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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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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中天时,守在猎场外的宫人依旧不见皇上和王爷的身影,几个随他们进去的侍卫也没有动静,真是急人。
太阳微微有些西沉时才听见有马蹄声朝这边过来,宫人忙站直了身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个方向,应该是皇上的马。
却见打头出来的是皇上身边的侍卫,他一手拽着马缰,一手扶着同他一起坐在马上的高演,宫人见情况不妙,纷纷迎了上去。“快!快回去把太医接过来!皇上摔伤了!”他一边大喊,一边从马上把高演接下来。
高湛的人马也回来了,他看见躺在地上的高演,心里还是悠地一颤,赶忙从马上跳了下来,人群让开了一条路:“皇兄!”他跪在高演身边,脸上不复往日的平静,“你摔倒哪里了?”
高演摆摆手,凄楚地笑笑:“只想着父王的话,注意那些凶猛的猎物了,让一只蹦出来的兔子惊吓了马,这才摔了一跤。父王的话,有时候也不是很准呢。”他垂下眼,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流下来,“老九,这次我们谁赢了?”
他冷冷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六哥,你赢了,你赢了……”
高演突然抓住他的手,笑了:“老九,手跟心是相连的你信吗?”他此时只顾点头,“你的手,从小就一直这么冷。”高演的眉毛拧了拧,咬牙坚持着,冲那个带他回来的侍卫一字一句道,“去看看,我同长广王到底是谁赢了。”
“皇上!”那侍卫看上去很是着急,“你快注意些龙体要紧。”
“去!”他威严不变。
“是!”那侍卫只能应道。
一会儿的功夫,便回来:“皇上,是你赢了。”
高演皱眉:“若骗我,可是欺君!”
“君无戏言,属下不敢。”
他的眉眼舒展开来:“老九,你看,还是六哥赢了……”
高湛此时只顾点头,身体里又一种温暖的东西正一丝一丝趁他不经意间在流逝,直到流干了,他便真的没有了一丝温度……
握着他的手徒然一紧:“天意,都是天意。老九,你回邺城不久,六哥就会送你一份大礼,你喜欢它,一定要好好拿着,一定一定不要走我这个罪人的老路,这就是我赢了,你要答应我的要求。”
秀美的鼻尖处滑下一滴液体:“我答应,六哥,百年会安然无事的。”
他笑,望着天空,想着父王说的草原应该是什么样子,唉,九弟啊,你从未像今天这样回答地这样痛快,就这一件事,就这一件事……
晋阳寝宫外,娄太后亦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看上去却像极了一件哀服。
“母后,皇上这次摔得很重,儿臣求您,求您进去看看……太医说肋骨断裂,伤及到了肺部,恐怕,恐怕……”说着说着皇后就跪在地上哭起来。
娄太后眼角处精致的妆容已经掩盖不住那些细小的纹路,她定定地看着那巍峨的寝宫,良久,才向里面走去。
高演听闻她来,不顾太医再三劝阻,硬要穿了衣服跪迎他的母后,母后,小时候你总是夸我最懂事,最孝顺,儿臣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孝顺你了。
十步之遥的距离,娄氏便停下脚步,冷冷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母后,母后啊!”高演跪在地上磕头,“儿子错了,儿子错了啊!”
“昔日你不听我的告诫,如今这副样子都是你咎由自取。”她的鼻子酸了一下,“母后不会原谅你。”说完她便转身,不顾高演如何在后面哭泣哀求,大步出了宫门。
门外,残阳似血,她深吸了一口气,眼角处,那滴在眼睛里撑了很久的晶莹还是或落下来。
第088章 玉玦遗恨笑春风(21)
高湛回到邺城的第六日,便接到晋阳传来的密信,是高演写给他的,笔迹已有些许不稳之处,落笔是‘故人高演’,他的内心终于还是被一股力量扯了扯,故人,又是一个故人……
孝瑜接到高湛的信时,连夜赶到长广王府,他对高湛的情义,似乎都要超过几个弟弟:“九叔,你先别去晋阳,我前去给你探探,若六叔真的逝去,我便亲自回来迎你去晋阳即位,若有诈,你留在邺城也好有个准备。”
这一番话说到了高湛心坎里,他正发愁该派谁去晋阳探探底细,孝瑜这番,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拍了拍孝瑜的肩膀:“孝瑜,你这趟回来,他日荣华富贵九叔所能享受到的,统统分你一半。”
孝瑜无所谓地笑笑,眉眼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不羁的味道:“瞧九叔这话说的,我高孝瑜从小到大几时缺过荣华富贵?你啊,我最清楚。”他笑着,“就凭儿时一起长大的情义,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是不是?”
