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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浴长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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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梁万禄在赵各庄赶车,几天回不了一次家。大哥梁凯在煤窑做工,经常住在工棚里,家里的活主要落到妈妈和珠子身上。妈妈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最大的妹妹二珠才十一,二弟十岁、三弟六岁、最小的四弟才两岁。
珠子对老人分外孝敬。一看见妈妈干累活,就说,“妈,歇歇抱抱四弟吧,我手中的活这就完了,那点活给我留着。”妈妈说:“也不能都留给你一个人挨累呀。”珠子说:“我年轻,多干点,不累。”
爸爸、大哥一回来,珠子忙得更欢。屋里屋外总是有她咯咯的笑声。她先找换洗衣服,把爸爸、大哥换下来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坏的地方立刻补得整整齐齐。晚上,给爸爸捶背捶腿。都说女儿是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珠子还是爸爸妈妈的心中幸福神。珠子使梁万禄全家总是充满着欢乐和幸福。爸爸妈妈有什么心烦的事,珠子总能慢慢问出来。其实烦心的事,有很多时候,说出来心里就宽敞一半了。把烦心的事说出来,听几句宽心话,再看看可爱的女儿,心就顺了。慢慢地,爸爸妈妈有啥烦心的事,都愿意跟女儿说说。其实女儿帮不了什么忙,就是能让爸爸妈妈自己宽心。
珠子对弟弟妹妹特别喜爱。弟弟妹妹整天离不开大姐。这个手脏了找大姐洗,那个衣服刮破了找大姐缝。晚上,珠子做针线活的时候,弟弟妹妹就挤到大姐身边,求着大姐给讲故事。‘黄狗大狸猫’、‘二小拾柴’、‘碗划买爹’、‘画上的巧媳妇’,讲了一遍又一遍。讲了上边的事,弟弟妹妹能接上下边的事,可是还是让大姐讲。老故事讲絮烦了,珠子就现编,逗着弟弟妹妹玩。编得不好了,弟弟就嚷,“大姐是现编的,不好听。”珠子就说“不爱听,不讲了。”弟弟们马上软了,“大姐讲吧,讲吧。”珠子又接着编下去。
好女百家央求珠子难舍父母
一家女,百家求。珠子十六那年就有人托媒提亲,珠子就说:“妈,人家还小嘛。再说,弟弟妹妹们都小,我走了,谁帮助妈妈呀。”
妈妈说:“要说小,也不算小了,再说从定亲到结婚还有一年时间。从前的小介媳妇,十四岁就有上头的。十五六结婚的多的是。”
珠子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民国了。老习惯得改改了。”
妈妈也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儿离开自己。如今民国了,十八九的大姑娘才结婚的越来越多。于是就没有再坚持。
又过了一年,到了民国二十五年,珠子已经十七了。这年秋天下尤各庄的王家来提亲。小伙子叫王义成,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上边父母身体结实,下边有一个弟弟。因为父子能干,母亲又善于勤俭持家,日子过的挺殷实。
珠子没有拒绝,说,“妈妈,我走了,谁帮助妈妈照看弟弟妹妹呀。”
妈妈说:“女孩子大了,总得嫁人,不能在爸爸妈妈身边守一辈子呀。你也不小了,今年相亲,明年也该出嫁了。明年你二妹子也十三了,你二弟明年也十岁了,是半大小子了,都能帮妈妈做点啥了。妈这儿,你不用惦着。再说下尤各庄离家也不远,你可以经常回家呀。”
几天后,妈妈到王家去相看,见了王义成,觉得这孩子还行,比珠子大两岁。王义成长的也算不错,中上等身材,说话不多,但是憨厚中透着一股精细。又过几天,王义成和他母亲来相看。王义成见了珠子,表示一百个愿意。珠子见了王义成,没有拒绝,说听爸爸妈妈的,于是这门亲事就算订了。几天后,王家送过来财礼,其中有几丈细布,是给珠子做衣服的。如今年轻人订婚实行照相,珠子提出要照订婚像。王家同意了,可是因为忙,没有照成,说结婚的时候照个结婚像也就行了。
珠子把王家送来的布,一针针一线线做成了结婚的服装。
快到结婚的日子,珠子把二妹子叫到身边,嘱咐二妹子说:“大哥上工,经常不在家。姐姐走了,家里大的就是二妹子了。以后姐姐在人家的时候多,回来的时候少了。二妹子就多受累,多多照看弟弟们。别让爸爸妈妈操心。弟弟们的鞋,姐姐做好,回来的时候带来。平日里大伙的衣服,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就得多靠二妹子了。有什么成宗的活,给姐姐留着。姐姐回来时做,或者拿到王家去做。”
二珠一边流着泪,一边答应着姐姐的嘱咐。问珠子:“大姐,咱们女人长大了都要出嫁吗?为什么不一辈子待在爸爸妈妈身边呢?”
