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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眼里出西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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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乌皖侍卫猛地一脚,重重踹在阿疆背上,“说!这丫头是何人?”

“啊!”阿疆痛得发出一声惨叫,他素来怕死,立即求饶:“大爷饶命……”

“少他妈的废话!快说!”

阿疆满眼恨意地望向昙月,他喜欢她,可惜永远得不到,甚至一再因为她的缘故遭罪,先有武屠子,后是胡车儿,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祸水!既然这辈子都得不到,那就毁了她!

他一咬牙,大声道:“她真的是蓟王和鸾妃的野种!”

真相突然大白,毡帐内鸦雀无声,昙月却因为那番话,如被抽走了生气的傀儡,小脸血色顿失,猛地一阵晕眩。

她脑子里全是娘亲的话:月儿,你记住!伤你父王的是那个“漠北狼王”!他不是人……他是只在狼窝里长大的狼!

原来蓟王真的是她生父,他被“漠北狼王”害死了!

“漠北狼王”是雷貉,他是她的杀父仇人!

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掠过,他在“大四方”赌坊里,阻止她自杀的画面;他如恶魔一样杀人的画面;他在湖畔第一次亲吻她的画面;他夺走她清白之身的画面;他在黑熊爪下救她而受伤的画面……

更多的是一次一次的缠绵交合,从最初的被迫承欢,到后来的主动迎合,从不甘到甘愿,从害怕到喜欢……

喜欢,是的,她喜欢他,很喜欢。

离开他以后,她每天都在想念他。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这首“长相思”是娘亲最爱唱的曲儿,她自小听惯了,整首皆可倒背如流,却不明白是何意。

那日她坐在马车上,离断横山越远,她的心里就越空,到了晚上,她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漠,突然就哼起了这支曲儿。

一点一滴,原来自己记得这样清楚。

“不!”昙月骤然头疼欲裂,猛地尖叫出来,她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

第九章

如断翅之蝶,她坠入一个熟悉的、充满野性气息的怀抱中。

是他来了!

紧紧地闭上眼睛,昙月满心的伤恸和悲苦,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粉颊落下。

她多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多想靠在他肩头大哭一场、多想问他有没有想念她……

但,他们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啊!她甚至应该要找他报杀父之仇!

“小媳妇,我来了,看看我好不好?是怪我来迟了吗?嗯?”大掌捧住她的颊,炙热的眼紧锁住她。

他的话使昙月越发泪流满面,挣扎着,一双泪眼四下找着,始终躲闪男人,最后望向秋娘,凄楚地低喊一声:“奶娘……”

是她连累了奶娘,可是,奶娘,请不要这样冷漠地看她,请不要……

这时,胡车儿正朝着那陌生的年轻男子大声斥责:“喂!你是何人?闯到我乌皖来有何目的。”

这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使身为新郎的胡车很有危机感。

其实小美人的身世他略有所闻,就连武屠子是死于她手这件事,也被他暗中示意旁人,谣传成武屠子不知道被什么活活吓死了……

种种隐瞒,就是为了娶这小美人,此时,见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不禁生气地大声斥责:“还不快快放开本族长的夫人!”

“你的夫人?”男人缓缓转过头,场上众人才看清他的相貌。

他相貌英俊,棱角分明的脸颊犹如刀削,肤色黝黑、五官冷峻,眉宇间隐隐浮动着戾气,就连右眼角那道醒目的刀疤,也耀眼嚣张得如同沾满了鲜血的勋章……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顿生寒意,好重的杀气!

只见那只狼一般的眼,盯着胡车儿,说:“明明是我的女人,怎么是你的夫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令胡车儿心里倒抽一口凉气,耳边突然听到巫氏道:“族长,这女子是前朝皇族,留在我族中,若被朝廷得知,发兵攻打我乌皖,那就糟了;依我看,万万留不得。”

“这……”胡车儿还在犹豫不决,忽觉得腹痛不止,心中惊觉得不妙。

“你、你……”他抬手,颤抖着指向巫氏,一口黑血猛地喷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啊!族长……”

“不好,族长中毒了!”

“快去请法师来!”

毡帐内突然乱成一团,巫氏不疾不徐,红唇一扬,露出冷笑,一扬手,示意身后心腹道:“不得放人出帐,速将那女子擒住!”

“是!”

待在一旁看热闹的云墨这下可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妇道人家是想要造反啊!

