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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八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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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颤抖着手把这些东西又一一放回去,脸色变得铁青,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早干什么去了?几十万人屁都不放一个就退出了东北,现在弄这些还有个屁用?”
“那就不是我管的事情了,我只管把东西送到。”唐晓云放下了手中的红酒杯,毫不客气地在茶几上拿起一个大白梨啃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甜,真甜,还脆生,不愧是有名的绥中白梨。”
张涛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奶奶:“我说你别光顾着吃,你说说这次你跟我上长春到底是要干什么?要是就想打听什么事儿,就不用去了,我回来告诉你就好了。”
唐晓云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半个白梨,撇了撇嘴巴:“要光打听事儿就好了,我还要去日本人的大牢里面救出来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
张涛很惊奇地问道:“十分重要?什么人能让你们复兴社称为十分重要啊?为什么进了日本人的大牢?”
唐晓云撇了撇嘴,俏皮地叹了口气:“是一个叫司徒华的老头子,现在的身份是个教授,实际上是张作霖大帅当胡子时的军需副官,而日本人抓他是要从他的嘴里套出张大帅的秘密军火库位置。那军火库是张大帅在直奉战争的时候留下的,留着兵败的时候东山再起,据说数目庞大,而且很多武器现在都拿得出手。”
张涛皱了皱眉头,心猛地沉了下来,张作霖的秘密军火库?为了防止兵败东山再起用的?那得多少存货啊?他咬了咬嘴唇道:“如果这些军火到了日本人的手里……”
唐晓云点头道:“没错,这些军火,足够日军再装备两个联队,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张涛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军火库你知道多少?”
唐晓云无可奈何地说:“只是知道很隐蔽,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别说我,这事儿连少帅都不是很清楚,当初大帅遇难太突然了。我来这里是上头直接交代给戴老板,戴老板又交代给我的,就算是我们得不到这批军火,也不能让日本人得到。对了,我的身份是南京金陵女子学校刚刚辞职的老师,也是你的表妹,你的母亲不也是姓唐吗?”接着她笑嘻嘻地说:“你放心,国民政府民政部门的户籍档案我们早就做好工作了,我还有事情先走,咱们明天下午的车走吧。我住在滨岛大旅社508套房,记得来接我,拜拜。”说完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把目瞪口呆的张涛独自扔在了客厅。
“四叔、张贵!”张涛一声大喊,两个人闻声跑进来。
“张贵,她怎么进来的?”张涛满脸不爽地问道。
“从正门进来的呀!”张贵也是一脸疑惑,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张涛。信上说自己想念表妹了,让她不要为工作的事不开心,不行就过东北来玩一段时间之类的,那笔迹和张涛的笔迹简直是一模一样,连签名都毫无破绽。
“好厉害的复兴社!”张涛暗赞一声,接着说:“张贵,你现在安排人去买明天下午到新京的火车票,再到宪兵队给黑龙会那边发个电报,让他们通知长春四海旅社接站。告诉‘地耗子’,明天和我去新京。”
张贵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张涛压低了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四叔。
“噢?”四叔的眉毛拧了起来,搓着下巴想了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张作霖的军火库?这么说现在知道那个军火库地点的就剩下那个司徒教授了?这还真是件大事啊!”
