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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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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凯说:“行。明天我就走。”
陈连仲在旁边插话说:“前几天西头张家二小子刚从钱家寨回来。问问他在钱家寨见到咱们彩儿头没有。然后在决定晨子去不去钱家寨。”
大妗子说:“他二叔现在就去问问。我们等着。”嫂子称呼小叔子都是按照孩子的称呼,把陈连仲的二弟叫作孩子他二叔,简称他二叔。
陈连仲去了。过了抽两袋烟的功夫回来了。告诉说这附近到钱家寨去的人在钱家寨彼此都有联系。可是人们都没有提起过彩儿头。还说如果彩儿头去了钱家寨,他们肯定会知道的,因为一个庄的人基本都住在一起。这下子可把陈连仲难住了。不让梁凯去找,难到儿子就这么没了不成?让梁凯去找,那关东比关里还大,找一个人就像大海捞针,哪儿找去呀。儿子找不到,再搭上一个外甥,那就问题更大了。老两口子只是相互垂泪,啥也不说。沉默了好久。
梁凯说:“大舅,大妗子,不要哭了。明天我就起身去关东。”大舅大妗子听了啥也没说,就是低着头哭泣,眼泪扑簌簌不断地流。又过了好久好久,梁凯怯怯地问:“大舅,大妗子明天我走可以走吗?”大舅满脸是泪,说:“时间不早了,今天睡觉吧,明天再说吧。”这一夜,大家几乎都没有睡着,都在想怎么办。第二天早晨,大舅还是没有拿定主意怎么办。但是已经决定不让梁凯去关东了,说:“这时候关东的天气已经冷了,冻天冻地的,明年开春再说吧。今年冬天彩儿头也许就回来了。”
梁凯也想了一夜,到关东去找彩儿头真是一点信心也没有。可是大舅就那么一个儿子,如果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谁给大舅养老送终呀。于是向大舅说:“大舅大妗子,我想好了。彩儿头表弟若回来,大家皆大欢喜,若不回来,我就给大舅大妗子当儿子。”
大舅说:“这事可得同你爸爸妈妈商量商量。”
梁凯说:“不用商量。我来的时候,我爸爸说了,大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听大舅的。”
大妗子说:“若让我的大外甥给我当儿子,那我可是求之不得。赶明儿,彩儿头回来了,我就有两个儿子了。你爸爸妈妈有四个儿子,把你给我们,还有三个呢。”大妗子不流泪了。
大舅想了想:“再看几年吧。如果再过几年彩儿头还不回来,就把你过房过来。”
可是彩儿头从那以后一直没有音信。虽然没有正式举办过房儿子的仪式,陈连仲已经把梁凯当作自己的儿子了。两年后,抗日战争爆发了,梁凯参加了抗日游击队,这举办过房儿子的事也就放下了。直到陈连仲老两口子相继去世,还想着梁凯是自己的过房儿子。这是后话。
这真是:
福偏单至祸成双,弟病刚好兄又伤,
泪洒关东失表弟,归来忧国几回肠。