雷貉冷冷地扫了眼正举着刀剑围过来的乌皖侍卫,理也懒得理,只想去抱不停躲着自己的小媳妇儿,“乖乖的,小媳妇儿,我们回家了。”

“放肆!”巫氏哪知天高地厚,当下柳眉倒竖,“你当我乌皖族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人!快将此二人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雷貉显然被惹火了,他蹙起眉头,站起身,狠戾的眸光盯住巫氏,声音凛冽如冰,吐出四字:“废话真多!”

话还未完,下一秒,他已身形一转,来到巫氏身后,在场无数双眼睛,却没有一人能察觉他的意图,只是惊骇于他的动作,快得教人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只听巫氏惨叫一声:“我的嘴……啊!”接着‘砰’地被无情地扔出了毡帐,晕死过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雷貉手中的宝剑已脱鞘,指向一干侍卫,“想死的,就过来!”

一人一剑,使得满座皆惊,毡帐内想起阵阵细不可闻的惊叹。

那宝剑,寒气刺骨,刃如霜雪,剑身却红光一片,竟然比那毡帐中的夜明珠,还要光彩夺目几分,更奇特的是,男子的一双瞳孔,居然也透出同样妖异的火红。

“哎呀!那剑好生奇怪……”

“快瞧,那人的眼睛!”

“我的天,该不会是妖怪吧?”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如潮水般响彻毡帐,最后,终于有人认了出来,尖声叫道:“是……是破山剑!”

传说,绝世宝剑“破山”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寒气刺骨,剑身却红光逼人,因此才有了“采玉应求破山剑,探珠乃遣水精奴”的说法。

眼前这把,正是天下闻名的宝剑“破山”?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不肯放过见识名器的机会,可一旦联想到这天底下,只有一人能使破山出鞘时,脸色皆变。

那人就是杀人如麻的“漠北狼王”。

在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乌皖的侍卫们朝后退缩。

血红的眸子环视一周,那犹如魔煞的男子缓缓道:“不想死的,赶紧滚。”

满毡帐的宾客齐“嗖嗖”地打了个寒噤,一哄而作鸟兽散,你推我撞、连爬带滚地吵殿外跑去,唯恐迟了一步,被那杀人魔头给宰了。

在这大漠里,就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狼王现身,寸草不留;破山出鞘,人头不保”。

十二字箴言,足以描述他的嗜杀与残酷,加上身后总跟着群狼的惊奇场面,足以让人讲上几天几夜。

偌大的毡帐内,剩下不过数人。

云墨提议:“这人都走了,就把那剑收起来吧,看着怪慑人的!”

雷貉没理他,朝昙月走去,昙月却直往后缩,秋娘看向两人,忽地恍然大悟,竟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又是一段孽缘啊!”

“奶娘……”昙月低叫一声,知她明白,越发痛苦不堪。

谁知秋娘幽幽地看着她,语中吐出令她难以置信的话语:“我不是你奶娘。”

“奶娘……对不起……”她以为奶娘恨她与杀父仇人这般牵扯不清,越发哭得伤心。

“我真的不是你的奶娘,我是春娘,是秋娘的双生姐姐。”

昙月难以置信地愣住,就连不知为什么靠在柱边、缩成一团的阿疆,也猛地回过了头。

只听她缓缓道:“我和秋娘自幼是蓟王府的双生奴婢,蓟王自小到大,手握重兵、精于权术,什么坏事、恶事没干过?家中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又何曾对哪个女人真正上过心?哈哈……谁知尊贵如蓟王,那样的人中龙凤,偏偏爱上了一个卑贱的歌女!”

“别说外人不耻,就是蓟王也不愿相信,又舍不得杀,一念之差,那歌女便教当今皇帝给撞见了,进了宫,做了妃子……”

“孽缘啊孽缘!”春娘哈哈笑道:“那叫明鸾的女子,就是你娘,也是当日皇帝心尖上最爱的鸾妃娘娘,这两男争一女能有什么好下场?再说,圣媛皇后善妒,娘家势力滔天,又怎会放过一介小小歌女?”

