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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梦花期几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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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无奈中,她躺在床上,开始数着绵羊。
  “哪里来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绵羊?”
  孟思清一惊,忙睁开眼睛,看到孟逍着一身月白袍子站在床前。她诧异,他不是睡着了么?而且,他是怎么进来的?看了看窗户和门,都是关上的。于是,问道:“二哥怎么会在这里?”
  他知道她这一问是相当于两个问题。于是说道:“我听到你一直念念有词的。然后我是从这窗户进来的。进来后将窗关上了。只不过,我动作轻,你没听见。”
  “你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孟思清不可思议。就算是耳力再好,也不至于吧。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顺风耳”?
  “我耳力向来很好的。当然,我不是真的顺风耳。”孟逍神秘一笑。
  呃,还能知道她心里所想?
  孟逍当然不知她心里所想,只不过见她表情,略加推测而已。只是他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面探究。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问道:“可又是失眠了?”
  “二哥怎么知道?”孟思清没想到他知道她失眠。问出口后,便想起,许是小茜告诉了他。心里不由得有些许责怪她,不是让她别让人知道的吗?
  “小茜都告诉我了。还说你时常做噩梦。”孟逍将实情说出。见孟思清疑惑,他又道:
  “是你做梦时,喊出声来,小茜听到的。”
  他还记得她三岁,她娘亲去世时,她也时常做噩梦,喊出声来。当他知晓后,心里怪自己没能早些发觉。让她平白担心,睡不好,还拖着疲惫的身子给士兵们医治,在人前还笑意连连。难怪,她现在如此消瘦。她在别人面前总是坚强的,甚至在他面前也同样如此。心里微微发疼,这些都是因为他啊。
  “我哪有时常,也是偶尔而已。”孟思清不想让他担心,轻言带过。
  “清儿,你不必担心我。以前我不是答应过你‘不要轻易受伤’吗?我既然说到便会做到。”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突然想起他曾经还说过“我定不会抛下你”,而如今他又说道“我既然说到便会做到”。心里没来由的直跳。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扑闪,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记得二哥的话。二哥也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说过的话,一直记得。好了,快睡吧。时辰不早了。明日小心起不来。”他顿了顿,又道:“我在这里陪着你,你睡着了,我再走。”
  她点了点头,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是的,她也会一直记得的。
  第二天,孟逍早早地便将她叫醒。然后将她带到了最高的山峰上。四周都是青山,时不时的有些许五颜六色的小野花点缀其中。他们肩并着肩,坐在山上。春风拂过,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白色衣袂在风中轻舞。鸟儿们栖息在树枝上,抖动着翅膀,却没有鸣叫,似怕惊动了美好画卷中的人。天际处,朝阳冉冉升起,给天边的云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第十九章

  风驰军向来勇猛。早在洳疆时便声名赫赫。如今,随孟逍一路金戈铁马,也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只是,风驰军的粮草、医药、物资供应不足。因此,孟逍多半采用速战速决的战略。
  现在风驰军驻扎在桐梓城外十里。桐梓乃通往离国京城的第四要城。驻守桐梓的是离国将领王志忠。这王志忠人如其名,是忠厚老实之辈,也是骁勇善战之人。其余三城分别为燕梓、平梓、垫梓。这所谓要城,都是城池极高、极坚固的。采用速战速决已是无法实现。目前只得先驻扎,再图其他。这期间,也时有小战。
  小熙的伤也大好,便又是跟在了陆风身边。
  孟思清如往日一般,正在病营里照看伤病。很多虽然受了伤,但是精神却格外好的士兵正兴致勃勃地讲着他们的英雄史。
  “六子,你今天砍了多少个脑袋?”
  “哎,只杀了九个。正想着凑满整十,就被敌人放暗箭了。”
  “嘿嘿,那我比你好,我刚好杀了十个。”
  “老子才衰!刚举起刀子,就肚子疼!然后被人刺伤了手臂!”
