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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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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早出门办事了。他吩咐在下守在门口,等洛姑娘醒来后护送您回左教坊。”他回答。
“什么?”我有些惊讶,“你一直守在门口?!”
“是。陈大人走后,属下一直守在门口。”
搞什么,这只狐狸!
“他走的很早是吧?”我试探道。
“是。”
“现在很晚了,是吧?”
“现在午时一刻。”
天,我竟然一直睡到中午!
“你没吃午饭吧?”我问道。
“是的。”
他一直都是这样用程式化的端正态度来回答,跪姿标准,站立时笔挺如松,是标准的军人做派。
知道他也没吃饭,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以带他吃饭为理由侦察一下狐狸的厨房里还有没有昨天晚上剩下的菜,要是有剩下的蟹饺那就太完美啦!
“那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饱了再回左教坊。”
“是。”
“你叫什么?”
“杨若松。”
呵,人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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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阳城东大街,云来饭庄。
杨若松告诉我,昨晚宴会的剩菜剩饭全按照狐狸吩咐倒掉了,所以我悻悻然地决定随便找一处地方吃饭。
此时,我已经吃饱了,正在对着吃第六碗面的杨若松目瞪口呆。
“你确定你只是没吃午饭吗?”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艰难地问。
“洛姑娘真聪明,”他憨笑着说,“在下早饭也未曾用过。”
唉,真可怜。
“陈大人对你很刻薄哦?”我啧啧地感叹道。
“不是!”他放下端在手中的面条碗,连忙否认,“大人对我们很好的。他当节度使,比那个陈俊好多了!”
“你还给他说好话,”我不以为然地说,“看他连早饭都不给你吃。”
“那是因为大人忙着给白大人送行。我们当兵的,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他义正严词地回答。
“给白大人送行?他要走?”我惊呼。
“白大人今晚就要启程回京成了。”杨若松回答。
这么快?!教坊比赛才刚刚完毕,难道他不要等到御前表演的节目定下来之后再回去吗?
这似乎不符合他们之前的说法啊!
我对白大人突然将行程提前到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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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在杨若松的护送下回到了左教坊。谁知我还没踏进大门,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一团,屡屡传来砸碎东西的声音。
“罗艺琳,枉我跟你结拜一场!今天我们就一刀两断!”一个尖细的女声传来。
我听见这动静,赶忙跑进去一探究竟。
谁知我跑进院子里,一个大花瓶不偏不倚向我砸了过来……
那只花瓶来得突然,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幸好杨若松身手敏捷,及时飞身出现将花瓶打到一旁。
我看看花瓶飞过来的方向,正是罗艺琳的住处,不由得皱皱眉头。
“杨大哥,你回去吧,我已经回到左教坊,你也完成任务了。”其实我是不想左教坊里闹事被外人知道。
还没等他回答,又一个什么东西飞了出来,幸亏他及时帮我挡住。
“我看这个情况,我还是陪洛姑娘上去比较好。”他诚恳地说。
我叹了口气,默许他跟着我上了楼。
还没进屋,我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女子的咒骂声。
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嚣张,竟敢在左教坊中撒泼耍赖!
