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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亡一叹-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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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议论纷纷，亦有点头赞同的，亦有抗声反驳的，亦有默默不语的。牛魔王看了半响，咳嗽一声，道：“众位道兄，且听我老牛说几句话罢。”
见众人静下来，牛魔王道：“当年周代商兴，恰逢千年大劫，我截教与阐教积怨已久，又卷入其中，难免有一场生死大战。师尊将各位道兄名字写上封神榜，一者是保全之意，二者是指望借我等之力，执掌天庭，威压三界，定我碧游一教之尊。”
众人默默点头，牛魔王又道：“不想那玉虚门下阴谋狡诈，诡计多端，又请了佛门相助。界牌关前，我截教战败，师尊退隐，众位道兄如今虽然各居神位，执掌大权，却要遵那玉虚符诏，受人差遣，为人奴仆。这口气岂能咽下？”
“如今三界大劫又至，正是风云际会之机。我等奋力一搏，若是成功，则不惟扬碧游威名，也一雪昔日之耻，我截教复兴有望。成败之机，在此一举，不可错过。”
吕岳慢慢道：“其余皆不可虑。只是天帝金母都是大罗金仙修为，掌握混沌钟，只怕非我等所能相抗。除此之外，若是大师伯和二师伯……”
众人纷纷点头，叹息不语。这些截教弟子，位居天尊，手握重权，之所以甘受欺压，不敢反叛，首先是天帝威压，其次就是当年截教一败涂地，于是封神后封神榜就执掌在玉清教主元始天尊手中。只要动用封神榜，任是谁也无力反抗。纵然通天教主肯出手亦是无用。三清同为混元大罗金仙，无分高下。元始有老君相助，自非通天教主一人可敌。
牛魔王微微一笑，道：“若是师尊一人，自然寡不敌众；但若是有女娲娘娘相助呢？”
众人皆惊，除了金灵、闻仲不动声色。“此话当真？”吕岳问道，“女娲娘娘肯相助我等？”
“何等大事，我岂敢相欺。我此次上天，便是奉了娘娘的密令，”牛魔王点头道，“众位道兄请想：女娲娘娘昔日为三界至尊，人神共仰，如今避位退居，岂肯甘心。眼看三界大劫将至，正是改天换地、再造乾坤之时。气运流转分明，坤道又将大兴，连下界人皇亦为女身，娘娘自然心思活动。”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牛魔王又道：“天帝昔日亦是娘娘旧部，断无不允之理。大事一定，我等执掌天庭，奉师尊与女娲娘娘为尊，安定三界，岂不是好。”
众人议论纷纷，若是真如牛魔王所说，女娲有联盟之意。那有通天教主和女娲娘娘两位圣人坐镇，合截教余部和妖族之力，自然便有望与玄都、弥罗相抗。正如牛魔王所说，历次大劫，都是翻天覆地，改换乾坤的时机，如今气运流转，坤道又蓬勃大兴，这是人人都看得分明的。
当真机会到了？
最后，一直未曾说话的金灵圣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众人都想知道的一个问题：“然则师尊是何主意？”
※※※
