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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爱那么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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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去选购展示柜的材料,顺便刷掉墙上的旧油漆。”她连忙解释。“你吃过了吗?”

“正要吃。”他简洁的回道。

池净看得出他脸有不豫之色,只得说:“我明天不会再这么晚回来了。”听到她的保证,裴海的脸色才稍稍开霁。

然而,随着几次正好撞见她进门后,他的微词多了起来。

“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每回离开工作室出来散散心,都看不到妳,整间屋子空洞洞的。”他抱怨。“妳一下山,不到夜里都不回来的吗?”

“店里今天开始钉制展示柜,我留下来帮手……”她起初真的有些心虚,总觉得好象没善尽妻子的责任。“而且我也不晓得你何时会出来散散心啊!如果我事先能预料,那段时间当然尽量留在家里陪你。”

“难道我想见自己的老婆,还得先排时间表?”他不悦的拧起眉,转身进浴室洗澡。当晚他们的缱绻草草结束,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她难过了一整夜。

有一次他提早收工,而她还没回家。半个小时后她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等候,整张雷公脸黑的像无锡煤炭。

“你今天怎地这么早休息?”她带点儿不安的问。

“妳今天怎地这么晚回来?”他丢回去同款同式的问题。

“呃,我本来就都这个时候进门,是你早了。”她不禁觉得委屈。

裴海的脸色更难看了。“妳是说,妳本来就都“这么晚”回来?”

“现在才九点半,你自己平时不到十一点是不离开工作室的。”她把手提袋丢进沙发里。

“我在做正经的工作,妳只是去办个园游会的小摊位而已,如何相提并论?”他的浓眉仍然揪得死紧。

池净忍住回嘴的冲动。

“裴海,我们不要一碰面就吵架好不好?”她无奈的望着他。

“那你就天天准时回家,我这个要求算过分吗?”他低吼。

“你自己也不是天天准时下工啊!”

“就因为我下工的时间晚,我们相处的时间更少。妳如果也跟着晚,我们每天只能在睡觉前才碰得着面了。”

她疲惫的叹了口气,不想提醒他,即使她天天守在家里,他们仍然只能在睡觉前、他工作完之后才碰得着面。

“我尽量不再迟归,好吗?”她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

裴海顿了一顿,二话不说,转进浴室里洗沐。

当天晚上,他没有向她求欢。她又伤心了一夜。

其实,池净也觉得很委屈。以前她终日无所事事,伴他、等他,陪了好几个月也没有怨言。可是他只等了她几次,就怨声载道。

她知道他很不满两人的相处时间变少。

以前都是她陪着他进工作室里。他雕镂蜡胎,她看书写字。他已经习惯了只要手边的工作一放下,转头就能看到她,亲她吻她,甚或厮磨温存。

两人才新婚四个月多,他的想望原也无可厚非。但,他不能要求她放下一切,天天陪着他啊!她也希望拥有自己的生活,以及一个独立自主的空间。

某个周日,他没上工,她也乖乖待在家里陪他。两人一起听音乐,散步,吃着老邓烘烤的小饼干,讲几句体己的话,耳鬓厮磨一番,幸福宁馨的感觉彷如回到了昔时。他很罕得的主动问起店面的装潢进度。

“木工的部分大致上完成了,全是我们几个臭皮匠一手包办的呢!等明天装上投射灯,再粉刷一下墙壁,应该就大功合成。”趁着他心情很好,她主动提议道:“不然你明天拨出半天的空档,跟我一起下山看看。”

“好啊。”他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习惯先工作几个小时才休息,所以你先下山吧!我接近中午的时候过去与妳会合,还可以一起吃个饭。”

隔天,池净透早便匆匆下山。

周六选购好的灯具九点整就会送来,她得赶去签收及付钱。史考特和杰瑞两个大男人利用周末,仔细恶补了好几本“电气大全”,打算亲自动手牵线、装灯,让她崇拜一下。

到了十一点,两个男孩心性的男人姗姗来迟。

“Jane,妳今天坐在墙角纳凉就好,一切看我们的。”史考特向她拍拍胸脯保证。池净笑着看他耍猴戏。褐发碧眼的史考特今年二十八岁,来自苏格兰,擅长于人物肖像。他长得细瘦修长,很有几分飘逸的味道。尤其讲起话来带着浓浓的高地口音,更添几分异乡游子的风味。德布罕镇好些位年轻少女迷他迷得半死,但只迷他的人,他的画销路仍然普普通通。