高湛也笑,好一个儿时一起长大的情义。若说这世上他最相信谁,恐怕莫过于孝瑜了,这家话从小性子就直,跟他爹有几分像,若是对一个人好,便会死心塌地地好,这一点,他们兄弟几个似乎都是,可是说到底,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孝瑜端起高湛桌子上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九叔,三日后,我派人马从接你去晋阳,你在补上我这一杯酒,我若没接你,你就到我坟上补上这一杯酒。”
“你这张嘴就会胡说八道,三日后,我若没见到你,邺城的兵马就会直逼晋阳,有我在,你自然也不会有事。”
两人相视一笑,就此作别。
寒风吹得房外的枯枝呼啦啦地作响,屋内子萱的小脸让火盆映得通红,长恭时不时还要过来握握她的手,以确定这个温度着实是冻不着她的。
她合上手里的书卷:“长恭啊,不行你就纳个妾吧,你这样天天围着我转,着实心烦。”
长恭不理她,懒得跟她争辩,三哥说了,越到快生孩子的时候,这女人脾气就越发古怪,不用理她。
那厢见他不说话,自己拈了颗提子放在嘴里,继续挑衅:“把这火盆撤几个吧,都快热死了。”
哼,谁整天一到冬天就冻得哆哆嗦嗦,晚上睡个觉都跟抱着一块冰似的。
“我说长恭,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嫌弃我了……”一张花容忧忧愁愁地样子,“唉,果真是天下的男子,都靠不住的。”
长恭觉得自己的脾气简直被她挑战到了极限,忍着忍着,等这家伙生完孩子,好好教训她,真是越来越气人了。一张怒容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经变成暖暖的笑意,笑得让人觉得是春日里的桃花全部都要开了:“子萱,都是我的不好,为了宝宝,你就别跟我计较了。”说着就凑过去搂着她,亲亲她的脸颊。
“唉,也就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才懒得跟你生气。”她倒还真会借坡下驴,言毕,有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看着长恭。
长恭在心里痛哭,我那个乖巧懂事的爱妃呢!这家伙,要是个儿子,就痛打他屁股一顿,是个女儿,就……就……就算了……
这之后的第三日便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这件事着实让大齐的王公贵族震惊了一番,皇上身子骨算是好的,又不沉迷酒色,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皇建二年,无论多少人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可惜,晋阳宫的一门缟素都昭示着,那个大齐国唯一的一个仁爱又有魄力的君王真的不在了,他在位短短不过两年,勤政爱民这四个字还是担得起的,唯一的遗憾就是那道圣旨,那道杀了高殷的圣旨。思量再三,便用了‘孝昭’这个谥号,娄太后听说听说时手里的茶杯一颤,茶水倒在了她的衣袖上,过了好久,才开口:“就用‘孝昭’这个谥号吧。”
同年,高湛在晋宫的南宫即位,改年号大宁。高演没有骗他,他久久盼着的皇位,终于有一天到手了,但是这是否意味着他也早就盼着这个皇帝哥哥快点死去呢,他也不知道。
长恭从晋阳回来的路上,碰上几个一道回邺城的侯爷,什么官爵不知道,从衣着上看也不会是小官,搞不好是哪个叔叔家的孩子也不一定。
“我就说河南王那货,整天屁颠屁颠跟着皇上,唉,说什么河南王学富五车,屁!”哪个领头的倒也真是个不怕死的,孝瑜也敢议论。
“就是就是,唉,说白了就是皇上养的条狗罢了。”又有一个附和的。
“亏得他还是文襄皇帝的儿子呢,怎么一点儿魄力都没有。”
“得了吧,就他爹那副样子,我早听说了,让家奴拿菜刀砍死的,你说死在菜刀底下,多窝囊吧。”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开始哄笑。
长恭调转马头,迎着那群人就冲了过去,对方没有防备,几个人被他一下子就给冲散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貌美绝色的少年。
“我他妈当是谁呢,长得还挺顺眼,要不跟着小爷我回去,保管你吃香的……”
话还没说完,哐地一拳就被打下马,没等反应过来,长恭这边早就翻身下马,把那人按在地上拳头就雨点般的落下来,那人哪里受得住,在地上哇哇乱叫,第一拳打过来的时候就爬不起来了,这男的是谁啊,下手怎么这么狠?