灵宝天中，汪洋一片，无边无际。牛魔王御风疾飞，不知过了多久，见前方五色云起，祥光接天，无边波涛之上，素气云浮，凝于空中，轻轻托着数座海岛仙山，如五瓣莲花，舒展开张，山中楼台掩映。
这便是碧游宫所在了。
碧游共分六宫，形如莲瓣，虚悬空际，分别是碧游、龙汉、赤明、上皇、开皇、延康。中峰碧游，宝色青虚，流精玉光，乃上清通天教主所居，居六宫之中，如莲花之蕊，其余五峰如莲花五瓣，五华郁勃，簇拥五方。
当年教主座下上四代大弟子多宝道人、金灵圣母、龟灵圣母、无当圣母各领亲信弟子，分居赤明、上皇、开皇、延康四宫，龙汉宫则是听法大众所居，袁洪等梅山七怪昔日在碧游宫听讲，便居龙汉宫。
如今海岛依旧，宫阙仍在，巍峨壮丽，分毫不改，当年的万仙门人弟子，却在何方？
牛魔王神色黯然，落到中峰，走入碧游宫中。
殿中黑沉沉一片，并无半点灯光，灵宝天中也无日月星辰，自然没有光亮透进来。牛魔王进来，径直朝殿上极黑暗处拜倒，道：“师尊。”
殿上黑暗之中，有人缓缓道：“起来罢。”声音清雅，只是略带疲倦之意。
牛魔王起身。那人又道：“你等这又何必。”
牛魔王道：“师尊，想那玉虚一门，屡屡辱我碧游教法，说是旁门左道；上次封神又勾连佛门，使种种阴谋狡诈，杀我多少弟子门人，此仇此怨，岂可不报。”
通天教主道：“天数幽渺，非尔等所知。”
牛魔王道：“弟子不知天数，唯知人力。弟子亦不信天数，唯信事在人为。”
他往日曾是通天教主坐骑。通天教主行谦谦君子之道，讲有教无类，不甚注重威仪，所以门下弟子大多敬而不畏。牛魔王追随通天教主多年，既是师徒，亦可算是友人，所以说起话来，便较为直截了当。
通天叹道：“我送你下界，便自自在在为妖，岂不是好，何必又来翻身卷进来。”
牛魔王道：“弟子等蒙师尊深恩，粉身碎骨，亦难报答万一。这一千年来，日日夜夜，所思所想，无时无刻不是要弘我碧游正法，扬我截教威仪，报仇雪耻。天幸如今有此千载一遇之良机，岂能错过。”
通天不语，过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去罢。”
牛魔王喜动颜色，连忙道：“是。”转身出宫。
通天教主见他走了，微微叹息，瞑目不语。
※※※
瑶池之中，丝竹悠扬，天帝、金母并肩而坐，观赏天女清歌曼舞。正惬意间，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神将匆匆奔入，手执一根镶金嵌玉的桂木宝杖，近前来，躬身对天帝、金母低声道：“雷、斗、火、瘟各部作乱。”
天帝微微点头，并不说话。那神将见状，亦不再说，悄悄退了下去。
又过片刻，便听得瑶池外杀声震天，呼喝叱咤之声不绝于耳，仿佛地动山摇了一般。歌舞的天女和奏乐者都惊骇得脸色煞白，两股战栗，天帝、金母却若无其事，谈笑晏晏。
方才那手持桂木宝杖的神将出去片刻，随即又回来。天帝道：“如何？”
那神将言简意赅，只说了三个字。
“在死战。”
※※※
当年封神，榜上一共封了三百七十一位正神，大半都是截教弟子。虽然天罡地煞战死，损失小半，但那一百零八人原本就是充数而已，神通甚低，无关大局。
金灵圣母、闻仲、罗宣等人都执掌一部，手握大权，振臂一呼，应者云集。阐教弟子和那些凡人死后所封之神尚自懵懵懂懂，不知何事，看见别人朝自己冲杀过来，亦只能慌忙抵抗。