某个角度的他很有一点裴海的味道。

当然,裴海潇洒拓拔的男性魅力则是他比不上的,那是经过时间淬炼,圆熟天成的自然魅力。

并非她为妻的老王卖瓜,尽管裴海是东方人,他的磁性连白种女人都无法抗拒。他的五官轮廓够俊美,体格够挺拔,浑身透出狂傲不羁的调调。在洛杉矶时,她曾陪同他出席一些餐会,她认得出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如果她没有站在身边,而裴海又落单的话,那些女人早撕了他。

史考特大概再磨个几年,味道才会出来。

“对了,杰瑞呢?刚刚不是还见他忙里忙外的,现在怎地不见了?”她忽然想到。史考特漫不经心的瞄一眼手表,眼睛又盯回“电气大全”上。

“十二点了,他去海伦家教的学生家里接她。今天未来的老丈人要请他们吃中饭。”他的右手在墙上画来画去,仿真电线的走势。“你饿了吗?待会儿的午餐算我的。”池净迟疑的瞥了眼腕表。“不用了,我在等我先生,他说好了要和我共进午餐,你要一起来吗?”

史考特蓦地放下书本,耸着眉心盯向她。

“妳丈夫也要过来?那个顶顶有名的大艺术家,裴海?”字面上虽然很恭维,语意却藏着一股摆脱不掉的酸味。

“嗳。”池净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没有挑明了说。依据她的经验,很多不得志的艺术家遇到成名大师,都会有类似的瑜亮情节,尽管两人专研的是全然相异的领域。史考特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口气太着于形迹,干笑了两声。

“妳是知道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的。只要一听见大师的名头,心里就先矮了半截。”顿了一顿,他又半开玩笑的接着问:“我说珍啊!你老公整天和刀光剑影为舞,妳不怕他哪天睡觉梦游,提起一柄开山刀随手一撩,妳的脑袋瓜子不保?”

越说越离谱了!她凝蹙起眉心,这次不搭腔。

“算了,我还是不说话比较好,以免动辄得咎。我们这种穷酸画家见过的大场面不多,器度自然比不上令夫婿。”史考特显得有点不是滋味。“无论如何,祝你和“裴”先生用餐愉快。”

他发“裴”的音彷佛在说“呸”。

“史考特!”饶是她的性子恬柔温顺,心下也不免动了气。

叩叩。门口响起指节轻扣木框的敲击声。

她侧眸一看,裴海!他正站在出入口,两手环抱在胸前,一边肩膀斜靠着门框,意态闲适而潇洒。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午餐之约。”她无法掩饰见到丈夫的喜悦。一抹娇红慢慢泛上嫩颊,两汪水眸亮着波光。

裴海微微一笑,向她勾勾手指头。当她走到他身前时,他挺起腰躯,轻握着她的下颚,完全罔顾史考特的在场,俯首印上深深的、深深的一吻。他的舌探进她的芳唇里,和她的舌尖炽热的交缠。

当这个吻结束时,池净两颊更加潮红艳丽,完全不敢望向史考特的方向。“你别闹了。”她羞赧的拍他胸膛一下。“我来帮两位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史考特;这是我的丈夫,裴海。”

“幸会。”裴海淡淡打了声招呼,主动伸出手。

史考特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以“一阵青一阵白”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您好。”他转过身去整理工具箱,避开池净迷惑的眼神,也顺势避开了朝他伸出来的那只手。“珍,妳先去吃饭吧!店面我看着就好。”

池净又蹙起眉心。这大男生今天实在很没礼貌!她回眸偷瞄丈夫,裴海也是个脾气大、姿态高的人,希望不会惹他不悦才好。

“我们走吧!我在“乔其安诺”订好位子了。”裴海非但不生气,绽露的笑意中还隐藏着“得逞”的志高意满。

“乔其安诺”是镇上最高级的意大利餐厅,逾时不候的。池净回头再看看史考特,才挽着丈夫离去。

席间,女侍一一替两人上菜,她隔着餐桌中央的白玫瑰,打量对面的丈夫。“你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裴海若无其事的把一匙海鲜千层面送进嘴里。

“你是不是听到史考特的那些话?”她几乎敢肯定他一定听见了。

“为了他的几句话而心情不好?妳也太小看我而高估他了。”裴海掀了掀轩眉,似笑非笑的。

“那你在气些什么?”她就是感觉他不太对劲。

裴海又是摇头叹气,很怀疑她明明有颗玲珑玻璃心,怎么变得如此迟顿。难道她从来不照镜子吗?

