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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客书店(第二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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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秘书邵小姐是不是?”女郎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的,让人无法拒绝。
“……是、是吧。”
“你是保镖董先生。”她又指着董耘说。
“……”董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康桥刚好拿着咖啡从吧台走过来,女郎笑着跟她打招呼:“你一定就是专门负责帮他遛狗的徐小姐了。”
“……”康桥疑惑地看着她,又看看其他人,像是在说这疯子哪来的?
最后,红衣女郎冲到孔令书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一脸悲戚地说:“你一定就是他的私人医生孔医生了是吗?”
孔令书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刚想说什么,就被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惹得打了两个很响的喷嚏。
“等等,小姐,”邵嘉桐忍不住问,“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齐树啊!”红衣女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的毕生心愿却只是开一家书店,让所有爱书的人都能买得起书的书店……他做到了,他这么优秀,这么有爱心,但……天妒红颜,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让他得了这么绝的绝症。”
“……”四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差不多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医生!”红衣女郎忽然抓着孔令书的手,悲痛欲绝地说,“你告诉我,他还有没有救?”
书店老板的眼珠转了一圈,说:“他把他的病情都告诉你了?”
“是啊……”她的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那……实不相瞒,”书店老板一脸沉痛,“他命不久矣。”
“还有多久?”她殷殷地望着他。
孔令书沉着脸,想了想,说:“一小时吧。”
“……”
一小时后等他来上班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哦不行!”女郎终于哭起来,“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去找他,哪怕只能跟他在一起一个小时也好……”
说完,她就冲了出去……
康桥把手中一口也没喝的咖啡往吧台上一摆,说:“我酒醒了……”
“所以董耘,你阻止我去泰国只是因为你自己想休假?”九点半,邵嘉桐开车载着董耘往监狱的方向开去,“你怎么这么自私?”
“你上次已经去过啦。”董耘还在找理由阻止她。
“我那是去度假不是去工作。”
“那你也度过假啦,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邵嘉桐猛踩了一个刹车,董耘的脑袋几乎要撞到挡风玻璃上。他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她,想骂她是不是疯了,结果发现前面确实是红灯。
“你不要以为递过辞职信我就会怕你。”董耘决定拿出一副老板的样子出来。
“不会啊,”嘉桐冷冷地说,“我从来没觉得你怕过我。”
没有吗?董耘苦笑。
也有的吧,只是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两人都沉默着,没再说话。十点差五分的时候,邵嘉桐把车停在监狱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
“生气了?”董耘问。
“不敢。”她没有看他。
董耘看了看手表,终于只能苦笑一下,开门下去。
邵嘉桐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开走了,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车子的背影,忽然意识到,她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难搞的女人。
李警官准时出现在门口,像之前的几次一样,把他带了进去。他们已有些熟了,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像前几次那样客气生疏。
他们依旧来到那间不大不小的会客室,董耘刚坐下,丁浩就被带了进来。
青年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垂着眼睛,不说话。
“这周……过得还好吗?”董耘轻咳了一下,他的开场白总是很老套。
丁浩先是没什么反应,隔了几秒钟,忽然说:“没什么好不好的,只是等死而已。”
这好像是整个上午第二次听到关于“死”的话题,董耘不禁抬了抬眉毛,喃喃道:“不知道死会是什么滋味……”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丁浩,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种眼神,像是充满了不安与愤恨。
可是董耘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不要这么看我,人啊,总有一天会死的,只是早晚而已。可能你是比我们先死,可是有些人活着,也不见得会比死好。”
“……”
“……”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年轻人冷冷地说。
“不是啊,我干嘛要安慰你,你活着或是死掉,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耸肩,“我只不过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一直坐在旁边的李警官虽然只是尽到看管的职责,从来不会插嘴,但此时听到他这样说,也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喂……你不要去惹怒他啊……”
可是丁浩非但没有生气,过了一会儿,反而笑起来。
这是董耘第一次看到他笑,这个总是一脸漠然的年轻人,常常会让人忘了他的真实年纪。是啊,他才不过二十二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样的笑容,才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笑容……
“你有朋友吗?”董耘忽然问。
丁浩的笑脸忽然有点僵,仿佛这个问题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
过了好一会儿,丁浩才说:“那么你呢?”