待我推门而入,只见一个通身葱绿衣裙的娇小美女正在冲罗艺琳发飙。而白大人在一边怎么劝都劝不住,蔡妈扶着一言不发、眼圈通红的罗艺琳站在一旁,煞是可怜。
“白继先!你不说是去泸州办事情吗?怎么会跑到隋阳来?!你要是问心无愧,又何需骗我?你说!”这绿衣女子原本也是美人坯子,只是正在气头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美态。
“我今次来隋阳的的确确是奉了皇上旨意,都是怕你误会,才会说是去泸州。”白继先的解释连我听来都那么无力,别提这个绿衣女子啦。
“哼!”绿衣女子从鼻孔中不屑地哼了一声,“误会?我看是你心里有鬼!你和罗艺琳,你们两个背着我——”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蔡妈将罗艺琳挡在身后,扬起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你打我?!”绿衣女子捂着脸,气愤地说,“连你这个柴房的粗使佣人都敢打我?罗艺琳,你管教的好!看看在你的手下,左教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我就打了!秀蓉,你曾经也是左教坊的人,何必如此为难前头人?”蔡妈正色说道。
我从没见过蔡妈这么严肃,十分惊诧。
“你也知道,曾经是,现在、不是!”这个秀蓉对蔡妈一点也不客气,“现在我丈夫是礼部尚书,和左教坊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也不过是个未脱乐籍的如夫人,神气什么!要不是白夫人亡故,根本轮不到你来这里大吵大闹!”蔡妈不屑地说。
(如夫人即妾室。根据良贱不婚的规定,良民阶层是不能娶贱民阶层的女子做为正妻,乐籍属于贱民,故此乐籍中的女子只能做妾室。)
“就算我是如夫人,好歹也有名分,比这个没名没分勾引我丈夫的狐狸精强多了!什么结拜姐妹,呸!”秀蓉十分不屑。
“教坊中与自己结拜姐妹的丈夫相好的多得是,人人都习以为常,还经常有结拜姐妹共事一夫的,”蔡妈说道,“倒是我们前头人根本不屑做这种事,反而被你泼一身脏水!”
我听他们吵得很凶,一时间也插不上话。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我得出如下结论:罗艺琳与白大人之间有情、白大人妻子亡故、白大人小妾秀蓉出自教坊,与罗艺琳是结拜姐妹,并且极其忌讳白大人与罗艺琳之间的关系。
哇,好复杂。我晃晃脑袋,古人的感情世界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这个秀蓉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指责罗艺琳做了小三,其实她自己也是个小三啊!五十步笑百步,真无聊!
不过我倒明白了白大人决定提前离去的原因:家有悍妇啊!
正在我瞎琢磨的当儿,这个秀蓉急怒攻心,又发飙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也敢教训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说着,向蔡妈扑将过去。
我一见她要对蔡妈不利,赶忙冲上去挡在蔡妈身前。就在我以为她的手就要打下来的时候,却有一个人拦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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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记载,唐代教坊中女艺人兴趣相投者,会结拜为香火兄弟(这个人数往往是很多,七八人这样)。香火兄弟中若有人出嫁,其他的香火兄弟会把这个香火兄弟的丈夫成为新妇,有些香火兄弟就与这个新妇相好,一般此男子的妻子不会阻拦或忌讳。
本文为了方便理解免去了香火兄弟和新妇这样的叫法。
上部:当年初识 第十九章 教坊旧事
“你闹够了没有?!”白大人架住秀蓉打下来的手,吼道。
“你竟然护着这老家伙?!”秀蓉不敢置信。
“闭嘴!”白大人竟然发了很大的脾气。
“不许你欺负蔡妈!像你这么不尊重老人,我是男人我也不敢要你!”我瞪着眼睛冲秀蓉嚷道。
“闭嘴,玉娘!这里没你的事!”罗艺琳呵斥道。
“你是哪里跑出来——”秀蓉说着,看到了我身上的衣服,她的表情颇为嘲讽。
“噢,”秀蓉看着我,饶有兴味地说,“穿着我的衣服,还敢冲我大呼小叫!”
她说着过来揪着我的衣领说道:“没有人告诉你这是二十年前的优甲连秀蓉的衣服吗?你有本事,就给我把这身衣服脱下来!”
杨若松见连秀蓉过来揪我的衣领,一个箭步冲过来捏开她的手,说道:“不许对洛姑娘无礼!”
我示意杨若松退下,扬起脸不屑地对秀蓉说:“嘁!原来是你的衣服!早知道,我连碰都不会碰!你要我还给你,可以,让这屋里的男人都出去,我立马脱给你!”
“你——”秀蓉被我有些赖皮的回答将了一军。
我有些小得意:要对付泼皮,就一定要比泼皮更泼、更无赖!
