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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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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清风看着瑛瑛,满眼是痴迷,却什么也没说。
如此这般,一连数日。
“那个黄清风,是不是喜欢你啊?”我问瑛瑛。
“或许吧。”瑛瑛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你呢?”
瑛瑛耸肩:“什么也没有。”
我叹息道:“你还是不能忘记他?”
“你呢?”瑛瑛反问。
“我也不能。”我苦笑。
对话就这样结束。
×××××××××××××
日子过得很快。
歌剧赚来的钱,令教坊的修缮扩建工作十分顺利,很快便完工了。我重谢了柴融和叶飞,还有惠宁郡主。
当教坊建好以后,我们需要向管辖隋阳的节度使府提出重新开业的申请。
本来这些需要去节度使府做的事情,梁笙南都会陪我去的,但这次不巧正赶上他离开隋阳办事去了;仲玉那边又接到密旨催促修缮后的教坊重新开业,因为据说皇上不日会来隋阳巡察民情。
所谓巡察民情,自然也包括隋阳人喜闻乐见的新歌剧。
既然慕惜要来,我等自然不敢怠慢,所以纵然不愿意单独去找李不凡,我也不得不只身前往节度使府办理相关事宜。
话说这日我带着相关资料,不情愿地被管家带领着走进书房等待李不凡。
走进这间屋子,我的心嗵嗵跳动。
不知道待会儿李不凡又会如何为难我。
我心烦意乱,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
不经意间,我发现窗外飞过一个人影。
青天白日,怎么会有人飞来飞去?
我好奇地跑出了书房,在院子里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莫非是我看错了?
就在我转过身去的一刹那,那个人影又晃身而过。
不,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有人。
我重新走出书房,在院子里张望,谁知后脖颈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失去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暗的所在。
“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未知的恐惧化成不安,向我袭击而来。
就在我想要再次发问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有声音。
“说谁是你的主子”
这个声音恶狠狠的,但不难听出它的主人正是李不凡。
“我说了,我没有主子,没有人指使我做任何事。”
答话的人是男子,声音十分虚弱,我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还不招,你的骨头可真够硬的”
之后,传来一阵阵惨叫。
这声音令我不寒而栗。
幽暗的空间中有一个小孔透露出微光,我赶忙凑上去,看到破旧的苦牢之中,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人扒光上衣,被绑在柱子上,边上站着气势汹汹的审讯者——李不凡。
他竟然动用私刑?
我的心猛然沉下。
可仔细一想,现在他就是隋阳的土皇帝,反正在明在暗都是他用刑,还谈得上什么公刑私刑呢?
“如果不是你通风报信,怎么会抓不住他?快说你到底是谁的人?那只狐狸,还是皇上?”李不凡十分疯狂。
狐狸?
听到这两个字,我顿时敏感起来。
我使劲扒着那个小孔看,想看出被折磨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却因为距离太远,无法看清。
“哈哈哈……我杨若松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如何能通风报信?李不凡,你是不是昏头了”
杨、若、松?
是他?
我大惊
他没死?
如果他没有死,那如意……
不,他应该知道如意的下落。
找到了杨若松,或许就能问出如意的下落,更何况瑛瑛心心念念都只想着他——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可是看情形,李不凡将杨若松锁在一个十分隐蔽的牢中,还派了很多人看守,我一个弱质女流,如何救他?
“李不凡,你这个卑鄙小人”杨若松吐了一口唾沫,“你和你父亲一样,从来不会正大光明地和人比试,只会玩弄一些不光彩的手段”
“不光彩?”不凡冷笑道,“自古成者王侯败者为寇,你们既然玩了这个游戏,就应该清楚游戏的规则。玩输了再来抱怨,可不是你们这种以英雄自居的人所为。”
不凡所表现出的冷淡,与他在如意出事之后在我面前极力表现的身不由己与无奈完全不同。
那种骨子里的冷血,与安东郡王如出一辙。
他一直想让我相信,他对我和如意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于身份,受于父命,无可奈何。
然而眼下,他没有一点心慈手软,如此虐待一个俘虏……
我会想起当初那个俊美的少年乐师,心中充满痛惜,而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杨若松,我恨死了眼前这个冷面魔王。
为什么不凡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这个魔王一直住在他心里,还是情势所逼,他也是为了生存……
可是如果仅仅为了生存,何必如此折磨杨若松?