董耘看着墙上一幅犯人画的油画向日葵,那花瓣的颜色是橘黄的,非常耀眼,让他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当他也是丁浩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像一朵永不凋谢的向日葵……
“有啊,”他说,“我有很多朋友。”
“……你觉得他们值得你相信吗。”
董耘想了想,看着丁浩的眼睛:“有些值得,有些不值得。”
“那要怎么分辨?”丁浩的眼神很空洞。
董耘苦笑一下:“没有办法分辨,只有到发生事情的时候才能分辨。”
“……”
“你有家人吗?”董耘又问。
这一次,丁浩沉默的时间更加久,久到他打算换下一个话题时,年轻人才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说:“我爸爸……经常喝醉,醉了之后就打人。”
“……你妈呢?”
“她受不了他。大概在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对不起。”
董耘垂下眼睛。可是他忽然有一种念头,他很想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故事,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会坐在这里。
“我每天都要挨打,每一天……”丁浩继续说,“然后有天放学回来,我爸又打我,他拿酒瓶子往我脑袋上砸,我实在受不了,就推开他逃走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然后呢?”
丁浩漠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我就在街上流浪……什么都干过,反正为了填饱肚子,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董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真实地叙述着惨痛的人生经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孩子。
“那时候你几岁?”他看着丁浩,轻声问。
“十二岁。”
“……”他努力回想自己的十二岁,却发现根本想不起任何事。
两人又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他们只有一小时,可是沉默使时间变得异常缓慢。
忽然,丁浩那张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变得充满嘲讽,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缓缓说:
“好听吗?”
“?”董耘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的这个故事好听吗?”
“……”
“你信了是不是?”
“……”他错愕地睁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信了。”丁浩笑起来,眼中有一种稍纵即逝的残忍。
“你……”
“审判的时候,律师让我把自己说得可怜一点,好博取同情,所以我就编了个故事。好听吗?”
董耘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那里面有一种真实到令人害怕的东西。他一下子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之下发出难听的巨响。
李警官错愕地看着他,丁浩却是满不在乎地看着窗外。谁都没有说话。
董耘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门口。
“所以,”丁浩忽然冷冷地说,“别再假装同情地问东问西,我到底怎么样关你们屁事!”
董耘的脚步顿了顿,等到他把话说完,就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董医生!董医生!”
烈日下,董耘疾步走向监狱的黑色铁门,身后传来李警官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下来,转过身,看着警官满头大汗地奔了过来。
他其实很想告诉这位憨厚的警官,自己并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只是被人摆了一道,临时来顶班的。
“你别生气。”李警官来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他苦笑,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能。假如换成蒋柏烈,大概会一笑置之。
“这小子其实……命也很苦。”警官抹着额头的汗,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仿佛刚才犯错的是自己的孩子。
“?”
“他其实……是孤儿。一生下来就被丢在福利院门口,根本不知道爸妈是谁。”
董耘惊讶地张了张嘴,他以为那孩子编了个凄惨的故事骗他,谁知道事实却比故事更惨烈。
“这孩子性格上是有很大的缺陷,”警官的表情很认真,“而且可能一般人会觉得,他反正已经被判死刑了,现在也不过等着执行而已。既然是要死的人,干嘛还要管他……但我不是这么认为的。”
“?”
烈日下,警官憨厚地笑了笑,说:“没错他是犯了死罪,可是不管是谁,是什么人,也不管还能活多久——但只要你还活着,就要活得像个样子。”
“……”董耘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普通的警官,很特别。
“他只不过是,没遇到肯好好教他的人。如果他遇到了肯好好教他的人,现在也许就不会在这里。但是,尽管已经晚了,我还是希望他能了解,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
李警官忽然笑着拍了拍董耘的肩:“你知道吗,你来之前,他一句话也不说——真的一个字也没说过。你来之后,起码他肯开口说话了。我觉得是很好的开始,所以希望你不要放弃。”
“啊……”他有些难为情,“我其实……”
“今天只有半小时,”警官依然笑着说,“要不然这周什么时候你有空再来一次,把剩下的半小时补足。你看怎么样?”
除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回到办公室已是午饭时间,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让他有一种很不真实的错觉。
他下意识地,径直走到邵嘉桐办公室门口,发现她还在安静地工作,不由地松了口气。
“可以陪我去吃午饭吗?”他倚在她办公室门口,像一个无聊的登徒子。
“我没空。”她看也没有看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
“别生气了,陪我去吧。”他说。
“……”她仍旧没有理他。
“邵嘉桐……”他喊她的名字。
也许是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也许是被他烦得不行,总之邵嘉桐终于停下来看着他:“又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被判了死刑,”他看着她说,“你会去看我吗?”