“我很不爽他对妳有非分之想,偏偏妳这丫头还傻楞楞的,一点儿也没发现。”被他一说,池净还真的楞了。

“不……不会吧!”她手足无措的放下餐具。“史考特只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且……而且……虽然他年纪比我大,心智成熟度却比我小,我一直当他是弟弟呢!”“半路认亲人也得对方愿意配合。”他淡淡的道,继续用餐。“依我看,史考特确实很乐意和妳联亲,但绝对不是“姊弟”或“兄妹”的关系。”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她还是不相信,翻来覆去只有这句话。

裴海放下汤匙,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再啜了一口冰水。

“随妳。”他透过玻璃杯凌厉的盯着她。“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单独和他相处,妳不是说还有另外两个人吗?”

“海伦的父亲今天请吃饭,杰瑞先去接她了。”她继续自言自语。“不可能吧?史考特知道我已经结了婚,应该不会啊!”

直到当天夜里,她犹在自我怀疑。

接下来几日,裴海放下所有工作,天天出现在店里,陪着她刷墙壁,钉钉子,当搬运工。

史考特这种毛头小子当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性,他也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只是,他对她的占有欲素来很强,如今知晓有人在觊觎心爱的老婆,当然更不可能让对方有机会跟她独处。

池净一直很纳闷。书上说,强烈的占有欲通常源于不安全感。越觉得不安全,就越想占有;一旦占有,就越想紧扣着不放手。

她已嫁给了他,跟着他山水天涯,对他也一往情深,从不曾偏望任何人,他为何会有如许强烈的不安全感?

而史考特也妙。只要裴海一出现,他就走。若非借故买东西,就是宣称去散步找灵感。总之,他绝对不跟裴海同处一室。对于他们夫妻俩不经意间展现的亲昵,采眼不见为净的哲学。

从他显而易见的反应,池净明白了。

答案是,真的会!

※※※“明天就是庆典了。”那天夜里,裴海从浴室里走出来,湿漉漉的黑发被大毛巾揉乱,看起来格外年轻。

“嗯!”她放下艺术杂志,替他拍松胖胖的大枕头。“第一天,你会来吗?”他没有立刻接腔。“妳要去吗?”

“当然啊!”池净讶然睐向他。“我忙了两、三个礼拜,就为了这次的庆典,怎么能不去。”

他翻身躺进自己那侧,再把她拉到身上来,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

“如果我希望妳别去,让其它三个人去看店呢?”他定定望进她瞳眸里。“那怎么可以!”她立刻反对。“我们已经约好两人一组轮流看店,而且我是和海伦一组,又不是史考特,你担心太多了。”

“妳认为实际执行起来,妳真的会和海伦一组?”他老实不客气的告诉她。“用肚皮想也知道,海伦待不了两个小时就会溜去找她的宝贝杰瑞,丢下妳独自看店,最后还不是那个闲闲没事干的史考特晃回来陪妳。”

“这只是你的猜测,又不一定会发生。而且我和你的立场也表明得很清楚了,史考特不可能不识好歹。”池净挺身坐在他的小腹上,神情与他一样固执。

“妳为什么总是把人性想得如此高洁呢?”裴海拿她的性善论很没办法。“我已经花了四、五天陪妳耗在那个小摊位上,再也没有更多时间天天陪你们玩。”“我并未要求你陪我“玩”,而且是你把人性想得太差了。”她翻离他身上,躺回自己床位,背对着他以示抗议。