张涛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四叔你也去准备吧,对了,把刘将军的东西在风声过去之后送到老狼营。可惜晚了一天,刘将军不能带着这些东西一起下葬了。”
四叔叹了一口气说:“我去把这些事情安排了。”低头走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晨,张涛站在院子里低头沉思,琢磨军火库的事。
“少爷,咱们也该走了!还要上旅社接表小姐的。”四叔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将一件外套披在了张涛的肩头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停在了身边。
车头一边挂着满洲的五色旗,一边挂着日本的太阳旗,挡风玻璃上很显眼地贴着锦州省警察总局和宪兵队联合开具的通行证。这车张涛只是在城里的时候用,现在开车的是四叔之外的替补司机“山兔子”。
张贵把一个大皮箱和一个小密码箱放进了车后的行李舱里面,说道:“一路顺风。”四叔进了副驾驶的座位,张涛坐在了后座,一个中年人也跟着钻了进来……这中年人的长相绝对惊世骇俗:还算魁梧的身子、细长的小手、顶着一个细长的脑袋,眼睛就像是用刀子在脸上划出来的,根本看不清哪里是眼仁,哪里是眼白,尖嘴猴腮的脸上还留着两缕黄不拉几的胡子。
此人正是张涛20名护院之一的“地耗子”。这人也是道上很有名号的人物,在关东他要是自认“倒斗”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九一八”事变以后,本来他想趁世道乱套,打算在家猫一阵子。可是几个小鬼子冲进了他的家,不仅把他多年的积蓄抢劫一空,还把他的老婆用刺刀扎死了。“地耗子”靠着多年来练就的逃命功夫才躲过了一劫。在外边躲了几天以后,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了老婆的尸首,又放火点了自己的房子,之后就踏上了复仇之路。
“地耗子”打斗的身手是非常差的,当然不敢和小鬼子硬拼,就把仇恨的目光盯在了汉奸的身上。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地耗子”就生生挖了7座满洲排得上号的汉奸的祖坟,不仅把里面的陪葬品洗劫一空,还把骸骨扔得遍地都是,一时间折腾得整个东北的汉奸和大户人家纷纷派出家丁昼夜看坟。“地耗子”见没有什么空子可钻,就在道上朋友“夜猫子”的介绍下入了参议府,当上了一个护院。
汽车开动之后,“地耗子”才疑惑地问:“张参议,是不是弄错了,俺可是啥本事也没有,怎么带俺出门呀,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又没出上力,回来弟兄们还不活活撕了俺。”
“没有弄错,这事儿呀,还就是要你去。”张涛笑呵呵地把军火库的事情说了。本来以为“地耗子”会一蹦三尺高,岂料他没有动静,撇了撇嘴:“这张作霖大帅为人谨慎,军火库又在地下。肯定藏得比什么皇亲贵族的坟墓还要隐蔽,这事不好弄啊!”看着张涛不爽的神情,连忙又说道:“得得,我就把自己‘倒斗’的本事都使出来,怎么也得帮东家找到那军火库。‘山兔子’兄弟,你在前面左拐一下,我取家伙。”“山兔子”看旁边的四叔微微地点点头,一打方向盘,汽车就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再往里就是一条偏僻的小胡同,“山兔子”只好把车停在了胡同口。车门一开,“地耗子”就蹿了出去,三闪两闪就消失在小胡同里面。
张涛慢悠悠地掏出了烟盒,拿出一支“三五”点上,又递给了“山兔子”一支,打开车窗抽了起来。一支烟刚刚抽完,“地耗子”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不大的皮兜子,满身都是尘土。张涛也不问是什么,就给“山兔子”使了个眼色。“山兔子”下车打开行李舱,先拿出了一个破抹布递给“地耗子”:“来,擦擦。”
“地耗子”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破兜子擦得干干净净,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才上了车。“山兔子”一打倒车,别克上了大道直直地向滨岛四海旅社开了过去。
10分钟后,滨岛旅社门前,张涛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上下楼3次的“地耗子”和“山兔子”。每次下来两人不是手上拎着皮箱就是拿着一堆零食。
张涛心想这小姑奶奶到底是要执行任务还是搬家呀,就差没把南京的房子背过来了。
“表哥!”唐晓云终于蹦蹦哒哒地出现了,还是那身衣服,就是脑袋上多了一顶宽边遮阳帽。
“我说这都是什么东西呀,哪有出门拿这么多东西的?”张涛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大堆东西,脑门子疼了起来。
“都是有用的东西,女孩子的东西大男人少问!”唐晓云不满地撅起了嘴。
