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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杀人音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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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须田抚胸说道:“刚才我说过了,我怕鬼呀!”

“你可不能把这件事讲出去,大家会神经兮兮的!”

“知道了。”须田替朝仓关上车门。“就是求我我也不说!”

朝仓在汽车后座舒畅地坐下来。须田坐进驾驶席,发动引擎。车子在林间道路上奔驰。

“令人难以置信这里也是东京。”

“武藏野森林的风貌就剩那么一点了。”朝仓望望窗外。“十天内可以把内部装修完毕么?”

“设法叫人赶一赶工吧!”

“拜托啦。如果早些着手就好了……拖延太久的话,对参赛者不利哪!”

静默了片刻,须田才说:“谁最有实力?”

“他们的实力都不相伯仲。”

“有许多人看好樱井麻理呢!”

“她吗?当然也是有实力的一个。不过,比赛的事往往受到当天的情况影响。”

“那首‘新作’由谁作曲?”须田问道。

“干嘛问这个?”朝仓听了,表情有点僵硬起来。

“不,没什么……若是名家的作品,酬额方面自然大不相同。”

“作曲者的名字必须保密到比赛结束为止。这点你应该知道。”

“是。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须田的笑容有点不自然。“是不是送你回家?”

“好,开回去吧!”

车子终于出到大马路,车子的数量愈来愈多。走了三十分钟左右,车子在门上挂着“朝仓”的大宅前面停下来。

“明天彩排之前,我会去找你。你先把计划整理出来。”下车之后朝仓说。

“知道了!”须田向他行个礼,驱车离开。很快的,他的车子就混进其他车群中。

朝仓开门进去屋里,不一会又走向车库。车库里有一部BMW。朝仓像有急事似的,忽忙发动自己的车子。转眼他的车子就加入车群里,加速往前奔驰。

当BMW经过某个转角处时,须田的车子跟着出现,保持几部车的距离,跟在朝仓的后头……

2

“哦,有这种事?”片山义太郎从晴美手中接过第二碗饭时说。

“你说怎办?我的内心一直惴惴不安哪。”晴美的语气非常认真。

“什么怎办的……我知道管什么用?”片山有些推托地说。他最怕女人追问,即使晴美是他妹妹。

“哥哥就是这样。”晴美瞪他一眼。“你这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哪有机会出人头地?”

“横竖我是低级密探一个!”片山满不在乎地埋首扒饭。

“你是说,警方已为发生的案件忙不过来,分不出宝贵的人手去预防不晓得会不会发生的事件,是不是?”

“你的脑筋倒是转得顶快的嘛!”

“真是……靠不住!”晴美气豉鼓的从片山的碟子里捡起最后一片吞拿生鱼片,丢给正在用餐的三色猫。

“福尔摩斯,这个给你!”

“喂!那是我留下来最后享用的!”片山急忙阻止,已经无法挽救了。福尔摩斯开始津津有味地咬嚼生鱼片。

片山气得鼓腮,把茶浇在饭里拌茶叶饭吃。

如前所述,片山义太郎年近三十,独身,经常被妹妹晴美诸如此类的作弄欺负。身材瘦长,斜肩,有点女性化。亲切的娃娃脸,在标准的定义里称不上美男子。晴美时常戏称他们兄妹是“美女与野兽”,这对性情善良的片山而言似乎不符事实。

这间两房一厅的普通公寓,其实住着两位“美女”──晴美和三色猫福尔摩斯。当然福尔摩斯不是人,可是它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足以跟人相提并论。

它是一只母花猫,芳龄不详。毛色艳丽,从它灵敏的动作和身形可以知晓,它正值花月年华。除了腹部有点花白之外,背部全是黑和褐色,略尖的脸型则是白、黑、褐色三等分,加上前肢是右黑左白,构成独一无二的配色,十分特出。

福尔摩斯吃饱后,开始舐脚擦脸的“猫式洗脸法”。片山望着它说:

“它从哪儿学到这一招?随时随地可以洗脸,多好!”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晴美说。

“怎么?你想继续那个话题?”

“是啊!根据我的第六感,那个比赛有危险,一定有事发生!”

“小提琴不堪忍受主人的虐待,群起复仇是么?”

“我是说认真的!”