他可以关着他,但不需要折磨他。
他可以夺取如意的隋阳,但不需要将隋阳管制得如此萧条,对任何商业行为都课以重税——因为我们是官办教坊,课税还稍微轻些。
也许,李不凡只是一个充满野心的政治机器。
“哈哈哈哈……”杨若松用沙哑的声音狂笑道,“成者王侯败者为寇,就凭你也有资格说这句话?艰险小人,呸”
不凡被杨若松激怒了,抄起身边的鞭子就向杨若松抽过去。
啪、啪……
一下、又一下。
如果瑛瑛知道杨若松受到这样的虐待,一定会十分心疼吧?
我越想越难过,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如意的好兄弟、瑛瑛的心上人受苦,自己却无法救他,这令我十分懊恼。
“他好像昏过去了。”
“哗”一桶水泼上去。
这样下去,杨若松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
怎么救他?
我越发焦灼起来……
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命关天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命关天
就在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间我眼前的光亮全部消失了,整个空间一片漆黑,那个可以看到杨若松的小孔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听到墙那边传来慌乱的声音。各种脚步声混杂着,其中还有不凡不满的声音。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自己身边一声钝重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身边,心中一阵紧张,却不敢出声。
紧接着,我所待着的这个平面发生了移动,车轱辘飞快地转动着,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清晰地传到我身上。
近处传来马儿嘶鸣。
我开始确定自己坐在一辆马车上。
渐渐地,马车跑出了黑暗,有光线透过车窗上的布帘照射进来。这是我才看清,躺在自己身边的正是伤痕累累的杨若松
“杨大哥?杨大哥?”我唤道。
他不做声。
我战战兢兢地将右手食指伸到他鼻子前,仅有微弱的呼吸。
我需要快些将他带回郡主府照料,否则恐怕他性命难保
这个念头一清晰,我就向马车外张望。前面坐着一个模糊的黑影,似乎在驾驶着马车。
“喂、喂,”我冲他喊道,“去荣珍郡主府,不要拖”
他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而马车依旧在他的驾驶之下驰骋。
突然间,马车停了下来,这个黑影一跃而起。
等我追到外面的时候,只见自己和马车处于一片青翠树林之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一块手帕落在马车驾驶座上,我捡起来,只见这方用京织如意法的帕子上写着:顺路直行,一刻钟便可抵达。
我顾不上探究那织法、那字体,急急忙忙坐到驾驶座上,拉起了驾驶马车的缰绳,一路飞奔回荣珍郡主府。
×××××××××
当我回到府中,发现只有蔡妈在照顾幸娘。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赶忙招呼蔡妈安顿好幸娘,过来帮忙。蔡妈看到伤痕累累的杨若松,大吃一惊。
“玉娘,这是什么人?”她惊骇地问。
“他就是杨若松啊”把杨若松放在床上以后,我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什么?他是——”蔡妈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疲惫地点点头,喘了几口气,忙说道:“现在救人要紧,我一会儿再跟您解释,咱们现在得赶紧找一个大夫,要不我这趟辛苦可就白费了。”
“哎,我这就去”蔡妈说着就要出去。
“别忘了找个可靠的”我喊道。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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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蔡妈请来了一个比较老实的大夫,而我已经将杨若松所睡床的床幔放了下来,以免他的脸被看到。
大夫来了,我们只说自家亲人被歹徒绑架索钱,囚禁多日受尽折磨,他也并没多问。帮杨若松诊了脉,说病人现在身体虚弱,但无性命之忧,开好方子,命我们照方抓药,按时煎给病人吃,同时要给他吃些和软好消化的食物,令他好好静养。
我和蔡妈一一应允,蔡妈拿着方子带着大夫去拿诊费并抓药,我在杨若松的床前呆呆地坐着,心中尽是胡思乱想。
他究竟是怎么被李不凡抓去的?
是从我和如意婚礼那天就被俘虏,还是后来才被抓走的?
不凡如此折磨他,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
如果如意已经死了,不凡看不惯杨若松,大可一杀了之,犯不着这么办,除非——
如意没死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如意没死,而李不凡想要知道他的什么秘密,这样就必须审问杨若松,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而将我带到马车上令我目睹李不凡所作所为、将杨若松救出来的神秘人,也极有可能是如意。
如意、如意,难道你真的没有死……
我看着昏迷中的杨若松,真诚祈祷他快些康复,好让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
傍晚时分,瑛瑛结束了一天紧张的练功,回到家中。
我听到瑛瑛回来了,赶忙迎出去。
“等你好久了。”我低声说。
“什么事?”瑛瑛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该算好事还是坏事,但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太坏。”我答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瑛瑛越发糊涂。
“嘘,低调”我提醒着,拉住她来到后院安置杨若松的房间。
在门口,我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玉娘?”