张涛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再说了。
滨岛是火车出入关内外的必经之路,为了庆祝伪满洲国即将到来的5周年“大庆”,伪满市政府和“满铁”共同出资修建了新的滨岛火车站。
火车站共有3层,是模仿西洋的建筑,据说是请白俄的设计师设计的。在车站的前面,是一个大广场,高高耸立着满洲“皇帝”的戎装塑像,只是现在这广场已经被急于赚钱的小商小贩和密密麻麻的人力车占领。
张涛的汽车在广场上停了下来,密密匝匝的摊位和无论“山兔子”怎么按喇叭都不肯让路的人群,已经不容许别克再往前走一步。
张涛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三件套西装,戴着礼帽,脸上架着一副圆边墨镜,手里拿着一根不长的文明棍,完全是一副“帝国”上层人士的模样。四叔拎着密码箱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唐晓云却很自然地挽着张涛的胳膊,不时地在张涛的耳边说着什么。
只有“山兔子”和“地耗子”在车后,看着从车上卸下来的一大堆行李犯愁。眼见张涛越走越远,“山兔子”急得汗都下来了,这时他的余光看到不远的地方晃悠着两个穿着黑制服、帽子上顶着满洲五色星标志的警察,眉头一动,大喊:“那几个警察,哎哎,往哪儿看?就是叫你呢,快点过来,别磨蹭。”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年轻警察平时跋扈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叫过?摘下木头警棍就要往前冲,旁边一个老警察急忙拉住他:“小三子你不要命了?不看看是谁的汽车。”
叫小三子的警察定睛一看,认出了是参议大人的车,随即把警棍挂到了腰上,嘴里嘟囔着:“这也太牛了,跟班都牛成这样,不就是会舔日本人的屁眼吗?”
老警察瞪了他一眼:“咱们不也是给日本人做事吗?这年头,能对付着活就不错了,咱们这小汉奸,遇上人家这大汉奸就得装孙子!”说完,满脸堆笑拉着七不情八不愿的小警察快步走了过来,“两位弟兄,有什么事情能效劳吗?”
“山兔子”牛哄哄地向地下一堆行李扬了扬下巴,老警察连忙拽着小三子拿起来一堆东西,“山兔子”和“地耗子”又拿起了剩下的,朝张涛的背影追赶过去。
张涛坐火车虽然要买票,但是滨岛火车站没有人敢让他检票。加上这趟火车是滨岛始发到哈尔滨的,也不用等点,一行几个人就大摇大摆地向满铁内部职工的通道走了过去。
“检查的没有,过去的不行!”两个日本兵突然出现在身前,横着三八枪挡住了道路。
四叔走了过去,笑着解释道:“这位是张涛参议,从来都不用检查的,两位太君,你们的大太君在吗?”
那两个日本兵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走了过来,嘴里依旧说:“检查的没有,过去的不行。”
后边拎着两个大箱子的小三子捅了捅老警察:“看,遇上主子就不好使了吧?”
张涛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一脸不爽的年轻警察,又隐约听到他说的话,因此眉毛皱了一下。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痛了一下,原来是唐晓云掐了自己一把,马上就明白了鬼子伸手要打开的红箱子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即眉头一挑哈哈一笑:“两位太君,我和你们晴川队长是好朋友,不给面子吗?”
鬼子兵依旧是那句话:“检查的没有,过去的不行。”这下张涛明白了,这日本兵肯定是听不懂中国话,就会说这一句,不由得心中急了起来,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混蛋,滚开!”随着及时的一声呼喝,两个日本兵笔直地站了起来,头一低“嗨!”转身就走了。张涛疑惑地回过头去,竟然是晴川!
晴川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青色长袍,戴着礼帽,俨然一副中国知识分子的模样:“呵呵,张君,还好我的没有来晚。”晴川笑呵呵地说道。
张涛的脸上也急忙挤出笑容,向前友善地伸出手:“晴川队长也要赶这趟‘共荣号’列车吗?”
晴川一副见到老朋友的表情,热情地抓住了张涛的手上下晃动了几下:“呵呵,我倒是想回新京看看我的老师久保大佐,可是‘杀八方’残忍地杀害了我的同学小林君,我的走不开呀,只好请您代劳了。”
“我?”张涛一愣,虽然满心疑惑,却还是满脸笑容地道:“我到新京一定是要去看望久保大佐的,到时候一定转达晴川君的问候。”
“那就谢谢张君了,还有一件小事请张君帮忙。”晴川笑呵呵地拎起了手里的一个点心纸包往前一递,“久保老师最喜欢用渤海大虾干下酒,麻烦张君给他带去一些。”
“这是小事,我一定带到。”张涛刚刚要伸手接过,旁边一双白嫩的小手抢先接了过去,唐晓云笑嘻嘻地说:“这东西不沉,我来吧。”
晴川也不客气把虾干递了过去:“唐小姐也要和张君一起去新京吗?”
