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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风华之浮梦兰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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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真不是妹妹多嘴,你再这样整日不争不抢,以后吃亏的可是阿珩。”四夫人陈氏盘起二郎腿,拿起一块桌子上的点心放在嘴里边嚼边看三夫人王氏。
“妹妹真会说笑,这天下女子这么多,大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拿什么去争去抢?”王氏倒是很平静,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这几年下来有些事情看开了也就看淡了。
陈氏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咕咚”一口咽下去:“姐姐才说笑呢,姐姐有不似妹妹这番出身低贱,再说阿珩又争气处处得大人喜欢,当初姐姐得宠尽人皆知,大人还一度想废嫡……”
还不待说完,王氏赶紧捂住她的嘴,陈氏这才发觉自己失言。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王氏小声道。
陈氏看看四周,凑到王氏耳边:“姐姐,你听我一句,大人当皇帝是早晚的事,这府里也只有姐姐瞧得起我,我才跟姐姐讲句真心话。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为阿珩想想啊。”
王氏低垂了眼帘,把玩着手里的桃子,不再言语。
陈氏虽然出身低微,可做起事儿来一点儿也不低调,得罪了不少人,大概高澄当初就喜欢她这性格吧,招进府里几天就玩腻了,府里的夫人们自然看不起她。
王氏虽然性格与陈氏截然相反,陈氏却觉得与她极为投缘,其实王氏不过是谁也不得罪罢了。
“哎,那不是孝瓘吗?孝瓘,孝瓘……”陈氏朝长恭招招手。
要不是她这么叫,长恭都快把这个名字忘了,见陈氏朝自己招手,只好过去:“长恭见过三娘,四娘。”怎么叫得这么别扭,自己的娘亲不知何处,却平添了这么多娘,不亲不疏的,他心底渐渐有些反感自己老爹的风流了。
王氏只是微笑点了一下头,陈氏站起身来:“哎呦,你看着孩子长得这番俊俏,这眼,这鼻子嘴的简直就是跟大人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说着,用手摸摸长恭的脸,艳红色的指甲映在长恭的白皮肤上更显了几分妖冶。
长恭只觉得发怵,略收收身子:“四娘谬赞了,长恭哪有父王那番出众。”心里却吐口水,父王的眼睛明明与自己不同嘛。
“来,长恭,今天咱娘俩好好聊聊。”说着便拉长恭坐下来。
长恭看着这位“娘”妖艳的样子就起鸡皮疙瘩,一听要好好聊聊心里的泪流得都快淹没五脏六腑了。
陈氏坐下来才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聊什么呢?女人?长恭不够年龄;军事?自己又不懂;书籍,算了吧,更拿不出门去,还是话家常吧。
“嗯,长恭,你娘亲还好吧?”
长恭一愣,娘亲?他也不知道好不好,陈氏见长恭发愣,心里的八卦因子迅速蔓延:“你娘……一定很美吧?”长恭只好尴尬的笑笑。
王氏看出其中的端倪,扯了一下陈氏的衣角,可陈氏还是一肚子好奇,也没发现长恭不对,皱了皱眉:“女人啊,这脸还比不上那花儿开的时间长,长恭,你娘是不是在跟大人怄气啊不来府里住?唉!大人就这样,喜新厌旧,最近听说又弄了什么琅琊公主,你可千万要让你娘想开点……”
王氏在下面狠踢了她一下,陈氏侧过头,看到高澄那张压着怒火的脸,赶忙捂了一下嘴,可已经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要在平时,高澄一发脾气宰了陈氏也有可能,可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作,只好忍下来:“长恭,你随我来。”半天,高澄从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小心听一下,还可以听到咬牙切齿的声响。
长恭心里舒口气,终于摆脱四娘了,可在看看父王,又多了几分小心谨慎,跟在高澄后面走了。
“娘又惹父王生气了?”延宗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陈氏,本来看三娘,娘,四哥都在想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碰到父王黑着脸过来了,只好躲在树后面不敢出来,陈氏这回可找到出气筒了:“你这不争气的孩子,就知道瞎胡闹。”说着,就要揪过延宗。
延宗一闪身躲到王氏怀里:“三娘救我。”王氏揽过他,摸摸他胖胖的小脸,微微一笑。
陈氏要过来抓延宗,王氏拦住:“妹妹别拿孩子出气。”
延宗窝在王氏怀里朝陈氏做个鬼脸,气的陈氏直瞪他。
第013章 明年花开复谁在(8)
高澄一路朝东柏堂走,越走越快,越想越气,明明是兰儿一走了之,论来道去,竟成自己风流成性弃人不顾了,要是在别的女人那儿自己背负着骂名也就算了,可唯独兰儿这儿不能,何况长恭怎么想?难道也认为是自己负了他娘亲?