“慢着!何必在意那个电话?”片山安慰晴美。“一定是竞争对手说怄气的话什么的!”

“你没听到那个电话才这样说!那个确实是充满恶意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了。”

“你以为这样说,搜查一课的刑警就会出动?不可勉强来的。尚且,你连她们的地址都不晓得!”

“那还不简单。只要到史丹威比赛的事务局查询就行了。我马上打电话去问!”

“等一等!”片山慌忙阻止。他知道,坐言起行是晴美的处事原则。

“算啦。这么晚了,打电话也没人听啦!”晴美说。

片山松一口气。“那就好。可是,我想警长不会答应去办这种差事。”

“你可以在不值班的时候私下去办呀。晚上下班回家到早上上班为止,时间多的是!”

“那我几时睡觉?”

“没问题。你该睡那份我来替你睡!”晴美一本正经地说。

“还有,我又不知对方是谁,怎样查?”

“当时我就觉得那个站在餐厅门口附近的女人可疑……如果我跟踪她一下就好了。”

“拜托你不要插手多管怪事好吗?万一又有什么阴差阳错,我可不管!”片山露出不厌其烦的样子。

到目前为止,晴美曾经多次私自插手案件,险些丧命,做哥哥的当然为她担心。

“不要紧!我有福尔摩斯陪着。对不对?”

福尔摩斯假装没听见,兀自走到屋角的坐垫上蜷成一团。晴美气得咬牙切齿,骂它无情。

“你应该在喂它吃饭以前说这些话!”片山笑了。

“能不能做点什么?”晴美认真地说。“这么难得的比赛,希望平安无事的举行。”

“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对方提出保护的要求,也许可以做些防患工作。”

“那样不行啊!必须在她不发觉的情形下晤中保护!”

“在不发觉的情形下暗中保护?那就更不可能了!”片山听得睁大眼睛。

“如果被她知道警方出面,就会造成心理压力,无法充份发挥实力的呀!”

“那么困难的条件,真是……”

片山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晴美伸手去接的当儿,片山说:“若是根本打来的,就说我不舒服,睡了!”

晴美拿起话筒。“是,片山家……啊,根本先生。哥哥呀?他说他叫我告诉你,他的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

片山抢过晴美的话筒。

“啊,对不起,舍妹乱讲话……不,我没说过那句话!舍妹捏造的……什么?命案?在哪里?好,我马上去!”

片山放下话筒时,脸色沉下来。晴美说:

“是不是?不听我的请托啰。怎么?发生什么……”

“你的不安不幸言中了!”

“什么?那是……”

“其中一名参赛老,被人用小提琴的弦勒死了!”

“糟糕!”晴美跳起来。“福尔摩斯,咱们出动!”

“嘻,我骗你的!”

晴美张牙舞爪的向片山扑去,福尔摩斯被吵醒,困惑地望着扭成一团的两兄妹,打个呵欠又躺下去。

“来得这么迟。怎么啦,你的脸受伤?”

“不,没什么……”片山抚着隐隐刺痛的脸颊。“被猫抓了一下……”

“哦。”根本刑警讶异地说。“你家的猫抓伤了你?是不是偷吃它的食物呀?”

“没这回事,根本兄!”

案发现场在新建住宅区附近的杂木林里,从附近的车站走路二十五分钟的地点,人烟稀少。

入夜之后,四处漆黑一片,远远只能望见一些零星的灯火。如今这个树林一角,灯火通明,照出人们在忙碌的走动。在四周的黑暗中,有如银幕上的影像。

“你怎么发现的?”片山跟着根本走到现场时说:“这么偏僻的地方,很难被人发现的哪!”

“瞎猫碰着死老鼠──侥幸成功的。”根本笑道。“一对夫妇吵架了,老婆跑出家门,老公在后穷追。你追我遂的结果,跑进这里来。”

“然后发现尸体?”

“是做老婆的发现的。这么一来就把吵架扔开一边,一起跑回家打电话报警啦。”

“那真幸运。可能凶手还在附近。”

“这可说不定。一看到尸体……”根本瞥见南田验尸官从树林里走出来,改口问道:“大法医!发现什么了吗?”