“玉娘!休得口出狂言!这里没你的事,快出去!”罗艺琳呵斥道。
唉,她的脾气要是有半分用来对这个秀蓉,还用得到我在这里耍无赖吗?!
“我不走!她欺负蔡妈,就有我的事,我不走!”我倔强地回答。
蔡妈听了我的话,感动地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好玉娘,蔡妈没有看错人。”
我看到白大人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
“你们别在这里认亲了!”秀蓉怒气冲冲地说,“罗艺琳我告诉你,你把左教坊当自己的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二郎更不是。当初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与他一刀两断,不会再痴缠,如今你违背自己的话,藕断丝连,我看不起你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我和白大人之间有的都是公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至于他怎么对你交待,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罗艺琳冷冷地说。
“好!白继先,你跟我回去,好好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秀蓉拉着白大人就要走。
可是白大人却不动。
“走啊!”秀蓉喝到。
白大人仍旧不动。
“你——”秀蓉又要发飙,突然蔡妈又一个耳光打过来,众人目瞪口呆。
“你还敢打我?!”
秀蓉恼羞成怒,向白大人扑过去嚷道:“白继先,你要不要面子?你一个朝廷命官的女人被一个下人连扇两个耳光,这事传出去你的脸往哪里搁?!”
白大人冷冷地站着,却是不动。
“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收拾了这个老东西,咱们没完。你那些秘密,我全部都知道。随随便便讲一个出去,保管你人头落地!”秀蓉威逼。
这时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秀蓉敢这么闹,是手里攥着白大人不可告人的事。那是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事,看起来一定很重要。因为原本一动不动的白大人,竟然在秀蓉的威逼下向蔡妈走了过来。
此时,秀蓉期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而罗艺琳喊着“不要”,一个劲儿地向白大人摇头。
我预感不妙,昂首挺胸地挡在蔡妈面前。杨若松怕我有什么闪失,也站在我旁边……
这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白大人越走越近,我心里有点嘀咕。
看不出平日温文尔雅的白大人也会有这么一天,家有悍妇真是人生大不幸。
谁知蔡妈竟然拨开我和杨若松,自己面对白大人。我怎么往后拉她她也不肯站在我身后。
她不屈地看着白大人,那表情让我想起了英勇就义这个词语。
白大人走到蔡妈面前,抬起手。
我下意识地冲上去。
“啪”的一声,那巴掌落下来,却没有打在蔡妈的脸上。
秀蓉、我、杨若松都傻了眼:白大人竟然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接着,白大人一下、一下,不停地打着自己。
蔡妈无语地望着他,眼中闪烁着泪花。
白大人打着打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蔡妈失声痛哭。罗艺琳跑过去劝,却自己也跟着大哭。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秀蓉,还有我和杨若松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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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中。
白大人失态之后,秀蓉没了精神,不再发飙。我见自己没有危险,就赶忙打发杨若松回去了。现在罗艺琳拉着我走出了那个房间,在柴房里坐着。