长恭跟在后面,从父王风风火火的脚步间已知道了高澄的火气,白色的衣袂与长袍被他甩得歘歘作响,晚风吹起他的长发,从侧面依稀能看到那双凤眼里的怒气。他回忆着四娘的话,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到底是哪句话激怒了父王。
东柏堂。
高澄举起手来还未推门,门已被打开,三个人都有点惊讶,门内的女子惊讶的望着长恭,长恭亦然,还是高澄反应快:“玉仪,你先下去,本王今天要在这里见一个人。”
“是。”元玉仪应了一声,走出来。长恭看了一眼这个女子,论妖艳,不比四娘逊色,心里不仅对高澄多了一份鄙视,果然是喜新厌旧。不过这东柏堂是父王平日阅条陈办公之处,这女子竟可随意出入,难道她就是四娘口中的琅琊公主?
“长恭?”高澄看儿子发呆叫了他一声。
长恭这才回过神来,进了屋子。房间里陈列整齐,书架上罗列着各类兵书,墙上挂着书画,添了几分文雅,只是长案上的笔纸略有些凌乱。
高澄坐下来,理了理长案上的东西,示意长恭坐下来。他自己憋了一肚子气,长恭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静坐无语,屋内唯有水钟哒哒作响。
“长恭,你四娘那个人没事就爱扯舌头,你少些去招惹她。”高澄恨恨道,陈氏的影子似就飘在眼前,真想抓过来塞在嘴里嚼嚼吞下去。
“嗯。”长恭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句。
高澄心凉了半截,这孩子不会把那个女人的话当真了吧?“长恭也觉得是父王负了那你娘亲了吗?”高澄问道。
长恭看了高澄一眼,心里想难道不是吗?以父王那嚣张劲头儿谁敢惹他,却又不好直说。“父王,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是谁?”长恭道。
高澄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涌,压了陈氏的火还得受儿子的气。‘你以为我想找这么多女人吗?当初要不是你娘一走了之,如今这齐王府的女主人早就是她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样只会让长恭恨兰儿,算了吧。“长恭,父王也是身不由己,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女人,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的。”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女人?很多?长恭看看这齐王府里各种有名分的娘和无名分的女子就觉得头大:“我只娶一个就够了。”长恭回道,眼里多了几分不屑。
高澄失声一笑,毕竟是小孩子,太天真了:“等你做了王爷就不会这么说了。”
“干爹也是王爷,可只娶了奶娘一个人。”长恭挑眉看了一眼高澄。
高澄心想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活生生的例子,这回糗了,一时竟无言以答。
“大人,并州刺史段韶求见。”门外侍卫通报。“让他进来。”高澄道,总算是来了个打破尴尬的人。
“段韶叩见大将军。”
长恭打量着进来的人,一袭黑衣使他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又显了一份颀长,明亮的双眼里透着睿智,腰间的长剑又显了几分英武,听闻‘段韶’二字时,长恭心里一惊,这难道就是干爹常常称赞的段王爷?
