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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言爱,早已深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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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效应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赵一平这些年来暗地里做的事也被抖出了不少,只为到时法官能对他们这些小虾米从轻发落。
其中,最让简言震惊的于柏徽的真实身份。
当付景年把这些收集来的口供递到他面前的时候,简言手里的咖啡杯自手心滑落,匡唐一声掉在地上。
他拿起其中一份口供,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双眉紧锁再没有解开过。
简言付景年欲言又止。
他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不信,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接受事实吧。付景年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我不接受。他摇头,每个字都颓颓的。
林霖看不下去了,一掌拍在桌上,他不愿意面对,那她就干脆来招以毒攻毒,你听清楚了,就和你看到的一样,你们是兄弟!于柏徽就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爆炸事件他也是知情人,他袖手旁观的结果是糊涂的将自己的生父送上死亡的路。至于那个姑姑,是赵一平设计让你和于柏徽反目的一个手段,这件事于柏徽一直不知情,听赵一平最信任的人说,于柏徽那时候是想告诉你他是故意和你一起去探秘方,赵一平为了阻止,才想出这么一出。当时是不是你身边有个人试图去拉她一把?就那人干的,不过赵一平已经将他灭了口。还有,这个赵一平丧心病狂地闷死了自己的妻子,找个中间人签下拆迁同意书之后,通知简慕华来拆房子,让他辗转间误杀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不可能是我爸的儿子,不可能!简言真的慌了,俊逸的脸煞白。不想去相信此刻看到的,听到的,可是这个解释滴水不漏,他嘴上说不信,可心里却是千信万信。
父亲日记里有写到和一个姓于的姑娘发生了关系,之后这个女人嫁给的是陈一平。现在看来,陈一平就是赵一平。而父亲之所以同意那桩婚事,日记最后一页未说完的话,他似乎也明白了。
还有,他是推了于柏徽的姑姑,但根本没有用一丝半毫的力气,只不过是演戏给研究秘方的人看,然后到时候随便说上个理由再将她送下山去,以免自己和于柏徽遭人怀疑有危险,可那个女人却掉了下山,他有口难辩。
这个结果宛如雷劈,想过和于柏徽解释的,但那天于柏徽猩红的双眼和那道不可置信的仇恨目光警示他,不管怎么说,于柏徽都不会相信的。
于柏徽曾告诉过他,说她母亲是被人用推土机推进屋子当场死亡的,她的姑姑是最疼他的人。最好的朋友把最爱的亲人推下山崖,摔了个粉身碎骨,任谁都接受不了,简言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自责中度过。
父辈们的恩怨,牵扯着两代人的情仇。这对他来说,真的好残忍,可对于柏徽来说又何尝不是?
简言缓缓地立起来,面前一阵晕眩,当即用手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林霖皱起了眉,上前搀了把简言,你,还好吧?
他淡淡的笑,冷静地道了句,我很好!是真的好吗?明眼人一看便能从他笑容中洞悉里头的涩。
健硕的背影逆着光晕,忽明忽暗中,就显得更伤感。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断地互相伤害,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催。
付景年深眸紧凝,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句,你去哪?
简言没有回答,一步步走出林霖的办公室。下楼的时候,目光落在了转角处。
种种,从凌乱模糊,一片片残缺地拼凑着所有他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故事。
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简言心里似乎越来越清楚了来龙去脉。他的养父斬叔,为什么把他送进原始森林,又为什么要去夺秘方,他心中也有了一个方向,但这个方向究竟对不对,还得斬叔亲口说出来。
脚步在转角停了好久,他最终决定再去见一见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男人。
铁门被打开,简言的眼睛深邃得不见底,声音低得有些嘶哑,赵一平落网了。你再也不用隐瞒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拿秘方?你是谁?
