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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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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可是,这房子从那以后不是全由别人居住吗?”
“不错。但是,他们可不像你——可不完全像你啊,杜本丝。”
“不完全像我,这是什么意思?”
“需要旧书,查看旧书,而有所发现。真是地道的呆头鹅。他们只搬到这儿居住,楼上的房间想必是仆人房,没有人会去查看。唔,可能有什么东西藏在这房子里。也许是梅丽·乔丹藏的,要是有人来取,或梅丽找借口到伦敦去,就可随时交出。例如去看牙医,或去跟老友见面。梅丽把到手的东西或情报藏在这房子里,你不会认为它还藏在这屋里吧?”
“不,当然不会。”汤美又说,“我也不会这样认为。但是我不知道。有人怕我们可能找到或已经找到,才想把我们赶出这房子。也许他们自已一直都在寻找,却没有找到,以为收藏在房子以外的地方,现在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找到,想把它取回去。”
“啊,汤美,”杜本丝说,“这样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这只是我们的想法啊。”汤美说。
“别说这样扫兴的话嘛。”杜本丝说,“我要里里外外都查看一番——”
“你要做什么?难道要把菜园也翻过来吗?”
“不。”杜本丝说,“是碗橱,地下室或这一类地方。谁知道会有什么,啊,汤美。”
“喂,喂,杜本丝!”汤美说,“我们正要享受愉快安谧的老年生活啊。”
“靠养老金生活没有平和。”杜本丝高兴地说,“有了好主意。”
“什么?”
“我要去跟靠养老金生活的老年人谈谈,以前不曾想起他们。”
“拜托你,好好注意一下自己。”汤美说,“我想我最好呆在家里,守着你。可是,我明天要到伦敦调查一下。”
“我也打算在这村里调查一下。”
二
“我希望,”杜本丝说,“没有打扰你,这样子突然来拜访本想先打电话,又怕你出去或太忙。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如果不方便,马上就告辞。要是打扰你,请说一声,我不会在意。”
“啊,真高兴见到你,勃拉司福太太。”葛利芬太太说。
她在椅子里挪动了一下,让背靠得舒服一点,然后以明朗满足的神情望着杜本丝焦虑的脸。
“村里有人新搬来,实在叫人高兴。附近的人已经看惯了,有新面孔,嗯,要是可以这样说的话,有一对新面孔,就会大受欢迎,绝对会大受欢迎!我希望有一天能请你们吃饭。但是,我不知道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他大部分的日子都到伦敦去了,是不是?”
“是的。”杜本丝说,“非常谢谢你的好意。房子修整好以后,希望你能来看看。本以为快要好了,却一直好不了。”
“房子就是这么回事。”
据上下班的女仆、老艾塞克、邮局的昆达及其他资讯来源说,葛利芬太太已九十四岁。为了缓和背上的风湿病,大努力保持笔直的姿态。这种姿态配合轻盈的动作,常给她一种更年轻的感觉。脸上虽刻了皱纹。但是看到围着花边围巾白发茂密的头部,杜本丝就想起幼时见过的一些婶婆。葛利芬太太戴着远近两用的眼镜,预备了助听器,几乎必须常常使用,但是依杜本丝观察,似乎很少用。脑筋还相当灵光,看来可以活到百岁,甚至一百一十岁。
“最近如何?”葛利芬太太问。“电工不必再进进出出了吧。我是听戴劳西说的,就是那个罗杰太太。她以前在这儿做女仆,现在每星期还来打扫两次。”
“唉,托福,电工方面已经结束了。我常常掉进电工挖的洞里。我这次来拜访,也许有点荒唐,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您也许会觉得很荒唐。最近,我开始整理一些旧书。买房子时,书也一起承购,大部分是很久以前的儿童书。其中也有我以前非常喜欢的书。”
“噢,我很了解,重读以前常读的书,确是一件乐事。像《森达城的俘虏》之类。我的祖母也常看《森达城的俘虏》。我自己也看过一次,的确非常有趣,颇富浪漫情调。想必是孩子可以阅读的第一本罗曼蒂克的书。确是这样,看小说不会受到鼓励。母亲和祖母决不允许我们一大早看小说之类的东西。当时称为故事书。历史或正经的书还不错,但只有小说有趣,所以非到下午不能看。”
“我知道。”杜本丝说,“哦,我找到许多我想再看一遍的书。莫尔斯华斯太太所写的。”
“《锦织房间》吗?”葛利芬太太趁兴说道。
“是的。我常看《锦织房间》。”
“哦,我以前最喜欢看《四个风吹的农场》。”葛利芬太太说。
“是的,那儿也有这本书。此外还有许多,也有其他不同的作者。总之,开始整理最下面的书架;过去,那儿一定有问题。唔,一定有人碰得相当厉害。移开书箱的时候,底下开了一个洞,洞里有许多古物。破书占大部分,其中也有这样的东西。”
杜本丝拿起用包装纸简单包起来的东西。
“是生日簿,以前的,其中有你的名字。结婚前的名字……记得是以前你告诉我的……是温妮福蕾·摩里生,对不对?”