“孝先(段韶的字)不必多礼。”高澄扶起他,“本王今日找你有一事相托,不知肯不肯答应本王。”
段韶心里有一些发慌,王爷今日怎么这番客气了,看一眼高澄,不像在开玩笑,不知高澄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将军只管讲,下官万死不辞。”段韶道。
高澄拉过长恭:“这是犬儿孝瓘,本王想让他拜你为师,不知孝先愿不愿收这个徒弟。”高澄父亲高欢死时就叮嘱高澄段韶是可用之才,这几年的南征北战也让高澄确实感受到段韶的才能,若他肯用心教长恭,就不用担心长恭的未来了。
段韶本以为是什么军国大事,不想竟是这番小事,松了一口气,暗自揣测又是一位什么样的绝色让高澄费这番心思,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转而侧头看看长恭,顿时愣住,继而回过神来。高澄眉宇之间的王者气度,深不可测的笑意这孩子统统继承了,只是还多了一份沉稳,少了高澄的狂放不羁。
“高长恭见过师父。”长恭行礼,自知段韶大略,能拜他为师心里自然高兴。
段韶见这孩子聪慧能悟,扶起长恭:“公子不必多礼,以后你我遂师徒相称,但不行俗礼,平等相待。”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都露出了微笑。
夜深时分,只有东柏堂烛光摇曳,高澄总算阅完了最后一个陈条,舒口气,到庭院里走走。不知不觉的来到长恭房门前,两扇门只是虚掩,这孩子睡觉也不插门。
高澄推了房门进去,靠着床边坐下来,月光映在长恭脸上,他好像睡得很香,高澄抚了一下他的额头,长恭的性格倒是更像兰儿,只是高家的男儿以后必定要能征善战,这番沉文安雅只怕难以服众。“长恭,你不仅要同孝先学制敌之术,还要跟父王学制人之术。”高澄轻声道,嘴角勾起的笑意在月光下显得温和迷人。
第014章 恍梦似是流年错(1)
子萱这几天倒是过得有滋有味,八叔叔这书讲得好啊,整日带着自己游山玩水,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乐不思蜀啊,不思蜀啊不思蜀。她坐在马车里抱着个大鸭梨,一口咬下去,呵呵,今天不知又要去哪里玩了。
高淯策马走在前面,黑色的马匹红色的长袍映着他洁白的皮肤,长长睫羽下的琥珀色双眼与春光融为一体,嘴角永远挂着柔和的笑意。高淯知道想让子萱静下心来,就先让她玩够了,这大概就是欲擒故纵吧,先让她别再挂念南城了再说。
“八叔叔,八叔叔……”子萱撩起锦帘冲高淯大叫,不知道这小丫头又怎么了,高淯勒了马缰等马车赶过来:“子萱又怎么了?”
“我也想骑马,不想坐马车了。”子萱嘟着小嘴,刚刚啃完梨,脸上还沾着梨渣,标准闲不住型的,吃饱了开始琢磨怎么玩了。见高淯犹豫着,开始拉住他的袖子晾那一套死皮赖脸的看家本领,水汪汪的大眼里乞求无限,惹人怜爱。
高淯一看那双眼就知道自己败了,无奈的摇摇头,把她抱上马车。哇,原来骑马这么威风啊。
高淯一手抓缰绳,一手揽紧子萱的小身子:“坐稳了。”高淯轻声道。“嗯。”子萱点点头,高淯双腿夹了一下马腹,慢慢向前进。
“哎呀,八叔叔快点快点。”子萱不耐烦的扯扯高淯的袖子,这小丫头,第一次骑马不但不害怕还嫌慢了,高淯轻笑一声:“驾!”春风扬起他的黑发红袍,徒添了一份少年意气。
邺北城三台。
高淯把子萱从马上抱下来,拂去她脸上的梨渣,宠溺地理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子萱看看眼前的景象,虽然有几分破败,但那些精致的亭台楼阁遗址足以说明当年的奢华与辉煌。
三座如宫殿般的台宇屹立眼前,台檐上雕刻的鸟儿振翅欲飞,隐隐能看到亭台内廊亭曲折,百转回绕的样子,子萱踮踮脚,想看到更多的景象。
高淯蹲下来:“子萱知道这是哪里吗?”子萱摇摇头,管它是哪里呢,这几天玩了一大圈,早记不住叫什么名了。
“呶。”高淯举起子萱的小手,“这个叫金凤台。”又把手移到另一方,“这个叫冰井台。”最后把手停在中间台宇的方向,“这个叫……”
“铜雀台!”子萱得意的扬起小脸。
这回换高淯吃惊了,“娘还说铜雀台里有很多美女被一个叫……叫……的人抓起来关在这里,对不对?”
高淯笑的坐在地上,子萱还没见八叔叔这么“失态”过,有什么好笑的?
高淯还是第一次见一知半解还能讲的阵阵有辞,再看看子萱的表情就更想笑了。
“不许笑!”子萱这回可真生气了,八叔叔分明是在嘲笑自己嘛,堂堂郡主哪能这样被人嘲笑?