“半夜把人叫醒,竟然问得如此随便?起码应该带瓶酒来孝敬才对!”南田带着惺忪睡脸发牢骚。

“下次带一瓶装了篦麻籽油的酒来好了。死因呢?”根本似乎习惯了,不理南田那一套。

“脑部受击。凶器是丢在旁边的螺丝扳子。可能也是被同样的凶器毁了容的。”

“被毁容?”片山问。

“哎,惨不忍睹。而且全身被剥光,很难确认身份哪!”

片山听了顿时变色。他的神经十分纤弱,一见血就闹贫血。想像到死者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立刻吓得缩成一团。

“死者大概四十五六岁。没有发现伤疤或动手术的痕迹之类的特征。”南田说。

“什么时候遇害的?”根本问道。

“大概距今六个钟头左右。”

“其他还有什么?”

“就是这么多。”南田以一贯的冷淡语气说。

“可以把尸体搬走啦!”根本大喊。不稍一会,放在担架上的尸体就被抬了出来。尸首身上盖着布。片山拼命忍住,才使眼睛没闭上。

“这样的手,哎。”南田像在自言自语。

“死者的手怎么啦?”根本问。

“哦,我曾经见过这样的手,很像什么人,却又想不起来。”

“手也有像不像的么?”片山惊讶地问。

“你们还年轻,当然不知道。手能代表一个人。男人的手、女人的手、老板的手、职员的手、主妇的手、母亲的手……都有微妙的差异。”

“原来如此。”片山大感兴趣,悄悄端起从担架的布盖底下伸出外边的右手。可是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微妙之处。正当他想放回原位时,突然在死者掌边的柔软部位,即是写字时压着的部份,发现一点字迹模样的痕迹。

通常在写完一行字再移到另一行时,如果墨水未干透,就会沾到手边。当然写字不同盖章,无法看得清楚,而且左右相反……

片山专注地察看。好像是日交片假名的su(ス),然后是ta(タ),然后那个字不知是ng(ン)还是so(ソ)。

只有这么几个片假名,无法找出什么线索。死者的身份应该可以慢慢查出来吧!

尸体被运走了。南田正想迈步,突然回过头来,满脸得意地说:“我想起来了!那是厨师的手!”

“我是来应征厨师的。”女人说。

“新东京管弦乐团”的女事务员道原和代,正在办公室里想着今晚吃什么菜时,蓦地听到有人说“厨师”,不觉吓了一跳。

“听说史丹威比赛当局要请厨师,我是来应征的。”女人重复一遍。

“啊,好的。”道原和代点点头。“请到那边去。”

她用手指示小房间里的另一张桌子。桌面上摆着“史丹威小提琴比赛委员会”的告示牌。“新东京管弦乐团”几个字倒是正正式式的刻在塑胶板上,而这次比赛只是暂时性组织,不过使用卡片纸,然后用奇异墨水笔书写。

“请问……负责人是否不在?”妇人又问。

“现在来了。”道原和代说着,把手中的工作搁在一边,快步走到“比赛委员会”的桌子前面坐下。

“哦。”妇人觉得有趣。“你一个人负责全部?”

“是啊。本来应该临时多请一个人帮忙,可是我们的事务局长为人吝啬……”道原开始发牢骚。“我做两个人的工作,只拿一份薪水,你说可恶不可恶?”

里头的门打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头出来。

“道原小姐!刚才托你做的会计,做好了没?”

“是!马上做好!”道原和代慌忙回答。

“拜托快点吧!”男人皱眉苦脸。然后望到妇人。“有客人吗?”

“嗯……她说她想应征厨师……”

“是吗?可是……”男人欲言又止。“我是这里的局长,小姓须田。”

“真是失礼了……我叫市村智子。”妇人礼貌的鞠躬致意。

“不客气。其实,昨天已经找到适当人选了。”须田有点难启口似的拍拍头。

“真的吗?那么……”自称市村智子的妇人立刻明白的样子。“对不起,打搅了。”然后准备离去。

“请等一等。”须田叫住她。“道原小姐,昨天那个人怎么啦?不是说好今天中午以前来这里……”

“呃?”道原和代呆了一下说道:“对了,今天早上,她打过电话来。”

“她说什么?”