珠子说:“二妹子,你还小,再过几年你就懂了。”
珠子又嘱咐二弟德子,说:“二弟已经是大孩子了。姐姐以后到老王家去,二弟是男子汉,对弟弟们有啥事多担待点。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哥哥么,就要多担待。家里活,能干的,多帮妈妈干。多听话,别让爸爸妈妈操心。咱家穷,你不能上学,就想办法自己学。咱们爸爸小时候也念没多少书,大部分都是自己学的。大哥也是。”
德成一一答应,说:“大姐你就放心吧。我也会去尤各庄看大姐的。有啥好吃的东西,我会给大姐送去的。”
珠子说:“你可别自己去。那么远的路。姐姐会不放心的。”
德成问:“大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到老王家去呢?不去不行吗?”
珠子说:“再过几年你就明白了。”
从前背妹往家走今天背妹送外乡
第二年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珠子十八岁了。这年秋天珠子出嫁了。出嫁之前,王家送来一套首饰。出嫁的前一天,爸爸和大哥都请假回来了。这天晚上,妈妈和珠子挨着躺在炕上,娘俩唠呀唠呀,唠一会儿,娘俩流一会儿泪,擦擦泪又接着唠,再流一会儿泪,再接着唠,一直唠到深夜,枕头都湿了。本来女儿大了,出嫁是一件喜事,可是作妈妈的舍不得女儿离开,女儿也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第二天,娘俩的眼睛都是红红的,眼泡儿都哭肿了。
早晨,珠子换上自己做的细布新衣服。邻居家的媳妇过来帮忙,用细线给珠子开脸。脸上那么多寒毛都要一根一根绞掉,甚至发际边上的短头发也要绞掉,留下一条整整齐齐的发际。开了脸,结了婚,就不再是黄毛丫头了。开脸真是好疼好疼,没有办法,姑娘结婚的时候都要受这份罪,珠子强忍着。绞那些短头发时,头发根带出了一丝血筋,赶紧摸上胭粉擦掉。开完脸,再轻轻擦上一点胭粉,眼眉也稍加修饰,脸上淡淡涂上一点红,珠子更显得楚楚动人了。妈妈帮珠子把粗粗的大辫子绾成纂儿,罩上纂罩。把辫子绾成纂儿,就标志女人由姑娘成为媳妇了。妈妈打开王家送来的首饰盒,拿出银簪子别在珠子大大的纂儿上,首饰一件一件戴在头上,有花,有云,有凤;耳朵换上新银质耳坠儿,手腕上戴上银镯子。身上套上一件大红袄。新娘子打扮得标致,光彩照人。
日头上一竿子高的时候,从庄南边传来欢快的喇叭声音。声音越来越近,还伴有炮仗二踢脚声音。花轿快进院子的时候,珠子穿上绣花鞋,盖上红头盖,在炕上坐在妈妈的身边,拉着妈妈的手,静静地等着。梁万禄和梁凯在院子里照应着,给大家端茶递水。梁凯看着花轿慢慢放到屋门口前边,地上放一块红毯子,知道上轿时候快到了,可是还是在院子里转游,端茶递水。梁万禄说:“还转游啥?进屋看看你妹子准备好没有?”梁凯像没听见似的。梁万禄抬高声音说:“晨子,你听见没有?”梁凯低着头不情愿地进到屋子里,靠着炕沿站着,看着盖着红盖头,静静坐着的妹妹,等待着司仪喊话。