  “小鬼,你怎么样?”大家都齐齐看着坐在一旁,头绑着绷带,大约十六岁的小兵。
  那小兵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话来。
  坐在小兵一旁的人哈哈笑道:“他呀,我就看见他站在那里手拿着刀不知从何下手。有人挥刀过来,他来不及反应,幸好我将他推倒在地。只是,头却被撞伤了。”
  “没事,没事!想当初老子第一次上战场时,敌人拿刀还没走近,老子就昏倒了。但是,现在,老子照样面不改色地砍他个几十百把人。”
  那小兵深深地低下头,只小声说了句:“我看到对方,有好几个都是我以前的同乡。”
  这一句低语,士兵们却都听得正切。瞬间,营中弥漫着怪异的气氛。
  孟思清亦是轻皱眉头。这内战,死伤的都是一国同胞。在战场上,时常会遇见曾经的同乡,甚至是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伙伴。有的人会看你一眼,然后挥刀砍下其他的对手;有的人只是略微皱眉,然后继续挥刀;还有的人会一眼不眨,但是内心却各自思量。因此,战争,意味着生离死别,容不得一丝懈怠。它是残忍的,却又是不得不面对的。
  “那个云瑛皇帝本就残暴不堪。我有不少亲朋好友都因这样的政治而死。帮那个皇帝就是不应该!淳王却是治下严谨,一视同仁,从不滥杀,亦从不姑息。在淳王的带领下,我们不仅有吃有穿,有余钱寄回家,并且我们真正体会了作为男儿该有的担当。”
  一位稍有文化的士兵,几句话打破了此刻的沉静。营房里又开始热闹起来。士兵们又开始谈笑风生。
  “不过话说回来,桐梓出来迎战的将领看上去年纪不大。那身子也不似一般男子那么高大。倒像个娘们儿,弱不禁风的。”
  “就是!就是!只不过他的武艺却也厉害!”
  “厉害个屁!几次出来迎敌,还不都是战败!”
  “也不知淳王怎么想的,每次抓住了又放回去。而每次叫阵又去迎敌。然后就是抓了放,放了抓,最后又放!”
  “淳王的心思岂会是你我知晓的?亦或是猜,也是不能的。不过,我还是猜是欲擒故纵!”
  “罢了,罢了。管他是什么呢!既然他敢叫阵,我们就不怕!每次都被我们擒获,那桐梓城的王将军也没什么脸面!”
  “好了,你们记得按时吃药、换药。还要好好休息,不要一直说话。多养养精神才好早日康复,奋力作战。”孟思清对众人说道。
  “知道了。有劳姑娘了。姑娘看完了,也要好好休息,得保重身子才能继续为我们医治。”众人都知道她帮着军医们医治了许多伤病。甚至有些连军医们无从下手的,她都当仁不让。而她又经常为了他们这些伤员一整夜不合眼。因此,他们心里都甚是感激,亦甚是钦佩。
  “我倒是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受伤。”孟思清收拾着药箱,准备拿回自己帐里去。
  “受伤也有个好处,能看到姑娘的笑呢。”
  “是啊!”
  众人都附和着笑道。
  孟思清倒是知道他们没有其他的意思,于是开玩笑道:“听你们这话,仿佛我是很高兴你们受伤一般?我可不会幸灾乐祸。”
  “哈哈!”
  营里又是阵阵笑声。
  孟思清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笑着跨上药箱朝外走去。
  进了自己营帐,小茜在一旁摆弄着药罐。孟思清将药箱放下,问道:“怎么样?药还剩多少?”
  “哎,不多了。以我们一直以来的用量来算,最多还有两个月的药量。”小茜叹了口气。
  孟思清一阵沉默,想着在哪里去弄些药来。几年前,孟逍就让人种了些草药。前几年的草药制成成品也有保质期。这里的技术不先进,保质期也不长久。那些尚在保质期里的药也是不够连连征战的消耗。而今年的那些草药有许多都还没长成。若是到山里去寻野生草药,也只能寻得少量。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春末,风凉。孟思清披着一件单衣,在帐外漫步。每个营帐外面都点着火把。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站岗放哨的士兵谨守岗位。
  她不经意间走到了孟逍的营帐外面。却意外发现,帐外并没有往日的守卫。抬头看着帐内透出一丝光亮。心里疑惑,正想掀开帘子去看个究竟,却在门口撞到一个人。
  “清儿?”孟逍讶异此时她会来这里。
  孟思清亦是一愣,没想到她正想进去,却撞见了正要出来的他。
  孟思清正要开口,却听见从孟逍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孟逍,我还会再来的!”
