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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请入婚-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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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希和楚岚芳进房的时候，关凌戌眉宇之间满是疲惫，正倚靠在床头忙碌地用PDA着手工作。左手用绷带绑着，吊在脖子上，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单手掌控着，颇有些吃力的模样。
看到她们，关凌戌一愣，俊脸上一丝惊喜一闪而过，笑着让两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今天不是该考研吗？你怎么过来了？”
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着云淡风清的话题，淋希听得有些难受，腆着脸勉强挂了一丝笑：“学长你光荣挂彩，学妹怎么可能不来凑凑热闹呢？”说笑间，将带来的礼物给放到了医院提供的小型桌子上。
“你这死小孩，怎么说话呢！”楚女王忙狠狠地教训道，给了淋希一记干净利落的眼神流光。《小说下载｜wＲsＨu。ＣoＭ》
“你呀……敢情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啊。”不以为意，浅笑盈满眼角眉梢，一瞬间，关凌戌的整张脸染上无尽的光彩。换了个姿势，将头靠在枕上，他接着道，“那发现你学长平安无事，有什么感想没？”
淋希也陪着他瞎扯：“感想就是，学长你赶紧给我找个师嫂，也好让我这个学妹省省心啊。”
“什么师嫂？”心头一紧，尽管隐约知道答案，关凌戌却还是有些自欺欺人地问出了口。
“你是学长，不就是我师兄？你女友当然就是我师嫂喽。”轻快地回答着，淋希仿佛什么事都抛开了，心里，却是默默地道着歉。
楚女王这次倒是没有再教育淋希，反而在一旁附和着：“小关，你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找个好女孩，再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可得喊我叫奶奶。”说着便朗声笑了起来。
关凌戌只是望着淋希，淡淡的伤痛席卷，脸上依旧是一丝浅笑，似要将最后的眷恋也印入眼底最深处。最终，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样，便算是答应了吧？
说不出心里是如释重负，还是更加沉重不堪了，淋希眼角看到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忙自告奋勇：“学长我给你削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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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一落最终还是一个电话将钱校长给请了来，钱校长看到自家儿子这副狼狈的模样，心疼之余似乎对楚女王颇有微词。御一落赶忙好言好语地劝慰着，之后便送了淋希和楚女王回家。
楚女王依旧坚持到那个发小苏阿姨的住所，半途便下了车。
淋希坐在车内，正想着钱校长刚刚那心疼得像发怒却强制抑制的样子，冷不丁旁边的男人出声：“记得以后不准和别的男人调/情。”
啊？
这是什么情况？
迷茫地转头望向他，只见他双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俊脸上倒是一副极为严肃之态。
似是想到了什么，淋希噗哧一声：“咱们御大老师对法律擅长，可语文水平却是明显不行啊。”只不过是和学长多说了几句，便叫做“调/情”了？
“看来你还是没学会《教师法》中尊师重道这一条啊，根据第八章第三十五条，侮辱教师的，根据不同情况，给予行政处分或者行政处罚；造成损害的，责令赔偿损失；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你觉得，你这样侮辱老师的教育水平，最高该被判什么罪呢？”
竟然又拿法律来压制她！
淋希心有不甘，稍一思索，便是据理力争：“老公，根据《婚姻法》条例第xxx条，我要控诉你不准我行使身为老婆的正当权利……”好吧，谈法律就谈法律，到目前为止，她反扑倒的次数几乎为零，这笔帐怎么算？
谁想到，她这句话一出口，御一落瞬间便柔软了脸上的线条，笑意流转，他伸出手抚*的脑袋：“看来你是迫不及待了啊。那今晚我就退一步，让你主动一回？”