鞭炮声音一停,屋外有人高喊“请新人上轿喽!”。
大哥对珠子说:“珠子,慢慢过来,哥背你上轿。小心点儿,脚不能挨着地。”梁凯说着转过脸,靠着炕沿,背向着珠子,把珠子背到背上。
以前,梁凯经常背珠子。在关东法库的时候。梁凯领着珠子去玩,回家的时候,珠子常常不想走,让大哥背着回家。那次去教堂洗礼,珠子耍娇,去和回来都让大哥背着。珠子在大哥的背上总是特别高兴,有时还拉着大哥的耳朵,嘴里说:“快走,快走。”有时候,拿个啥东西,就在大哥的后背上玩起来,还在大哥的后背上画东西。回家就得洗。珠子看见大哥洗自己画的东西,就咯咯地笑。大哥看见妹妹笑,自己也笑。
还有一回,梁凯去卖老姜。珠子非要跟着不可。大哥拗不过,只好带着。先是领着小手。后来走不动了,就让大哥背着。大哥又挑担子又背妹妹,实在没有办法走路。就跟珠子说:“珠子,大哥把老姜都放到一个筐里,你坐到空筐里,大哥挑着你好走路呀。”珠子说:“好呀。”说着小脚迈进筐里,坐到里面,两个小手揪着绳子。大哥一挑起来,颤悠颤悠的。珠子可高兴了。珠子说:“大哥,我看人家娶媳妇的,那花轿一走也是颤悠颤悠的,是不是也这样呀。”梁凯说:“我也没有坐过花轿,我怎么知道。以后你长大了,找婆家嫁人的时候,坐上花轿,你就知道了。”珠子急了,说:“我不长大,我不嫁人。我不长大,我不嫁人。大哥坏。”大哥急忙说:“好,好,妹妹不长大,妹妹不嫁人。”说着颤悠颤悠地挑着妹妹和老姜上路了。珠子又是一路咯咯的笑声。
如今,梁凯又背起珠子,不过这回不是背着妹子回家,是把妹子背着送给别人家。梁凯心里酸酸的。突然梁凯觉得两颗水珠掉到脖子里,知道珠子哭了。梁凯说:“妹子,别哭,以后经常回家看看爸爸和妈妈。”珠子哽咽着“嗯”了一声,一串眼泪从红头盖里面滚落到梁凯的脖子上。梁凯几乎也要落泪。背着妹子一出屋,屋外边又是几声二踢脚,咚,咔,还有喇叭响声,一片嘈杂。梁凯听见了妹子在这嘈杂声中正在哭泣。花轿的门正对着屋门。梁凯转过脸,倒退着,慢慢把妹子送到花轿里。花轿落下帘,珠子静静地坐在里面流泪。
有人高喊:“起轿!”随着一声喊,四个轿夫慢慢抬起花轿。鞭炮声立刻连续响起来,院子的上空响声不断。二踢脚炸响后的红纸屑从高空飘飘摇摇向下落,落到树上、房子上、花轿上和人身上,斑斑点点,到处点缀出一片喜兴的气氛。鼓乐手们好像要盖过鞭炮声似的,使劲吹着喇叭。欢快喜庆的曲子响彻整个西新庄。
院子里外挤满了人。花轿转了个弯,轿门转到前边,慢慢移动,在花轿前披红戴花的新郎官王义成一脸笑容,边向周围的人作揖边慢慢走着。出了院子,有人把马牵过来,新郎官骑上马,像状元夸官似的在马上挺着胸脯抬着脸,跟着娶亲的队伍慢慢行进。
队伍在庄里转了个弯,向南走了。鞭炮声停了,喇叭声渐渐远了。娶亲队伍向南慢慢过了水火地和南山。乡亲们都散去了。爸爸妈妈没有出来。二珠背着小四,领着德成和来成站在院子外边台阶上,眼泪汪汪地向南边望着。望着,望着。娶亲队伍渐渐远去了。里面坐着大姐的花轿和娶亲的人群消失在南山后边的时候,来成哇的一声哭出来,德成和小四也都哭出声来。来成哭着问:“二姐,大姐啥时候回来呀?”二珠哽咽着说:“过几天大姐就回来了。”德成问:“二姐,大姐为啥要嫁人呢?”珠子抽泣着说:“你别问了。”