九曜星君崇应彪、高系平、韩鹏、李济、王封、李禁、王储、彭九元、李三益九人，皆是万仙阵中被诛仙四剑斩杀身亡，死后封神，执掌日、月、火、水、木、金、土、罗睺、计都九曜星辰，极有威能。此次奉了金灵圣母之命，剪除斗部中阐教弟子势力，九曜星君都是恶煞，大呼酣战，也不分青红皂白，不半个时辰，已经接连斩杀青龙星、蛇星、太阴星、玉堂星、天喜星、天德星、月德星、金府星、木府星等十余位星君。正横冲直撞间，一路冲杀到南天门，恰好撞上甲子太岁杨任坐云霞兽，率太岁部众神巡天回来，见此情形，大怒道：“鼠辈敢尔！”取出五火神禽扇来，照着九曜星君猛力连扇九扇，顿时火焰腾腾而起，数十道火龙张牙舞爪奔袭而来。
九曜星君见是杨任，知道他法宝厉害，不敢抵挡，正要走时，烈火已经近身。连忙掐避火诀，指望逃走，但杨任此扇乃是清虚道德真君亲授，五火真性攒簇而成，最是厉害。避火决不过能躲避凡火，焉能抵御此扇，烈焰之中，九曜星君连声大叫，齐齐化为灰烬。
瘟部天尊吕岳正好率部冲杀到此，见杨任杀了九曜星君，这是前世仇家，顿时怒发冲冠，浑身三百六十骨节摇动，霎时现出叁头六臂，一只手执刑天印，一只手擎住瘟疫钟，一只手持定形瘟，一只手执住指瘟剑，双手仗剑，现出青脸獠牙，恶狠狠上前来战杨任。杨任催云霞兽，一柄飞雷枪如闪电穿梭，战不数合，又有火部天尊罗宣赶来，见吕岳正在和杨任大战，遂也现出三头六臂，一手执照天印，一手执五龙轮，一手执万鸦壶，一手执万里起云烟，双手使飞烟剑，上来夹攻。杨任所倚仗者，不过两物，一是眼中神目，能遍察三界，上看天庭，下看地府，中看世间万事，所以做得这甲子太岁神位；另外便是那五火神禽扇。至于征战攻伐之术，原本平常，哪里抵挡得火、瘟两部天尊夹攻。部下有欲上来救援的，亦早被杀得一干二净。杨任看看难敌，暗道：“罢了，还是用神禽扇来。”伸手暗中取五火神禽扇在手，尽力朝吕岳、罗宣两人一扇。
吕岳当年便是被杨任一扇送上封神台，心有余悸，见杨任取扇，大惊就要后退。罗宣却嘿嘿冷笑，全然不惧。杨任一扇扇来，烈焰腾腾，又是数十道火龙奔袭，那知罗宣封神后位居火部天尊，千年修炼，虽然法力没有多少进境，役火之术却已经炉火纯青，见火焰烧来，三张口齐齐一吸，刹那间便将数十道火龙尽数都吸到腹中去了。罗宣大呼道：“杨任小儿，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看看。”
杨任见五火神禽扇无功，心下着忙，罗宣、吕岳又上来夹攻。战不数合，吕岳将刑天印祭起，化作一道乌光朝杨任当头砸下，杨任抬头看见，慌忙翻身跳下地来避开，座下云霞兽却经不起这一击，刹那间被打成肉饼。罗宣也将五龙轮祭起，一晃之下，大如山岳，五条火龙分青、赤、黄、黑、白五色，喷烟吐火，将杨任团团裹住。杨任虽有五火神禽扇，自身却无控火之能，被这五条火龙一烧，顿时大叫一声，肉身尽化灰烬，四散去了。
罗宣、吕岳杀了杨任，正待返身，便听得远处一人大呼道：“妖道休走！”抬头看时，原来是哪吒。
哪吒本在东极妙岩宫中，听得外面杀声四起，不知何事。出来一看，见是截教弟子造反，大怒，也顾不得禀报师尊太乙天尊，现了三头六臂，踩风火轮四处冲杀，一路也不知杀了多少截教弟子。正到南天门前，见罗宣、吕岳杀了杨任，大叫道：“妖道休走！”持阴阳双剑、九龙神火罩、浑天绫、金砖、乾坤圈、火尖枪冲杀过来。
罗宣、吕岳见是哪吒，暗暗忌惮，心中都道：“此人难敌，先下手为强。”不约而同暴喝一声，罗宣祭起照天印，吕岳祭起刑天印，化作一道赤虹，一道乌光，同时朝哪吒砸下来。哪吒抬头看见，掷起乾坤圈便往上一迎。