高淯强忍住笑,拉子萱坐在自己腿上,捏捏她的小脸:“不生气了啊。”
子萱这才展了眉头,却还鼓着小嘴。
“子萱知不知道这里不光有美女,还有许多厉害人物呢。”高淯轻声道,厉害人物?子萱这回有兴趣了,侧头看看八叔叔。
高淯看着她微微一笑:“想不想听?”子萱兴奋地点点头,高淯看着三台,目光悠远闲静,仿若世外之人在看一场世间纷争:“昔日曹操对酒当歌,曹植的名都白马,王粲登楼赋哀。陈琳饮马长城……瞬息烟云,变幻莫测啊。”细语呢喃了这么一句,又似自言自语。
对!就是那个叫曹操的人,一时没想起来害自己丢人:“八叔叔,曹操厉害吗?他比高伯伯还厉害吗?”子萱拿起高淯一缕头发对着阳光,有点发褐,八叔叔头发真奇怪。
高淯摸摸她的脑袋,曹操跟大哥,还真不好讲呢:“当然厉害喽。”
“那我要听他的故事。”
“好。”高淯在想是不是太惯子萱了,可又没办法,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东汉末年……”
……
玩了一天也累了,夜色驱赶着夕阳匆匆离去,垂柳在晚风里轻轻摇摆,子萱也开始打哈欠了,心里却还盘算着明天去那里玩:“八叔叔,我们明天去哪里?”
“北城都带你玩遍了,明天该回襄城王府喽。”高淯刮了一下子萱的鼻子。
子萱撅撅嘴,还没玩够呢,这回真要回府学书了,唉!
“怎么?不乐意了?八叔叔襄城王府也很有趣啊。”高淯看出她的心思。
“真的?”子萱才不会这么轻易被骗呢,高淯使劲儿点点头以使她相信,可子萱还是无精打采的垂下脑袋。
赶回襄城王府时,夜已深。子萱在马车上睡着了,高淯脱下袍子盖在她身上,早在接子萱回北城的路上就下令布置好了房间,这会儿子萱正躺在高淯精心为她布置的床上。
“八叔叔不许骗人。”子萱在梦里小声嘟囔了一句,高淯无奈的笑笑,自己就这么像骗子吗?轻轻为她盖上被子,吹了烛火,掩门离开。
第015章 恍梦似是流年错(2)
五月的邺城已略透了些躁动,明媚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朦胧中显出一份别样的剔透。相比于齐王府的奢华气息,襄城王府则更彰显了惊喜别致,其细腻更多像南方的味道却又不失北方的大气。王府花园树枝错落有致,斑驳的光影洒下来,映在树下男子绝世的容颜上。
高淯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长衣,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一只蝴蝶停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竟那番安然。旁边石桌上的茶香袅袅而起,风里夹杂着花香,茗香和高淯身上淡淡的熏香,没有冲鼻的气味,只有独特的芬芳。
“郡主还没睡醒吗?”薄唇轻启。
“没有。大人,要不要奴婢去叫醒郡主?”靠他最近的奴婢小声回了一句,头低的那么厉害,再看看两旁站的六个女眷头都垂的那么低,也不知道是惧于王爷之威还是怕见到他的脸。
“不用了,等她醒了你去给她梳洗,把她带到我这儿来。”高淯的声音淡如轻风,听上去很舒服只是没有什么感情。
“是。”婢女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襄城王府略偏西处的阁房格外耀眼,房瓦极为精致,若能取下一片会闻到淡淡的芳香,高淯吩咐下人这些瓦全都用胡桃油浸泡过,若是雨后,意境犹浓。房门正上方的匾上题着“逸萱阁”三个大字,清新飘逸,洒脱而不失优雅。两侧题有“逸风轻洒永无忧,萱芷凝香笑代愁。”这自然也是高淯的杰作。屋内墙壁皆用丁香粉涂刷,花香淡雅悠长,那张床虽主体为木雕,可所有装饰皆为金玉所凝,单床头那只玉雕凤凰及凤羽上的黄金宝石就价值连城,汉白玉石地面能照出人影来……毫不夸张的说,皇宫公主的闺房比这里怕也要逊色了。
子萱一睁开眼,没看到八叔叔,等等,这是哪里?一个激灵坐起来,哇!小嘴不禁张成O形。
“郡主醒了?奴婢来为您梳洗吧。”子萱看看上前来的婢女,怎么连婢女都像仙女一样美?偷偷掐自己一下,疼,不是在做梦。
子萱由婢女伺候着梳洗,真舒服啊。以前娘总是让自己学着梳洗,对,娘说过要靠自己,于是拿过婢女手里的梳子自己梳头。
“郡主,还是我来吧。”小婢女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哀求,王爷这么疼这个小郡主,这一个不留意可就没命了。
子萱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就把头发挽起来,简单清爽。“走吧。我要去找八叔叔。”说着拉起小婢女的手,小婢女赶紧点点头,带她去找高淯。
“八叔叔。”子萱远远看见高淯,笑着跑过去,在阳光下笑脸如三月里初开的桃花,略有些松散的头发更显了一份天真烂漫。高淯一笑,齿如白玉,伸开手臂迎着子萱,两旁的女眷不禁一惊,原来王爷这么喜欢小孩。