斬叔从木床上立起,缓缓走到简言跟前,手里几张简言留下的日记已经被手汗捏得很皱。唇角抽动了下,他低下头,不敢直视简言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艰难,日记我看了,心里的结也解了。你猜的没错,我是你爸的亲弟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颀长的身子狠狠一颤,斬叔的话让简言深深阖上了眼,嗓音低沉,果然是这样,那我的结你肯不肯解?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原始森林?为什么要我去夺什么狗屁秘方?为什么你什么也不肯说!把心里想问的都问完,他缓缓睁开了眼。
鼓了很大的勇气,斬叔才抬眼凝上了简言的寂寥的眸光,我很早就已经后悔了。我不该插手你的人生,不该故意接近你们母子,更不该因为曾经的怨恨,想过要利用你。这些早在你离开我的那刻我都清楚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一句话,就够了吗?简言直勾勾地盯着他,瞳仁像是要喷出血来。
对不起。
斬叔别无它话,万千想说的话唯有化为三个字,可简言并不想听到这三个字,强制下的冷静,淡然,全都沦陷在面前男人的三个字里。
他的情绪像是失了控,从低冷到咆哮,你们都利用我!陷害我!设计我!为什么是我?我有什么错?从小,我连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个像爸爸一样的人来疼我,来照顾我,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幸福吗?你把我捧到天上,又狠狠地摔下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个人!为什么要背负那么多你们的仇恨?我真的是人人羡慕的江城首富吗?我连狗都不如!身边秃鹫盘旋,狼撕虎呑,这就是我的人生!
对不起。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斬叔的心口,简言说的一点都没错,可他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简言的手紧握成拳,隐隐颤抖着,指尖嵌进了肉里,落下几条弯弯的红印,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和我地下的父亲,你的哥哥去说吧。你很快就能去见他了。这句话,他说得很淡,无色无味,却是钻心刺骨。
语落,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几乎是奔出门去的,又或者说是落荒而逃的。
他从没想过,当一切都揭开,真相会是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也无法面对。
这重黑暗,是他预料之外的。没想过的恶人,原来才是始作俑者,以为是敌人的,原来从未真正敌对,眼中丧心病狂的,原来是最深爱他的,交锋中把他三番两次逼向绝境的,却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现如今再想想他现在的处境,简氏那两款产品的生产线已经完全停滞了,爆炸事件带来的影响太大,股价一直红红绿绿,极不稳定。父亲一死,股东们也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很多都已无心把心思放在公司,去外面搞副业。
他身心俱疲!孑然一身,唯一让他那颗残破的心脏燃起温度的人只剩下乔菀,这个她曾以为是生命中过客的女人。
行单只影地走在小巷子里,连车都忘了开,一步一跌地走到公司。见到乔菀的一刻,他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毫不犹豫地攫上了她的唇,眼泪却流了下来,淌入两人的口中,被炙热的温度洗去了咸味。
松开的怀抱的时候,乔菀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低低问了句,你怎么了?
简言一边流泪,一边笑,倔强道,我很好,真的很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
乔菀见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又紧张起来,可她此时此刻要说什么,要问什么?她不知道!只是不断地帮她擦着眼里的晶莹。
简言闭了闭眼,挑起硬朗的下巴,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再睁眼的时候,他审视着乔菀的双眼,淡泊地开口问了句,能找到于柏徽吗?我要见他。
乔菀一惊,皱起了眉头,见他?
是。他的态度坚决,短短一个字似乎如岩浆般灼热
简言和乔菀坐上了出租车,往七瑞商城的方向开去。车子停落,修长的腿从车内迈下,光斜中的男人侧脸,比凉薄的空气更淡漠。
他伸手,目光落向手腕上的表盘指针。北京时间下午三点零九分。阳光已经散去,天色变得阴蒙蒙,风也大了许多。
约好的23楼KTV包间内,于柏徽早就到了,背景音乐放的是一首walk of souls的poo chai ni sai mai dee。
整个空间流淌着能将心绞碎的音乐,在三人相见的时候淡淡的紫色光线打在他们的头顶。
他起身,将音乐调小,一双夜鹰般的目光从简言脸上移到乔菀脸上的那一瞬,明显幻上温意。这一眼,承载着于柏徽这些天来夜夜从梦中惊醒的思念和爱情。
于柏徽将眼中渐渐炙热的目光收了收,邪魅一笑说了句,你们终于来了,比我预计的晚了几天。
简言直直盯着他,赵一平被抓你知道吗?从警局出来之后,他不由地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这个事实。
于柏徽似乎也察觉到简言眸底情绪的变化,稍稍皱眉后摊开双手,一屁股载在沙发上,眸光变得有些沉,我知道。
简言走进他,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凝着他,笑笑,那你不怕我来见你,也会带上警察吗?