第089章 玉玦遗恨笑春风(22)
剩下的几个里面不知道那个不怕死的豪气冲天地喊了句:“给我下马打死这个家伙!”一群人手里拿着剑围了上来,谁也不敢最先靠近,这个少年分明急红了眼,意气重要,小命更重要啊。
“他身上没带剑,给我上。”又是刚才那个家伙。
呦呵,没带兵器啊,这一嗓子还真管用,几把明晃晃的剑接着冬日里的寒光齐刷刷地朝这边过来。
长恭轻巧地一闪身就躲过去了,几个草包一股子蛮劲儿根本不是长恭的对手,两圈下来就由进攻转为死撑了。一柄寒刃朝着长恭这边刺过来,他本来是可以轻易躲过去的,偏偏,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徒手就抓住了那利刃,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了出来,红白的色彩,分外刺眼。
那持剑之人见他这番,胆子早就吓没了一般,又见他还没有松手的意思,竟生生将那剑掰断了,手上一松,断剑落地。
“妈的你们敢惹我四哥,看我不剁了你们这群狗崽子!”延宗大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长恭,又见长恭手上还受了伤,打定主意长恭是打架吃亏了,嘴里骂着十八辈祖宗就朝这边奔过来。
虽说兰陵王名气大,可是对于邺城这帮纨绔来说,远远没有安德王这三个字吓人,谁不晓得当年跟在文宣帝身旁的那个小魔头啊,遂鬼哭狼嚎地就爬上马跑了。可怜地上那个被长恭最先打的,估计是打断了骨头,爬也爬不上马。
长恭跟拎小鸡似的把他扔马上:“回家找面镜子好好看看自己这副臭德行,再他妈嘴里不干不净,下回见了你把你脑袋拧下来。”那人连连点头,还不忘回头看看延宗走哪儿了,“滚!”长恭踹了一脚马屁股把那人放走了。
他第一次骂人,不是在战场上,不是因为敌人多么可恶,而是因为有人侮辱了他的大哥,他最容不得的就是有人对自己身边的人不敬,尤其是自己的亲人。
延宗过来时看着长恭干着急:“四哥,你真是的,怎么把这几个狗崽子放走了!”
“一个被我打断了骨头,剩下的几个没个十天半月也下不了床,让他们尝到苦头就行了。”长恭从衣袖处扯下块布条缠在手上,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延宗刚刚只是看到几个人围着长恭,这会儿好奇,要说打架斗殴这事儿他和三哥擅长,可是四哥,至少在邺城境内,绝对是一好少年,今天这是怎么啦。“四哥,你们谁先动的手?”他试探着问。
“我。”长恭回答地爽快。
这回延宗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为……为什么啊?”
长恭不说话,以延宗的性格,说了这几个家伙就不是十天半月下不了床的问题了,延宗提着刀挨家挨户找他们他也信。
他看着长恭铁青的脸,心下更加开始嘀咕:“四哥,该不会这几个狗崽子……看上你了吧……”
长恭继续不说话。
“这几个不长眼的,该打!”他恨恨道,“我四哥这番绝代风华,用脚趾头想也能对上兰陵王这三个字,不长脑子!”
长恭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延宗,要不到我府上喝一杯去,自打你成亲后,都见不到你人了。”
延宗挠挠头:“改天改天……嗯……今天说好了早回去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小魔头也是难过美人关啊!