她起先一直沉默不语,而我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默不作声。
过了好久,罗艺琳才缓缓将事情的原委讲给我听。
三十五年前,蔡妈只是左教坊的一个小丫鬟,一个书生与蔡妈相好。那书生去京城赶考,蔡妈盼着心上人高中之后能与自己双宿双栖。谁知书生高中后为了前途,抛弃蔡妈,娶了高门大户的小姐。
心痛的蔡妈伤心很久,终于想要振作起来,忘却这段感情,谁知却发现了自己已经怀孕。
于是蔡妈把对负心汉的憎恨都发泄到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蹦蹦跳跳、狂干重活儿累活……谁知无论她怎么弄,这个孩子都顽强地活着。
蔡妈是个善良的人,心软了。于是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养在教坊里,小名二郎。在人前,她只说二郎是自己捡来的小学徒,没有公开母子关系。
二郎十岁的时候,罗艺琳和连秀蓉作为学徒进入了教坊。
虽然罗艺琳身材高挑,连秀蓉身材娇俏,但是她们还有很多共同点:一样的容貌美丽、能歌善舞,并且一样都倾心于二郎。
然而二郎喜欢的是性格温柔内敛的罗艺琳,不是活泼的秀蓉。
据说那时候的秀蓉并没有争过什么。她和罗艺琳是结拜姐妹,也知道二郎不喜欢自己。她一度将自己的心事埋藏起来。
五年后,教坊大赛中,罗艺琳与连秀蓉双双拿下优甲,为左教坊争得无上荣光。罗艺琳很开心,但是连秀蓉却不开心。
再好,也不过是贱民一个。秀蓉心比天高。
这时,二郎的生父却找到了蔡妈。
原来他跟随当时的礼部大人一起观看教坊大赛,却发现了容貌酷似自己的乐师二郎。他质问蔡妈二郎是否是自己的骨肉。
蔡妈本来决口否认,但在得知他与夫人成亲后一直没有孩子时,却开始动摇,于是她让二郎自己选择。
上部:当年初识 第二十章 在岁月流转中迷失的爱与红颜
二郎做出选择的那天,是罗艺琳毕生难忘的一天。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个刚刚拿到优甲的教坊新人,心中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和心上人共度此生,再生一两个可爱的孩子,也教会他们各种歌舞技艺,将孩子们培养成新的教坊艺人。
一个如此简单的愿望,在二郎亲口说出他要和生父离开隋阳去京城的那一刻,永远地破碎了。
艺琳,我走了,从此以后我就不再是身在乐籍的贱民。我可以参加科举,施展自己的才华,而不是仅仅在教坊中做一个卑贱的乐师。
二郎走的时候,远远比罗艺琳想像中要决绝得多。
似乎左教坊带给他的只有耻辱和痛苦,没有其他值得留恋的回忆。
我会给你写信的。二郎临走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这么说。
他到京城的第一年,给罗艺琳写了很多信。他给她讲京城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京城的屋子有多大、街道有多么宽阔。
第二年,信渐渐少了。
第三年,只有一封信,说已经改名白继先,要参加科举。
这是二郎的最后一封信。
从此之后,罗艺琳再也没有收到过二郎寄来的信,取而代之的,是礼部尚书家中多了一个叫做白继先的探花女婿。
听说这个叫做白继先的官场新贵为人低调沉默,但是对妻子和岳丈极为恭敬服从。
那时候的连秀蓉,周旋在几个公子哥之间,一心想要出嫁,离开教坊。
而罗艺琳,从来不理会那些狂蜂浪蝶的追逐,一心只追求歌唱与舞蹈的艺术,力求做到最好。
秀蓉不屑罗艺琳对艺术的执着。
她说,舞跳得再好又怎样,还不是贱民一个。连大户人家的丫鬟都看不起我们。
罗艺琳一边下腰、压腿,一边说,你管人家看不看得起我们呢?我们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了。
你知道二郎为什么走吗?秀蓉逼问,就是因为他看不起你、看不起我,也看不起自己,他看不起整个教坊!
二郎不是这样的人,罗艺琳否认,他不是看不起教坊,只不过有自己的苦衷罢了。
然而二郎辜负了罗艺琳的期望。
在他作为礼部官员陪同礼部尚书来隋阳视察左教坊的时候,尚书大人看上了美丽的罗艺琳,想命她伺候。
这个要求提出的时候,罗艺琳惊恐地看着她心目中的二郎,她希望他能帮自己多过这次劫难。
你知道我从来不卖身的,你去和他解释:这里是左教坊,不是烟花地;我是艺人,不是风尘女!