裴海不把庆典的事当正经让她挫折感很大。对他来说,她只是在玩玩,然而她却是很认真的想熟悉小镇环境,为未来做规画。

须臾,他的手从背后探过来,滑进睡衣下缘,握住她沁着女性甜香的雪峰。“不然答应我,妳和海伦商量,说你只接早上的班。”他在她耳畔诱惑的低哄。“为什么?”她回眸望他。

“因为我只腾得出早上的时间。”他顺势吻住她,健美的体躯压覆上来。说来说去,他就是要跟着去,断绝其它男人接近她的企图。

无论池净想说什么,也全在他激切的欲潮里蒸发殆尽……

褪去时,她香汗淋漓的枕在丈夫怀里,飘入憨眠中。

临睡前,蒙眬间,她的眼中看去是他的身形,鼻中嗅闻是他的味道,耳中聆听是他的呼息。

全是他。唯有他。只能他。

她轻吁了口气。觉得,不能呼吸。

第六章

下午时分,裴海走入日光书房时,妻子正蜷在沙发上,抱着电话喁喁轻谈。一身嫩白的她肖似温顺的猫咪,享受着暖宁的阳光。

他坐进沙发另一端,将她移进自己怀里。

“对,我知道。”池净仰头朝他微笑,口中仍然应着台湾来的电话。“应该还没有。……我也不晓得,我再问问他好了……”

他低头轻吻着妻子的前额,带着一份满足的心情,静静欣赏她。

婚前的池净虽然清丽飘逸,却像颗半青的苹果。她是直到婚后才褪去了青涩,添抹几分少妇的圆润风情,娇雅柔媚之中,带着不设防的纯洁。

这种风韵只在已解人事的女人身上才看得到,之于男人,犹如强力的催情剂,除非是言汉瞎马才可能不受吸引。前阵子那不要命的史考特就是看上她这点。想到史考特,他不禁拧起沉沉的浓眉。

庆典那些日子,池净依了他,和海伦分班看顾。有他在,史考特自然无法跟她私下交谈。到了最后一日,那痞子终于捺不住性子,竟然当着他的面拉住池净,大声告诉她:“终有一天,我也请得起妳吃“乔其安诺”,我也买得起第凡内的珠宾送你。”怒火狂烧的他当场一拳过去,揍倒那家伙,在围观者的惊呼声中带走妻子。史考特莽撞的行为让池净沮丧了很久,此后,她再没有单独下山过。

“工作累吗?我去帮你冲壶咖啡。”她结束通讯,把话筒挂回小圆几上。“不用了,老邓一会儿就端进来。”他搂紧俏人儿,不让她走。“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看看书,听听音乐。”池净轻啄一下他的脸颊。

他知道她寂寞,但有了史考特的前车之鉴,他只想牢牢将她锁在身边,不让任何男人看得到她、碰得到她。虽然这么做很自私,可是对她,他就是无法不自私。此外,过往的阴霾也深深在他心头盘据。他无法摆脱吞噬人的罪恶感。愧疚越深,就越想把她握得紧紧。未来的事殊难预料,倘若有朝一日池净发现了他和她父亲的关系,她绝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所以他必须趁着还拥有她的时候,抓紧每一分钟。“前阵子听妳说想在镇上成立一间艺廊,怎么后来没再提起?”裴海一根根的亲吻她手指,带点儿歉疚的意味。

池净恹恹的叹了口气。“何必呢?在德布罕经营艺廊,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一怔。“为什么?上回庆典,你们的艺展收入还不错,人潮也很多,应该颇有机会才是。”

“我观察了二十多天,发现进来购买的都是观光客,本地人寥寥可数。可是镇上的观光活动一年才一次,一次才一个月,艺廊不可能只靠那个月生存啊。”池净把玩着他的钮扣,显得有点气闷。“其实想想也是。德布罕的居民清一色都是农人,对肥料、小麦、种子的兴趣,铁定大过于几张挂在墙上的画。农人的天性较为殷实,我的艺廊看在他们眼中,大概像花拳绣腿吧!”

“妳想做就做,开艺廊只是让妳多个排遣解闷的管道而已,我们又不靠它吃饭。这点小兴趣,我还负担得起。”

“算了。又不是办家家酒,经营一间无人光顾的艺廊有何成就感?”池净低声说。而且她不敢老实告诉他,太常出现在德布罕也会引出不必要的反效果。

史考特最近不知着了什么魔,天天晃在街头等她。有一次还真在街角被他逮到了。他把她拉到小巷子里,挖心剖肺的向她表白,并苦苦哀求她不要再闪躲。在他艺术家的浪漫心灵里,她已婚或未婚并不构成威胁,重要的是他们俩能否找到真爱。