昙月失神地听着,就连已被雷貉抱入怀中都未反抗,怔怔地,像是在听一个传奇的故事。

“蓟王被兄长夺走了爱人,悔之晚矣,始终恋着你娘,常潜进宫去找你娘,一来二去就有了你,他怕你们母女在宫里吃亏,便将我妹妹秋娘送到‘合鸣宫’,做了你的乳母……”

“小丫头,小公主,我那傻妹子倒是一心一意的疼爱你,连自己的儿子也能扔下,进宫去守着你,当日,也是她从你亲娘手中,将你抢下来,不然你这条小命早就不保了……”

“听说你娘得疯病死了,你爹竟然连那造反的心都淡了,‘漠北狼王’……”春娘看向抱着昙月的、那传说中的杀人魔头,此时眼中却仿佛只有怀中人儿,哪里还有半分杀气?便摇头直笑,“你这男人确实是个狠角色,不过十来岁就知道要仇家死,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一日、一日的折磨仇家,这才能解恨!哈哈,他一日只给你爹一刀,想慢慢地折磨他至死……但若是你爹有心活着,便能自救,谁知,忽然听闻你娘的死讯,就一心求死,任自己的血流干,哈哈,明明是个没有心的男人,怎么会这么痴!”

原来爹爹和娘亲是相互爱着的,所以才千般怨、万般痴,无法挣脱……昙月又恨又伤心地闭眼,轻轻问一句:“我奶娘……她是怎么死的?”

“她吗?”春娘叹道:“早在骊京破城那一日,就因为护着你,吸了过多浓烟,窒息死了,我本想不管你,任你自生自灭……”

她正说着,只觉得一道凌厉视线扫过来,显是那“漠北狼王”不满自己当日想将这小丫头丢下,不禁哼了两声,继续道:“忽然转过一个念头,才将你带出骊京。”

“蓟王这辈子,活得肆意妄为、大权独揽,手握重兵几十年,比他那温吞软弱的皇兄要强得多,终有一日是要做帝王的,不曾想,却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我无意中从濒死的袁先生口中得知,蓟王竟有一处极隐秘的巨大宝藏,连皇帝都不曾得知,是为日后起兵成事而准备的,袁先生死后,知那宝藏所在的,就只有蓟王一人,他爱你娘如命,自然是不会瞒她,你又是他的宝贝女儿,我就不信他二人不会留些线索在你身上,我只要留着你,终有一日可以找到那些宝藏!可是,我直到今时今日才想明白,蓟王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你娘和你若是知道那些宝藏所在,怎能平安度日?居心叵测之人,这天下可不仅我一个……”

原来如此。

昙月心头雪亮,春娘救她,仅因两个字,宝藏,往日种种的不解皆已明了,心中,却是无比难受。

阿疆的声音微弱地从另一边传来:“那……我应是叫你一声姨娘……是吗?”

“是。”春娘却是为这一声红了眼睛,“我们费家两姐妹,秋娘重情,我春娘重财,秋娘说鸾妃待自己有如亲姐妹,一定要报答这份情谊,谁知最后为了情,连性命都……”她还未说完,胸口便腥腻上涌,口中一片腥甜。

“奶娘!”昙月惊叫一声,从雷貉怀中挣脱,惊骇地看着春娘口中不停涌出的鲜血。

雷貉和云墨相视一眼,便知春娘亦是中了毒,阿疆则已经静静地没了气息。

“巫氏那毒妇……真该死……”春娘咒骂道:“定是在我和阿疆喝的……茶汤里……下了毒……”

“奶娘……奶娘……你不会有事的……”昙月呜呜地哭,小手不停地擦拭着她嘴边的血迹。

雷貉则出手点住春娘几处穴位,止住她继续吐血,云墨则朝毡帐外奔去,找那位被丢出去的巫氏,可惜人已经不见。

“傻瓜,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奶娘……”春娘凄然一笑,“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也算是……对得起你……”

“呜……奶娘,你别说话……”

“这男人,是你的,杀父仇人……”这句话令昙月整颗心都碎了,又听春娘道:“可是……你去问他……为何要杀你父亲……”

她哭着摇头。

“你父亲为了那些宝藏,一夜之间,用十万大军,踏平了他的家,杀了他所有的亲人,整个珞族都被灭掉了……”春娘恍然一笑:“你说……他该不该杀你爹……”

那些宝藏,其实是“珞族”的。

第十章

昙月呆呆地坐在地上,前面是春娘和阿疆……他们都没了气息。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泛起锥心的疼痛,痛得她捂住胸口,拼命喘着气。

“月儿!”