“是的,完全正确。”
“你的名字也写在这生日簿上,我想你看了一定会觉得很有意思,可能还有很多你以前朋友的名字,你看了也许会想起其他有趣的事和名字。”
“啊,你对我真好。我非常希望能够看看,啊,这些往事,年纪大了再看,的确很有意思。你真体贴。”
“有点破损、褪色了。”杜本丝说着打开了包裹。
“哎呀!”葛利芬太太说,“不错,每个人都有生日簿。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这种东西就不太多了。我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本。我就读的小学里,女孩子都有生日簿。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朋友的生日簿上。”
葛利芬太太从杜本丝手上接过生日簿,开始翻阅。
“啊。”她轻声说,“叫我想起往事了,唉,真的。海伦·吉伯特……对,当然是那孩子。还有戴西·薛飞德。薛飞德,唉。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她牙齿常装着那种东西,当时称为矫齿器。不过,她常常拿下来,她说她无法忍受。艾蒂·克罗恩。玛格丽特·狄克森,对,对,字都写得很好。比现在的孩子写得好。我侄子的信,简直读不出来。最近孩子写的字,简直是象形文字。大部分的字都必须用猜。莫莉·萧特,对,这孩子口吃……真的叫我记起了过去。”
“大部分都不在了吧,我是说……”杜本丝觉得说的不高明,便停下不说。
“你认为大部分的人都死了,是的,确实如此。大多数都死了,但不能说是全部。以前的朋友还有很多活得好好的,但是不在这村庄,因为以前认识的女孩子结婚后,几乎都到别的地方去了。跟服务军中的丈夫一起到外国去,或者一齐搬到别的城镇。我的两个老朋友都住在诺桑保兰。唉,不错,实在很有意思。”
“当时没有姓帕金森的?”杜本丝说,“我没看到这种名字。”
“啊,是的。帕金森家是在更早以前。你很想知道帕金森,是不是?”
“唉,是的,”杜本丝说,“纯粹是好奇。只是——其实很奇怪,我对亚历山大·帕金森这个男孩子很感兴趣。前一阵子,我在教堂的墓地散步,才知道他年纪轻轻就死了,坟墓也在那里,这就更叫我想念那孩子。”
“他孩提时就死了。”葛利芬太太说,“这么小就死,每个人似乎都觉得难过。那孩子脑筋很好,家人都为他的美好的前途怀着无比希望。不是生病,是带去野餐的食物不行。韩德森太太这样告诉我。她记得许多帕金森家的事。”
“韩德森太太?”杜本丝抬起头。
“是的,你认识她吧,她进养老院了。这养老院名叫‘牧场边’。距离这儿约十二哩到十五哩。你去找找她,她会告诉你现在住的那房子的事情。当时,那房子叫‘燕窝庄’。现在又改了名字吧?”