二、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七十一、玩爱之徒5
美国方面的专家被钱校长给专程请了来为自己的儿子做复健方面的指导。一系列疗养程序下来，关凌戌的手臂却还是没有丝毫的知觉。
寒假一到，淋希往市人民医院也去得勤了。起先御一落还防狼似地非得跟着她一起去，后来估计是临近年关公司的事实在是忙不过来，便任由她自己去了。
“学长，你看看，都说养儿防老，可我这个女儿却是被楚女王给卖了啊。她这个罪魁祸首倒好，躲出去住弄了个清净，我还得替她兜揽着害你出车祸的罪名啊。”将拨了皮的香蕉往自己嘴里一塞，看到关凌戌望向她时不赞同的眼神，赶忙双手一摊，向前敬献宝贝。
其实这敬献嘛，也有讨好告饶的意思，谁让自己这么没出息抢人家一个病患的东西呢？
不过呢，这个讨好似乎是太过真诚了一些，关凌戌扫了一眼被她咬过部分的齿痕，竟然也不推却，直接便顺势尝了一口。
在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时刻，才一脸遗憾道：“太冷了，不适合大冬天吃。”
只窘得淋希哑口无言，红了两个柔软的耳根子，睁大了那双扑闪扑闪的眸子。
这算是……间接……
接吻？
似乎也觉得捉弄得够本了，关凌戌脸上温润的笑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故作的轻松与隐匿的凝重：“伯母最近，都会很忙，不能怪她……”楚岚芳的短路手术因为遇到车祸而耽搁下来，在第三天由弗朗斯瓦主刀，手术险险成功，现在正在这家医院的重症病房监护。
这样大的事，楚岚芳女王在昏迷前郑重嘱咐他什么都不要说，非得等到自己看起来气色如常才打算开口。
有这样一位母亲，是身为子女的幸运。
却也是，极大的不幸。
因为他们，即使想要和母亲一起分享苦楚，也被隐瞒了真相，失去了机会……
关凌戌想告诉淋希，却什么都不能说。
能做的，只是让自己笑得一无所知。
“学长你就替楚女王说尽好话吧，哼，到底她是谁的女王啊！”她这个亲生女儿被她奴役得埋怨死她了，可躺在床上这位，却对着楚女王的彪悍甚为欣赏的模样。
唉……
沉了沉眼角的流光，关凌戌不禁失笑：“她是我们共同的女王大人啊。”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将“女王大人”四字换成另一个称呼。但，也只是如果。
不敢，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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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真的好久没关心关心楚女王这个弃了闺女从了发小的不良母亲了，从医院出来时，淋希便直接打电话给御一落说今晚不回去了。
当然，陪伴的人物，便是罔顾自家闺女的楚女王喽。
御一落竟然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只是说第二天滚回家做饭。注意，是用了“滚”字。
淋希自然是不乐意了，掐着字眼和他干了会儿在当今社会广为流传的打情骂俏，这才挂断电话。
只不过，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按着之前来过的住房按门铃时，却没有人应呢？
“楚女王，你的孝顺闺女来看你了，赶紧开门放美食啊。”扯着嗓子伴随着门铃吼了几句，又唤了几句生疏的“苏阿姨”，却根本就没有人响应。
出门了？
拨楚女王的号，却意外地被告知已停机。
楚女王虽说不怎么爱用手机，但好歹还会和自己联系，再说她也知道她联系不*绝对会着急的，怎么就会让手机停机了呢？
该死，明明车祸那天她还给她打电话来着。
一想到这，淋希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楚女王了。
这段时间，她忙着考研没时间分心，而楚女王对于她，仿佛是退避三舍，匆匆的几次见面，没像以前那样唠叨个老半天，便又匆匆分离。
心脏的位置，突突的，跳个不停。
那，是一种极端的恐慌。就好比那次带走淋薄鸿生命的泥石流。那一夜，她给镇上一个高中同学逮着过生日，天晚了便留宿了。可睡梦里那左心房的角落抽抽的疼，却是翻江倒海。
而她疼痛的根源，在见到楚女王哭得差点断气的苍白面容下得到了追溯。
几乎是捂着那因为疾走而疼痛的腹部跑到小区外最近的报亭，淋希给楚女王的手机充了足有三百的话费。
可惜，再拨打时，却是关机状态。
雾气因着夜色逐渐下沉而逐渐没了痕迹，淋希空着肚子在复式楼门前蹲守，可直到大半夜，都没有见到楚女王。连上一次只有一面之缘的苏阿姨，也不曾见到。
不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楚女王和苏阿姨结伴去旅游了呢，正好手机没电又碰上了停机，也忘记跟她这个闺女报备一声了。