于柏徽脸上的一丝邪魅笑意一点一滴地敛了去,出口的嗓音倏然冰冷,你不会,你欠我一条人命的交代。话锋滑下,他突然站起,用手指着简言的鼻尖,恶狠狠地道了句,你是凶手!
两个身高相仿的的男人平时着目光里散出的光线,在交错的一瞬,似乎就注定了无法平行。
简言一把扫开他的手,顺势揪起了他的西装,切齿道,你姑姑的死,和我无关。
简言话一出口,瞬间惹怒了于柏徽,他也干脆抓起了简言的西装扯向自己,低咒一声,王八蛋,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简言咬咬牙,依旧沉稳地说了句,你才是混蛋。语音刚落,一拳便挥向他的侧脸。
于柏徽的嘴角立刻染上的血迹,他用舌头抵了抵痛处,反手一擦,手肘砸向简言的肩窝。
下一秒,简言膝盖当即抵向于柏徽的腹部,他没吃住力道,跌回了沙发。简言一想到眼前的自以为自己是最受伤的人,还无知地让生父被炸死的悲剧发生,拳头里灌满了所有的力量。想扑上去,却被一脚踢开,两人从沙发上滚到地上,扭打成一团。
乔菀手足无措,垂下秀妹,惊慌地差点哭出来,你们不要打了,住手,不要再打了。
☆、第171章魔鬼的坠落
他们心里积压了太多对对方的埋怨,现下,似火山喷发般瞬间涌出来,乔菀根本无法阻止他们。
简言和于柏徽一直打到精疲力竭,没有半丝力气。包间的地毯上,他们各躺一处,大口大口地喘气。
乔菀反射般地奔到简言跟前,紧紧皱着眉头,指腹轻轻擦着他嘴角的血迹,低柔道,简言,又流血了。
于柏徽闭了闭眼,自己无法取代简言在乔菀心中的位置,他一直知道。一个人伤心伤到一定程度,也该麻木了。他阖上眼,不愿再去目睹自己爱情里的失败。可下一秒,耳边传来的关心却是送给自己的。
于柏徽,你怎么样了。乔菀挑起眉轻轻问道。
他和简言闻言皆是狠狠一怔,他没有睁开眼,只是无力地回了句,死不了。
她低下头,嗓音并不尖锐,不要再搞事了好不好?我求你,放过我们,也放过你自己。
于柏徽咬了咬牙关,用手掌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一双悲戚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卑微地问了句,放过你们?原来,我的出现让你这么难堪!你难道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那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同处一室,你的快乐伤心都是我陪你一起承受的,你都忘了吗?
简言一听,不动声色地坐起身,他没有开口说话,静静等待乔菀口中的答案,比起于柏徽,他更想知道分离过后,他们的感情有没有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这一刻,连空气都在沉默,却浮动出太多的不安分。
她敛眸,深叹一气,我没忘,但我这辈子我只爱简言一个人,不会再接受别人。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吗?
手腕一阵生疼,紧跟着,传入耳际的便是于柏徽不愿认输的倔强嗓音,我不信。
乔菀抬眼,清晰地凝上他瞳仁里的漆黑。
乔菀拧眉,嗓音柔软,劝解道,放手吧。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你的人生还有很长,难道要一直为恨而生?简言说你姑姑的死和他无关,我相信他,你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呢?她收了收手,可于柏徽没有松手的意思,手腕处的疼痛也愈发明显,就算快被掐断了。
简言跌撞着站起,一脚踢在他胸口。于柏徽吃痛,手反射般的松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简言将乔菀拽起,小菀,别求这个混蛋,认贼作父,还亲手送自己的父亲走向死亡,这种畜生,我绝不向低头。我今天来是要教训他,不是求他。
一字一字,利剑般锋利。简言这番话一出,不只是于柏徽,连乔菀都愣了。两双瞪大的眼睛,目光全都凝聚在他脸上。
地上的男人,佝偻着站起,光线飞入幽深的眸底,顷刻间灼亮了起来,立定在简言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西装扯向自己,沉吟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乔菀也扯了扯简言的手臂,扬起下巴着急地追问,简言,什么意思?自己的父亲,天啊,这绝对是她遇到过这么多事里最震惊的一件。
晶莹染上了眼眶,望出模糊的影子。简言不着急答话,反倒是对着面前诧异的男人脸轻笑了声,呵!