下矿井寻求事理出煤窑暗承重任

人活一世百年匆,明白糊涂大不同。
近墨成黑近朱赤,随鹰展翅便鹏程。

煤窑下边有高人

晨子从法库回来以后,同爸爸商量今后做什么。爸爸说,还是下窑做矿工吧。做矿工辛苦,危险,可是工人里头有能人明白人。跟这些人在一起,能明白许多道理。人活一世,要活个明白。像以前那样,从小到老,稀里糊涂活一辈子,活的没有价值。如今国家大难临头,老百姓大难临头,还那么稀里糊涂活着,这个国家就更没有希望了。这同梁凯的心思想到一块去了。梁凯心里想的是,关东跑了一趟没能挣回钱来,还是踏踏实实下窑吃苦受累挣钱,贴补家庭。在梁凯心深处,着急下窑的另外两个原因一是想念范师父这样的好师父,更愿意同节振国这样的好弟兄们在一起,二是听爸爸说,工人中有共产党,很想见识见识这样的了不起的人,从这些人中明白更多的道理,知道知道救国救民的高论。
梁凯回家两天后又下窑了。因为梁凯受伤算是工伤,再加上不断有人离开煤窑,工人缺额不少,因此梁凯再来上工,矿方倒是没有刁难。梁凯很快又重新容入每天‘下井似花子,上井如黑炭’的煤矿工人队伍中。
日本鬼子逼人吃盐
1935年11月在日本军队刺刀的威逼下,在冀东搜罗的几个汉奸,成立了“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各个县的政权机构都设日本“顾问”。实际上日本子成了太上皇,政府都成了傀儡。日本子说东,县长不敢往西,日本子说抓猴,县长不敢摸鸡。
因为有塘沽协定,日本军队可以在冀东任意行动,在冀东的中国军队都是亲日的军队,因而倒也没有什么战事。
西新庄的人以前见过日本兵。那时梁万禄家还在老宅子住,日本鬼子抗着大盖枪,一队一队经过西新庄,从东往西过。晚上,有时候日本兵就住在庄里。鬼子兵拣好房子住。哪家被选中了,这家人就要临时到别人家住,并且要给柴,给盐,给挑水,他们自己带米做饭吃。鬼子兵一住下,满庄都是黄乎乎的鬼子兵,屋里、院子里、街上到处都是。对日本兵没人敢惹。日本子让老百姓去挑水抬水。因为井少,水深,日本兵做饭人多用水多,老百姓到井沿排队给日本人抬水挑水。
大珠大了,怕出事就躲起来。妈妈领着二珠和德成去抬水。因为妈妈在庄里辈分大,又领两个孩子抬水不容易,乡亲们就不让妈妈排队,先打水先走。
后来梁万禄家搬到姚大五房子,庄里还过鬼子兵。再后来,家搬到五道庙西,还过过几遭日本兵。有时几天不过一个,有时一连几天连续过兵。
日本兵到哪里,中国都必须乖乖地听日本子的话,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稍有不顺从,鬼子的本来面目就暴露出来了。
有一回,日本兵来了很多,李千三家也住了一些日本兵。李千三是西新庄有名的老实人。日本人做饭,向李千三要咸盐。李千三把家里吃的盐拿了出来。日本人一看这盐有些发黑,就问还有没有别的盐,意思是要白净一些的盐。李千三把装盐的坛子搬来了,说:“都在这儿呢,没有别人的盐了。”日本人看了看咸盐坛子,黑乎乎脏兮兮的样子,就让李千三再抓出一把盐来。李千三伸手抓了一把,张开手,让日本人看,还是那么黑乎乎的。日本人怕有毒,毒死他们,就让李千三把盐吃了。李千三捏了几粒放嘴里吃了,并说:“皇军放心,没有毒。”日本人立刻把眼睛一瞪,让他把一把盐都吃了,李千三说:“那怎么行。那么多盐都吃了,非齁坏了不可。”日本人看李千三不肯吃,更加怀疑咸盐有毒,立刻把刺刀端起来,对准李千三的心口窝,说:“你的不统统的吃掉,死拉死拉的。”硬逼着把一把盐都吃了。李千三立刻齁的连连咳嗽。从此,李千三成了齁巴,长年黑天白日咳嗽,哮喘。一咳嗽就咳嗽成一团,好好的李千三,成了废人。
半亡国奴
日本军人、日本浪人,还有汉奸政府里的日本顾问,开始还比较收敛,后来发觉中国人渐渐不那么听话了,对他们大肆掠夺中国矿藏和物产有些反感了,对他们强行收买或挤垮冀东民族工业和手工业开始表示愤怒了,对日本子到处开设大烟馆、白面馆、赌场、妓院、暗娼,毒害和坑害中国人表示不满了,甚至有人敢秘密散发传单,宣传抗日,宣传抵制日货,于是渐渐暴露出他们的狰狞面目。日本军人和浪人,随便打人抓人,横行霸道,草菅人命,为所欲为,谁敢反抗就残酷镇压,汉奸政府连屁都不敢放。冀东人们渐渐失去一切自由,生命没有保障,沦为半亡国奴了。以前冀东人民把日本人称作日本子,这是含有愤怒又比较策略的称呼,如今,把日本人干脆改叫日本鬼子,这是饱含民族仇恨的称呼。狗仗鬼势的汉奸傀儡政府又拼命搜刮民脂民膏,苛捐杂税满天飞。店铺倒闭,学校关门,市场冷清。整个社会,一片黑暗、混乱、‘万户萧条鬼唱歌’。黑暗罪恶的乌云从城市扩展到乡镇,再接着向村庄慢慢压过来,向冀东所有人们头上压过来。
谁来拯救冀东人民?惟有共产党。共产党在秘密活动,秘密宣传抗日主张:只有打败日本鬼子,冀东人们才能重见天日。

梁万禄谷子地入党(1)