对，就是这样。
心里一番*，当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生怕错过突然回来的楚女王。
浓浓的夜色侵染，莎莎声响，是枯叶落地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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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思恍惚，疲惫地回到黄钻景苑时，这才发现外头下着大雨。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狼狈地狂奔。
实在是太晚了，淋希也不好意思让御一落给自己开门。
指纹识别之后翻找了半天的钥匙才轻声打开房门。
望着满室晕黄，她不禁一怔。餐桌上，是烛光晚餐才具备的温馨与浪漫。
空气中，残烛的味道弥漫，夹杂有，不该有的旖/旎与水色。
伴随着女子那柔媚入骨的声音，沙发上昏暗的一角，交叠的身影*，是最原始的征服与被征服。
心脏在瞬间收缩，手脚变得冰凉，淋希只觉得大脑满是空白，就连那纠缠的两具身子印入眼中，也只是一束白光，将那左心房切割得一片又一片，继而，一丝又一丝。
男女那此起彼伏之音肆虐，她的眼，仿佛失去了焦距，只是一瞬不瞬地凝着男人那熟悉的侧脸。是他，确实是他。
自己还在奢望着什么呢？还指望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指甲扣入掌心，疼痛袭来，手中的钥匙，怦然坠地。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今天一反常态极端宽容她住在外头。
也仅只是，为了自己的享乐而提供方便。
反应过来的同时，她几乎是夺门而出，反转身还替他们好心地关上了房门。
不过，却是震得整扇门都轰隆绝响。
小兔子，那个女人，竟是小兔子……
隐约还传来房门被再次打开的重响，急切的脚步声入耳，却是那般讽刺。
电梯门阖上，她将御一落那张满带着紧张与懊恼的脸彻底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出了公寓楼大堂，奔入雨幕时，包包内的手机紧然大作。
她不管不顾，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奔去。
身后的脚步声，似乎由远及近。
她要走，她不能留在这儿被人看笑话。
她淋希可以很没品地大谈人家的失恋史，却接受不了亲眼见证自己自以为已经幸福的婚姻这般不堪。
“淋希，你听我说……”身后的男人已然失去了以往的风度翩翩优雅不羁，气喘急躁的声音，在风雨中有些遥远。
她只是一个劲地跑，只是跑，只要跑。破碎的哽咽，残留雨中。
远离了，就好了。
有一种爱，爱到可以献出自己，爱到可以不顾一切，爱到可以停止呼吸……
可现实，注定爱如指间沙……
双手，握不住。
讨厌的手机铃声，还在一个劲大作，与身后男人的脚步声相映成趣，倒真是相得益彰呢。
这个时候，淋希当真是要佩服iphone手机的强大防水功能了。几乎是怒着一张早已看不清表情的脸，她恨恨地掏出手机。
按断的动作，却在接触到来电显示上那硕大的“楚女王”三字后停止了。
雨水，沾染整张面庞，眼睛里模糊一片，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有没有流泪。
脚下步子未停，她红着眼接通。
原以为又会听到楚女王那一如既往的彪悍声音，却不曾想，竟是关凌戌格外焦急的话语：“淋希，你现在在哪？我在去你家的路上。”
“我……”楚女王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快回答！”
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仓皇挂断，她转身的功夫，晦暗的路灯下，雨幕倾华，竟发现御一落离她不过短短几米。而不远处，另一道娇小的女人身影，也紧随其后。
呵，何必呢，还来追她。
手机，又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她真想使劲将它砸到地上，不想受到任何外界声音的荼毒。
可是，心中的愤懑，却要找个宣泄口。
索性，站定在原地，等待着御一落的靠近。
而她，再次接通电话，对着那头不顾一切地怒吼：“你他/妈别再打了！淋希死了！”
只是，在她才要按断的瞬间，那头，却传来低沉而没有任何生机的声音：“淋希，你妈她……刚刚去世了……”
没有丝毫的准备，猝不及防。
晴天霹雳。
双眼大睁，手中的手机滑落，机壳碎裂，电池似乎也与机身分离。
她知道，她的整个世界，崩塌了。
望着那已然一前一后来到她面前的男女，看了一眼正试图开口用蹩脚的借口解释的御一落，淋希甩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刮子。
