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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去做地主婆-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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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是宰相家的侍婢,如今刚过午,伺候老夫人歇息去,远远的见穿着云绢衫的阿沅往外走,便齐声喊她,“姐姐,哪里去?咱们一起老夫人那里下棋去。阿沅回身笑道:“有那功夫玩,油嘴们还不快去给我赶几幅鞋面子出来!”

丫鬟们唧唧咯咯笑成一团,纷纷道:“好贪心,沈夫人离京前给你留个那么大的宅院,你如今也算个小财主,还贪我们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到时候我们可要多吃你家几坛子酒!”

一行说阿沅已经走了出去,听了只是回身一笑,隐隐听她们在身后唤了几声道:“到底哪里去?且告诉你一声,成亲前可不能去见你那小郎君!”也不理会,渐渐离了后院,穿过内书房,见院子里一树紫薇正盛开,一树石榴花期已过,残留几分艳红,此时被雨水打过更显浓艳。

“阿沅,阿沅。”书房里一身家常衣的宰相王珪正在窗前默读诗卷,看到阿沅经过,忙招手喊。

阿沅几步过来,施礼道:“大人。”

这个历史上少见的能够连续位居宰铺高职十六年,被讽喻为取旨令旨得旨三旨相公的王珪大人,在家中也如同朝中一般,是个言语不多脾气甚好的人,此时一脸慈祥的道:“沈大人一家要搬回老家去,走的时候,你可记得去看看她们。”

原来宋朝有规定,官员外任家属不得跟随,沈括自贬到宣州后夫人张氏前往相陪一段,本以为皇帝只是一时生气,没想到半年过去了,朝中再没有任何动静,沈括暗地使人透透回朝呼声最高的司马光,看他能不能说上两句好话,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只传过来一句话“遇事反复”颇“薄其为人”,搞得灰头土脸,只得安心在宣州待下去,沈夫人大发了一顿脾气也没办法,一气之下回京变卖家产,收拾东西回沈括老家杭州去了。

阿沅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爹娘虽然没了,族里还有亲人在,如今看她不小了,便替她看了几门亲,阿沅亲自看中一个读书人,虽说小门小户,但家人老实诚恳,爹娘都做着小本买卖,爱阿沅的俏皮伶俐,双方看中了,便定了日子,七月就要迎娶,沈夫人听说了,大手笔的将家里的一处外院给了阿沅做嫁妆,消息传来,阿沅就成了史上做的最成功的使女,不仅如此,她如今行走的宰相家,也颇得一家老小的喜欢,同时看到旧主沈夫人还如此大方,就算为了面子也使出了大手笔,好似要嫁女儿一般。

“大人,阿沅晓得。”阿沅笑得露出红红的牙齿,一面躬身退了去,到了门口,守门的家院坐了一凳子正在说笑,远远的看到她过来,都站起来,笑嘻嘻的替她开门,一面道:“大姐儿出去啊?”

阿沅笑着点点头,一面拿手点着他们道:“别忘了给姐姐我备礼!”说的小厮们乱笑,阿沅这样张口给他们要礼,对他们来说可不是欺负他们,那可是看的起他们,人家得了那么重的厚礼,还记着他们这些下人,可见重情重义,都觉得面上有光,笑哄哄的说笑着送了阿沅出去。

出了门,阿沅也不坐车,沿街慢慢走,路过点心铺子买了好些时新吃食,等走到位置偏僻的刘家门前,已经汗湿了衣衫,拿着帕子轻轻擦了,见大门禁闭,院内悄无人声,不由撇了撇嘴,上前拍门。

“阿沅来了啊?”张四依旧守在门边,听到声音及时开了门,许久不见她来,面上很是惊喜,“听说姐儿要大喜了,给姐儿道声喜。”

阿沅对他印象还可以,便笑嘻嘻的道:“多谢老爹,到时候可要去吃杯水酒。”

张四摇头道:“这里哪里离得了人。。。。。。”说着往屋子里悄悄指了指,“成日没个人在跟前,我再不经心。。。。。。”

阿沅撇嘴一笑,吐了两字“活该!”一面在门道里跺了跺脚,道:“老爹替我传一声吧,听说老夫人病了,好歹主仆一场,我来看看。”

张四嗨了声,一面关门一面道:“姐儿进去吧,老夫人只怕睡着,她又不在家,姐儿自己进去吧,我去后面唤人来,给姐儿倒杯茶。”