“那改日吧,改日你们一起来我府上,四哥给你留坛子好酒。”少年笑笑,嘴角微扬,眉眼如画。
“一定一定。”
一回府上,那一群颇擅长察言观色的下人就发觉王爷今天脸色不对,赶忙各司其职,免得装在钉子尖上。
长恭径自向书房走去,漪莲眼尖,看见他手上缠着的布条,估摸着是手上伤着了,便同子萱讲了。
子萱叹了口气,让人取了药和干净的棉纱,自己裹上大红色的狐裘披风便朝书房走去。
到了门口,便接过漪莲手里拿的东西,叫她先退下去,漪莲不放心,子萱道:“里面那位素日里怎么照顾我的?他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漪莲这才点点头离开。
她敲开门,长恭看见她就赶忙像裹粽子一样把他裹进屋里:“书房要冷一些,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多时就过去看你……”
子萱不说话,拉他的手,拉了半天就那么僵持着,他就是不肯给她看。“伸出来我看看。”她黑脸。
“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他心虚。
“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我?”言下之意,我肚子里可是有孩子,你自己看着办。
长恭囁喏:“不好看啊,血乎淋拉的……”手不自觉地就往身后藏。
还是被她拽过来:“知道不好看就小心一点才是。”小心翼翼地拆开缠在手上的布条,鲜血立刻就从伤口处流了下来,“怎么伤得这么深。”她心疼,取了药小心地擦上去,那手不自觉地抽了一下,吓得她赶忙拿开手。
长恭冲她笑笑:“不疼,爱妃,就是药有些凉。”
她更加小心地擦拭,那手就乖乖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动也没动一下。
她缠上棉纱的时候,才发现他鼻尖浸出的汗,便取了帕子轻轻给他拭去:“你去尽孝,怎么还能伤了手?”
长恭便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
子萱点头:“这群纨绔,是该打。”
长恭一双桃花眼一亮:“爱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赞同我这么做的。”
眉眼一挑:“可是我好奇凭你的本事,就是徒手,也不该伤了自己啊。”
长恭心虚,今天本来从晋阳回来,心情就低落,偏偏这群不长眼的又把他激怒了,那一剑确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是他当时就是不想躲,就是想把那把剑给他掰折了……这算什么?英雄意气?也可能就是逞强吧……
见他支吾,子萱也才出了个大概:“大英雄,徒手接剑了吧?拿剑的那个有没有被你吓得尿裤子?”她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凑上来问道。
长恭不擅长撒谎,到了子萱这里直接就是不会撒谎了……低下脑袋,承认错误。
“你晚上就睡在书房吧。”她黑着脸站起身来,“晚饭也不用吃了,到门口伸着手,看有没有徒手接饭的本事。”
长恭委屈,可怜巴巴地抬眼看了一眼子萱:“爱妃……我不吃饭没关系……我不能睡在书房啊,你看我都受伤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这么烂俗的词你都用得上……
第090章 玉玦遗恨笑春风(23)
最后这家伙还是如愿以偿美美地饱餐了一顿,还是子萱喂的……
夜,冷地安静而优美。
子萱取了古琴,好久都不动了,细致的木雕纹路依旧,只是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八叔叔在时,常常抚这琴,他不喜欢琵琶,所以子萱到现在也不晓得琵琶怎么弹,好在她的古琴弹得还不错。
长恭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幽幽的琴声在夜里响起,空灵而显出几分孤单,是广陵散的调子,至于到底是不是嵇康的那一曲就没人知晓了,总之嵇康死的时候是说广陵散已绝的,可这曲子是八叔叔教得,别处也是没有。
窗外幽幽落下的白雪将夜色映出白亮的光彩,伴着烛火映出一双璧人绝世的面庞。
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覆上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脸,他笑笑,眸动如秋水,唇线凉薄,丝毫的弧度都如同精心刻画好的线条,她亦笑,好好一个男子,偏要用绝色倾城来说你。
指尖随着他的手微微动起来,越来越熟悉的调子,“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兮求其凰……”伴着琴声,沉沉的歌声在耳畔响起,他的下颌抵在她的额角上,万物寂静,这歌声便显得格外地魅惑。
思绪一下子飘到很远很远,那时候你就唱了这曲凤求凰,当时只是一味想着躲过二叔去就好了,只当这是与二哥相和的调子,长恭,那时候,这曲子,就是唱给我的吧……
她仰着头,趁他的心思都在曲子上便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他停下来,垂眸看她,深深的眼睛转而有了甜甜的柔意,故作委屈地皱眉:“子萱,你这是调戏啊……”
子萱依旧仰着脸看着他:“不是调戏,这一下,无关风月。”
他又低了低头,嘴巴恰好贴在她的眼睛上:“怎么讲。”
“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肯一直陪着我……”她把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谢谢你未曾厌倦,未曾离开……”
他摸摸她的头:“谁说的啊,脾气不好还记仇,又不向其它女儿家那样稀罕我,怎么不厌倦?”