“瑛瑛,你要答应我,”我深呼吸,“待会儿进去后,不论看到什么情景,都要镇定、要冷静。”
“怎么了?玉娘,里面到底有什么?”瑛瑛有些警觉。
“别怕,没什么,我只是……”我说不下去了,踟蹰片刻,还是带着她推门走了进去。
来到杨若松的床前,我将床幔掀起,伤痕累累、昏迷中的杨若松赫然出现在我和瑛瑛面前。
瑛瑛猛然间倒抽一口气。
“他是、他是——”
我沉痛地点点头:“不错,他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杨若松。”
“若松……”瑛瑛犹疑着向前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杨若松的呼吸——当她的手指探到杨若松微弱的呼吸之时,整个人仿如触电般一震,随之瘫软下来,趴在杨若松床边,紧紧握住他布满伤疤的手低声剧烈地呜咽起来。
我在后面看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苦命鸳鸯,百感交集。
此景此情,喜怒哀乐俱备。
喜的是分别的恋人终于重逢。
怒的是好好一个人,竟被折磨成如此模样
哀的不论如何,他们总算还能重逢,而我和如意却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那一天。
乐的是今天施以援手的那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如意,因为眼前的一切只有他没死,才可能发生
……
瑛瑛在里面待了很久,才缓缓走出来。
“你在哪里看到他的?”她问,“是谁把他害成这样?”
瑛瑛悲愤交加。
“是在节度使府的密室中,害他的人——正是李不凡。”我答道。
“李不凡……”瑛瑛憎恨地咬住下嘴唇。
我将自己的经历尽量简短地讲给瑛瑛听,就连神秘人也和盘托出。
“这么说,他被李不凡关了很久?”瑛瑛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多久,这些都是谜,只有等他醒来才能解开。”
瑛瑛眼中噙着泪水,憎恨与委屈交织其中。
我能感觉到瑛瑛心中对李不凡强烈的恨意,忙劝道:“瑛瑛,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千万不要找李不凡去报仇你听我说,节度使府守备森严,我这次能将杨大哥救出来,已经是奇迹了。如果没有神秘人帮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一个弱女子,去找李不凡报仇,胜算极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杨大哥醒来以后怎么办呢?你们分别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好好相聚一下。下午大夫来看他,说并无性命之虞,只要好好休养数日,按时服药,还是能够醒来的。你们应该好好在一起,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愤怒冲昏了头脑,跑去做傻事而耽误了自己的幸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不凡这个仇我们早晚要报,但不是现在,更不是简简单单杀死他就完了。他如此折磨杨大哥,如果仅仅是一杯毒药或者一刀毙命,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你听我的,千万好好呆在府中,照顾杨大哥。待他醒来之后,我们搞清楚来龙去脉,再思考如何报仇。”
瑛瑛噙着眼泪听我说话,却没有回答。
“瑛瑛,你一定要答应我”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瑛瑛看着我,半晌终于流出眼泪,痛哭起来:“玉娘、玉娘……”
她抱住我,伤心地嚎啕大哭。
我不知是为他们伤心,还是因为思念如意,自己也跟着伤心,不住地痛哭起来。
当晚哭过之后,我因为担心,故此看着瑛瑛入睡。
谁知第二天我尚在睡梦中,便被蔡妈叫醒。
“玉娘、玉娘,快醒醒”蔡妈叫道。
“怎么了?”我睡眼惺忪地问。
“不好啦不好啦”蔡妈说道,“瑛瑛不见了”
“什么?”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瑛瑛不见了?”
“是啊”蔡妈焦急地说,“今天大清早,我推开她的房门,只见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还留下了一封信,你看”
蔡妈说着,将信拿给我。
我忙拆开信,只见里面写着:
玉娘,见字如面。你所言虽极是,却难消我心头愤恨。
如今我已经去找那人去讨还血债,不论成功与否,都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替我照顾若松。
瑛瑛草字。
讨还血债?
不论成功与否?
瑛瑛娟秀的字迹令我胆战心惊。
“蔡妈,快,我要去节度使府”我忙起身穿衣。
蔡妈忙去准备我的衣服,还没等她准备好,只见渲桃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洛姑娘、洛姑娘,不好了”
“又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
“节度使府派人来请姑娘去”渲桃回答。
糟了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我千叮咛万嘱咐都没有用,该来的总要来,可惜我竟然晚了一步这一下李不凡占尽先机,我单枪匹马去,恐怕没有什么好处。
怎么办?