“妳只是被道德规范的压力所绑缚,才不愿破坏婚姻的誓言。寻找真爱难道不比守着空洞的婚姻更重要吗?”史考特激动的大吼。

她啼笑皆非。反正再如何向他保证“她的婚姻不空洞”、“她的真爱就是裴海”也没用,他只接受他想听的答案,所以她干脆减少出现在德布罕。

生活空间已经很小了,现在连小镇都去不了,她真的有一种行将窒息的感觉。书房门口响起几下轻叩,老邓端着他的咖啡及她的珠露茶进来。放下茶盘,替主子和夫人各斟一杯后,老管家欠了欠身,又沉默的离去。

“刚刚是谁打来的?”裴海勾起咖啡杯,干脆转移话题。

“被你听见的那通是妈妈打来的。”她也倾身持起茶杯,提至鼻端前轻闻幽爽的茶香。“我们聊了一些家里的闲事,她告诉我小恩研究所毕业了,大哥又升官晋爵了,还有……问我们何时回台湾玩。”

语尾拖着淡淡的长音,裴海忍不住侧目。

“妳想回去吗?”

“……算算我们离开台湾也七个多月了。”她的语气很保留,言下之意却相当明显。

“嗯。”他沉默了一下,又问:“还有谁打来吗?”

“之前我学姊也打来过,提起类似的问题。”她啜了口珠露乌龙。“她打算再开一间连锁艺廊,问我想不想回去帮她打理。”

“当然不行。妳目前又不住台湾。”这次,他的反应就很立即。

池净望着瓷杯里的茶水。“放心,我已经回绝她了。”

“小净,我知道你很气闷,可是我短期之内真的走不开。”他放下咖啡杯,神色柔和的睨着她。

“那……”她试探性的偏首问他。“如果我自己回去呢?”

他的浓眉眼立刻凝起来。

“我只想看看老同事,见见朋友,再陪陪家人,顶多两个星期而已,不待太久的。”她柔声允诺。

“等我年底或明年初忙完,再跟你一起回去,这样不好吗?”他的神情极端不乐意。“也好。”她饮下最后一口珠露,茶水微凉了,咽下喉只感觉苦。“你继续工作吧!.我想到后山走走。”

※※※韶光漫长的流逝。

池净在一个盛夏的午后接获一通意外的来电。当她认出彼端是裴劲风的声音时,愕然得说不出话来。

“不好意思,如此冒昧的打扰妳。”裴劲风低沉稳重的打了声招呼。

“裴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电话?”她连忙放低音调,跑到门口将书房的门掩上。“查问一、两个电话号码对我并非难事。”裴劲风笑道。

“请问有什么事?”她的态度转为谨慎。如果他想找儿子,裴海绝对不会接听的。“我有事想找你。”裴劲风似乎听到她未说出的心声。

“我?”错愕之余,她的应答仍然相当小心翼翼。“请问是什么事呢?”“我听说阿海娶了妳,只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裴劲风停顿片刻。“上次和你在艺廊交谈过,虽然不能算熟识,我可以感觉妳是个好女孩。阿海身边多了妳照顾,让人放心多了。”

尽管事前耳闻过他的轻劣手段,现在听他提及爱子的心情,池净的心底仍不得不感动。

“谢谢您,我们都过得很好,请您别操心。”天下父母心呵!

“池小姐,我知道妳是个明事理又有同情心的女孩,我和阿海的母亲商量过,想向妳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她不安的瞄着房门口。已经下午两点了,裴海随时有可能步出工作室,进来书房找她说说话。

“我希望能定期和妳保持联络,随时知道你和阿海的近况,请妳答应我好吗?”“什么?”她愕然收回飘往门口的视线。“裴先生,只怕……不太妥当吧!”“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唐突的要求,可是在阿海身边,我们能找的也只有妳了。”裴劲风恳求道。

“裴先生,您也知道裴海的性子很极端,平时他虽然事事让着我,一旦动了肝火,连我也担待不起。”如果被裴海发现,他铁定气得风云变色,说不定连家里也掀了。“天下人谁无父母?我或许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裴海却是我们夫妇俩的独子。将来我们两腿一伸,身后的虚名浮利也只有这个儿子能交托了。难道真要等到进了棺的那一刻,才能碰触到唯一的孩子吗?”裴劲风不愿放弃希望。

“可是……”池净陷入为难。她真的无法想象裴海发现之后,怒火狂发的情景。“池小姐,我只要求打几通电话而已。”裴劲风立刻补充。

他和裴海果真是两父子,连说话的语调音质都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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