“是呀,晴川先生,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和表哥一起去新京,正好散散心。”唐晓云依旧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张涛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晴川朝张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当然认识,唐小姐在满洲暂时居住的手续还是我给办的。”随即看了看手表岔开话题,“那就谢谢张君帮忙,我的还有事情,就不多送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回来的时候,我的给你们接风,在香满楼。”
晴川把“香满楼”3个字咬得很重,顿时让张涛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朝晴川拱了拱手:“好,那就回来再聚,再见。”带着几人大步经过了检查站向站台走去。
第三章 纸军火
2
由滨岛火车站始发到哈尔滨的“共荣号”列车是满铁经营的,全车共有30多节车厢,只有3节是高级包厢,在全车的最后,紧挨着餐车。
一个包厢只有两个床位,张涛要了两个包厢。自己和唐晓云在一个,“地耗子”和四叔在一个。
把东西放在包厢里面后,两个警察转身离去,张涛叫道:“等会儿,那个年轻的过来一下!”
年轻警察疑惑地走了过去,“啪”的一声,张涛没有任何预兆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怒喝道:“小兔崽子,以后嘴巴干净点。滚!”
老警察急忙把还在发愣的三儿拽下了车厢。看着他们和“山兔子”下了车,张涛也回到车厢坐了下来,随手关上了包厢的门,却奇怪地看到,唐晓云把晴川的虾干放在了桌子上,把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张涛和四叔、“地耗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奶奶又要干什么。就见唐晓云嘴角弯起,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那神情,像极了一只看到鸡的小狐狸。接着唐晓云依旧做着噤声的手势,自己却大吵大嚷起来:“渴死了,渴死了。我的橘子汽水放在哪个包里了?”说着在自己的两大包零食里边翻来翻去,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接着她拿出了一瓶橘子汽水,随后她又在自己的小包里面翻出来一个小巧的瓶启,故意把汽水晃了晃才打开了瓶盖,还用手指堵住了半个瓶口,就见汽水像一道水箭一样直直地射中了桌子上的点心包。张涛他们几个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张涛心说:“这小丫头干吗和一包虾干过不去!抗日也没有这么抗的。”
只见唐晓云依旧在表演,还不断地喊着:“哎呀,把虾干弄湿了,这破汽水怎么这么大的气呀。”
张涛他们几个人翻了翻白眼,心说:“你那么使劲摇晃还有不出气的?”见唐晓云依旧把食指竖在嘴上才没有吱声。
唐晓云又把耳朵贴在了点心包上,确信没有了“嘶嘶”的电流声,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好啦好啦,木头人的游戏结束啦,大家可以说话了。”
张涛疑惑道:“我说你这是在折腾什么呢?演戏给谁看呀?”