“‘月桂树庄’。”
“韩德森太太年纪比我大,是巨族的幺女,曾当过一阵家庭教师。后来当‘燕窝庄’即现在‘月挂村庄’的主人培汀菲德太太的护士兼随从。她很喜欢谈往事。你一定要去看她。”
“啊,她不会讨厌吧——”
“不,我相信她不会讨厌。你去看看她,就说我请你去的,她记得我和我的姐姐罗丝玛丽。我偶尔也去看她。这几年,因为不太能走,所以没有音信了。接着,可以去看看亨利太太。她现在——怎么说好呢?——对,住进‘苹果村庄’,那主要是给靠养老金生活的老年人居住的。虽然格局不怎么好,倒相当坚实。那儿有许多消息!有客人去,大家都非常高兴。只要能打发无聊孤寂,什么都行。”
三
“你看来很疲倦,杜本丝。”汤美说。晚饭后,转移到起居室,杜本丝沉坐在椅子上,叹几口大气,又打哈欠。
“疲倦?已经浑身无力啦。”
“你做了什么?不是院子里的事吧。”
“我才不会让身体过度劳动呢。”杜本丝冷冷地说,“我跟你做同样的事,用脑筋调查。”
“这确实很累人。”汤美说,“特别调查了什么地方?前天,从葛利芬太太那里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事吧?”
“啊。听到许多。从第一个推荐的人那儿倒没有听到什么。至少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打听到了。”
杜本丝打开皮包,用劲拉一本大型手册,好不容易才把它拉出来。
“我记了许多事情,例如那陶器菜单。”
“哦,那样可以得到什么?”
“谈了许多菜肴的事。这是第一个人。此外,还有一些名字,我已经忘记了。”
“最好尽量把名字记住。”
“可是,我无法像他们告诉我或对我说那样快速地记下来。那陶器菜单使大家非常感动,因为那天有特别的宴会,大家都非常高兴,又吃了精美的菜肴……那种菜肴是前所未有的。当天,大家好像先吃了龙虾沙拉,豪富的上流家庭,据说,龙虾沙拉都在排骨肉之后端出的,但他们可不这样。”
“啊,这也没多大用处。”
“不,在某一意义上,很有用处,因为大家都说那晚的事永远不会忘记。于是,我问他们为什么那晚的事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说因为有户口普查。”
“什么……户口普查?”
“是的。你当然知道什么是户口普查,对不对,汤美?不错,英国去年也有户口普查。不,是前年吧?啊……是让人口头说,叫大家签名,令人逐项填写。某天晚上,在某家屋顶下睡觉的人都要这样做。十一月十五晚上,你家有什么人?你必须填写,每个人都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到底是哪一种方式,我已经忘了。总之,这村里那天也有户口普查,自己的家里有什么人,都必须报告。可是,那天参加宴会的人很多。因此,这件事便成了话题,大家都说非常不公平而且荒谬。也就是说,现在大家都认为做这种事非常可耻,因为有孩子,结婚,或未婚而有子女等,都必须报告。而且,必须记入许多非常难以回答的项目,谁会高兴!现在可不如此。一说到户口普查,大家莫不兴奋异常。即使兴奋,也不是为了以前的户口普查,因为以前没有人关心这些,只把它当一件事情看待。”
“要是知道那次户口普查的正确日期,也许很有帮助。”
“这种事,可以调查吗?”
“可以。只要找到适当的人,我想很容易调查。”
“而且,他们记得梅丽·乔丹曾喧腾一时。每个人都说她是好女孩,都非常喜欢她。所以,大家绝对不相信……你知道大家如何说她吧。后来就这样说,她有一半的德国血统,所以雇她时,最好对她多加注意。”
杜本丝放下空咖啡杯,坐回椅子上。
“很有希望吧?”汤美说。
“不,完全不。”杜本丝说,“不过,可能很有希望。总之,老年人告诉我那案件,也知道那件事。大多数人都从较年长的亲友那里听到在什么地方藏东西或找到东西的事。也有人说遗嘱藏在陶器的花瓶里;也谈到牛津或剑桥中藏了东西呢?真是想不透。”
“也许有人有大学尚未毕业的侄子,那侄子把东西带到牛津或剑桥。”
“也许,但又不像。”
“有人实际谈到梅丽·乔丹?”
“都是听说的……并非实际知道梅丽是德国间谍,而是从祖母、婶婆、姐姐、表兄弟或堂叔的海军朋友知道这案件的人听来的。”
“他们都告诉你梅丽·乔丹怎么死了?”