  然后,她看到一位身穿夜行衣的女子走出来。那女子面目清秀,眉宇间却有几分英气。女子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然后纵身离去。孟思清望着离去的背影,她虽不会功夫,却看得出那女子的轻功极是上乘,非等闲之辈。
  孟思清着实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出。这位女子从未见过,还身穿夜行衣,莫不是王志忠那边的人?突然之间想起白日里那些士兵们的谈话:不过话说回来,桐梓出来迎战的将领看上去年纪不大。那身子也不似一般男子那么高大。倒像个娘们儿,弱不禁风的。也不知淳王怎么想的,每次抓住了又放回去。而每次叫阵又去迎敌。然后就是抓了放,放了抓,最后又放!难道说……她回过头来看了孟逍一眼,然后问道:“她是王志忠那边的人?”
  孟逍点了点头。
  “是和我军对阵的将领?”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着士兵们的谈话,又想起刚才女子临走的言语。她心中虽有疑问,但此时却不知为何,突然不想问。
  两人都沉默着站在营帐门口。
  最后,孟思清莞尔:“二哥早点歇息吧。”顿了顿,然后又道:“或许明日还有战事。”
  孟逍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却是问了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孟思清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营中。躺在床上,心里却在想她到底是为什么去找他?是为了药品?可是为什么又没说?
  看着摆在床上的翠玉簪,那是一个月前孟逍送给她的。
  当日,她同往日一般早起。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头长发随意披散。手握木梳轻轻梳理。想不到在这里,没有了护发素,头发却长得更黑亮、柔滑。一手轻握木梳,一手五指轻拨发丝。然后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浅笑。
  孟逍进来时,正好看到巧笑倩兮的人。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然后,走上前来,伸手滑过那三千青丝。
  “二哥怎么来了?”孟思清看着铜镜里突然出现的人。虽说近来,孟逍时常会抽时间来看她。只是像如今这么早却是很少。更何况大军驻足不前,粮草等物资正令孟逍烦恼。
  她正欲起身,却被孟逍轻轻按下坐好。
  “今日是你十五岁生辰。本是要行笄礼的。但是眼前形势使得无法照平常家小姐那样举行仪式了。”孟逍虽面带笑容,但是声音里却透着些许自责。这对女子来说,一生中的大事,居然就这样草草了事。
  十五岁了呢?在洳疆住着的时候,院子里满是梨树。那时,便想着到了梨花盛开的时候就是她的生日呢。她喜爱梨花,觉得她生在了一年之中最美的时候。她随军而行,那日却是忘了。
  时间还过得真快。她倒不觉得这不行笄礼会有什么不妥。虽然也喜过生日,因为那时有洁白的梨花,但是,对形式却并不作要求。这十五岁,在当今世人的眼里算是成年,而在她眼里却是与往年生日没有两样。只是他记得,她当然更高兴。
  她笑道:“我听说行笄礼要经过许多繁琐的程序。而且头上还要戴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饰物。行拜礼。这不行笄礼反倒叫我轻松了。我本就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形式上的东西不重要。但是,清儿的成年礼却是最重要的。”
  “难道不行笄礼,我就不是成年人了?”孟思清歪着脑袋,一脸俏皮。笄礼在中国历史悠久,即使到了21世纪,也是有行成年礼的。但是大多都是没有行礼。在这个时空的离国也有这样的礼数。并且,这成年礼在世人眼中是很重要的。但是她毕竟是经(书)历(网)一世,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如当世之人那样在乎。
  孟逍被这模样逗笑了。她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符合她年纪的举止。在别人面前虽是有说有笑,却极少这样调皮。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绿色玉簪。然后,弯下腰,轻轻绾起她的头发。“仪式可免,但这绾发也还是要的。就让我帮你绾吧。”