唐晓云却没有搭理张涛,轻蔑地瞄了一眼点心包哼道:“和本小姐玩窃听,特高科还嫩了点。”
一听到这话,张涛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晴川打的是这个主意!幸亏自己带着唐晓云,不然车还没有到新京,自己就得变成小鬼子的阶下囚。他心里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嘻嘻哈哈的小丫头特工,正色道:“多谢唐小姐相助。”
唐晓云嘻嘻一笑:“不用了,其实这些吃的都是我列了单子让旅社帮我买的。”看到张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样子,她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那个,连房钱一起,都记在你的账上了。”这话一出,别说张涛,就连四叔和“地耗子”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呜——”随着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共荣号”列车徐徐开动,张涛预感,这一定是段不平凡的旅程。
“哦,开车了,来来来,大家来吃东西,我买这么多东西就是和大家一起吃的!”唐晓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吃东西。
“还你买那么多东西,分明是我买的。”张涛嘟囔。
唐晓云刚刚要反唇相讥,“砰砰”地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谁呀?”四叔皱了皱眉头问道。
“查票的!”门外回答。
四叔点了点头,示意“地耗子”打开包厢门,在衣兜里面拿出了4张火车票。
门外是两个人,一个是提着手枪、手里还拎着一个兜子的警官,一个拿着长枪的警员,穿着满洲警察的制服,臂章却是满铁的图案,看来是满铁的乘警。
警官和唐晓云一照面,双方都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又都恢复了正常。警官回头交代了一句:“小王,你去查其他车厢,分头查能快一点。”那警员点了下头就向下一个包厢走了过去。
警官看到警员进了下一个包厢,马上闪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快速拔出了手枪对着唐晓云,却看见唐晓云也掏出一把只能装4发子弹的袖珍左轮对准了他。
张涛连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王八盒子也对着警官,四叔和“地耗子”也掏出了身上的手枪,那警官和唐晓云仿佛对众人的动作熟视无睹,就是用枪互相瞄着脑袋。
“你来这里做什么?”警官和唐晓云异口同声。
“抗日!”又是异口同声。
张涛快晕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用枪指着对方,又都不大声说话,看来都是怕引来车上押车的日本兵。他想了想,把手枪放回枪套里面:“两位看来是认识,有话好好说不好吗,你们谁开枪都能惊动车上的日本宪兵。”警官一笑,把手枪大大方方地塞进了枪套,唐晓云也把手枪塞回绑在大腿上的枪套中。
“‘六号’,我们又见面了。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唐晓云似笑非笑地问。
“‘红花’中尉,我的伤早就好利索了,想必你的胳膊也痊愈了!”警官反唇相讥。
“呵呵,我击伤共匪交通员有功,现在是上尉了!”唐晓云得意地笑了笑。
“那恭喜上尉了,我因为打伤复兴社白匪,顺利完成了任务,伤愈后被组织派到了东北抗日前线。”警官寸步不让,两人虽然都面露微笑地交谈,可那股子火药味却无法避忌地传了出来……
张涛大概听明白了,心说怎么这么巧,在火车上居然都能碰到死对头?随后他咳嗽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两个人的中间,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分别指着两个人:“我不管你们曾经有什么恩怨,但是这里既不是‘匪区’,也不是‘白区’。这里是沦陷区,要是自己掐起来,可就让小鬼子看热闹了。”
警官和唐晓云都没有吱声。警官向张涛一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张涛先生了,香满楼的张来财老板是我的朋友,知道您要出门,让我给您带来点吃的。”说着就把手里的兜子递给了张涛,笑了笑说,“我是这趟火车的乘警长——王刚,以后还请参议多多关照。”
张涛把兜子随手放在桌子上,也客套地点头道:“刚才我表妹多有得罪,不要见怪。”
“那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该继续查票了,祝各位一路顺风。”王刚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张涛马上打开了他送来的兜子,翻了半天,终于发现一瓶白酒的瓶盖有打开过的痕迹,急忙打开,在瓶盖的内侧,抠出了一个纸条。上面写道:
“张先生:先祝您一路顺风,马到成功。鬼子已经盯上了香满楼,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您联系了。请您也注意自己的安全,并一如既往地帮助我的同志们。只要我们还在坚持斗争,东北就永远是中国人的东北。交给您这封信的同志是王刚,代号‘六号’,他与我是单线联系,请您绝对信任他并对他的身份保密。您在新京的代号是‘零号’。下面是我们在新京的交通站地址和联系暗号,组织已经通知他们帮助并掩护您的抗日行动,请您牢记并在牢记后马上销毁纸条。您的战友张来财。”
纸条下面是几个地址、联系人的名字和接头暗号。
张涛想了想,把后面的联系人和暗号小心地撕了下来,把上面的递给了唐晓云,自己低头默记着联系信息。
过了一会儿,确信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之后,他要过了唐晓云手中的半张纸,在怀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呆呆地看着幽蓝的火苗,目光就变得迷离起来。
“我觉得这信挺奇怪的。”唐晓云小声说,看看张涛没有反应,继续低声说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既然能把这张纸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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