“好像有什么不方便,辞退不干了。”

须田忍不住叹息。“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没告诉过你吗?”装糊涂是道原最拿手的把戏,须田懒得责备她,转身对那妇人说:

“你是市村女士吧!你已听到刚才的话了……请到里面详细商量。”然后对道原说:“倒茶进来!”

市村智子随他走进局长室,关上门。

“请坐。”他请市村坐在称不上漂亮的沙发上。“你有没有带履历表之类的文件?”

“有!”市村智子从手提包拿出一个封套递给须田。

须田心里已经决定录用这个女人。这对处事慎重的须田来说十分罕见。

履历表上的市村智子是四十七岁,可是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她说四十也有人相信。身段均匀窈窕,日本美女典型的瓜子脸,还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身上穿着朴素的灰色套装,不过看得出是高级品,令人想到一定是来自相当不错的好家庭。

“恕我冒昧,为何你对这份工作……”须田的语意说得有点含糊。

“哦,外子在去年去世了,独生女儿又嫁了人,我每天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原来如此。一定很寂寞吧!”

“因此我想找点有意思的工作做一做。刚好读到比赛大会征聘厨师的报导。虽然我的烹饪功夫不怎么样,不过我很喜欢做菜,自信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帮一点忙的。”

“是么?你的心意实在难能可贵。”

“其实,我女儿一直都有学小提琴,但还不到成为职业音乐家的地步,结婚以后当作休闲消遣玩玩而已。”

市村智子说到这里,道原和代端茶进来。市村道谢一番,呷了一口茶又接下去。“因着这样,我想为年轻的小提琴家做点事也是好事……”

“我明白了。不过,这份工作相当辛苦哦。共有七位男女参赛者,一星期的时间内要做七人份的饭菜哪!”

“这个我晓得的。”

“本来我的意思是请参赛者分担一点工作的,可是朝仓老师──就是指挥家朝仓宗和先生──他认为大家必须以同样的条件参加决赛,所以才要请人预备膳食。”

“这个当然啦。如果叫他们帮忙洗碗什么的,弄粗或弄伤了手就糟了,说不定影响他们一生的前途哪!”

“朝仓老师也是这么说。”须田苦笑不已。

“请不必担心。虽然我看起来不年轻了,体力还不错的。”

“是吗?”须田干咳一声。“你愿意帮忙,我们感激不尽。只是由于预算的关系,不能付出太高的酬劳。昨天那个人可能是不满意这一点才拒绝的……”

“这点请放心。”市村智子打断他的话。“这是我主动要求的工作,我不需要报酬。”

“不,不能这样……”须田大吃一惊。

“我的生活十分宽裕,请把这笔预算拨到其他方面去吧!”市村智子微笑着说。

这么一来,须田根本没有理由可以拒绝她了。

“那么,照你这样说……真的没关系吗?”

“是的。不过,我有一点小请求。”

“什么事?”

“现在那个工作场所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个要住一个星期的地方?那是一幢古老的大房子,目前正在进行紧急的装修工程。”

“是么?我是想,能不能让我事先看看厨房的设备和烹饪台之类的……”

“这个嘛,应该不成问题。”须田点点头。“许多木工正在工作,我怕太吵杂。”

“我不介意这些。能不能把地点告诉我?我想自己开车去看看。”

“当然可以。请等一下。”须田拿出自己的名片,在背面画好简图,递给市村智子。

“就是这里。你把名片拿给那边的人看,说明来意,他们会让你进去的。”

“谢谢。”市村智子把须田的名片收进手提包,很客气的道谢一番,离开局长室。

道原和代正在悠闲地剪指甲,见她出来,慌忙把揩甲刀收进抽屉里。市村智子向她鞠躬才离去。

须田目送她离开后,对道原说:“她是免费服务的!我正在为筹募资金头痛呢!”

“免费的?世上竟有这么稀有的人啊!”

居然有人工作不要酬劳,似乎难以置信。

“我看还是不要用她比较好。”

“为什么?我们求之不得呀!”

“就是太好了才糟糕。就以我到这里来的条件来说……”

须田赶快逃进自己的办公室。

3

“麻理!起床啰!麻理!”

一阵激烈的摇晃,把樱井麻理弄醒。

“几点钟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五点半。”

“早上五点半?”

“当然啰。说好今天开始要早起的!”麻理的母亲樱井充子用执行公拿的语气说:“快,起来!”