阿沅听见如此说,面上一愣,叹了口气,看着张四佝偻身子慢慢向后院走去,自己沿着路走向刘氏的屋子,见廊下摆着几盆花,半活不活的,六月末正热的时候,门窗禁闭,一推开一股闷气夹杂着药味尿臊味扑鼻而来,熏得阿沅几乎一脚跌出去。

“我的娘唉,这不是要人命嘛!”阿沅挥着帕子,喘了几口气,才抬脚进去,屋子里倒是干净,只是家具摆设显得又旧了几分,也顾不上看别的,几步过去推开了四扇窗,外边的热风卷了进来,带走了屋内熏人的怪味。

“谁?谁来了?”里间大床上传来老妇迟钝僵直的声音,伴着悉悉索索的起身来。

阿沅口里应着,走了过去,只见屋内摆着马桶痰孟,都堆在床前,也不盖着盖子,散发出阵阵恶臭,床边摆着一张矮桌,上面累着一碟子碗筷,此时窗子打开,引来虫蝇在上盘旋,紧挨着窗,搭着一个矮床,上面的铺被未叠,目光落在床上的刘氏身上,这才几个月不见,整个人都变形了,算起来刘氏还不五十,原本展展的面上堆了皱纹,间杂白发的头也不梳,乱蓬蓬的,身上只这一件单衣,上面隐隐有痰迹口水印子,似乎不太适应屋子里的明亮,正用手掩着眼。

饶是阿沅来之前心里多大的恨,见了这场面也消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酸,也不说话,将点心盒子放下,挽起袖子,现将马桶痰孟擒出去,又将用过的碗筷扔到门外,回身从架子上扯下一块看着还干净的帕子,放入尚有半盆水的盆子里湿了,将刘氏面前的桌子擦干净,正收拾着,外边小丫头脚步咚咚响,刚探进头来,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声音喝道缩回去“去将外边的东西刷干净了,有半点味,我打烂你的手!”吓得那丫头没敢问是谁,就忙按照说的做去了。

刘氏适应了屋内的明亮,怔怔看着阿沅挽着袖子里外忙活,转眼就将屋子打扫的焕然一新,正挥着扫帚驱赶蝇虫,一面关了半边窗。

做完这一切,感觉屋子里也能住人了,阿沅才拍着手舒了口气,转身看到刘氏坐在床上,正看着自己唰唰的流眼泪,眼圈不由一红,咬了半日的牙,才说道:“如今,你可满意了?”

“阿沅,我。。。。。。我想见见她。。。。。。见她一面。。。。。。死了也瞑目了。。。。。。”刘氏捂住脸,哽咽出声。

阿沅在地下站了半日,才慢慢道:“见她做什么!我与老夫人你相处不过几个月,我阿沅又是个硬心肠的,看了你这样子都不好受,她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苦还要害她?”

刘氏听了只是哭,哭的阿沅将帕子在手里揪成一朵花,幽幽道:“想您也不知道,太后亲下了懿旨,要与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且不必提她及时救了麦灾的好手艺,如今各路各府各县,都是那些官老爷带着头争抢要她嫁到当地,我算着,说不定我们两个能一起出嫁呢,你若念着她对你的好,就饶过她吧。”

刘氏闻言哭也哭不出来了,愕然的看着阿沅,喃喃道:“太后下了懿旨?太后,不是气她。。。。。。”

阿沅嗤了一笑,说道:“老夫人,你凭着良心说,她那样的人,谁能真的生她的气?说起来也是好笑,当初夫人那一棍子,外人倒都知道是在帮着你们刘家,怎地你们自己反而不知道?还好意思生生念念的记恨着?不过,这倒怨不得老夫人和老爷你们,你们又没做过官,不知道规矩,我阿沅虽然是个小小侍婢,但也见过许多官老爷的起伏,别的不说,就说咱们先丞相王安石大人的弟弟,当年就因为在外吃了花酒,被人一本奏狎游无度,官家就将他外放了,老夫人,你问问老爷,朝中可有人奏过他没有?你问问他,有没有大人指责他未经嫡妻同意便带妾进门?我当初怎么劝你们来着?偏不听,竟然不告诉夫人一声,就带了那人上门来见!你问问老爷,有没有人指责他宠妾灭妻治家不言?老夫人,这官家的规矩可比不得你们当初在乡野之地,爱怎样就怎样,官家的夫人,都是命妇,打了她的脸,那就是打了朝廷的脸。”

阿沅叉着腰一气说道,看着刘氏面色变得难看,还未再说话,就听身后有人似笑非笑道:“吆,阿沅大姐儿,你这一口一个夫人,说的是哪家的夫人啊?我如何听不明白?”

