穷追猛打,追问他们的“感受”,一遍又一遍地让他们复述事发时的场景,等于是对他们的二次伤害。联想起媒体面对重大灾难时,每每用同样的方式一次次伤害受害者,顾之泽觉得无论如何要说点儿什么。
于是顾之泽用这两天的时间写出一篇反思,阐释了他对于现代新闻采写的一些看法,第三天上班时,顾之泽把这篇稿子放在了李润野的桌子上。李润野看了半天,修改了几处语句之后转手就投给了《新闻战线》。李润野告诉顾之泽,这家期刊是人民日报承办的,全国发行的专业类期刊,如果能被刊载,那就是种肯定和荣誉。
顾之泽倒不怎么在意能不能刊载,他在意的是李润野的态度,李润野说:“我的态度就是这文章写得不错。”
“只是不错吗?”顾之泽问。
“非常不错,”李润野用钢笔敲敲顾之泽的头说,“你能把眼光放高一点儿么?我的态度能说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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