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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王妃驯王爷-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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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的人就在手中,赵赦心中没有喜欢,他只是想起来自己的上司将军袁厉。他是个严厉的人,而且也是对将士们一视同仁的人。

初到他手下时是骂声不断的:“公子哥儿吃不了苦就滚回去!”

苍茫月色下,赵赦面上起了一层悲伤,这悲伤让他笔直健壮的身子看上去,比他严厉时还要让噶里都害怕。

也站得笔直的噶里都不是害怕死,他是害怕不死!赵赦身后火光涌动,已经有人马往这边来赶。

“赵赦!”噶里都大喝一声后,闪电似的举刀对自己脖子上就是一刀,这一刀快似闪电,却不如赵赦手中的箭快。

叮当响声过,腰刀重重摔落在地上。噶里都握着受伤的手掌,觉得这痛不仅是钻心,更让他是透骨的恐惧。

他不怕死,却怕活在赵赦手里受折磨。噶里都眼前想到自己曾抓到的汉人、汉军俘虏们,都是折磨够了最后才杀死。

不,眼前死了是最好!

想到这里,噶里都怒瞪着血红的眼睛开始怒骂:“你为着袁厉是不是!你没有找到他的尸身吧?知道他怎么死的吗?我把他放在马上,踏……”

最后一句踏成肉泥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赵赦怒气已经勃发。他本来就没有想留噶里都活口,他本来就没有想从他嘴里能拷问出什么。

安平王在大而又圆的月色下,只觉得心中凄凉,全是一片缅怀上司将军的心。

当年的战场上,他果然没有找到袁厉最后的全尸,只余下一个头颅。赵赦亲手埋葬了袁将军,在他坟前咬牙切齿发誓要为他报仇。

眼前,何必再等!

月亮照在安平王身上,他手一伸,开始举弓。这一举弓,噶里都不由得闭一闭眼。不怕生死和生死就在眼前没一点儿反应,这是两回事情。

一轮明月照着飞也似把噶里都钉在地上的一丛连珠箭,赵赦举弓箭射光了自己箭囊中全部的羽箭。

一枝接一枝,一箭接一箭,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安平王痛快淋漓的圆了自己的誓言。

而噶里都将军,被钉在地上成了刺猬。

他身上扎的,不下十几枝羽箭。

“王爷,”赵吉和赵祥这才赶到,另一匹马上,坐着的是遍体鳞伤的易宗泽。赵吉跳下马走过去,对着这一丛刺猬一样的人伸头看了看,回来伸伸舌头:“这家伙没气了,王爷,我让士兵们去护王妃,没敢让他们过来接应您。依奴才看,王爷是不需要接应的。”

赵赦点一点头再问道:“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吧?”赵吉和赵祥齐声道:“没有人知道。”赵赦觉得满意,看也不看噶里都一眼,吩咐下来:“把他送到关二帐篷里去吧,问问关二,这通敌是怎么回事?”

哼,看他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赵赦再吩咐:“去接王妃,今儿晚上咱们得赶路了。”

“观风巡查使”外加赵赦嘴中的永远“淘气包”真姐儿去议价,见到她的人都是十分客气。把她接进去,是在一个不小的帐篷里,里面如会议室一样摆着红木雕花沉重的大长桌子,桌子两边,已经坐着商王的大管家鲁公孙、江阳王的管家、陆少白、白寡妇、关二和林家的东家等人都在这里。

小公子一坐下来,就笑容满面问道:“查过我的银票了?”这里不是容人捣蛋的地方,如真姐儿白天往那里一坐,张嘴就和人抢东西,也是要有身份证明的。

烛火下的小公子比白天还要喜人,整个帐篷里最发光的东西就是她。白天是粉色嘟嘟的蔷薇色衣衫,到了晚上反而又是一件亮眼的象牙色衣衫,上面是满襟绣,全是大朵大朵的菊花。

白寡妇不屑对着关二看一眼,敢在这儿喊价格的有身上不带银子的吗?只看他这一身衣服,袖口衣角处也不容空白的绣上好些花,这样的装束,只有京里的娇少爷,阔少爷,好宰的少爷们才会这样打扮。

觉得自己也爱打扮也会打扮的白寡妇,对着真姐儿这一身衣服和她头上新换的一根白玉玲珑佛手型簪子,是自愧不如。

这孩子打扮的,一看就是哪一家的娇宝宝。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精致吸引人,让人看着眼珠子就不想转开的。

想想关二白天还说官差?哪有官差能打扮出来这种纨绔子弟模样。只有本身就是纨绔子弟的人,才有这粉嫩的气质。

“小公子的银票庄子已经难过,是京外有名气的大银庄,存的现银也足够提取。”关二还是不想把马卖给真姐儿,贩马的大家不愿意结交来历不清的人。

这在座的人,不管是商王处也好,就是私下里来往的噶里都也好,至少卖家关二是清楚和自己交易的是什么人。

平白冒出来的这种如新剥粽子的阔少爷,关二对白寡妇和林东家看过,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放心。他不看陆少白,陆少白自己开了口,含笑道:“这位小兄弟的来历,我证明是清楚的。”

白寡妇和林家的东家松了一口气,关二冷笑道:“那请陆少东家说说他的来历如何?”陆少白刚表示不悦,真姐儿抢先开了口:“你们卖马不收银子只收来历不成?你敢说你卖出去的马,全是来历清楚的?”