一阵小风从南边刮来,吹过来几声隐隐约约的喇叭声。来成说:“二姐,你听,大姐哭呢。”小四用小拳头打着二珠的后背,哭着说:“我要大姐,我要大姐。”几个孩子都哭起来。
小弟不懂出嫁事哭问姐姐哪日归(1)
梁凯在院子里一声不响地打扫着鞭炮碎纸。屋子里,虽然只少了珠子一个人,却好像少了许多人似的,整个屋子显得那么空荡,那么缺少生气,不见了忙里忙外的珠子的身影。妈妈看着珠子刚刚坐过的地方,低着头,慢慢垂泪。
梁万禄打了个咳声说:“闺女大了,总要出嫁的。慢慢就习惯了。”
妈妈说:“我知道,就是珠子这么一走,心里没着没落的。”
妈妈向院子里喊了一声:“晨子,看看二珠把几个孩子领哪去了,叫她们回来,外边凉。”
晨子在院子里答应:“她们在五道庙台阶上呢。”接着向院子外喊:“二珠,妈妈叫你们回屋呢。”
二珠领着弟弟们进来了,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
二珠问:“妈,大姐哪天回来呀?”
妈妈说:“过了明天,后天,一到大后天,你大姐就回来了。”
德成问:“大姐回来,还走吗?”
妈妈说:“怎么不走呢。回来住一天就走。”
二珠说:“那就让大姐在家里多住几天再走呗。”
妈妈说:“大后天你大姐回来,那是回酒。回酒只能住一天。”
来成说:“大姐回来,不让大姐走,不让大姐走。”
妈妈说:“傻孩子,你大姐出阁了。出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你长大了,也要娶媳妇,也要把别人家的闺女娶到咱们家来,然后就不走了。”
来成闹着:“不么,不么。大姐回来就不让大姐走。”说着哭起来。
小四两生日多了,也跟着闹:“要大姐,要大姐。”
爸爸朝二珠说:“带着来成,到里屋玩去。我这心里烦。”
屋子里又安静了。爸爸掏出烟袋自己抽起烟来。
四小弟妹盼姐归南山脚下数路人
回酒的前一天晚上,几个孩子就睡不着了。来成说:“明天早晨到坝坎下边去接大姐去。”德成说:“不。到水火地南边接去。”小四也嚷嚷到水火地接去。来成说:“那么远你走不动,就站在五道庙台阶上接大姐吧。”小四说:“不。我能走动,我就去。我就去。我走不动,二姐会背我。”对二姐说:“是吧?二姐。”二珠说:“是,是。你走不动,就让二姐背着。就你闹人。”小四笑了,说:“二姐说了,二姐背我。”
第二天早晨,德成先醒了,扒拉扒拉来成,说:“来成,来成,起来,起来。咱们接大姐去呀。”来成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要走。二珠也醒了,说:“你们俩就这样接大姐去?大姐夫也来。看见你们俩连脸都没洗,人家不笑话你呀。”德成说:“对,对。姐夫也来。咱们要好好洗洗脸。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
妈妈说:“日头还没有出来呢。你们这么早干啥去?你大姐走到咱们庄还不得小半晌?”