  “好。”孟思清含笑看着他轻柔的动作。
  孟逍绾好后,看着镜子里清丽脱俗的人,道:“从此刻开始,清儿真正长大了。”
  孟思清亦看着镜子里的人,朗眉星目,俊逸非凡。那一双眼里尽是柔和,还带着一种莫名的神色。想去捕捉,却又在刹那无影无踪。
  “二哥这动作很是麻利。看着比许多女子绾得还好。不知二哥为多少女子绾过发?”他这动作的确熟练,而且还不扯着她的头发,于是玩笑着说。
  “只一人。”
  他一脸认真,目光在瞬间变得深沉。她一不小心碰触到那样的目光,想逃开,却又不舍。一时之间,似乎空气停止流动,心停止跳动,一室的静谧。
  孟思清低垂着双眸,孟逍看着她不语。

  第二十章

  他一脸认真,目光在瞬间变得深沉。她一不小心碰触到那样的目光,想逃开,却又不舍。一时之间,似乎空气停止流动,心停止跳动,一室的静谧。
  孟思清低垂着双眸,孟逍看着她不语。
  那日的情形仿佛仍在眼前,心里犹记得往日的温暖。看着这支翠玉簪,心里有些后悔自己的举止。不知自己为何会一言不发就转身离开。若是因为某些直觉,那么也太牵强了。越想越觉得懊恼。
  只是,几日里来,她都没有再见到他。平日里,孟思清也是从伤兵那里听到风驰军连连获胜,桐梓节节败退。而在我军获胜的情况下,孟逍却下令回撤,并不前进。军中虽有言语,但是士兵们都认为他们的淳王定是有他的道理。因此,也并没有多少风波。因风驰军不进攻,桐梓的军队也一反常态的未前来袭击,所以,这几日算是难得的风平浪静。
  她不愿去想孟逍为什么不趁胜出击。毕竟,她对战争一窍不通。或许,他真的有他的理由。
  虽说这几日风平浪静,士兵们却没有因未有战事而懈怠下来,而是仍然如往常般操练着。军医们也是都没闲下来。他们正想着如何才能解决这药品的事情。孟思清当然也正为此事烦恼。
  夜里,营帐四周的火把忽明忽暗。军士们都已经歇息。整个军营里,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风声,以及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嘶嘶之音。
  孟思清想着那么多的伤员以及欠缺的药物,心中阵阵思量,未果。走出自己的营帐,想去看看那些伤者的情形。那些伤兵们大多长得粗犷,性格更是豪爽,做事都是不拘小节的。这踢被子的事当然就成了他们的一大特色。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女子不能随意入男子房内,男子亦不能随意进入女子闺房。只是,在这病营里,孟思清却早说过他们是医者与患者的关系。况且,营里有这么多人,也不必避嫌。士兵们到也能接受。然后,便总有几个开朗的士兵玩笑着说:“姑娘,你就没有把我们当成男人。”而孟思清也每每玩笑道:“在大夫眼里,只有活人与死人。”然后,病营里便是一阵咂舌。
  平日里与他们相处很是和谐,她嘴角微抿,轻轻将他们滑落的被子盖上。为一些正发烧的伤员换湿毛巾。又检查了一圈后,她才出了病营。
  就在回去的途中,她突然看到一个黑衣人从身前跃过。那身子身轻如燕,身形更是似曾相识。孟思清望着一闪而过的人影留下的一片黑寂,稍加思索,便想起了这黑衣人正与前几日那黑衣女子身材相像。她的记忆是很好的。应该不会错。只不过,还未隔几日,她为何会再来?她看了看黑衣人离开的方向,那里正是孟逍住的地方。再仔细一看,便发现营帐外同那日一样没有守卫。
  孟思清看着那个地方,微微一怔。潜意识里想走过去看看,脚步却始终未曾迈开。她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吹着尚带寒意的夜风。胸口没来由的一阵窒闷。那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身上仍是有些寒冷。不知过了多久,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然后才微微一笑,抬步回了帐中。
  一直静坐着打瞌睡的小茜见着鼻子微红的人,担心地说道:“姑娘,你这是在外面耽搁了多久?如今夜里也是寒冷的。出门也多穿些才好,保不准就患风寒了。”
  “我身子好着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用等着我。”孟思清见她双眼浮肿,想是困了,却还坚持着等她回来。这丫头也还有些倔,怎么说她也不听。
  “姑娘没睡,我也是不想睡。”虽说孟思清并没有当她是丫头,还教她医术、识字,但是她却不能不顾着孟思清而自己先睡。虽说她的失眠已有所好转,但是,每天仍然睡得有些晚了。长此以往,身子也是熬不住的。
  孟思清心里知道她的想法,只得叹道:“睡吧。”