被扎到心病的关二长身而起,手掌一拍还没有落在桌上,林家的东家林守温架住了他的手,温和地道:“关二,你不要焦躁。他说的本不错,我们的规矩是银子来历清楚,哪管他江洋大盗去,只要不通敌,咱们就可以卖。”

真姐儿又慢吞吞地道:“卖给江洋大盗不算通敌吗?”她面上懒不兮兮的表情,白寡妇看着一笑:“小兄弟,你家里有亲事没有,要没有,婶娘给你寻一门亲事。”这孩子,胆子大不说,还真可爱。

“我家里有十七个妾,二十多个通房,还有三门亲事等我挑。”真姐儿胡说过,陆少白也笑了一下:“不要乱说,这是正经做生意。”

真姐儿这才收起胡扯,微微一笑:“那就来做生意吧。”她刚才是一脸小无赖相,现在收起来突然微笑,在座的人全感到容光一振,这孩子气氛真是好。

“一共是三群马,我和白家、林家的马都在这里,你们几家抢着要,给个价钱出来你们自己商议。”关二从来是主角,他坐在正中间,摊开来不客气道:“我们只卖最高价的,银子不够的,对不住,明年您再来。”

鲁公孙几个人眼睛全看着真姐儿,来议价的还有两、三个不知道来历的人,也把眼睛放在真姐儿面上。

“小兄弟,我们说过,你肯定要跟着搅和,这一回,你先说吧?”鲁公孙也看觉得这小孩子透着怪异,说胆子大吧,他带的人也不多。这集市上最多的,还是安平王的士兵。而且离此几百里有安平王一支军队,一旦有事最多一个时辰快马就奔来了,这也是人人皆知。

要敢在这里闹事的,其实要吃苦头。因此鲁公孙觉得真姐儿应该是有倚仗,才在这里胡搅一通,他请真姐儿先说。

真姐儿是和赵赦说好,晚上在这里能拖一时就拖一时方便赵赦做手脚,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总共多少匹来者?”关二见她年纪这样小架子这样大,早就心不忿,忍气道:“一共是一千八百匹。”

“这马,我全要了。”真姐儿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桌面,这手指“吧嗒”一下子敲上去,又是一下“吧嗒”声中,是大家的吸气声。

白寡妇也道:“这不合规矩,我们向来的规矩,不会全卖给一家。”林守温也道:“这是王爷的规矩,不是我们自己订的。”

“王爷的规矩?”真姐儿很是狐疑,白玉面庞上如螺黛的春山小眉头皱着,红唇中似讥讽又似不解:“你们还守王爷的规矩?”

这小子坐在这里大模大样,别的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多少明白些的陆少白忍住笑竭力不说话,想到眼前这是个女子,又想到死去的宁儿。他房中丫头们不少,事先自己相中或是家里相中要给他当妾室的人只有那么几个,陆少白心中一痛。

奸细,出在自己房中。少年情愫,就此夭折在血泊秋风的深处。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3uww'”鲁公孙不能再接受,他是商王的大管家之一,平时只有别人巴结他讨好他,就是来到这里是安平王的地盘,做为一个年年的大主顾,鲁公孙也从来是人上人。

对着一而再、再而三的真姐儿,说正经又不正经,拿着王爷在嘴里也可以评论几句,说她不正经吧,她小脸儿正容起来,又容光凛人。

真姐儿含笑:“我呀,”这就想不起来状,回身去问绿管和红笺:“我是什么人来者?”帐篷里坐的人面色都难看起来,一群大人在这里约他商议事情,他在这里装模作样。

“您是观风巡查使,”红笺和绿管一起笑眯眯:“是王爷亲封的。”真姐儿勾起手指敲自己的额头:“是了,我是观风巡查使,多亏你们还记得,我早就忘了。”

“咳咳,小兄弟,我们开始吧。”走神的陆少白从伤痛中醒来,圆转了一下。关二沉下脸,他通敌心中有鬼,厉声道:“观风巡查使,你有腰牌还是有官印手谕?”

真姐儿打一个哈哈:“手谕,哎呀,还没有来得及写。”红笺和绿管笑盈盈:“可不是,没来得及写。”赵如和赵意笑哈哈:“你要看,回来写了来给你看一眼何妨。”

“我说,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这位小公子,有银子就买马,没有银子就不给他马,咱们开始吧。”又有一个中年人忍无可忍开了口,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

帐篷里的真姐儿,也老实起来,这一会儿没有跟话,也没有接话,而是凝神认真听他们议价格。

“我要一百匹,加上两匹上好宝马,我出一万黄金。”鲁公孙说的时候,眼睛还是看看真姐儿。真姐儿不动声色,只偏着头对赵如示意一下,赵如从怀里取出一叠子龙头银票放在桌子上,最大的一张,上面写着五千两。

“砰”地一声,这桌子总算有人拍了,鲁公孙大怒道:“这马多得是,你何必和我抢?白天当着人不和你争论,这晚上么,”他嘿嘿冷笑几声,真姐儿接过话:“这晚上,你不要面子,可以和我争了是不是?”