是谁?谁在叫她。

她微微地皱了眉,宛如刀绞的痛席卷了全身,让她没有一丝气息,甚至不想再睁开眼睛……

雷貉此人,自少年起,一言一行、一喜一怒,从来都只会让别人感到害怕,何曾有谁能让他知道什么叫“怕”?

他是铁石心肠之人,就算是危在旦夕,亦不会惧怕分毫。

可是现在他尝到了。

当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媳妇儿,痛苦地捂着胸口,唇边汩汩地淌出鲜红的血,慢慢地失去知觉时,疼痛、恐惧、惊慌……这些他很久未尝到的滋味,全部在心头炸开!

他从来没有这般恐慌过!

云墨也被这样的雷貉吓住了!

那似乎已经陷入疯狂的男人,紧紧地抱着中了毒的小仙子,两眸又变得通红,云墨心中大叫不好,生怕他控制不住要去杀人。

就算即将失控,雷貉也知道现在要紧的,是救他的小媳妇!

他将她抱在怀中,不停地输送内力给她,以护住她越来越弱的心脉。

“嗯……”看到她虚弱地睁开眼,雷貉欣喜若狂,“小月儿!”

长睫又无力地半垂,见她似又要睡过去,他捧住她的小脸,声音几乎是央求了:“别睡!别睡……求你不要睡……小媳妇儿,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是你的杀父仇人……等你好了,我让你杀,你想杀多少次都可以,我绝对不还手,好吗?好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难受吗?不要怕……小月儿……”他继续不停地输内力给她。

“少爷,怎么办?”管家带着驻守在玉陵城的瑛王派遣的军队,来接应他们,一边偷眼瞄着满脸戾气、像走火入魔了的雷貉,一边哆嗦着问愁眉苦脸的云墨。

云墨叹了口气,耸耸肩。

那毒妇巫氏已经被找到了,却因为作恶多端,不知道被谁报仇泄愤,身上被扎了十七八个血窟窿,死了!

云墨倒觉得巫氏就这么死了,也算是祖宗积德,否则落到雷貉手里,他不让你死那就真的死也死不了。

“小侯爷,下官到听过一个传言。”瑛王军队里,一个姓孙的总兵突然小声对云墨道。

“是什么传言?”

“在离平郡三百公里,有一个叫‘无人谷’的地方,那里的谷主医术高明,连死人都能救活。”

“吓,真的假的?”云墨咋舌,“有这么神?”

“是,不过那谷主脾气很古怪,只有拥有‘玄黄令’的人才能入谷。”

“这又是为什么?”

“好像是谷主的徒弟不小心把十二支玄黄令弄丢了,他想要重新寻齐,但一个人寻、不如天下人一起帮着寻,所以可想而知,这‘玄黄令’在江湖上有多趋之若鹜了。”

“这劳什子谷主也太狡猾了些……”

两人正说得起劲,突然,刚给昙月送完内力的雷貉,一言不发地将昏迷不醒的小人儿抱起,大步朝外走。

云墨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喂!你这是要去哪里?”

“无人谷。”

他听到了。

玄黄令是吗?

这一路去无人谷,若是能顺便找到拿东西自然是好,若是没有,他亦要入谷去!

他的小媳妇儿命悬一线,他不会让她有丝毫差错。

雷貉没料到的是,这一路,还算顺利。

他虽然没办法替小媳妇儿解毒,但那毒却被他用大量的内力控制的很好,而且真碰上了好运,在一对遭人劫杀的夫妻手中,他得到了一块玄黄令,然后,他们进了无人谷。

无人谷的谷主萧敖,不是什么好人。

跟一个不怎么样的人交易,是很吃亏的事情。

但是雷貉不觉得,因为萧敖真的能救他的小媳妇儿,所以替萧敖做三件事,也值了。

他带着昙月回到了断横山,每一次接到萧敖的飞鸽传书,他就会出山做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然后带着一身伤回来。

一次比一次伤得重。

第一次,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一次,他足足躺了四十天。

纤细的小手替他探着额上的汗,泪水一颗颗的滑落,滴在他发烫的胳膊上。

雷貉昏沉沉地想,小媳妇在哭呢,他有点心痛。

快半年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觉得,小媳妇儿的心,还是向着自己的。

她总是沉默寡言,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包袱,明明和以前一样,睡在一张床上,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如天涯。

他知道她内心的痛苦和纠结,他们之间是仇人,他没指望她能很快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与狼群为伍的他,其实也像狼一样,一生一世,只有一个伴侣。

他喜欢她、认准她,从来不去管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血海深仇。

谁说只有情人眼里出西施?