四(下)
邵嘉桐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董耘几秒钟,然后认真地说:“你要是把我列入遗产继承人的话,我每天都去看你。”
“……”
“看你到底哪天才能死。”说完,她又转过头,继续看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
董耘本想讽刺她几句,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他现在就死了的话,除了父母之外就真的再也没有其他遗产继承人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几个人:邵嘉桐、徐康桥、冯楷瑞、高原……
“你不会真的在盘算要把财产分给谁吧……”邵嘉桐看他好久都不说话,忍不住停下手来看着他。
董耘甩了甩脑袋,说:“没有!可是我很想找人谈谈……”
邵嘉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等我把这封邮件发完。”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楼下的西式快餐店靠窗的座位上,就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吃午餐。
邵嘉桐吃着盘里的色拉,安静地听董耘把上午的遭遇说完,然后继续一言不发地吃东西。
“我现在说不清对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心态,”董耘无奈地耸肩,“我好像应该同情他,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这小子根本没救了,我还花那么多时间去找他谈话干什么……”
“而且,”他继续说,“我又不是真的医生,我只是被蒋柏烈临时拉去充数的,谁知道现在搞成每个礼拜一要固定花一个小时去跟他碰面,搞不好还是简直浪费时间。”
他见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踢了踢她:“喂,你倒是说话呀。”
邵嘉桐的视线从餐盘里转到董耘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董耘眨了眨眼睛,“你还对我说过假话?”
邵嘉桐耸肩:“常常啊,比如你前天问我你穿卡其中裤好不好看,我说很好……”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我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看着他,“我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忙,谁关心你穿什么好看啊。”
“……”
“不过,我不觉得你是在浪费时间。”她叉起一片牛油果送进嘴里。
“真的?”他眼睛一亮。
“因为你反正不是花在那什么会面上就是花在睡觉、吃饭、逛街、度假上面,反正在我看来,只要不是在工作的话,就都一样。”
董耘有点生气:“邵嘉桐,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邵嘉桐垂下眼睛想了想,脸上还是没有太多表情,她今天的眼线又细又长,很有种东方美人的感觉,再配上这副冷冷的调子,实在让人……很想扇她耳光!
“也不算一无是处啦,”她说,“至少你还蛮懂得托付人的。”
“?”
“对于你不擅长或是不想去做的事情,你还蛮懂得找到合适的人选帮你去做的。而且往往不会所托非人。”
董耘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赞扬我?”
“随便吧。”她抿了抿嘴,继续吃牛油果。
“你就是在生气,”他断定,“你这个小气的女人。”
“可是至少我没有骗过你。”她忽然以一种很认真的口吻说。只是不管她说了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好好看过他,只是自顾自地盯着餐盘或是水杯。
董耘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一时之间,真的没办法反驳他。
尽管午饭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下班之后董耘还是厚着脸皮搭邵嘉桐的车一起去孔令书的书店。
一推开门,就看到齐树苦着一张脸在哀求老板。
“求求你!”
“不行。”孔令书正忙着指挥小玲调整新书的摆放。
小伙子沮丧地站在那里,一筹莫展的样子。
“怎么了?”董耘问。
“我碰到了也许是这辈子最大的危机。”
董耘想了想,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已经开始脱发了?”
“……”小伙子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孔令书双手抱胸,站在旁边缓缓道:“他要我们帮他一起骗人。”
董耘想起了早上那一幕,了然道:“要我们扮你的随从是吗?我是干什么的来着?”
“私人保镖。”邵嘉桐从门外走进来,说道。
“啊,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每天坚持不懈在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胸肌,自恋地解开一颗扣子开始对着玻璃窗里的倒影秀起身材来。
“对不起,”齐树难为情地看着他们,“我不该说谎……”
“这话好像不应该对我们说。”邵嘉桐撇了撇嘴。
小伙子垂下脑袋:“我只是觉得我要是把自己变成这样一个人,女孩子们就会比较喜欢我。”
“结果呢?”邵嘉桐抬了抬眉毛。
齐树重重地叹了口气:“结果我发现她们就算真的喜欢我,也是喜欢这个假的我,更别说还有些人根本对我这个人不感兴趣,只想要我的‘钱’。”
邵嘉桐、董耘、孔令书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笑了。
“那你就更不该要求我们跟你一起骗女生啊。”董耘说。
“我不是要骗她,我只是觉得我想再进行下去了,就对她说了实话,但是她不相信!”齐树摊了摊手,“所以我想请她来,让老板亲自跟她解释,说我只是个小店员。”
“那你为什么不肯?”嘉桐看着孔令书。
“刚才人已经来过了,”书店老板没好气地说,“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但她还是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不信?”董耘和邵嘉桐都一脸疑惑。
齐树沮丧地点头:“她以为我是因为快死了,不想让她伤心,所以才骗她说自己是个骗子……”
两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了一番,董耘才得出结论:“所以说,你说假话她全信,说真话反而以为你在骗她?”