VIP卷  第一百章 乱家事小刘哥儿驱奴

听到这话,阿沅腾地回过头,就见宋玉楼穿着玄色织缎绸子,下身一条翠蓝云缎裙,盘的高鬓,插着四五根银簪子,面上贴着花,描着长眉,施着淡粉,涂的红唇,耳边垂着金镶玉坠子,依着门,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正摇着一把娟团扇,腕子上戴着三个鎏金镯子,对着日光明晃晃的扎眼。

“阿沅大姐儿来了,云儿呢?也不给大姐儿添茶!死丫头死哪里去了,放着正经主子不伺候,就知道偷懒耍滑乱嚼舌根子,红香,去找她来,给我撕烂她的嘴!”宋玉楼站直身子,竖眉喝道。

红香立刻转身去了,只怕走得慢自己陪着挨打,阿沅听了也不恼,上上下下打量宋玉楼,说道:“夫人好配饰,这一身坐在宴席上,压过千万人呢。”

宋玉楼从鼻子里笑了声,说道:“大姐儿也称我一声夫人呐?我可真不敢当!”

阿沅哈的一声笑了,赶着说道:“这话说得好,宋娘子倒还知道自己的身份!”

宋玉楼再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这样对她说话,长指甲划在门上,咬牙道:“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也是你这小奴婢能说的?别以为你如今在宰相大人家行走,就忘了自己是个奴才!”

话没说完就被阿沅啐了一脸,叉腰道:“说我奴才?你如何不溺泡尿把你自家照照!咱们去官衙查查籍,看谁是奴才!呸,我今日晦气!我可不像那忘了恩的王八,特使了好心来瞧瞧旧主,我又没曾说什么,你做的什么贼使得什么心虚?大吆大喝奴才长奴才短的骂什么!别以为打扮的人模人样的,别人都不晓得你当初干的那事儿!走过街卖过唱男人堆里发过浪,图谋人家的汉子,赶走人家的媳妇,放着家里的病人不管,打扮的走酒楼的行首一般走街串巷,你家汉子心眼好,纵着你,怎么?如今还想把我也吃了不成?且告诉你我阿沅睁着眼好好看着呢,就等你迈错了脚儿试试!”

宋玉楼哪里见过这等尖牙利舌的,这一番话字字带血,只骂的她一口气上不来,扶着门差点跌倒,再看屋子里的刘氏傻了一般也不动,只喃喃道:“倒是我们错了?怎么是我们错了?”

宋玉楼眼圈一红,几步过去摇着刘氏道:“娘,娘,你怎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说着站起身子,红着眼睛瞪着阿沅道,“大姐儿,你怎的对我说都行,如何来气我娘?气的她怎地魔怔了?”

阿沅切了声,摇着帕子,笑嘻嘻道:“宋娘子说错了吧?我哪能气到你们?许是你身上熏得太香了?我经常听人说,病人见不得香气。”

宋玉楼被她这一句一个宋娘子气的直哆嗦,将手在炕沿上一拍道:“人说宰相门人七品官,大姐儿,你这样仗势欺人,我告到大人面前,只怕也管得你!”

阿沅吆的一声,做出一脸害怕的样子,忽地说道:“呀,对了,可不是,如今李蓉大人进了中书省,你可别告到他面前去,小婢子可是害怕,这就给你宋娘子赔个不是。”嘴上说着,身子动也未动。

宋玉楼心里有鬼,被这一句李蓉说的一跳,瞪着这丫头,暗道已经许久不与李蓉见面了,怎地这时她说这话?心里犹疑不定,而阿沅见到她骤变的神色,也忍不住一丝惊异,暗道莫非这妇人真与那李蓉有什么瓜葛?

原来那日阿沅只是看到宋玉楼与李家的两个女人在一起,却并不知晓为了什么,事后也曾去打探,但那酒楼一向做惯生意,哪能任她打听出来,阿沅因常听人说李蓉在外有图谋别人老婆的习性,暗自上了心,没成想今日一吓,这妇人果真变了脸色,正待要再敲打几句,却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张四唤了声:“老爷回来了。”

宋玉楼听见了身子一软,瘫在床边哀哭道:“我哪里敢让你赔不是,只求大姐儿你别再娘跟前提姐姐,咱们已经写了几封信过去,半点不见回信,娘日日夜夜念着,你还来挑她的心病。。。。。。”

阿沅呸了一声,看也不看迈脚进屋的刘小虎,说道:“恶心死人了!”说罢就走,被刘小虎一把揪住,铁青着脸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看我娘这样,高兴了不是?”