仇人眼里照样出西施,更何况,他的小媳妇儿本来就是西施。

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男子昏沉沉地想,要赶紧好起来……赶紧……

冬天的阳光温暖地映照着树屋。

大雪将山林染白,白茫茫一片,树枝上堆着雪,挂着晶莹剔透的冰冷,近尺厚的积雪使山间平日里的喧闹安静下来,飞鸟和兽类都不见了踪影。

熟睡中的小女人却觉得很热,整个人都像被大火炉包围住,身子似火烧。

白嫩纤巧的玉足,不安分地从厚实的被子里探出来。

男人粗糙的大掌很快抓住溜掉的秀气小脚,小心翼翼地包在手掌中,轻轻捏着。

手掌沿着脚踝轻抚,一路上滑,抽丝剥茧地解褪了她的亵裤,直朝那娇柔的腿心探去!

他有好久没有进去过了,他想念那一处的滑嫩紧窒,想念被她紧紧包裹的美妙。

钻进被子,男性的唇舌,热烫、灵活,在那两片柔嫩中舔弄、吮吸,再效仿性器,深深地探进去……

她嘤咛一声,在睡梦中不安地摆头,敏感的肌肤淡淡地晕开了粉红。

每一寸都香滑可口,每一处都爱不释手,几近逼疯他的理智。

小小的穴不住地翕合、颤动,渗出点点蜜汁,他吃得更欢。

“嗯……”她总算醒了,双腿间的酥麻酸痒,还有男人不住抽撤的舌,让她小脸羞得红透。

她没有拒绝,却也不迎合。

事实上,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们是仇人,可是也是最亲密的人,她想到那些自己未曾参与到的纠葛仇恨,心里就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或许,这样就很好了吧……她静静地闭上眼睛。

男人却没有继续做下去,他坐起,把她抱到身上,赤裸的身子贴着,用厚实温暖的被子包裹住她,这才拉着她的手,塞给她一样东西。

“来。”

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手被他握着,而她的手里则握着一把短刀。

一刹那,血液都快凝固了!

“我说过,等你好了,我让你杀,杀多少次都可以,我绝对不还手。”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黑眸里全是认真。

她瞠大眼,瞪着他,全身窜过寒意,握着刀柄的手直发颤。

“来,别怕,想捅哪里都有可以。”他说得一脸云淡风轻,好似在问她中午想吃野鸭还是獐子肉。

她不怕,她杀过人的,武屠子就是被她用这样子的短刀杀死的。

“如果要我很快就死,就往这里刺。”他拉着她的另一只小手,抚上心脏的部位,“如果不想我很快死,就刺这里……”他握住冰冷的手渐渐移动。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精致的小脸雪白如纸。

他突然笑,“下不了手?不想替你爹报仇吗?”

她的眼中蓦地盈满泪水。

是啊,她亲生爹爹是死于他手中的,娘亲也是因此疯掉最终也死了,但是,但是她却下不了手!

他的父母、族人,也是死于爹爹手中,他其实和自己一样可怜……

她突然用力推开他,将短刀掷向床下,大哭出声。

他用力抱住她,一个凶狠的吻堵住她的嘴,缠吮得她的唇舌发疼。

他的小媳妇不想杀他,他好高兴!

眸里的颜色深得像潭,熏染着情欲,在她雪肤上留下斑斑痕迹,伸手将柔嫩细滑的纤腿儿缠在腰间,一沉身,抵了进去。

他舒服地直叹气,动作渐渐狂野……

“月儿心肝儿……”

“小媳妇儿……”

“嗯……”她娇吟地应着,温柔地接纳他。

谁言狼戾心能忍,待我情深情不隐。

一年后。

谷雨刚过,玉陵城中街道旁,一家名为“春风楼”的酒馆里,生意十分兴隆。

店小二忙碌地端着酒菜,掌柜张罗着生意,馆内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一个外表斯文的年轻男子三、两杯下肚便与人攀谈起来:“江兄,小弟我听说乌皖的胡车儿儿和巫氏都死了,是否真有此事?”

“咦,这不是‘万福衣铺’的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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