于柏徽的手腕扭了扭,简言的西装被扯皱了大片。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什么亲手?什么认贼作父?咆哮声在空荡的房间层层递高。
他们两条鲜活的生命,却被人拿来当成红黑棋子,互相厮杀,攻城略地,殊不知,这场棋局里,他们谁也成不了赢家,棋子的命运,是受着别人摆布着的。
想到这,简言回答地淡,你好可悲啊。我们都好可悲。
话一说话,气氛突然冷下来。短暂沉默过后,于柏徽一拳打在简言的侧脸,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
简言忽然不想还手,直勾勾地盯着他,淡薄道,打吧,打死你的亲弟弟。反正爸已经被你害死了,也不差我一个。
简言,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和于柏徽是乔菀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简言的目光落在乔菀脸上,冷笑了一声,问她,没错,这个畜生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
乔菀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于柏徽闻言,愣得松开手,然后大笑出来,我是你哥哥?呵!你放什么狗屁?他第一次当着乔菀的面爆了粗口。
简言冷笑,信不信由你,小菀,我们走。说完,他牵起她的手往门的方向走去。
于柏徽扯起他后背的衣服,情绪越来越激动,切齿道,休想,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谁也别想走。
简言缓缓转身,松了松领带,接受不了吗?我说再多你也不会信,何不去警察局见见你的好赵叔,亲口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明天他的案子正式提交省级公安机关,今天不见,恐怕再也没机会见了。我今天来不是要你放货,只是来看看你这个被小人利用,一步步摧毁你父亲心血的孝子。
语落,简言的长臂揽住乔菀的腰肢,离开了包房,房间内,只余下瘫软在地的于柏徽。
地上滚落着半瓶烈酒,于柏徽爬过去狠狠地吞了吞口水,从地上拿起酒杯,往嘴里倒,急流而下,酒精的残液顺着喉结滑进衣服里
酒的烈,只能灼进喉。而简言的话灼的却是他的心。
脑中似乎被划开了个大口子,他不是别人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相信的人,可是为什么?当简言坚定的眸光和淡泊讥诮的讽刺声说完的时候,他开始害怕了
夜色席卷着江城的大街小巷,才一个下午,细碎的胡渣就布上了他的下巴,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站在警局门口,望着五个星星的威严标志,望了好久。
鼓足所有勇气踏进去,从值班警员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始末。曾经意气风发的于柏徽,在这一刹那似乎已经彻底死了。
警员说,简言拜托过他们,若是有人来探赵一平,让他们单独谈谈,谁也不要打扰。
当他步入关着赵一平的那间房坐定,却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口。最后,是赵一平先开了口,柏徽,你都知道了?
他低着头,闻言后猛得抬起,狭长的眼眸一提,是真的?
赵一平不语,深深叹出口气。从被抓进来之后才想明白,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死亡会是结局,一切也彻底结束了。
于柏徽闭了闭眼,紧握成拳的双手隐隐颤抖,低低问了句,为什么?
事到如今,赵一平也没什么好畏惧了,倒是爽快地承认了,我恨简慕华,恨生下你的女人!事实上,他当初更恨的是于柏徽,不是自己的种,但现在,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了。
心被剜了口子,他颤巍巍地问了句,所以,我是简慕华的儿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他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句不是。哪怕是骗骗他也好。
可赵一平坦荡荡地承认了,简短两个字,没错。
于柏徽冲到他跟前,一把将人拎起,黑眸被水雾覆盖,为什么要骗我?