德成说:“我们到水火地接大姐去。”
爸爸说:“到水火地也用不了两袋烟的工夫。你们把屋子收拾收拾再去。”
三个孩子洗完脸,二珠梳完头,开始收拾屋子。三个孩子从来没有这么齐心协力地一块收拾屋子。不大工夫就把屋子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时候,小四还没有醒。德成说:“让四弟睡吧,这时候正睡得香甜呢。”妈妈也说:“让他睡吧。你们仨去吧,别叫他了。”
三个孩子高高兴兴要走。刚一出门,小四醒了。睁开眼睛一看,二姐和二哥、三哥都不在了。问:“妈,他们接大姐去,怎么不叫我呢。”妈妈说:“看你正睡着,就没有叫你。”小四说:“我也去。”妈妈说:“他们走远了。”小四扑棱一下从被窝钻出来,下地就往外跑。爸爸妈妈看了小四光着屁股往外追的样子,憋不住地笑。妈妈把窗户打开,对刚刚走到五道庙前边的三个孩子喊:“二珠,小四追你们去了。”二珠听见妈妈的喊声,回头一看,小四正光着屁股,一身胖肉,从大门跑出来。立刻转过身,迎上去,一下子把四弟抱起来,在脸上亲了一下,在屁股上掐了一下,说:“你呀,你呀,真把人笑死了。”说着同德成和来成又回到屋子里。
秋天的早晨已经凉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小四的身上已经冰凉冰凉的了。二珠急忙把四弟放到炕上,找来衣服,帮四弟穿上。又拿洗脸手巾蘸湿了,把小脸擦干净了。穿上鞋。二珠把四弟从炕上抱下来,说:“这回走吧。”
出了门。德成说:“小四走的慢,我先背一会儿。”德成把小四背在身上。小姐四个出发接大姐去了。往南走着,下了坝坎,过了南场院,沿着西沟绕着水火地往南走。二珠换着背四弟。
日头升起来了。水火地里的一片片高粱和玉米都快熟了。高粱穗,红红的脸,迎着日头,微笑着,轻轻摇晃着。玉米穗沉甸甸的,斜长在玉米秆上,玉米秆像要支撑不住似的。叶子都变成了成熟的黄色。
二珠和三个弟弟沿着地边向南走。日头晒在身上热乎乎的。二珠背着四弟,身上有些冒汗了。到了水火地南边,再往前,路就分岔了。一条往西,通往田家湾子的,一条是往东南方向通往狼窝铺的。大姐来,一定是从东南方向来。二珠把四弟放到地上,说,咱们就在这儿等大姐吧。顺着大路,能看老远老远的。
四个孩子,眼巴巴地向东南方向望着。偶尔过来一个车,走近了,一看不是,过去了。又有人过来,看看也不是。过去了。小四着急了,开始闹人了。说:“二姐,你说大姐怎么还不来呢。大姐,你倒是快点走呀。怎么还不来呢。”来成虽然没有闹,但是也着急了。看见有人来就嚷:“准是大姐来了。”走近了,一细看,不是。还是德成有办法,说:“你们别闹,我去给你们抓的蝈蝈来玩。”小四拍手说:“好呀,好呀。二哥给我抓蝈蝈。”
德成循蝈蝈叫的声音,慢慢到草棵里,三抓两抓就抓住一个大肚子蝈蝈来。给了四弟。说:“等着,我再你三哥也抓一个。”不大会儿工夫,又抓一个来。来成和小四,一人手里拿个一个蝈蝈玩。德成说:“你们都轻轻的拿着。用手指捏着两个大腿。要捏一个,蝈蝈一登,把腿登断就跑了。”说话的工夫,小四手里的蝈蝈果然跑了,小四手指只捏着一支蝈蝈腿。德成说:“我让你捏俩腿,你捏一条腿。看跑了吧?二哥再给你抓一个去。”时间不大,德成又抓来一只蝈蝈。这回,小四小心翼翼地用胖乎乎的小手捏着两条蝈蝈腿。德成说:“我再给你们一人做一个蝈蝈笼子,把蝈蝈装里头,就好玩了。”
