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热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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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经理嘴短了，声音放低了：“谁说那是假货啊？”
　　“我说的！……你在超市当采购部经理，你就近水楼台先得了月了？哪样儿东西你不是从小商品批发市场进的啊？哪样儿东西是正儿八经厂家来的啊？”
　　李经理理亏：“你小声点儿！”
　　“我就这么大嗓门儿！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们超市的东西，别再给我往回拿了，白拿的我更不要！我自己买去！……洗发水！你们那叫洗发水吗？洗完了白花花的头皮屑，还掉头发！我真不知道“3·15”一天到晚都打击谁去了……”
　　李经理脸上挂不住了：“眉眉没你事儿，复习功课去……”
　　眉眉本来也懒得搭理，进屋了。
　　李经理加小心了，看着祝美莲：“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怎么！就买了一瓶洗发水，招一肚子气！你要问我得问你怎么了！”
　　“不是我抠门儿，是过日子就不能这么过，针眼儿的窟窿碗大的风！就不能开这口子，开了口子钱就往外跑，你看不见，钱是带腿的……我说你这月工资发了吗？”
　　祝美莲带气：“卡在你手里拿着！你问我啊！”
　　“我查了没到呢！回头问问你们会计……听见没有啊？”祝美莲懒得理了。李经理怀疑了：“美莲，咱们当初可说好了的，咱们是一家人……所以只能我这儿一个金库，一笔账啊？……不然咱们怎么能成一条心啊？两条心还叫一家人啊？”
　　跟这样一个男人过，祝美莲没有二心才怪，有也是被逼出来的。第二天，祝美莲就重新办了一张工资卡。
　　老四说话也是算数的，他尾随在李经理后面，见他进了店里之后，就拣了两块砖头。李经理是高兴的，嘴里吹着口哨到车边，一下就傻眼了。汽车的玻璃叫人砸了。老大和老四就在一旁不远的里坐着呢，看着李经理围着自己的车团团转。
　　“就这东西啊？我好好一个大嫂改嫁就嫁他了？”老四脸上露出邪恶了，伸手拉车门儿，“他可真活腻了！”
　　老大死死把老四拉住了：“四儿，可不行，可不行，可不行！……这，咱把玻璃砸了出口气就行了，回家，啊！”说着，老大赶紧打着火，把车开走了。
　　路上，老大真从老四的报复中找到了点儿快感，这么长时间他也太压抑了，这气就没出过，现在气出了高兴，开车的架势都不一样了。
　　哥儿俩一到家，又是一惊。
　　饭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屋子也收拾过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只见祝美莲腰里扎着围裙，还在忙活着。俩人一齐站屋门口了，半天没动，也是各带各心情，各带各表情，不错眼珠看着祝美莲。　
　　　　　　　　　　　　　　　　　　
亲兄热弟　第九章（6）
　　祝美莲脸先绷着，接着笑了：“看什么看啊？傻愣着！洗洗手吃饭吧？”
　　老大这才想起来说话：“你……你怎么回来了？”
　　老三抢着说：“大嫂早回来了，下午在这儿忙活半天，连房都扫了玻璃都擦了……哎哟我可真觉得了，这过日子啊没女人真叫不行啊！”
　　“那好……那好，那赶紧，老四，洗手去，吃饭！”老大又高兴又兴奋，走近了想跟祝美莲单说两句亲热的，声音小了，“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那我早回来了……”
　　祝美莲也小声：“我可不是为你回来的啊？”接着笑了，声音也大了，“我啊是回来看看老四……以前不是也没见过吗？我也没尽过什么心，想来想去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回来做顿饭，让老四尝尝……”
　　老四一直定睛看着祝美莲，心里高兴，一听忙鞠躬：“谢谢大嫂！谢谢大嫂！”