我要借你的手去摧毁你父亲的一切。短短几天,沧桑的老脸上,皱纹深了很多,但眼神里的严厉和邪恶显然少了点。冰凉的笼子,不见天日,四面接是没有温度的墙。他认了,斗不动了。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我那么相信你,叫了你二十几年的叔叔。你怎么可以?于柏徽哽咽着,眼泪滚了下来,当简言口中的话变成真的,于柏徽的嗓音弱如游丝,却显得更凄凉。
赵一平低低叹出口气,你做的那些事,我会替你一一隐瞒下来,就当我最后能弥补你的。走吧,离开这里
从警局走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原来,简言说的一点没错,他是混蛋中的混蛋中的混蛋。
亲眼看到简慕华坐在主婚席,亲眼看着简氏从辉煌走向衰败。
父爱,他一天都不曾体会,母爱,也遥远得已经记不清。姑姑的爱,葬送在他的无知里。满身都是罪恶,双手也沾满血腥。
到头来,是上天给他开的一次最大的玩笑。
他狂奔在江城的大街小巷,扰乱了这座城的宁静。一辆又一辆急切踩下刹车的车子,在他身前嘎然停下。
脑子有病吧?找死别死我车下,要真想死就死远点。
周遭皆是骂声,他被困在这些声音里出不来。一把扯住下车对他骂骂咧咧的司机,低低道,你说得对,我该死,我真的该死。撞死我,来啊,都来撞我啊
司机推开他,骂了句,疯子。
于柏徽闭上眼,堆积在眼中的泪被挤了出来。双手摊开,横躺在了马路上。
这人脑子不正常吧?
要不咱们报警得了,我看着精神有点问题。怎么睡这了?
这些人的话于柏徽已经听不见了,脑中一闪而过的,皆是这些年做的所有事
☆、第172章把日子过好
简公馆,夜里十点。外头华彩依旧,简言站在窗口,凝着脚下的川流不息沉思。
乔菀轻轻叹出口气,走到他身边,这件事对你的打击一定很大吧?
简言缄默着,睫毛遮住了他眸底深处的所有情绪。
他这副样子,乔菀看了好难受,她轻抿薄唇,握住他的手,柔和地问了句,其实,你没有真的怪他,对不对?她嗓音里的底气只有一半一半。
简言转脸看了她一眼,冷冷的笑纹依附在嘴角,说不清是嘲笑乔菀还是嘲笑自己。
她走近些,宁可在他伤口上撒盐,至少能刺激他觉悟。这世界上亲情是最无法抵赖的东西,血液里,骨骼里,有着明明白白刺青一般的基因。
颤巍巍地说了句,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事,说起来也是受害者,于柏徽并没有外表表现出现的那么铁石心肠。他的内心挺柔软的,如果可以
不可以。简言打断她的话,嗓音里杂着明显的慌乱。他清楚乔菀接下来要说的话,无非是原谅那个人,接受那个人,让一切回归平静之类的话。
尖尖的下巴扬起,乔菀试着去洞穿他的心,直言不讳道,简言,别在逞强了。我知道你心里并不这么想。
这个男人身上尖锐的刺,似乎被眼前这个女人看得清清楚楚。生平,自己最渴望的,就是亲人的关心。对别人来说兴许唾手可得,但对他而言,却是遥不可及。
他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闭了闭眼,服软般说了句,小菀,还是你最懂我。当他知道于柏徽是自己的亲哥哥,确实难以接受,但是当下午的时候看到他诧异的表情,他所有的怨恨都没了。
这场被精心设计的大局里,他们每个人都是可悲的。但生活,生下来,活下去,似乎还是要继续。
萦绕在他周围的风雨快停了,一双双背地里伸来的黑手应该没有力气再对他下手了,可简言的心好空。点滴无奈和伤感全都印进了他的瞳仁。
乔菀不愿见到简言这个样子,双手箍住他的手臂,用力晃了晃,简氏现在就是一盘散沙,你可千万要振作啊,难道你不想守护你爸的心血吗?
他的眼神,如死了一般沉寂,低低说了句,我能吗?你认为我守得住?我已经没有信心了。他真的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又能做什么。
这一年,千丝万缕里的人哪个都在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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