德成到路边上,找一墩子高高长长的有筷子那么宽的马莲,采了一把。坐在路边编起蝈蝈笼子来。德成编蝈蝈笼子可真有一手。编出来的笼子,圆圆的,有小饭碗那么大,浑身都是豆粒那么大的窟隆眼。快编完的时候,把蝈蝈放到里面,再把笼子口编死。再拔一棵嫩草心放到蝈蝈笼子里,给蝈蝈吃。小四和来成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蝈蝈笼子。高兴极了,看着笼子里的蝈蝈玩,逗着蝈蝈叫唤。
小弟不懂出嫁事哭问姐姐哪日归(2)
德成和二珠看着大姐还是没有来。德成也来兴趣了。对小四和来成说:“我再给你们编个皮带。”说着,又采来一大把马莲,编起皮带来。嗬,编出的皮带足有两寸宽,长长的。小四和来成腰上一人扎一条。真好看。
已经小半晌了。突然远处走过来一男一女。二珠眼睛尖,最先看到了。说:“大姐来了。”抱起小四就往前跑。德成和来成一看,立刻喊起来,“大姐来了,大姐来了。”德成和来成像赛跑一样顺着大路往前跑。大姐也老远看见德成和来成来了。快走几步迎了过来,一手抓着一个弟弟。大姐说:“这是你姐夫,叫姐夫。”德成和来成说:“姐夫好。”德成紧紧拉着大姐的手说:“大姐,我好想好想你。”说着眼泪下来了。来成也哭了,说:“大姐,你怎么这么多日子才回来呀。”大姐夫王义成听了,笑着说:“这么多日子?不就三天吗?”来成说:“这三天足有三年那么长。”
二珠抱着小四也跑到了。大姐上前接过四弟,抱在怀里,在胖胖的脸蛋上,这边亲亲,那边亲亲。小四也抱着大姐的头,亲大姐的脸。边亲边说:“大姐,我想你。”大姐说:“我也想你们哪。”
大姐右胳膊抱着小四,左手拉着来成,德成和二珠拉着大姐的衣服襟,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小四突然喊起来:“哎呀,我的蝈蝈笼子丢了。”二珠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光顾跑了,忘了小四的蝈蝈笼子。说:“没不了。准是掉到道上了。一边走一边看着点,准能找着。”走了不远。德成哈腰从地上把蝈蝈笼子捡了起来,递给小四,说:“这回拿好了。再丢了,可没有人回来给你找了。”
欲见岳父母现背文言词
进了庄,一上坝坎就看见爸爸妈妈站在五道庙前张望呢。德成老远就喊:“爸爸妈妈,我们把大姐接来了。”二珠比德成虽然只大一岁,可是二珠是正月生,德成冬子月出生,差不多大两周岁,说话办事就比德成少一些孩子气。觉得二弟只提大姐,姐夫会有想法的,忙说:“大姐和姐夫都来了。”
王义成见了爸爸妈妈,把手里的点心包递给大姐,向爸爸妈妈深深鞠了一躬,说:“爸爸妈妈好。”
爸爸妈妈见姑爷这样彬彬有礼的样子,高兴地说:“快屋里请。”王义成谦让地说:“爸爸妈妈先请。”
大家谦让着进了屋。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炕上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茶壶茶碗。这是专门为招待姑爷准备的。
进了屋。王义成请爸爸妈妈先坐到炕上。把点心放到桌子上。然后把大衫整理一下,站在地中央,说:“请爸爸妈妈接受儿婿敬拜”,说完恭恭敬敬对爸爸妈妈各行了三个鞠躬礼。拜完说:“感谢爸爸妈妈的大恩大德,把女儿恩赐给儿婿。儿婿将终生像孝敬父母一样孝敬爸爸妈妈。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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