梁万禄在煤矿中有个好朋友叫胡志发。胡志发背地里向梁万禄讲解一些先进思想和革命道理。梁万禄经常问胡志发一些问题,例如共产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为什么日本子那么仇视共产党?“冀东防共自主政府”为什么把防共作为首要任务,见着共产党就抓就杀?是不是非常害怕共产党?共产党的根本宗旨是什么?共产党真的能救冀东、救华北、救中国吗?胡志发文化不高,但是懂得很多道理。梁万禄对胡志发非常佩服。梁万禄问的问题渐渐深入,到后来有些问题胡志发也回答不出来了。胡志发告诉梁万禄,以后有机会给他介绍一个见多识广的朋友,有问题可以问他,保证能得到满意的解答。
一天,下工后,胡志发把梁万禄叫到家里,引荐一个人。梁万禄一看,见过,说:“这不是卖布的周掌柜吗?”
来人说:“不才,周文彬,是作小买卖的,老胡是我的朋友。”
周文彬三十来岁,高挑的身材,长大衫,袖口挽起一点,显得干净利索;长瓜脸,尖下颏,白净脸,大眼睛,稍稍有点吊眼稍,一脸的文雅,秀气。
胡志发说:“老周是唐山的,不光卖布,也卖别的。我这个朋友见多识广,是个大文化人。什么都知道。我知道的那点事,都是从老周那里贩卖来的。”
老周说:“那里,那里,只是听朋友说一些,报纸上看一些而已。知道的有限。”
客气一番之后,梁万禄问了不少问题,周文彬一一作了解答。不过,太敏感的问题,例如,赵各庄这个地方有没有共产党?煤矿工人中有没有共产党?周文彬只是笑笑,说,这些问题以后再说,接着解答其他问题。梁万禄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周文彬从内心里佩服得不得了。觉得认识那么多朋友,只有这个朋友是最了不起的,是最有见识的高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以后,周文彬又多次同梁万禄见面。每次见面,梁万禄都觉得自己有所提高,明白了许多道理,知道了许多新事物。知道共产党是真正为劳苦大众的,最有远见卓识的政党;只有跟着共产党走,冀东人民、华北人民、中国人民才能有希望,才能战胜强大的日本;知道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共产党,苏联的共产党已经夺得了江山,劳动人民当家作主;苏联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知道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是毛泽东和朱德,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工农红军完成了两万五千里长征,在陕北建立了根据地;共产党,也叫布尔什维克。梁万禄觉得周文彬对世界、对国家、对敌人、对共产党了解这么透彻,心想周文彬一定是共产党。这胡志发同周文彬那么好,也一定是共产党。
梁万禄猜对了。胡志发和周文彬都是共产党员,周文彬还是中共在唐山的书记。周在煤矿已经发展了一些共产党员。为了准备冀东暴动,推动冀东抗日活动,必须发展更多的党员。周文彬让胡志发多留意政治可靠、有进步愿望的人,逐步培养,发展入党。
半年之后,1936年秋天,经周文彬介绍,梁万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宣誓是在谷子地里举行的。一个有风的傍晚,梁万禄被通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高粱地里开会。到高粱地边上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庄稼地边上放驴。
放驴的问梁万禄:“是打乌米①的吗?”
梁万禄说:“这个季节还打什么乌米。是过路的。”
放驴的人问:“这里风小,坐下歇歇,抽袋烟吧。”
梁万禄说:“我没带烟。你带着烟吗?”
“什么烟?”
“关东烟。”
梁万禄见暗语都对上了,高兴地拉着放驴人的手,小声说“我是来开会的。”
放驴人把声音压得非常低,说:“快进去吧,老周在里面等着呢。进高粱地,慢点拨动高粱,声音要小。踩着垄沟走,踩垄台上容易留下脚印。过了高粱地就是谷子地。老周在谷子地里等你。进谷子地的时候,要蹲着。轻点拨动谷子,不要让谷子穗晃动太大。身子要尽量蹲低,不要把头露出来。”
梁万禄按照吩咐蹲着进了谷子地。老周坐在谷子地里面等着呢。不仅周文彬来了,胡志发也来了,还有另外两个人,都坐在谷子地垄沟里。周文彬见梁万禄几乎是爬着进了谷子地,把声音压得非常低,笑着说:“你没有学过蹲着走路吧?”
梁万禄也把声音压得非常低,说:“站着走路走得好好的,谁还学蹲着走路呀?”
周文彬说:“以后开展秘密工作,或者打起仗来,在这青纱帐里穿行,一定要学会蹲着走路。在高粱地里,你蹲着,你可以看见站着的人,站着的人看不见你。在谷子地里,小麦地里,蹲着走路,完全隐蔽行进,站起来立刻被别人发现了。”
“有这么大的用处呀。”梁万禄说。
“老胡,你蹲着走几步让他看看。”周文彬向胡志发说
“好的。”胡志发说着,蹲起来,两着胳膊扒拉着谷子,两只脚在屁股下迅速前后移动,唰唰唰,立刻就看不见了。上边的谷穗摇晃很小,不细看,根本看不见谷穗地下,垄沟里有人在迅速行进。如果有风,风吹谷穗一摇晃,从上边根本看不出有人在谷子下边蹲着跑。那个速度,就是在平路上,也赶上小跑了。过一小会儿,老胡又从谷穗地里唰唰唰回来了。
“看见没有,老胡那不是蹲着走,那是蹲着跑。在庄稼地里,站着跑的人,肯定追不上他。大家不仅要学会在庄稼地里蹲着走,蹲着跑,还要学会在蹲着迅速行进中开枪打敌人。”周文彬看了一眼大伙,说,“都来齐了,咱们开会。”又对其中两人说:“你们两人,到两边的高粱地里警戒。如遇到情况,按约定发出暗号。会议开完,听我连续咳嗽三声,你们俩分别悄悄撤离。”
两个人立刻蹲起来,很快蹿出谷子地进入两边的高粱地里,躺在垄沟里,向外监视着。
周文彬让胡志发和梁万禄都躺到垄沟里,告诉梁万禄,今天是加入中国共产党举行入党宣誓。说着,周文彬从怀里掏出三张小纸,一人一张。纸的大小同香烟盒差不多,上边是画的党旗,下边是抄写的入党誓词。三个人都仰卧到垄沟里,身子放平,呈立正状态;右手拿着党旗和誓词,置于眼前;左手握成拳头,举到肩上;跟随周文彬念入党誓词。
梁万禄只觉得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用发自内心的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跟随周文彬向庄严的党旗宣誓:
“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宣誓完毕,周文彬把手透过垄台上的谷子伸过来,紧紧握住梁万禄的手,激动地说:“梁万禄同志,你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员了,世界上共产主义运动又多了一名布尔什维克。你已经加入了共产主义运动的行列。我们目前的任务,是跟随我们的领袖毛泽东,团结全国人们,打败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停了一下,周文彬接着说:“我们党有铁的纪律,不准任何党员违反党的决定,不准泄漏党的机密。作为党员,要随时为了党的事业牺牲自己。要特别强调,入党的事不准同任何亲人和好友讲,包括父母妻子和儿女。以后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党的安排。这是铁的纪律。记住没有?”