　　祝美莲笑：“不说这个！我就做顿饭，又没能帮你什么……好吃不好吃的，是我一份儿心啊老四……”
　　“谢谢大嫂！”
　　祝美莲摘围裙：“行了你们吃吧，我该走了！”
　　老四一下就惊着了：“你要走了？”跟着就急了，“大嫂你怎么能走啊？大嫂你不能走，大嫂你就在这儿吃饭……”
　　祝美莲拿起包：“不行老四，我得走！”
　　老四急了，忙拉大嫂的包：“大嫂我不让你走！大嫂你也不能让我拉你吧！……你这都回来了，就吃一顿饭都不行啊？”
　　“我得回家做饭啊老四。”祝美莲为难，真的为难，也带几分无可奈何，“老四，松手吧，你留不住我……”
　　“老四，让她走吧……本来她也不是咱家人……”老大也难受，可说出的话就带着几分讥嘲了。
　　老四手一松，趁这机会，祝美莲到门口了。祝美莲在门口回身：“你们哥儿几个好好吃，啊！”
　　说完就不见了。老四抬脚就往外追。祝美莲在前，老四在后，隔着几步距离。老四说不上来心里升出来几分留恋：“大嫂！大嫂！……有空你可常回来啊！”
　　祝美莲也说不上来的，突然生出了几分辛酸，可没回头：“老四，回吧！一会儿饭凉了。”
　　老四还追：“大嫂，你真的可常回来啊！”
　　祝美莲停了，回头了，看着老四：“老四，回吧！”
　　老四定睛看着大嫂，真眼巴巴的了，就一句话：“大嫂……你真的可常回来啊！”
　　祝美莲眼圈儿都红了：“回吧老四！……你们哥儿仨好好过。”
　　老四没话说了。祝美莲忙就转身，飞快地走，没再回头。
　　52
　　金凤背身对着门，在店里忙活着。老三悄悄地进来，进去就关门，关门就把金凤抱住了。
　　金凤一惊，一下就急了：“放开！放开！放开我！”接着用力地一推，老三一个病秧子，真没力量，一下就被金凤推出去摔墙角上了。金凤转身都没同情，嚷嚷：“你干什么呀？”
　　老三往起爬：“你怎么真急啊？”
　　“我当然真急啦！有你这样儿的吗？”金凤是真的急，真拿毛巾擦老三抓过的地方，“你凭什么跟我动手动脚的？你凭什么？我告诉你说我这还没动剪子呢……”
　　“真狠！”老三爬起来了，想走近。
　　“站住！有什么话就在那儿说，说完了赶紧走。”
　　老三真就站住了：“我是来跟你说一声儿，找工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我一定会找……”
　　金凤腻烦了：“找不找不用跟我说……”
　　“我当然得跟你说啊金凤……因为这涉及到咱俩共同的将来啊！”
　　“于大江，我正式地跟你说，你好好听着啊！”金凤决心翻车了，一字一顿的，“咱俩没有共同的将来！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以后你别打搅我了行不行啊？”
　　老三愣半天：“你什么意思啊？金凤，我这可认真地跟你谈着感情呢！你要是这么不够意思，那我今天真得彻底地跟你旧话重提了！我也跟你要一句见阳光的话！当初在的时候是不是你找我的？你是在我生死之交的关头上来的，是不是啊？你亲口说的让我为了你活下去，现在我活下来了，我想问问你，你想怎么着啊？”老三急了，说话难听了，“我说你拿穷小子开涮啊还是怎么着！你一个大姑娘家闲的啊跑医院去跟我说这个？这样的话是跟哪个男人都随便说的吗？说完了当放屁啊？我问问你了？！”　
　　　　　　　　　　　　　　　　　　
亲兄热弟　第九章（7）
　　金凤给问急了：“行，你非问不可，那我可兜底了！于大江，我直接告诉你得了，我那是你大哥花钱雇的！我跟你八秆子打不着上医院看得着你吗？是你大哥以为你活不了了，雇我对你临终关怀！……感情？我跟你半个字儿都谈不着！行了吧？满意了吧？”
　　老三是哭着回到家的。进院就蹲在墙根儿，一句话没有，就哭，使劲哭，往死了哭。这时，老四拎着饮料回来了，一见愣住了。
　　“怎么了三哥？”
　　老三不说话：
　　“这是谁欺负你了？说话三哥！”
　　老三一把鼻涕一把泪：“让我哭，让我哭死了吧！这人间没活头儿了！……都什么东西啊？什么东西啊？心比蝎子还狠啊！比毒蛇还毒啊！比狼羔子都不如啊！说捧把人捧上天，说摔把人摔地上摔成泥啊！她直接剜人心啊！……什么东西啊！打死她都不解恨啊……她那破房怎么不塌了啊！它怎么不着火啊？”
　　老四急了，过去摇晃：“三哥，三哥……你怎么了？快说谁欺负你了？”