  由于几日来没有战事,没有新增伤员。孟思清便想着出营看看有没有什么药物,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只是,去同孟逍说的时候,孟逍却不同意让她出去。即使她说多带些侍卫,他仍是不放心。他说他明日同她一起出去。于是,她只得作罢,等着第二日的到来。
  这天晚上,孟思清正看着一本许久未看的医书,孟逍便匆匆来到了她的营帐中。然后什么话都没说便拉着她匆匆地往他帐中走去。孟思清疑惑地问他有什么事这么急。而他一脸的焦急,似乎没听到她的问话。她只得任由他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进到帐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定睛一看,那地上是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再往前看,那榻上躺着一黑衣人,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快!救救她!”孟逍一脸的焦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孟思清低头看了看被他握出红印的手腕。那里正微微发疼。什么时候他也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握得她生疼?她又看了看躺着的人,只对孟逍微一点头,便急忙走到了榻前。
  这黑衣人正是孟思清前几日见过的那位夜入军营的黑衣女子。她的心窝处正插着一把匕首,右手握着匕首把柄,面色苍白。那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的双眼正定定地看着孟思清身后之人。那神色很是异样。既有些恨意、迷惑,又有些……眷恋、不舍……
  那鲜红的血液还在不断地从心口处涌出。孟思清屏住呼吸,微抿双唇,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减。
  孟逍偶尔在一旁轻声唤着:“芝儿,芝儿。”然后,再没有下文。
  孟思清听得这一声声呼唤,心里微微一怔。几日里来积蓄的情愫在心中翻滚,不能平息。他们四年不见,这四年时光,她错过了许多吧?只是她立即回过神来,又继续手上的动作。躺在榻上的人,早已闭上双眼。
  一个时辰后,孟思清终于松了口气。她站起身来,转过身子,正想和他说话,却看见他双目望着榻上之人,双眼竟有几许血丝。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人,似乎是陷入了无边的回忆。她不知道该不该出声,既想将他唤醒,又怕扰了他的思绪。
  正举棋不定之时,孟逍却已回过神来。他看着孟思清有些迷惑的眼,只问道:“她怎么样了?”
  “已无生命危险。现在只需等她醒来。”她没有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正望着榻上之人。
  孟逍长输了一口气,然后看了孟思清一眼,轻声道:“清儿,你先回去吧。”
  “那她……”听着他又是往日般柔和的声音,她居然觉得心中一酸。
  “我会照顾着她。”
  “二哥,你……”她顿了顿,只说道:“你别担心。她已经没事了。”
  孟逍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语,只看着榻上的人出神。
  “那我走了。”
  没等到他的回答,她转身离开。
  站在营帐外,能依稀看见帐里的人弯着腰,拿着一样东西,轻轻在另一人的头上擦拭。然后坐直身子,一动不动。
  第二日天未亮,孟思清便起了床。连睡在一起的小茜也没有察觉。她牵了一匹马,一人出了营帐。走到了风驰军大营门口。正想出营,守营的士兵便伸手将她拦住,道:“姑娘,你不能出去。”
  孟思清想了想,然后拿出一个腰牌,道:“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这……”守卫看了一眼腰牌,有些犯难。因为,这腰牌是可以随便出入的。但是淳王昨日明明白白地吩咐了他们不要让她一人出门。
  见守卫面露难色,孟思清道:“是淳王有要事让我去办。你们千万别耽搁了。”
  “淳王说了,不能让姑娘一人出营。”守卫仍是不知如何是好。
  “淳王是什么时候对你说的?这件事可是他今儿一早交代的。”
  “这……要不,我找个人陪着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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