梁万禄谷子地入党(2)

梁万禄回答说:“记住了。”
周文彬接着说:“必须按照组织的要求完成每一项任务。”
“现在有什么任务?”梁万禄问。
“以后的任务会很多的。现在第一件任务,就是你要离开矿井,深入到社会中。离开矿井,你家庭收入会少一些,但是为了党的事业,必须这样做。”周文彬说。
梁万禄说:“只要是党的需求,我没有说的。可是离开矿井,我做什么活?”
“我们已经打听好了。赵各庄有个脚行,掌柜的叫王泰。他有四五辆大车,现在还缺一个车把式。你去当车把式。具体联系由胡志发出面,胡志发认识王掌柜的。”周文彬说。
“具体任务呢?”梁万禄问。
“目前的具体任务就是当好车把式。你会赶车吗?”周文彬问。
“赶过驴车。”梁万禄说。
胡志发插话说:“王掌柜那里,有马有驴。”
周文彬接着说:“赶过驴车就行。马车驴车,差不了多少。当好车把式,把根扎深,多结交朋友。三教九流中都有可结交的朋友。但是不能暴露党员身份。不仅身份不能暴露,有关党到事情都不要谈。抗日的事也尽量不谈。多留心,少说话。把周围的一切情况,特别是日本汉奸的动向,都要详细记在心里,不要写在纸上。以后少主动同胡志发联系。你的一切情况,胡志发和我都会知道的。需要同你联系的时候,需要你汇报情况的时候,胡志发会主动找你的。但是如遇到特殊紧急情况,一定要及时同胡志发取得联系,进行汇报。因为你是车把式,经常往各地方拉脚,因而会有秘密信件让你传递的。凡是组织让你传递的信件,你一定要用生命作保证,及时准确送到。有关信的内容,或者发信者是谁,你都不能问。这也是纪律:不该问的不问。称呼要经常变,一个时期用什么称呼,胡志发会通知你的。”
梁万禄说:“记住了。”
周文彬嘱咐说:“你要牢牢记住,以后你就是一个老老实实普普通通的车把式。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你的文才也要收敛一些。别人知道你那么识文断字,却来当车把式,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的。越不被别人注意越好。”
“记住了。”梁万禄坚定地说。
梁万禄和儿子梁凯都在窑里做工。梁凯的情况,梁万禄总是知道。如今组织需要自己要离开工作多年的煤窑了。不是舍不得煤窑,而是舍不得多年在一起的朋友,还不放心梁凯。梁万禄专门找了胡志发、节振国,跟他们说,梁凯还小,什么时多照看,多嘱咐着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多同胡志发这样的接触,多懂得一些革命道理。