阿沅被他攥住手腕,疼得呲牙,抬脚踢在他的小腿上,刘小虎吃痛松了手,听阿沅呸了声骂道:“等哪一日你下了大牢,我才高兴呢!”说着咚咚跑了,气得浑身直哆嗦。

“二郎,你看娘,眼都直了!”宋玉楼抹着眼泪道,一面端过一旁的水碗,小心的喂她道:“娘,吃口水吧。”

那水已经放了不知多久,刘氏也不管送到嘴边就吃了,忽听得外边有丫鬟哭叫,吓得一个机灵,喊道:“不得了,下旨抄家的来了!”

说着直直的倒了下去,吓得宋玉楼摔了水碗,刘小虎扑过去死劲的插人中,才缓过一口气来。

“做什么?又是打骂!你是怎么管家的?”刘小虎一脸怒色,冲宋玉楼喝道,一面站起来,隔着窗户看到红香正揪着云儿在院子打,云儿也不是个手软的,在地下乱挠,二人打成一团,满心的怒气涌上,一脚踢飞了床边的矮凳,指着宋玉楼道,“你自己打扮的光鲜,怎么就不将家里整的光鲜些?”说罢站在门口喊道,“张四,去唤人牙子来,将这没用的奴才卖了去!”

登时吓得院中正打闹的两丫鬟都静了下来,怔怔看着难得发一次火的男主人,而宋玉楼盈盈哭着转头奔回后院去了。

看着女主人哭着往后院去了,红香打个哆嗦,这要是跟去,自己还不被当出气的打死?一咬牙叩头道:“婢子粗鄙,伺候不得,请老爷卖了去吧。”见她如此,那云儿早不耐烦了,头也不叩了,跳起来就往屋子里跑,说道:“天也,终于能走了,我这就收拾东西去。”

刘小虎被这场面气的身子晃了晃,半句话说不出来,看张四在门边站着,便暴喝道:“还不快去!”

张四看了刘小虎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慢慢转身出去了,那红香也站起来,东西也不去收拾,就在门边等着,刘小虎怔怔望着院子里,在这大热天里,只觉得遍体生凉。

“二郎,二郎,”刘氏在屋内轻轻喊道,刘小虎忙进来,见刘氏正坐起来,忙上前扶着她靠在被褥上。

“二郎,这些日子熬的你瘦了这么多。”刘氏喘了口气,手轻轻抚着刘小虎更显消瘦的脸,鼻头酸的厉害,用不太灵活的舌头慢慢说道,“我这些日子好多了,晚间不用你陪我,你到你房里好好睡吧。”

刘小虎心里满腹酸涩,忍着眼泪摇头,道:“娘,都是儿子不好,娘一天不好,儿子就陪着娘。”

刘氏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听刘小虎闷声道:“娘,她在家,好好伺候你了没?”便浅浅一笑,恩了一声,刘小虎再忍不住埋头在她怀中呜呜的哭起来,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刘氏掉着眼泪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道:“二郎,娘对不住你,娘不知道,你当官会这么累,咱比不是别人家,你又早早没了父亲,没有半点人脉帮衬,你还这么年轻,娘半点帮不上你的忙,还给你添乱,二郎,娘知道你心里苦,别忍着总出去吃酒,回家来,在娘身边哭一哭吧,娘不笑你,不怪你。”

刘小虎听了伸手抱着刘氏腰直哭的更厉害,耳中听刘氏闷闷道:“以后别再给大姐儿写信,娘前些日子糊涂了,难为你记得。”

大姐儿,大姐儿,娘开始称呼这个了?刘小虎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只堵的眼发黑,是的,那个人如今叫大姐儿,很快就要叫做某某曹氏了吧?不管叫什么,跟他们刘家再也无半点干系了。

“娘,我。。。。。。我不愿意。。。。。。”刘小虎埋在刘氏身前,呜咽着说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谁也听不清的话,刘氏只觉得儿子的身子猛然绷紧,轻轻拍着刘小虎的背,忽听外边张四沉声道:“老爷。”

“你待怎的?难不成你也要求去?”刘小虎不顾满面泪水,啪的打开门看着面前肃立的张四喝道。

张四似乎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只是肃然道:“老爷,官家派人来,传大人晋见。”说着指了指门外,院子内里站着一个红衣内侍,正带着有些僵直的笑意看过来,在他身后,抱着包袱的丫鬟云儿正与红香正旁若无人的说笑,唧唧嗄嗄方才打的仇人一般此时好的如同姐妹,估计那“总算离了这家了,就是卖到楼里也比这好过”云云之类的话,落到内侍耳内,才让他显得如此尴尬。