这乾坤圈是玉虚之宝，玉清教主元始天尊所炼，后来赐予太乙，太乙又赐予哪吒，远胜照天印、刑天印，一撞之下，将两印砸得粉碎。罗宣、吕岳齐齐变了脸色，大呼道：“敢伤吾宝，岂能干休。”挥动诸般法宝上来鏖战。哪吒火尖枪使开，便如一团火云裹住周身，泼水不进，力敌火、瘟两部天尊犹占上风。斗了十余合，瞅个空子，祭起九龙神火罩往下一落，将吕岳罩在其中，伸手一拍，罩中三昧真火腾腾燃起。若是换了罗宣，犹可抵挡，吕岳如何经受得住，连叫都没叫出一声，便化作飞灰去了。
罗宣见丧了吕岳，睚眦俱裂，目中喷火，大叫道：“好哪吒，今日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七窍之中都喷出腾腾火焰来，恶狠狠上前舍生忘死大战。哪吒哪里畏惧，又将乾坤圈祭起，当头朝罗宣砸下。
罗宣只觉头顶风声大作，气流压体，欲待躲避已经不及，闭目待死。那乾坤圈堪堪砸到罗宣头顶，猛然被大力牵扯，飕地向上飞起，落到一片灿烂金光中去了。
哪吒大惊，抬头看时，原来是云霄、碧霄、琼霄到来，祭混元金斗将乾坤圈收去。哪吒大怒道：“还我乾坤圈来！”却不敢再祭法宝，知道混元金斗厉害无比，定然是又被收去。碧霄娘娘冷笑，自袖中取出一支金色小剪，掷在空中，正是三界闻名的金蛟剪。
金蛟剪起在空中，化作两条金蛟，有千丈长短，爪牙舒张，金鳞耀日，挺折上下，祥云护体，头尾相交犹如利剪，倏忽合拢，来绞哪吒。哪吒不敢被它近身，慌忙将浑天绫掷起，化作一团红云裹住金蛟剪。
浑天绫虽然也是玉虚之宝，到底抵挡不得金蛟剪威能。那两条金蛟首尾交加，挺折一绞，浑天绫纷纷粉碎，化作无数赤蝶，一件法宝就此毁去。哪吒又惊又怒，自料不能争持，踏风火轮转身欲走，那两条金蛟其速如电，一折之下，已然逼近。
眼看哪吒难逃此厄，侧面猛地一个人影扑来，将他推开，挺身往金蛟剪上一迎。只听得惨叫一声，那人被金蛟剪拦腰截成两截，倒在地上，手足四肢犹自挣扎，气息微微，叫道：“哪吒！哪吒！”
第十五章 千年生死两茫茫
却说碧霄娘娘祭起金蛟剪，化作两条金蛟来绞哪吒。此宝厉害无比，乃是碧游至宝，通天教主亲赐于云霄、琼霄、碧霄三人。当年封神时，赵公明借去与周营对阵，连燃灯、陆压这等高手都是一照面就落败而逃。哪吒如今法力神通虽然较千年前大有进境，但依然不是金蛟剪的对手，正欲驾风火轮逃遁，那两条金蛟已经近身。
眼看就要将哪吒一截两段，侧面猛地扑来一个人，挺身挡上。金蛟剪一绞之下，那人大叫一声，鲜血飞溅，身躯拦腰而断。
金蛟剪一击得手，即便自回碧霄手中。哪吒惊魂未定，定睛看是何人舍命救了自己，一看之下，心神剧震——原来是李靖。
李靖被金蛟剪拦腰一截，身躯断成两截，已经气息奄奄，眼看是活不成了，唯有轻声叫道：“哪吒，哪吒。”勉力示意他近前。哪吒与这个父亲素来不睦，他小时闯下大祸，牵累父母，一怒之下剔骨割肉，还了父母养育之恩，被太乙真人以莲花塑体，重得了性命。后来要寻李靖报仇，撞上燃灯阻拦，给了李靖一座黄金宝塔——这宝塔有莫大威能，若是哪吒再起凶心，李靖只要祭起宝塔，便能取他性命。故此哪吒只得忍耐，不敢发作。