“昨晚两点才睡哪……”麻理嘀咕着,打了个大呵欠,又躺回床上去。

“你干什么?起来!”充子毫不妥协地拉她起来,开始动手替她脱睡衣。“去洗个澡,就会清醒了!”

无可奈何之余,麻理只好乖乖的走进浴室,途中不住打呵欠。

第一天就五点半起床,真是的。应该是起初七点,第二天六点半,然后六点的渐进方式才对!

“妈咪是鬼军师!”麻理进到浴室时还在打呵欠。

大家是不是全都这样早起?真知子说她要睡到中午。母亲的解释是:“她要让你大意轻敌。”麻理心想,对一个从小一起学小提琴的朋友也如此怀疑,真是悲哀!

充子这么一大早就把麻理叫醒,理由是比赛是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如果继续她的夜猫子熬夜生活,恐怕十一点以前这不能完全清醒。因此强迫她趁早调整生活习惯。母亲的解释很有说服力,像麻理这种性格散漫的人根本说不过她,只好乖乖顺从。

音乐比赛是一决胜负的舞台,任何小处都足以影响成败,不是光凭个人本领那么简单。

麻理小时候教她学琴的女性,原是一名有实力的小提琴手,然而每次比赛只能得第二或第三名,始终无法登上冠军宝座。由于一到决赛那天,她就莫名其妙的发烧,无法尽情发挥原来的实力。

比赛的时候,“平时我能弹得更好”这句话毫无意义。到那一日,能在那一瞬间弹出水准的人才是胜者。此外还要靠点运气。譬如决赛当天所指定的协奏曲是什么?当然可能指定的曲子都会弹,毕竟也有个人喜好和拿手与否之分。遇到的指定曲是自己拿手与否,只有靠运气了。

麻理对于这种寄望于偶然的比赛相当反感,但一想到突破这道难关后就能达成愿望时,唯有摒弃这种矛盾的想法。

淋浴之后,头脑清醒不少。充子已经为她预备好干净的内衣裤和慢跑运动装。麻理换上运动装,把头发吹干,然后走去饭厅。

“动作快些。六点多了。”充子把刚榨好的鲜橙汁交给麻理。

“第一天而已,请您放宽点吧!”麻理说完,开始喝果汁。

“不行。就是第一天才要严格实行。”

“好啦好啦。”麻理做个鬼脸,把果汁喝光。“爸爸呢?”

“他的学术会议到明天结束。”

麻理的父亲是医科大学教授。他到京都出席学术会议去了,这个星期都不在家。

“快去吧!”

“外面冷不冷?”

“跑跑就不冷了。”母亲的话说得极有道理。

麻理出到玄关,慢跑鞋已摆好。接过母亲手里的小毛巾,她步出玄关去。

“小心车子啊!”充子喊一句。

这是清晨六点的住宅区,很少车子经过,况且麻理走在行人道上。然而对麻理的事,充子绝不马虎。

充子出到门口说:“刚起步时别跑太快哦!”

“是!”麻理在原地上轻踏两三步,开始往前跑。跑了一段路,母亲的声音又追上来,叫她小心野狗,这时她已懒得回答。

麻理在安静的住宅区跑着。空气微寒,有云,看来会是寒凉的一日。跑了一会,身体热起来,呼吸有点急促。她放慢脚步,采取跑与走路之间的速度。一大早被母亲叫醒确实不愉快,这么跑一跑,她又肯定晨跑是一件顶愉快的事了。

起初有点纳闷,小提琴比赛与慢跑有何关系。实际上,演奏也是一种劳动,相当消耗体力。配合交响乐演奏协奏曲时须要消耗相当的体力,尤其是决赛时,包括独奏的指定曲,通常要花两个钟头以上,甚至长达三小时!

体力不好的人,即使勉强撑到最后一曲,结果也必然惨败。充子强迫麻理晨跑,就为锻炼她的体力。

来到和缓的上坡路。今早似乎可以跑上去,那是依据当天的心情而定,有时她是用走路的速度慢慢走上去的。这时的麻理加紧脚力,跑上斜坡,途中有点辛苦,不过自信可以坚持下去。

“当你觉得痛苦难挨时,已经走过一半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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