　　老三推老四手：“谁欺负我你能怎么着啊……老天爷啊，这地面儿上怎么净是这样的事儿啊？天上怎么不往下掉雹子啊……”
　　老四急了：“欺负你就是欺负我啊三哥，谁欺负你了快跟我说……三哥你待会儿再哭！”
　　老三擦眼泪了：“你给我出气去啊？”
　　老四一脸的怒：“谁啊你告诉我？”
　　老三一听来能耐了，拉着老四就往外走。老四在胡同口拣了两块砖头。老三冲着金凤的小裁缝店一指。老四怒气冲冲地就奔小裁缝店走过来了。
　　金凤怀里拿着几块布料，抱手里出门，迎头就碰上老四了。老四没想到迎头从里面出来一个年轻姑娘，以为是客人，直奔小店往里探头。金凤掏钥匙正要锁门，愣住了：“你要干吗呀？”
　　老三在远处看着，忙往电线杆子后头躲。
　　老四也一愣：“这是你的店啊？”
　　“我的店！怎么了？……我得罪您了？”
　　“没有！没有！”说着，老四回头往街上找，想找老三可没找着。
　　金凤有几分明白了：“我要是没得罪您，麻烦您把砖头借我吧，正好我里头桌子不平。”说着，就伸手朝老四要砖头。老四乖乖地，把砖头交金凤手里了。金凤不想结仇，很灿烂地一笑：“谢谢您了大哥！我还以为您是来报仇的呢！您不是来报仇的吧？……要是报仇您说，得罪谁了我道歉去！我一个人可打不过您啊！”
　　“不是，不是，不是……”老四不能说什么了，只得转身回来了。　
　　　　　　　　　　　　　　　　　　
亲兄热弟　第十章（1）
　　53
　　老三伤着心了，拿砖头把里屋贴的瓷砖都拍碎了，后又往下揭墙纸，把家给揭得乱七八糟的。老四也解释，他不能平白无故地打人，更何况那是一个女的。
　　老大也回来了，不明所以，拦挡着：“三儿，三儿，别撕了……怎么了啊？”
　　老三把老大推一边了：“别拦我！骗子！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骗子！”
　　老大懵了：“三儿！我骗你什么了？”
　　老三什么难听说什么：“你和金凤合穿一条裤子……”
　　老大一惊：“什么话！”
　　“你们俩合伙儿蒙我！蒙我的感情！蒙我的心啊！……你们叫什么东西啊？你们蒙我蒙了个死啊！”老三女人似的，坐地上拍着腿闭着眼哭。
　　老大明白了，解释道：“三儿……你说金凤的事儿啊！那……那也不叫骗你！当时大哥不也是急得吗？你躺在里，女朋友吹了，没盼头儿了，大哥不就是临时找她，安慰安慰你吗？”
　　“你花钱买的！你当我要死了，你花钱买她给我解心宽啊……”
　　“是，是，我花钱买的！我花钱买的，我不对！……可我不花钱买人家也不来啊！……三儿，可大哥都是为了你好啊！……你那时候剩半条命了，大哥想着有个女人安慰安慰你，你能缓上来了啊……你可不就这么缓上来了啊，三儿……”
　　“可这不又把我命要了吗？她嘴多甜啊，比抹了蜜还甜啊……都你教的，都你教的啊……”
　　“不是我教的，老三，话都她自己编的，我教得出来吗……老三，起来，地凉……”老大着急了，脑门子冒汗了，往起拉老三。
　　可老三不起来，死劲儿挣巴：“你们一对大骗子！骗死我了！”
　　老四倚门框站着，都听见了，看着老大一脑门子的汗，真感动了，觉得大哥不容易了。老四上前一把把老三拎起来搁床上了：“三哥，你坐这儿哭！”
　　老大看着老三这样，也想着总不能一家子光棍呀，就去找金凤了，想就坡上一下，撮合撮合，让金凤跟老三好了得了，没想到把金凤给说急了。两个人正僵持，来了一个南方老板。南方老板带着气势，带着霸道，见老大在这不高兴了。南方老板围着大哥转圈子问他是干什么的。老大是个怕事的人，只能退了。
　　老四蹲在街边儿上，往金凤裁缝店的方向张望着。这时老大出来了，老四忙迎了过去。
　　“她怎么说的？不同意啊？”老四问。
　　老大带气了：“本来……本来老三也是生想吃天鹅肉！咱真得照照镜子咱够得着吗？背着你三哥咱说实话四儿，咱真够不着！拿她跟你三哥往一块儿放我真觉得糟践！”
　　“那你干吗还找她啊？”
　　“我……我这不是为了让老三彻底死了这条心吗？……这让他死心多难哪！”
　　老四想别的：“刚进去那几个人是谁啊？”
　　“不认识……”
　　“她认识吗？”
　　“她当然认识啊，是她老乡。”老大回头看了一眼，可什么也没看着，“怎么了你觉得不对啊？”
　　“没事儿。那俩人开车来的，看着不善……她要认识咱就不管了。”说完，哥儿俩回家了。