“他们都把她的死和莨菪与菠菜的插话连在一起。他们说,除了梅丽之外,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有趣得很。”汤美说,“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意见也许太多了。一个叫贝茜的说:“啊,我只听祖母说,当然案件发生时,祖母还是个小孩子,所以细节可能会有错误。她经常都是这样的。’你知道吧,汤美,每个人都有其说辞,所以显得很混乱。有所谓间谍,有所谓野餐中毒等等,不一而足。我无法得知正确日期,说来也难怪,谁知道祖母所说事情的正确日期。祖母说:‘我当时只有十六岁,真的好可怕呀。’事实上,当时几岁。现在谁也不知道。祖母也许会说自己九十岁。可是,人一过八十岁,都想说得比自己实际的年纪大。但如果七十岁,就想说成五十二岁。”
“‘梅丽·乔丹’,”汤美引用这字眼时加重了语气,“‘不是自然死亡’,他是有所感的。他会这样告诉警察吗?”
“你是说亚历山大?”
“唉——也许他说得太多,才必须死。”
“又回到亚历山大啦?”
“从坟墓可以知道亚历山大去世的日子。可是,梅丽·乔丹——去世的日子和原因还不知道。”汤美说,“但结局我们都知道。把已经知道的名字、日期及其他列成表看看。真奇怪,从各处听来的片语只字往往可查出意外事件。”
“你好像有很多有用的朋友。”杜本丝羡慕地说。
“你也有吧。”汤美说。
“没有啊。”
“不,你有。你不是动员了很多人吗?”汤美说,“你带着生日簿去见某老太婆,又去见养老院的人。所以你知道他们的婶婆、曾祖母、堂叔、教父、陈述谍报故事的海军老提督,这类人物那一时代所发生的事情。只要日期有点底,调查有些进展,我们可能——唔,不错——抓到一些线索。
“刚才你说的大学生是谁——那个在牛津或剑桥藏东西的人啊。”
“他们似乎和谍报活动没有太大关系。”
“唉,不错。”杜本丝说。
“还有医生和老牧师。”汤美说,“可以探询一下这些人的事。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真的前途茫茫,长路迢迢。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采取难以预测的举动,杜本丝?”
“你是说有人会在两天内要我的性命吗?不,不会。没有人邀我去野餐,车子的煞车没问题。放盆景的小屋虽有除草剂的瓶子,但好像没有打开盖子的痕迹。”
“有一天,趁你做三明治的时候,艾塞克可以立刻把瓶子拿去。”
“哎呀,太过分了。请你不要说艾塞克的坏话。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可是,不知为什么——叫我想起——”
“想起什么?”
“想不起来了。”杜本丝眨着眼睛说,“你说到艾塞克时,我想起了一些事。”
“唉。”汤美叹口气。
“一个老太太,”杜本丝说,“每天晚上都要先把她的宝贝藏在手套里,我想那是耳环。她以为大家都想毒死她。此外,有人想起说,有一个人常把东西收在慈善箱里。你知道有一种为流浪汉募捐的陶器箱吧?上面贴了签条。但那显然不是为流浪汉而设。她常先放五铸纸币进去。做为捐钱的引子。钱满了就拿走,再买另一箱子,而把原籍毁掉。”
“这样要花五镑吧。”
“我认为这是一个办法。我的侄子艾穆林常说,”杜本丝说,“‘没有人会偷流浪汉和慈善家。如果有人打破慈善箱,一定会被发现,可不是吗?’”
“你在楼上房间查书时,有没有找到不太有趣的书?”
“没有。为什么?”
“我认为那是藏东西的最好地方。对吧,像无聊之至的神学书;或里头掏空、陈旧难解的书。”
“没有这种书啊。要是有,我会注意到的。”
“你看过?”
“不,当然没看过。”
“瞧,你没看过,一定把它扔在一边啦。”
“《成功的荣冠》,我只记得这本书。”杜本丝说,“共有两册。啊,但愿我们的努力也能得到成功的荣冠。”
“似乎非常不可能。谁杀害海丽·乔丹?我想有朝一日我们会写一本这样的书,对不对?”
“要是我们能找到凶手的话。”杜本丝郁郁地说。
四
“下午,准备做什么,杜本丝?继续帮我列名字、日期和事件的一览表,好吗?”
“我不想再弄。”杜本丝说,“烦死了。一件一件写下来,真累人。我又常常写错!”
“是的,你的确做不来,已经犯了好几个错。”
“希望你不要犯更多错误,一发现错误,往往叫我焦躁得很。”
“不帮我忙。要做什么呢?”