然后，转身再次狂奔。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是真的流泪了。
且，泪流不止……
雨帘仿佛屏蔽了整个世界的声音，泪水，迷蒙了双眼。
等到她发现十字路口那闪烁着两束平行光线的大型货车迎面而来时，已经晚了。
遵循人的本能，傻傻地等待那照射至眼底的耀眼光芒。
可是，眼角余光，终是太过多情，才看到了在她身后的御一落反手推开了差点便也撞上来的涂若伊，而将她的生死置之度外。
最后的记忆，她只听到关凌戌近在耳旁的一声疾呼，以及，在紧要关头被人推了开去落地后的疼痛。
却，也同时听到了重物相碰的猛烈撞击声。
二、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 七十二、痴心绝对1
X市人民医院。
当急诊室的门打开后，淋希踉跄着上前询问：“医生，他……他怎样了……”
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导致不可逆昏迷，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能醒来，便代表没事。如果不能，那就……”
“成为……植物人？”这，根本就只是电视上书本中才碰到的症状，可亲自见证在自己的生活中，却是那般沉痛。
看着医生艰难地点了点头，淋希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只想让那份疼痛蔓延，希望能以此缓解一下自己几乎无法跳动的呼吸。
“希儿，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一场意外！”身后的御一落疾走几步来到她身旁，手臂箍住她的肩膀，企图开导她。
而她，只是冷冷地勾唇，看着他，还有不远处的女人：“确实，只是一场意外。”冷冽的温度，似乎要将整个冬天的温度都凋零成霜。
钱校长赶来的时候，立刻便找医生确认了情况，当走出医生办公室，连续不断地甩了淋希好几个耳刮子：“滚！别让我再看到你！”
那鲜红的五指印，似要将她的罪孽长存。
淋希吸了口气，狠狠一鞠躬，转身便奔入了一架正要闭合的电梯，将自始至终都追随左右的御一落隔绝在外。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后续反应激烈，病人心理压力大，导致心跳紊乱，呼吸停止。”
这，是在淋希在医院的太平间认尸时医生讲述的有关于楚女王死亡的原因。末了，他还一脸感慨地说了一句，“挺可怜的，当时拼命瞒着家里自己的病情，都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帮忙照料的。后来那小伙子自己都受伤了，还忙前忙后不叫一声累。”
而淋希，感受着太平间里的寒气，听着听着便是无尽的苦痛。
为什么，连这么大的事，都要瞒着她呢？
为什么……
*
山里的老人说，人死后，落叶归根。
无论如何，总想着在以前生活过的土地里被掩埋，在熟悉的地方，看着下一代，继续好好地活着。
（文）淋希尝试过用多种方式想要将楚女王的遗体运回去，但却没有一个好心的司机愿意。一旦遭遇晦气的事，似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便无形中拉远了。
（人）所谓的助人为乐，在一定程度上，却也并不一定适用。
（书）最终，淋希还是将楚岚芳火化了，用最传统的方式，祭奠着她匆匆走完的人生。
（屋）火化当天下午，她去看望了在医院里已经成为植物人的关凌戌，却被钱校长拦到了门外，严词相向。
也是，要是自己，儿子因为救一个女人而弄得一身是伤甚至永远要和病床为伍，这样一个大好的年纪，却与这世界形同陌路，又怎会甘愿呢？
最终，淋希还是捧着楚女王的骨灰坐上大巴前往老家。
山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嘘寒问暖，明明自己还抹着眼泪，却一个劲安慰她不要伤心。
这些都是楚女王打小便认识的姐妹，还有一些则是自从嫁到山坳坳里便和楚女王攀谈熟悉了的，可见楚女王平日里虽然对淋希严厉，但和人相处的那股热情劲儿，却是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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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寒假的这个年，雪盖了一层又一层，格外冷清。
坐在一张稀稀落落几块竹片做成的小板椅上，对着小木桌上那特意烧制的满满一桌小菜，望向上首位置淋薄鸿和楚岚芳的遗像一左一右地成列，淋希突然便忍不住酸了眸。
那菜肴的口味，经过这些日子以来被御一落的调教，似乎已经长了一个层次。
可她，宁可没有所谓的长进。