　　老三见哥儿俩回来了，还指望有点盼头，听老大一谈，彻底失望了。
　　老大忙哄：“三儿，不生气啊，不生气……咱再找一个，你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不说草的事儿！”老三劈头盖脸地急了，“我让你找她去了吗？我让你找她去了吗？你怎么就这么贱啊？怎么就不知道做人得活个架子啊？……你还找她？你求她啊？就她那样的我八只眼睛都看不上她！你还上赶着找她啊？”
　　老四还倚门边儿抱胳膊看着。
　　老三接着往回找面子：“就这样儿的，白给我我都不要！要找你找，我不要！”
　　老大气得：“行了！不要就不要！都是我多余！多余！……我说你该吃药了吧？”　
　　　　　　　　　　　　　　　　　　
亲兄热弟　第十章（2）
　　54
　　眉眉又去找大海要钱了，可大海真没钱。可巧，老四在旁边把一切都看明白了。这回老四就不是要砸李经理的汽车玻璃那么简单了。
　　李经理从超市出来，往停车场走来，见着一个人正抱着胳膊围着他的车转呢。李经理一下就恼了：“干吗干吗干吗呢？想砸玻璃啊……”
　　老四站直了，淡淡地看着他：“说的就是，你这玻璃修得还挺快……”
　　李经理一愣：“你砸的啊？”
　　老四还淡淡的：“啊！”
　　李经理又一愣，看见老四又粗又壮的，脸阴着，有几分怕了，可眼光一扫，看见超市的保安了，胆又壮了，再说话横着出来了：“你干什么的啊你是？！砸人家玻璃你还“啊”！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敢在这地盘上撒野……”
　　老四口气还淡着：“我知道这是哪儿，超市！我也知道你是这儿管采购的，怎么着你觉得我在你地盘上撒野了？我还真就撒了。”说着，老四胳膊往后使劲一捣车就留了一个坑。
　　李经理心疼：“哎哟！我说你想干吗呀？耍混蛋我可叫人了！”
　　“你叫！你叫！我还告诉你，我不光想砸玻璃，我还想砸人呢！”说着话就往李经理眼前上了一步，一脸凶恶地顶得李经理本能地往后一退。
　　李经理吓着了：“我招你惹你了？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
　　“有！太有了！不光有还大了去了！掏掏耳朵听着啊！我是眉眉的四叔，亲的！以前送人了，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现在眉眉上学，要用钱，想要命呢，别报警，直接把钱给送去……你觉得送多少够意思就送多少。听清楚了吗？对了还有，想要命呢，别动我大嫂……就是眉眉的妈，别动她一指头！我和我大哥对她的感情都特别特别深！听见了吗？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说完，用力的一拍李经理的肩膀，拍了一个趔趄，“算我嘱咐你了，啊！”
　　李经理不干了。他打不过老四，但他可有的是话对祝美莲说呢。
　　他回家就问：“我问问你你是嫁给我了吗？是吗？既然是！为什么还跟前方藕断丝连的！啊？……我怎么对不起你们了？我怎么对不起你们了？啊？你们回去告状！现在都有人站出来给你们出气来了！还从牢里放出来的！拿这吓唬谁啊？吓唬我？……要钱？不就是要钱吗？要钱？连这么下作的招都使了？……还说要我命！你想怎么着你说，你明说！”
　　祝美莲不明白，愣住了：“你说什么啊？什么藕断丝连的啊？我找谁出气了？……你这儿都哪儿的话啊？”
　　李经理歇斯底里：“我问问你，啊！眉眉有一个四叔，从牢里出来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见过没见过！啊！我告诉你，汽车玻璃，他承认是他砸的！今天又来了，说要钱！给眉眉上学用！还说了，他跟他大哥对你感情都特别特别深！……我说，你怎么解释啊？你解释解释我听听！”
　　祝美莲没法解释，这她得去找老大了。她得问问老大这是安的什么心了。
　　老大看见祝美莲，光高兴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我这正要出车呢……那走吧，我不出了，咱回家去……”
　　祝美莲浑身是气了：“哪儿都别去！于大海，我就在这儿跟你说！”