“睡一觉,舒眼一下也不赖。啊,不,我还不想休息。”杜本丝说,“我想去拿马锡德肚里的东西。”
“你说什么,杜本丝?”
“我说我要去拿出马锡德肚子里的东西。”
“你到底怎么啦?好像凶神恶煞。”
“是马锡德啊……在KK里。”
“在KK里,是什么意思?”
“是放垃圾杂物的地方啊。就是那摇摆木马,肚子有洞的。”
“啊,原来如此。所以……你要去查一查马锡德的肚子,是不是?”
“是的。你也帮忙一下好吗?”
“免了吧。”
“请你帮帮忙嘛?”杜本丝恳求。
“既然如此,”汤美深深地叹口气说,“不愿意也只好答应,总之,比作一览表有趣。艾塞克也在?”
“不,我想今天下午他不在,我们不希望艾塞克在场。我想我已从他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
“他知道得相当多。”汤美深思道,“我以前就晓得。他告诉我许多过去的事,连自己记不清的也说。”
“他已快八十了。”杜本丝说,“我相信一定如此。”
“是的,我知道。但他告诉我好久好久以前的事。”
“人常常听到许多事情,但,听到的是否正确,就不得而知。去拿出马锡德肚子里的东西吧。最好先换一换衣服。KK里到处灰尘,蜘蛛丝满布,还必须翻动马锡德的肚子洞。”
“要是艾塞克在,让他把马锡德翻过来,我们查马锡德肚子就容易多了。”
“你投胎前,难道不是外科医生吗?”
“唔,这跟外科医生的工作的确有点类似。我们现在就来取出可能危害马锡德生命的异物吧。先替马锡德化妆一下如何?这样,黛波拉的孩子下次来住的时候,就不会想坐上去了。”
“啊,现在,我们的外孙已经有很多玩具和礼物了。”
“这倒不关紧要。孩子并不特别喜欢昂贵的礼物。他们喜欢玩旧扣子、布做的洋娃娃或心爱的熊宝宝。其实这种熊往往是用炉边地毡卷成一团,缝上黑鞋扣的眼睛就成。孩子对玩具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喂,走吧,去看马锡德,到手术室去。”
把马锡德仰面朝天,采取适合动手术的姿态,实在不是一件易事。马锡德相当重,而且到处有钉子。钉子有的颠倒,有的露出尖头。杜本丝擦拭手上的血,汤美的套头毛衣刮了一个口子,不禁骂了一声。
“可恶的木马!”
“老早以前就该把它当木柴烧掉。”
这时,老艾塞克突然出现,加进他们的阵营。
“哎呀!”他有点讶异地说,“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你们要对这老马做什么?我能帮忙吗?怎么做好呢——抬到外面去,怎么样?”
“不需要。”杜本丝说,“我们只想让它翻过来,好伸手到洞里,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你是说要拿出它里面的东西?怎会想到这种事?”
“嗯。”杜本丝说,“我们只想拿出来看看。”
“你认为会能找到什么吗?”
“大概全是垃圾。”汤美说,“但这也不错。”他以有些怀疑的声调说下去,“只稍微清理一下,也许里面还放了别的东西。对啦——游戏用具、循环游戏的球等等。”
“以前有循环游戏的草坪,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是福克纳太太住在这儿的时候,唔,就在现在的玫瑰园那一带,并不很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汤美问。
“循环游戏的草坪吗?唔,是我也记不得的老古时候。总有人想说出以前发生的事情——以前隐藏了什么,或谁为什么隐藏之类。虽然说了很多,但其中也夹杂了谎话,也有事实。”
“艾塞克,你真会动脑筋。”杜本丝说,“你似乎什么都知道。你如何知道循环游戏的草坪的?”
“啊,这儿有装循环游戏用具的箱子啊,已经放很久了,用具大概留下不多了。”
杜本丝弃置马锡德向放细长木箱的KK角落走去。费了些气力打开紧闭的盖子后,褪色的红球、蓝球和一根翘曲的球槌就出现了,其余全是蜘蛛网。
“大概是福克纳太太时代的吧。他们说,福克纳太太也参加过竞赛。”艾塞克说。
“温布尔敦的?”杜本丝怀疑地说。
“不,不是温布尔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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