去年这个时候，虽然只有她和楚女王两个人一起过年，但她们会玩笑地和遗像上的老爹说恭喜发财，梦里记得散黄金。
也许，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正因为有人陪你一起承受了那份苦，才会觉得，日子不那么难挨。
彼时楚女王和她一起祭奠着，她虽说心里苦闷，但还庆幸老爹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了楚女王。
她，并不是无依无靠。
她，起码还有亲人。
唯一至亲的人。
然而现在，再没有亲人了。
再也，没有了……
有的，也只有她一个了。
隐忍的眼泪，断断续续，落在面前的米饭中，竟是怎么止都止不住。
六姑和她的远房侄子来的时候，淋希正埋在桌上守着独自的伤悲。
“小希儿，都过去了，咱不难过了，你妈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心疼的。”六姑皮肤是山里的女人固有的粗糙与黝黑，面容朴实，慈爱地将淋希的头揽在怀里，手一遍遍地轻抚着她的背际。
那一下又一下，轻柔有度地拍打，使得淋希抽噎的身子微微一滞，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所有人都劝她不要伤心，所有人都劝她不要难过，所有人都劝她好好想想今后的日子。
但他们所有人，又怎知她如今更胜凄凉的心境？
等到心里那一阵又一阵的痛楚稍稍退下了些许，淋希擦干眼泪，红着一双眼拉着六姑坐下：“六姑，你是特意来陪我过年的吧。”声音沙哑，回过头的时候才看到六姑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得高高大大，一张脸也格外俊雅憨厚的男人。
“这是西薄，当初这名字还是你老爹给取的。”六姑抹去刚刚心底的那份悲戚，笑着开口，“不过啊，你老爹还真是没话说，料事如神啊。这娃子长得俊俏，但面皮子就是薄，在城里工作的时候，单位里的姑娘还跟他打闹来着。他呀，就是不开窍，皮薄得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姑娘肯嫁他呢。”
男人似乎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朝她友好地笑笑，露出一张阳光的脸。
这一刻，淋希突地便了悟了。
楚女王当时在电话里还说要把六姑家的远房侄子介绍给她，若不是凭空冒出来一个女婿，想必她也不会进城。
其实虽说按照辈份淋希该叫她六姑，但这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而是楚女王当时给过几个鸡蛋还有自家产的蔬菜水果，偶尔路过时又好酒好菜招待的阿姨罢了。后来他们一家定居到这儿来了，楚女王索性让淋薄鸿认了人家当干姐姐，好多个照应。一直以来，便也是这样和睦地过着。
终究还是推脱了六姑的好意，和两人吃了一顿饭后，六姑便笑着和侄子走了。
临走时，那个叫做西薄的男人还朝她笑笑：“其实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过，那会儿我还给你打下手揍过范小六呢。”都说长大了便必须得步入社会，学会真正地成长，可又有几个人懂得，童年的那份记忆，才是最初最美好的留恋。
什么，都不能将它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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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瓦房根本就是漏得厉害。
躺在那张潮湿的床上，淋希倒是有些感激下的是雪而非雨。
要不然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的状况，不是一个忙碌了得。
可是，飘落的雪以及那呼啸的冷风还是会从缝隙中穿过，将整个室内冻得一塌糊涂。
外头，家家户户爆竹烟花齐放，山里还是有许多规矩的，一不小心便是大火烧山，可难得的一年一次，大家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新年的喜悦传递着。
老式的黑白电视机里，主持人倒数计时的声音还在继续，抬眼望着窗外的那片黑暗，间或能看到白色的一片，稀稀落落。
淋希只觉得那份怅然，再没有什么能够弥补。
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心又熄灭。
楚女王，老爹。
你们。
好吗？
又是一个新年了。
一定要快乐，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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