她看着他做撒娇状,长恭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又往怀里搂了搂她:“好在我的脾气好又不记仇,子萱,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是从什么时候,那么那么喜欢你的?”
她拉着他的手:“长恭,我很爱很爱你,其他的女儿家都比不了的,真的。”说的那么认真。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亦吻她,“子萱,下辈子的时候,如果你听到了有个男孩子给你唱凤求凰,就跟他呆在一起好不好?”
她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好,万一那人是司马相如怎么办?”
……
长恭扶额,依旧强忍着扯了扯嘴角:“司马相如只会用琴,这世上能唱凤求凰的或许很多,可是能唱进你心里的只有高长恭一个。”
她这才点点头,又皱了一下眉毛:“可是……高长恭的歌不止能唱到我的心里啊……长恭,这个方法,不好。”
长恭彻底被她打败,子萱,就当是为了应应此情此景,你也别让我这么伤情行不行??
她的眉眼一下子有了光彩:“长恭你真笨,你说你只会唱给我听不就行了?”
落雪盈盈,流年交错,谁笑得无关风月,谁宠得至若珍宝?
在晋阳继位后的第二日,高湛便回到邺城的皇宫里,他说在邺城住惯了,不习惯呆在晋阳的南宫里。
孝瑜也渐渐闲下来,同高湛的关系也不似先前那番亲近。他素来不喜欢锦上添花,如今他万人之上,不再是与我情同手足的叔叔,如今那些攀着荣华富贵的人如此之多,河南王向来逍遥自在,哪能同那些人同道而谋呢?
可是河南王府似乎并不平静。
这几天母上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原因嘛,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嫌弃孝瑜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呗,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便冲着儿媳妇使脸色。
这边正雪也气得不轻,可是她脾气太过隐忍,只能自己闷声闷气地呆在屋里不出门,吃饭也是匆匆扒拉一口,这河南王妃当得也真是憋屈,自己处处忍让,还是换不得一点认同。
想着,不由气结,拿了帕子在那里擦泪。
孝瑜推门而入,看到她时,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昔一贯倜傥的笑容:“正雪这是怎么了?”
她慌忙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他过来,蹲下身来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柔情,成亲以来,他们之间只有相敬如宾,正雪常常想,就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孝瑜也会对她们比对我好吧。
他抚上她的脸,唇角微微上扬着:“正雪,委屈你了……”
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打在他的手上:“孝瑜,别人都说河南王风流倜傥,最懂得怜香惜玉,为什么,为什么,唯独那么讨厌我……”她喃喃,似在发问,又似在自语。
他捧住她的脸:“我不是讨厌你,正雪,我只是对你,不会逢场作戏,也不用逢场作戏。你的好,我高孝瑜一分一毫都记在心里。”
正雪抱着他哭,似乎是要把从认识孝瑜以来咽下的所有委屈一并哭给他看。
孝瑜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泄,等她哭得不剩几分力气了,便附在她耳边:“我娘年纪大了,你别同她一般见识,老太太没事瞎叨叨,咱不生气,想要孙子,明天我就能给她领回个亲的。”
正雪气得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就你那风流韵事还好意思说?!孝瑜吃痛:“再怎么亲,也比不过我王妃的孩子啊。”他笑着亲亲她的脸颊,“正雪,从今天开始,高孝瑜就跟风流倜傥四个字无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该好好歇歇了,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过去了吧,错的,对的,都过去了……
第091章 玉玦遗恨笑春风(24)
素冬腊月的邺城北宫静雅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落寞,白皑皑的雪盖得深后,只是轻轻一脚,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高湛慵懒地握在那里批阅着条陈,他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潮湿而散发着一股幽香,转而将手里的条陈扔下,这些个东西,来来回回就说那么几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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