刘小虎赶到崇政殿里时,已经站了许多人,刘小虎走进来时,总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有些怪异,看得他十分不舒服,不由试探的看向邓绾,而邓绾冲他摇了摇头,传来一个说不上什么含义的眼神,刘小虎的目光就直接落到正站在最前方,带着几分风尘之色,但依旧精神奕奕的新晋六品大员李蓉身上。

刘小虎的手不由紧握了几下,听说这小子打着回乡祭祖的旗号,替太监到江宁宣旨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见油菜曹大姐二惊朝堂

  “爱卿,快来看。”坐在书案前的皇帝指着桌上一碗东西神情兴奋。

  刘小虎狐疑的走过去,只见那是一碗亮亮的油,有些不解的看向皇帝,皇帝还没说话,不知何时靠近自己的李荣朗声道:“大人,此乃云苔籽油。”

  刘小虎在袖子里的手又紧握了几下,才抬头笑道:“看上去色泽良好,想必味道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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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五十八岁的左谏议夫苏颂难掩激动地说道:“此油虽不如胡麻,但贵在多产,云苔种植也极为方便。”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刘小虎一眼,“刘大人种过,自然之道。”

  皇帝已经顾不上关注在场各位的神色,望着油菜,叹口气道:“这是使相大人亲自榨出来的,特让李大人带回来,使相大人归乡后见民间无钱买油,记得当年苏大人说云苔籽可以榨油。亲种了榨出十斤分与百姓。”

  听皇帝这样说,大家当然都俯身称赞使相大人心忧万民实乃百姓之福云云,苏颂虽然与王安石旧有不和,但看着老儿按照自己的说法榨出油,心里难掩得意,暗想这老儿到底是向我低头,这算是给我的赔罪吧,所以说出以上赞的话也出自真心。

 “这是种植云苔,以及采收,榨油所要注意的事项,曹大娘子说的时候,臣都记下来了。”李蓉说这话,从袖子里拿出奏折,不小心带出一条帕子,正好飘到低着头的刘小虎面前,他似乎没有注意,接着说道,“使相大人都是按照曹大娘子说的做得,如今江宁的乡人们都会了。”

  曹大娘子?这个名字一说出,殿中人惊讶的议论纷纷,皇帝也忍不住放下折子看向李蓉,问道:”怎么?此事又与曹大娘子有关?”

  李蓉微微一笑,说道:“正是,曹大娘子正好与使相大人比邻而居,看到使相大人的云苔,出言指导,说起这其中的因由倒要得罪刘大人了,刘大人勿怪。”说着看向刘小虎,刘小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正呆呆望着自己脚下那一块绣着一朵歪歪扭扭莲花的锦帕,李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哎呀一声,忙伸手捡起来放入袖中,刘小虎骤然不见了锦帕,一怔抬头,见放如李荣的袖内,那脸色瞬时铁青,跨上前一步,道:“你怎的有…”话说一半,察觉身处何地,硬硬闭住嘴,直直瞪着李蓉。

  李蓉没注意他的逼近,只是在众人前掉落此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咳了一声,而苏颂已经催着问道:“说,说,别只顾着那小儿女私情之物!”引得众人包括皇帝在内都笑起来,但微微露出羞意的李蓉以及面色惨白的刘小虎除外。

  “是这样,去年淤田栽种云苔,想必游田司的众人都还记得。”李蓉咳了一声,引回大家的注意,才慢慢说道,“当时刘大人外出不在,曹大娘子一力主张种植云苔,还引得众人指责纷纷。”说着看向站在列位之后的游田司几位。

  “吾等浅薄。”那几人点头道,事实本来如此,他们可不是故意给刘小虎难看的。

  皇帝哦了声,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刘小虎,见他似乎神不守舍,只盯着李蓉看,听李荣接着说道:“大娘子当时在京城买不到云苔苗,便托一商户在南边采买,为感谢他,许诺将云苔丰收榨油之后全部卖给他,结果,”说到这里,看了刘小虎一眼,有些无奈的摊摊手,冲刘小虎一拜道,“那商户是江宁府人,大娘子正好到了那里,想起这件事,觉得怪对不起人家的,便留在那里要为其种植云苔这才偶遇使相大人,大人勿怪,恕下官出言冒犯。”

  殿中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那目光几乎要烤化孤立在一旁的刘小虎,刘小虎挺直着脊背,对四周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的目光只能停留在李蓉的袖口,隐隐可见锦帕一角,心中反复问着一个问题,当初她连夜绣了这个帕子,问我要什么花,我只说咱们同种过莲藕,莲藕开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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