没用的,艺琳,尚书大人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不是二郎的白继先冷冷地甩出一句这样的话,丢下万念俱灰、手足无措的罗艺琳。
她终于知道白继先不是二郎,而自己所爱的人,是真真切切死了,连灰都没有剩下。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天的白继先,独自喝了很多闷酒。
在给艺琳的信中,他总是说一切都好。但是他没说养母那鄙夷的目光和态度,还有家里的下人都敢欺负自己。他在亲生父亲眼中,只是一个可以考科举来维持家族荣耀的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没说过,在父亲威逼之下的联姻,他一点都不快乐,岳父和妻子都看不起他……
他还没有说过,他有多么思念她和左教坊的一切。
如今,他思念的艺琳还是那样温柔美丽,可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耻的卑鄙小人。
他恨。越恨就越喝,到最后渐渐迷糊。
只见眼前闪现出一个靓丽的身影,莺声燕语,巧笑倩兮,说她有办法应付尚书大人。
而同时,正在准备自尽白绫的罗艺琳的房门却被一个狐媚少年推开了。
我有办法救你,既可以使你不用死,又利于你心上人的仕途。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叫陈如意,少年回答,救你只因为看不惯这个所谓尚书胡作非为。
什么方法?罗艺琳不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不用管这么多,陈如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是想活命又想保持清白,就按我说的做。
罗艺琳犹豫了一下。
这个少年固然不大可信,但失去清白她宁愿死,而从本心来讲,她还不甘心死。况且既然对二郎有好处……
那么何不冒险一试?
于是罗艺琳按照少年说的,准备精心装扮后赴礼部尚书的约会。
就在她悉心打扮的时候,醉醺醺的白继先被秀蓉架着闯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秀蓉纳罕地问。
去会礼部尚书。罗艺琳一边假装不在意地继续打扮,一边通过镜子看着身后醉醺醺的白继先,心中疼痛得空洞洞的。
不用了,秀蓉说,待会儿你只消把那个老家伙灌醉,吹熄了灯,其余的事自有我替你去做。
罗艺琳惊讶地回头。
我唯一的条件,秀蓉看着架在肩头的白继先说,事成之后你要把他让给我。
罗艺琳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白继先,说道,你若喜欢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尽管拿去好了,不值得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难道你真的打算为了去陪那个恶心的礼部尚书?秀蓉问道。
我自有我的解决方式,你不用操心。至于这个叫做白继先的男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所爱着的二郎,已经死了。
罗艺琳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出门去了,留下呆呆的秀蓉。
在教坊中一处僻静厢房中,罗艺琳刚刚表演完舞蹈。
礼部尚书赞叹不已。
罗艺琳坐了过来,大人的手假装无意识地打上罗艺琳的手,再过去,是大腿。
罗艺琳只觉得心里发毛,恶心得身上起了一层粟粒。
可还得硬撑。
她按照先前的约定,轻轻击掌,命人上酒。
陈如意装扮成侍童,应声而出,端出一壶美酒。
大人可得多喝几杯。罗艺琳亲自斟满美酒,送杯到大人唇边。
大约是美人敬酒,又希望借酒壮色胆,那天罗艺琳的敬酒很顺利。礼部尚书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五杯下肚,他已经有些晕了。
大人,尝尝这盘最新鲜的猪肝。罗艺琳夹了一片送到礼部尚书口中。
边上的陈如意看着这一切,唇边挂着一抹冷笑。
很快,礼部尚书便沉沉睡去。
罗艺琳向陈如意使眼色,却被告知按兵不动。
半个时辰之后,罗艺琳将手放到礼部尚书鼻孔前,不禁大惊:他已经死了!
虽然之前陈如意已经将这个方法的过程和结果都告诉了罗艺琳,但是当她真的发觉自己杀了朝廷命官的时候,还是非常惊恐。
怎么办?!他死了。
死了最好,就怕他不死!陈如意走到这个尸体面前,冷冷地看着他说,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这家伙要怪就怪你自己给崇山王那个老家伙卖命,怨不得别人!
他说完,转头对罗艺琳说,去把那个白继先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罗艺琳压抑着因为害怕而猛烈跳动的心,跑到白继先的住处。当她拉开门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床上那对赤裸裸的身体交缠的男女正陶醉地不断发出呻吟……
上部:当年初识 第二十一章 爱情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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