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二十章 千钧一发
第一百二十章 千钧一发
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各种想法在我脑中交替出现,又相继消灭,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事情已经不能再耽搁了。
不论如何,先到节度使府救出瑛瑛要紧
我穿好衣服,略略打扮一下,便鱼蔡妈告别。崔勇和柴融听说我要去节度使府救人,都要陪我同去。特别是柴融,听说瑛瑛落难,格外担心。
“崔将军、柴大哥,你们听我说,我此番前去节度使府救人,情况不容乐观。到时候会出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如果我一个人去,李不凡兴许还能看在往日情份上对我网开一面;若是有外人同去,万一将他激怒,形势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再者说,也因为情势不利,我们更应该在节度使府外另有准备,万一有什么不测,你们要进节度使府救我出来。所以我不赞同你们陪我一同前去。”
柴融心急如焚,虽然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想和我一同前去,希望凭借他从前和李不凡的交情能够救出瑛瑛。
崔勇听了我的话,觉得有理,点点头表示赞同,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要是你有什么危险,怎么通知我们救你呢?”
“这……”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柴融将三个小小的硬纸壳筒子放到我手中,说道:“这是报信烟花,你收好。万一有什么事情就用力拉下面的线。我和崔大哥会与你同时出发走另外一条路埋伏在节度使府外,只要看到你的烟花,会立刻赶去救你。”
他的想法十分周全,我有些感动。
柴融是个太好的人,他喜欢瑛瑛,一心一意只为她着想。她不爱他,他虽难过,可因无法收回自己的爱,仍然继续付出着。他为她放弃自己浪迹天涯的潇洒漂泊,甘愿住在我的郡主府中做一个可有可无的闲人;他对每一个瑛瑛喜欢和对瑛瑛好的人好,却并不要求瑛瑛对他有所回报。
相比之下,瑛瑛对他似乎有些无情。可是我和菜妈都明白,瑛瑛的做法对柴融反而比较好——她无法强迫自己爱上柴融,也无法强迫自己退一步,一边爱着别人一边和他在一起,所以从一开始瑛瑛就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任何回应,她希望他早些死心,这样对他对自己都是一种解脱。
我不知道柴融是否明白瑛瑛的苦心,因为他们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太理解对方的苦心,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任何事,其结果反而往往适得其反……
我感激地看着柴融,说道:“我记住了,你和崔将军一定要小心”
他们看着我,说道:“你也是。”
我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自己的府门。
×××××××××××××××
节度使府中。
今天这里看上去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心中却很紧张,正如敲鼓一般。
下人带我来到书房,便知趣地退下。
李不凡正背着手站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我看着他的背影。
才多久没见他,我看着他微驼的背,突然觉得他苍老了很多。
这种苍老的感觉不是从皮肤的松弛或者褶皱还有肤色的暗沉所反映出来,而是从他神情的不耐烦和姿态的僵硬度所反映出来。
先前那个风流潇洒的少年琴师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三镇节度使。
我不知道不凡这样斗来斗去是否感到疲惫,欲望可以是一个人前进的动力,同样也可以是将一个人毁灭的压力。
“不凡。”我叫他。
“玉娘,你来了?”
他没有回头,好听的声音有些哑,如同精致的瓷器蒙了尘,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
“你叫我,我就来了。”我答道。
他哼了一声,不知是嘲笑我还是自嘲:“你几时变得这样听话,我叫你就来了呢?”
“我不听话吗?”我反问。
“听话吗?”他也问,“你何尝听过我的话呢?”
我哑然。
他的话中充满怨气,而我待他,虽然不敢说多么亏欠,但相比起他对我,还是有所不及。若他没有害过如意,我欠他的就很多。
一个如意隔在我们之间,将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我一向很听你的话,”我说道,“你教我如何跳舞我便如何跳舞,教我如何唱歌我便如何唱歌,就连我最做不来的演奏乐器,我也听你的话学了一点。要是说我不听你的话,我也有些冤枉。”
“你可真会喊冤,”他苦笑着回过头,面向我踱步而来,“玉娘,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以为你和许多教坊中略有姿色的女子一样,或虚荣势利,或冷漠清高,与人相处的时候常常计算着要怎么从别人那里得到些好处。可后来你用自己的行动让我发现你倔强、真实,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你很笨,天分很差,但却肯刻苦弥补自己的不足。你不算天生丽质,可你有一种真实、坦诚、善良的个性,令你十分有魅力,所以我、卢仲玉、皇上还有那只狐狸,才会对你如此着迷。”
李不凡的夸赞令我汗颜。从小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子,一旦有人夸我便不自在,这点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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