当车把式担大责任

回到家里,梁万禄把离开矿井去当车把式的事简单地说了说。说自己年龄大了,不适合继续下窑了。如今赵各庄王太脚行正好需要赶车的。这是个机会,是朋友帮忙介绍的。别人想干这个活也抢不到手呢。在地面上,天天晒着日头,对身体也有好处。总在地底下干活,不是个事。干年头多了都落下寒病,腿疼,腰疼,浑身疼。还说儿子再干几年,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到地面上干活。说实在的,那窑井里真跟十八层地狱差不多。
又特意嘱咐儿子,胡志发这个人,可不是普通人。多同他接触,多向他学习。胡志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能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会大有长进。只是胡志发是共产党员,自己也加入了共产党这层意思没有透露。节振国为人仗义,一身好武艺。那是一个有民族气节,好汉喜欢,恶棍害怕的人。多跟他学着点。没亏吃。
几天后,梁万禄辞别了煤矿,来到王泰脚行,当起了车把式,到处拉脚。王泰脚行,除了车把式,还雇一些脚夫。除了赵各庄本地的货以外,周围一些镇子,如榛子镇、古冶、林西、唐家庄,稍远一些地方,如丰润、唐山、滦县、野鸡坨、沙河驿、杨店子,都经常去。梁万禄是个做什么都特别留心的人。赶着车拉脚,走一路,留意一路情况,各个村镇怎样街道、村镇里有几条路、通到村镇外边有几条路、这些路都通到什么地方、路面什么地方宽什么地方窄、什么地方有陡坡;什么地方可以走车,什么地方只能走人和牲口、村镇大约有多少户人家、有什么主要行业、出产什么,都一一记在心里。对于日本人在什么地方有势力、有什么机构、有什么军队、汉奸政府有什么机构或军队等情况,例如哪个城镇有日本宪兵、哪个城镇有日本领事馆、哪里有保安队、教导队、保卫团,警察队等,哪里有日鲜浪人的洋行、俱乐部、落子馆,凡是有挂牌的或者偶尔见到报纸上说的,梁万禄用眼睛一扫就记住;有人说话间偶尔提到的情况,梁万禄随便一听,都牢牢记在心里。有的情况,梁万禄觉得有些不属实,就在适当时候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问。不久,梁万禄就成了这一带村镇情况的万事通。组织上需要什么情况,通过胡志发一问,差不多都知道了。不过别人问可问不出来。别人问他,他就说,我一个车把式除了知道赶车,别的我知道啥呀。整个一个车豁子。
见到秘密《火线》杂志
一天晚上,梁万禄在一个经常喝粥的地方喝粥。胡志发也凑到跟前喝粥。梁万禄一抬头,突然看见胡志发在对面喝粥。也是一大碗玉黍渣粥,一个玉黍面饼子,一小碟玉瓜咸菜。梁万禄问:“老胡,你也在这里喝粥呀?”
胡志发说:“许你在这里喝粥就不许我的这里喝粥呀?”
两人好像经常见面的老朋友似的,随便说着话。喝完粥要走的时候,梁万禄悄声问:“有什么事吗?”
胡志发说:“你不是让我给你找本好小说看吗?我借来一本《罗通扫北》,这可是好大面子才借来的。千万别借给别人。看完赶紧还给我,我好还给朋友。千万别丢了呀。”胡志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梁万禄。
梁万禄从来没有向胡志发提起借小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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