“嗯……”
“谁叫你始乱终弃,活该!”徐康桥从二楼走下来,狠狠瞪了齐树一眼。
“她说要跟我结婚!”小伙子一脸为难,“还老问我到底有多少财产。”
“……”
“那你刚才在求孔令书干什么?”董耘忍不住问。
“我想让老板再帮我解释一下。”
听到他这样说,董耘和徐康桥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这样是行不通的。”
“?”
徐康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不出手都不行了。”
“……”
就在徐康桥如此这般地说着她的计划时,董耘脑子里却浮现出丁浩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冷漠?
第二天上午,董耘含糊地说了一个理由,就没有去上班。十点差五分的时候,他又出现在监狱那座黑色的铁门前,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李警官的脚步声。
仅仅隔了一天,他就来了,用警官的话说,就是把剩下那半小时补足。
丁浩被带进谈话室,看到是他的时候,似乎很惊讶。不过这孩子已经习惯于隐藏自己,所以那种惊讶也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
“坐吧。”董耘坐在椅子上,对他挥了挥手。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李警官都跟我说了,”董耘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一脸平和,“你是孤儿。”
“……”他盯着他,没有说话。
“你觉得说自己是出自一个整天家暴的家庭比较惨,还是做孤儿比较惨?”
“……”
“……”
李警官在一旁不停地抹冷汗。
“其实都不惨吧,”董耘忽然苦笑了一下,“最惨的是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丁浩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墙角那台立式空调几乎跟蒋柏烈诊室里的那台一样老,而且都很恶俗地在出风口的百叶片上绑着红丝带,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风向似的……
墙上挂钟的秒针走得很响,不过也许是因为屋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连李警官肚子里发出的咕咕声就像窗外树上知了的叫声那样惨烈。
“呃……”警官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早上没空吃早饭,刚才倒不觉得,现在一下子就变得很饿……继续,你们继续……”
董耘笑了笑,说:“我不是医生。”
“?”
“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他抬了抬眉毛,仿佛很遗憾要说出这个事实,“而且我非但不是什么医生,我实际上……还是个病人。”
听到他这样说,丁浩和李警官不约而同地露出诧异的表情,后者甚至诧异地站了起来。
“我之所以会来这里,”他继续娓娓道来,“是因为我的心理医生——蒋医生,他把时间表搞错了,同时答应了两场心理咨询,但是他又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所以就临时硬把我拉来充数……所以我也是个骗子,我也骗了你,而且从一开始就骗了你。”
“……”丁浩看着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董耘双手抱胸,反倒一派自在的样子:“但除了我不是医生这一点之外,我之前说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包括我出过车祸那件事。”
“……”
“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跟你们坦白,是因为,我回去想了很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其实那天被你耍,我很生气。而且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年轻人……很烦。”
“……”李警官又开始抹冷汗。
董耘却还是直直地盯着丁浩,后者也同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我是个话很多的人,我喜欢跟别人交流,像你这种不太愿意讲话的人,一向是被我列入拒绝往来的行列,更何况你还是个死刑犯——”
李警官用大声的咳嗽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董耘挥挥手,“我今天是来跟你们坦白的,今天过后我可能也没有资格再来了,所以这些话就让我一次说完吧。”
“……”李警官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
“我是不知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啦,而且你也不是很愿意说的样子。但是昨天警官跟我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人如果活,就要活得像个样子。所以回去之后,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谎,为什么要骗我……”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看着丁浩,一脸认真:“我想了很久。我想……你其实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丁浩看着他,仍是波澜不惊。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想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所以你一句话也不说,你不跟任何人交流——因为你是死刑犯,你终有一天会死的,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所以你不要别人对你感兴趣,你也不想对这个世界感兴趣,你把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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