“子萱昨晚睡得好吗?”子萱点点头,“从今天开始要学功课了。”高淯看看子萱道。
“八叔叔,我饿了。”子萱摸摸肚子,抿了一下小嘴,总之一听正事儿就有各种其他事儿要做。
“把饭菜端上来。”高淯吩咐道。从早上到现在高淯还没有吃饭,偏要等子萱醒来一起吃。子萱看看端上来的饭菜,共五道菜恰满石桌,每道都极为细致,都舍不得吃了。
高淯笑笑,拿起玉筷在哪盘“鸳鸯”的菜里夹了一块“鸳鸯尾”放到子萱碗里,原来是虾肉做的,咬在嘴里滑而不腻,香酥可口,真好吃。子萱也顾不上吃相了,越吃越带劲儿,高淯看着他的样子不禁一笑。
觉也睡够了,饭也吃饱了,只能乖乖跟八叔叔去书房了,看到高淯从书架上取字帖就头疼,平日里写字就难看,临一张字弄得到处花里胡哨,还写不好,墨迹斑斑还臭臭的。
高淯冲子萱笑笑,取出一块墨放到墨砚里慢慢磨开,奇怪?怎么有股牡丹花香,子萱好奇了,闻闻,这墨?是香的!不紧来了兴趣。
“来,拿着。”高淯把子萱抱在椅子上站起身来,摘下玉扳指放到一旁,拿着子萱的手耐心的教她临字。
子萱觉得写字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八叔叔的手又软又暖真舒服,笔纸之间似乎也舒滑适度,子萱开始认真起来,高淯早就看出子萱聪慧灵巧,只是不肯用心罢了,手上的力度慢慢放轻,让她渐渐自己适应笔纸。为了让子萱渐渐把精力转过来,高淯可真算是费了好大一番心思。
难得八叔叔放自己一天假,不用学琴不用作画了,终于可以逍遥自在一天了,玩点什么呢?算了。先去看看八叔叔在干什么,子萱在心里盘算着。
“八哥,大哥有令今晚要处理掉押在你这儿的那批人。”高湛冷冷道,冰冷的眼眸里已有了些许杀意。
高淯轻啜了一口茶,本以为大哥会放了那批人,睿王府之事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没想到大哥还是会赶尽杀绝,不又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吧。”说着站起身来朝外走,高湛跟了上去。
子萱远远看见八叔叔本想叫住他的,转念一想,悄悄跟在高淯后面,准备趁他不注意吓他一跳。
襄城王府可真大,跟齐王府差不多,奇怪?八叔叔旁边那个人好眼熟,对了,是冷面九叔叔。没想到襄城王府还有这么个地方,曲径通幽,只是有些僻静,也不见下人来往。唉,也不知道是因为子萱没有注意到还是不认识那个“禁”字,就这样随高淯高湛来到地牢处。
高淯心事重重,高湛杀意正浓,两人都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人儿。
“小九,大哥还讲什么了?”高淯垂下眼帘,一只手负于身后。
“哦。”高湛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大哥还说好好照顾子萱。”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高淯皱了皱眉,打开地牢的门走了进去,门也没关,高湛跟了进去。
子萱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还没见八叔叔这样过,此时好奇心来了,悄悄跟进去,心里有那么一丢丢害怕。
幽幽的烛光闪在长长而幽深的地牢,一股腐臭在这里飘荡,与王府上面的景与天壤之别。子萱在拐角出停下来,不能再往里走了,里面有侍卫,自己会被发现的,于是躲在哪里悄悄看八叔和九叔到底要干什么。
“就是他们了。”淯指指地牢里的人,用手捂了一下鼻子,大概有些反感这里的味道。
高湛看了看牢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微偏了一下头,盯着墙角那个牢犯看,从他衣着到受伤程度还有那不屑的眼神已猜出了他就是血洗睿王府的头领。
“来人,把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人全部拖出去斩了。”说的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是吩咐下人做道菜那样简单,只听得一阵求饶声渐渐远去。
子萱咬了下唇,她已经知道不敢来这个地方,听着那一阵鬼哭狼嚎吓得挪不动腿,高淯动了动嘴终是没说什么。
高湛命人把墙角那人拉出来,让他跪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凤眼里满是挑衅和杀意。那人也不避开高湛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一阵大笑,这一笑更激起了高湛积压已久的怒火:“给我把他嘴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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