　　“哟，生气了？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问问你想干吗！想要怎么着！……于大海我问问你了你存的什么心啊？”
　　老大给问愣了：“我怎么了？……我存什么心了？”
　　“甭给我装糊涂！于大海，我问你一句话！你眼睛哪儿都别看就看着我……”
　　“我看着你，我看着你，我还怕看着你啊？”老大这么说，可心虚眼神儿发飘了。
　　“我们家的车谁砸的？”老大一下不说话了，眼睛往别处看了。祝美莲一下就急了：“这么下三滥的事儿你们也干啊？！于大海你听好了……眉眉的二爸，他再不好，我祝美莲也嫁了，他是我现在的丈夫！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亲兄热弟　第十章（3）
　　“我欺负他？我见都没见他我怎么欺负他啊？”
　　“那你就回家管管老四！我本来想他是眉眉的四叔，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怎么着都是份儿人心！可你们要不揣着人心就给我听着！他是你四弟我不管，他从哪儿放出来的我也不管！可他要是动我丈夫一手指头，我告诉你于大海！我跟你也有一拼！”就这么几句话，祝美莲说完转身就走了。
　　老四也从胡同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祝美莲背影了。这回老四可算是找着事儿干了。在采购部经理的去路上，老四又把人家拦了。老四走到车边，把车门打开了：“下来，聊聊吧！”
　　李经理仗着满街的人，下车了：“我下来了，怎么着啊？……这满大街的人我还怕你打我啊？”
　　老四声音淡着，脸上连表情都没有：“那当然了，你看我手不都在怀里抱着呢吗！要打你肯定不是在这儿了！”接着声音反而小了，因为小透着阴了，“我说怎么着啊？我的话您是真没听明白啊还是打心眼儿里不服啊？您要是不服您挑明了跟我说一声儿，我有的是时间，我给您解释解释！”凑近了，“您还要我多语重心长啊？”
　　李经理被老四吓得脸都白了。老四跟个鬼似的，粘他身上了。他不干了，要跟祝美莲。
　　祝美莲根本就没想到会到这地步：“我不签！”她着急了，眼圈就红了，“从哪儿说起啊？好好过着日子，说离婚就离婚啊？……拿离婚当什么啊？当开门关门啊？我不签！我也不离婚……”
　　“你都离过一回婚了，还怕离第二回，啊……签字！”
　　“我不签！”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啊！因为你是过错方！过错方，懂吗？做对不起人的事儿的是你！所以上哪儿也没用，也是我说了算，我说离就离！”
　　“我过错？我什么过错啊我问问你？！……你给我把话说桌面儿上，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
　　“我这给你留着面子呢，你真让我往桌面儿上撂啊？我问你，你跟你前边儿那一家子，走动没有？走动了，是不是？不光走动了，感情还挺深，是不是？……可千万别否认，千万别说没有，啊！这眉眉从监狱里放出来的四叔找我麻烦可不是一回两回了……哎哟我看明白了，可真是有人站你身后要给你撑腰了……哎，你跟他们要没关系他们凭什么给你撑这腰啊？”
　　祝美莲想解释，可怎么解释呀，就剩下哭了。
　　祝美莲又拦在老大车前了。这回是老大刚回来，车刚停稳。老大看见祝美莲，刚把笑容堆脸上，没容说话呢，祝美莲手里硕大的编码的大黄册子已经劈头盖脸打过来了。
　　老大吓一跳，忙躲：“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上手就打人啊？”
　　祝美莲是气急了，豁出去了：“我打！我打死你！……你缺德！缺德啊于大海！你欺负我！你撺掇老四捣的鬼，使的这下三滥的招！你拆我家！……你缺德啊！缺大德你拆我家！”祝美莲一边儿骂一边哭一边打，追着老大打。邮政编码的大黄册子多厚啊！跟砖头似的，加上祝美莲气急了，泼命了，打在身上那也一下是一下的。
　　街上的人纷纷停了，看着祝美莲拿着邮政编码本追着打老大。就连金凤都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