千年过去，父子之间总是冷冷淡淡，哪吒心底也从没当真将李靖当父亲看待，连“父亲”都不肯叫上一声。如今生死关头，不想倒是他舍身救了自己一命。略一犹豫，俯下身，就听李靖用微弱声音道：“既为人父，便当维护孩儿周全。当年仇家逼迫，是我懦弱，不敢相争，害你几乎丧了性命，原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恨我，也是理所当然……如今，能算是恩怨了结了么……”眼睛定定地看着哪吒，盼他点头应允。
哪吒怔了一怔，就要点头答应，转念想起当年自己剔骨割肉的痛楚，顿时又怒气盈胸，恶念上涌，正待转头而去，却看见李靖眼中企盼神情，心中一痛，暗道：“罢了，他好歹也是我生身父亲，如今将死，再大恩怨也就算了罢。”正欲点头，却又想道：“师父说过我的来历，乃是灵珠子下世，投生到李家，不过是借胎罢了。他又哪里能真算是我父亲了，于我又有什么恩情？”他七岁时剔骨割肉，被太乙用莲花重塑形体，自此再也不能长大，就连心智也都滞留在七岁时，孩子脾气至今不消。思来想去，踌躇不定。
李靖奄奄一息，见哪吒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心中失望至极，便如坠入无底深渊一般。他肉身成神，修炼千年，虽然法力不错，却又如何抵得金蛟剪一击，原本即刻就该魂飞魄散，只因一点心愿不灭，苦苦强撑，如今见哪吒如此，心头最后一点指望也便不存，默叹口气，就此瞑目。
哪吒犹自踌躇不定，突然看见李靖双目闭上，大惊，再无多想，扑上叫道：“父亲！父亲！”然而李靖三魂已散，六魄全消，是再也听不见了。
金蛟剪何等威能，一绞之下，连肉身带魂魄一齐溃灭，就是想再入轮回也是奢望。自此之后，天地之间，再无李靖这个人了。
罗宣、云霄、碧霄、琼霄等人见了，亦是心中闵然，暗中叹息。哪吒抱起李靖尸首，转身离去，也无人阻拦。
※※※
天庭之中，处处战火。闻仲率雷将四处冲杀，正撞上雷震子、龙须虎和土行孙、邓婵玉夫妇。闻仲厉喝一声，二十四雷将一拥而上，将四人团团围在当中。雷震子急急振开风雷双翅，持黄金棍朝闻仲当头打来，辛环大呼道：“雷震子慢来。”也振开双翼，持双钻迎战，两人便在半空鏖战。
龙须虎双手连发磨盘大小石块，如雨点般朝众雷将劈头盖脸打来，这是他天赋异能，封神后勤加修炼，神通更增。庞弘、金素、李德、陶荣四人不防，被石块打中脑门，登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闻仲大怒，一勒墨麒麟，跳开两步，将雌雄双鞭祭起，便如两道金光此起彼落，接连打在龙须虎背上。喀嚓骨骼爆响连作，龙须虎诺大身躯被闻仲双鞭生生打成肉饼一般。邓婵玉欲待发石子，早被众雷将刀枪交加，死于非命。土行孙见情形不妙，身一矮，便欲遁入土中逃走，被闻仲喝道：“哪里走！”额头神目怒张，一道白光击出，将土行孙当胸射穿一个碗口大的窟窿。众雷将上前，砍了首级。
雷震子在空中恶战辛环，战了十余合，一棍打在辛环左翼上。辛环剧痛，大叫一声，自空中摔落下来。雷震子正待追击，见龙须虎等人都战死，料知寡不敌众，一振双翼就要飞走。闻仲见他要走，自腰间一探，取下紫电锤掷来。刹那间无数道银雷闪电当空纵横缠绕，一齐朝雷震子轰击而下。
此锤是上清教主所炼，随身佩带之宝，后来付与闻仲执掌雷部，果然威能无比。雷震子肉身封神，任雷部员外郎，千年修炼，法力神通大有进境，役雷之术几乎不下于闻仲，但被这紫电锤一击，居然全无半点反抗余地，闷吼一声，自空中摔下，全身焦黑，衣甲碎裂，眼珠凸出，头发根根直竖而起，眼见是活不成了。雷部众将怕他使诈装死，上前一通乱砍，剁成肉酱。
金灵圣母、赵公明率众一路剿杀斗部众神中的异己分子，不片刻间，已经连杀太阳星、勾陈星、白虎星、朱雀星、玄武星、玉堂星、天贵星、天福星、天赦星、貌端星等数十位星君，红鸾星龙吉公主乃是天帝之女，早知风声，带着自己丈夫龙德星洪锦躲入府中，大门紧闭，并不出头。金灵圣母也不愿触怒天帝，平白多生事端，自然不加理睬。
一路冲杀至天罡地煞府。前日太乙天尊举荐了八十多名下界修真弟子，继承天罡地煞神位，就住在此府中。金灵圣母一声号令，力士星邬文化一马当先，手执两根排木，连撞两撞，将天罡地煞府连大门带围墙一齐撞得粉碎，斗部众神蜂拥而入。
那八十多名新任星君席不暇暖，谁知就撞上这种事，匆忙拔剑抵挡。他们虽然不是下界道门各宗派的顶级人物，却也都是一流弟子，大都有金仙修为，又都是玉虚一脉——太乙并未推荐楼观派弟子——彼此所学大体近似。危急之下，八十多人结成剑阵相抗，斗部众神一时攻不进去，反而死伤不少。
金灵圣母大怒，一拍七香车上前，取下腰间紫辰剑来，念诵真言，祭在空中。刹那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紧接着，头顶苍穹之上星光大盛，璀璨夺目，一道银河横亘天际，贯通南北。金灵圣母又低喝一声，仿佛被什么震动，满空中银线交错，漫天星斗齐齐坠落下来，如冰雹一般朝剑阵轰砸。
此乃周天星宿之力，非同小可。金灵圣母位居斗部天尊，执掌八万四千群星恶煞，自己都不敢硬接。道门众弟子见势不妙，齐齐呼喝一声，手掐法诀，神通运转，剑阵之上腾起一层巨大的青色透明护罩，迎住周天星斗轰击。
一击之下，只听得爆响连连，惨叫连连，那青色护罩轰然碎成无数片，化作五彩光华四散流溢而去，八十多名道门弟子立足不稳，四散震开，大多口角溢血，内腑受创，少数修为低的当场气绝身亡。斗部众神见剑阵已破，一拥而上，道门弟子仓促间也无法再布成剑阵，只得各自为战，混斗起来。金灵圣母、赵公明亦上前冲杀。
这边又有四大天王、凌霄殿四大元帅奉命攻打李靖的元帅府，撞上金吒、木吒、韦护三人率家将亲兵迎敌，团团大战。这也是前世仇家，当年封神之时，四大元帅中的王魔便是被文殊、金吒师徒所杀，杨森被金吒所杀，李兴霸被木吒所杀，除了高友乾是被姜子牙祭打神鞭打死，其他三人皆与金吒兄弟有仇。只因一殿为臣，又受制封神榜，不得报复，如今起心造反，正是凶性大起，要报仇雪恨。当下各种法宝当空纵横，光华瑞气条条绞杀。魔礼海的四相琵琶上次攻打四海时被牛魔王抢去，如今牛魔王也上天为神，化敌为友，琵琶自然也归还了，花狐貂被猕猴王打死，却是无法复生。四大天王催动各自法宝，四大元帅各催座下异兽，往来冲杀，李靖府中亲兵家将死伤殆尽，金吒等人浴血苦斗，各各带伤，冲出一条道路往西方而去。四大天王、四大元帅岂肯放过，大呼赶来。前三人仓皇奔逃，后八人紧紧追赶，眼看就要赶上，猛然西方天空中梵音如潮，光明大放，无数青莲金花飘落，万盏金灯虚空浮起，现出两个白衣僧人来。金吒、木吒抬头看见，慌忙跪倒，道：“世尊救命。”韦护亦拜倒。
四大天王、四大元帅一见这两个僧人，登时怒气上冲，喝道：“文殊、普贤！前次封神你等屡用狡计，伤我等性命，害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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