“砰”地又是一声巨响,鲁公孙愕然,这不是有人拍桌子为他助威,也不是他自己再拍桌子,而是外面传来的呼喊声:“关二爷的帐篷里进了贼!”

关二跳起来,两步就到了帐篷门处,听身后那个小公子笑声又传来:“正在议价,你哪里去?”两道剑光把关二逼了回来,他怒目而视赵如和赵意:“你们是什么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说到这里,记性又不好了,真姐儿又看红笺和绿管,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道:“观风巡查使!”

真姐儿好整以暇地看着帐篷里的人:“我不是说过,这马,我全要了。”

外面呼喊声又重起来,夹杂着呼喝声:“小心防范,列队,快列队!”真姐儿关切的往外面看去,见帐帘子一把掀开,走进来一个衣甲鲜明的将军躬身一礼:“请随我来。”

赵如和赵意放开吕二,护着真姐儿和红笺绿管匆匆而去。帐篷里的人这才互相喘了一口气,眼神里都有疑问:这个娇娃娃是谁?

只寂静半刻,突然有两、三个人跳起来同时往门外蹿,白寡妇笑看着他们出去,才悠悠说了一句:“祁连山下盗马贼,居然也来买马了。”

林守温好笑:“你认出来,还同他们交易?”白寡妇粉白硕大的粉面上抛来一个媚眼:“我认出来了,不是怕你们不认识?”林守温赶快取出帕子掩住口,生怕自己会吐出来。白寡妇又对着陆少白使眼色过来:“小陆,你看呢?”

陆少白这年青人,更受不了白寡妇这一套。他也赶快站起来往外面脚底抹油:“我去看看外面怎么了,我们是守王爷规矩的人,出去帮着也是好的。”

等他出去,白寡妇才冷笑:“陆家几时,也守王爷规矩了。”鲁公孙也冷笑:“你会面子上装装,他也是一样。”

这里面的人,就没有一个是认真守安平王规矩的人。陆白关林四家,在关外逍遥无比,赵赦想一下子让他们乖乖听话,在鲁公孙看来,都是笑话一桩。

乌黑绵延的山岗背影前,是赵赦伫立的身影。在他身边,还伴着两个将军,手指着远处比划着方向在说着什么。

骑在马上的真姐儿这才放下心,在月晕下她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经一点一点地飞到赵赦身上。而听到马蹄声的赵赦对真姐儿看一眼,继续同将军们在说话。

“王爷,他敢到这里来,这附近只怕埋伏的有兵马。”将军手指着山岗后:“那里我们至今还没有怎么查看过,人手不足够,而且山路也不好走。”

赵赦在星光下也起疑心,噶里都到这里来,算是赵赦三不管的地方,却是离他很远的地方。当然和关家互通情报也重要,不过……。赵赦也有疑心。

不远处真姐儿住马,静静的看着赵赦的身影。都说男人在工作时最有魅力的,赵赦此时,就是这样。他全身被月光沐浴成银色,看上去似披银甲的战神。抬手挥指间,带着男儿汉的决断,又自然流露出王爷的威严气势。

真姐儿看出了神,突然微微一笑,表哥这样子看不到面目让人更注意他的身姿,这才发现,他的身姿比自己平时看到更要迷人。

觉出了什么的赵赦回身又看过来,再对将军们匆匆几句,命他们:“你们回去维持秩序,不要放走一个人。我们不过去就在这里,行藏既没有暴露,让他们自己猜刚才是怎么回事。陆白关林四家,让他们写明白了呈给我。就说,我要亲自过问。”

“是!”将军挺直身子答应着,又关切地道:“王爷,您行藏既没有暴露,不如跟着我们一起回去住,到底安全些。”赵赦道:“不用了,看他们见不到我,对着噶里都的尸体会说些什么!”将军再开口,是小心翼翼:“左将军要是知道我把您安置在这野地里,他肯定要揍我。”赵赦眼睛一瞪:“那就揍你吧,听令,整队回去!”

“是!”这一次再答应,是列队而去。赵赦走到真姐儿面前,见她轻咬着嘴唇在笑,把她抱下来:“你这个要见识的孩子,今天咱们要睡在野地里。”真姐儿抚着他健壮的手臂:“睡在这里可以看天空。”

赵赦扯着真姐儿仰起头来,繁星无数在深邃的暗空中闪烁。久久只闻军情政事的赵赦也赞叹道:“真的是美。”真姐儿笑靥如花:“咱们今天晚上看一夜吧。”

这清脆的嗓音听在易宗泽耳朵里,也可以感受到说话的人无忧无虑,心思是一片澄宁。他身上伤已经扎好,白布条子裹得他好似一个茧宝宝。

坐在夜风寒冷的潮湿草地上,再看着这两个不管今天如何睡,只知道看星星的夫妻,易宗泽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有着浓浓的密切。是不是无间,还不知道。

“怎么睡呢?”真姐儿找不到帐篷,帐篷全扎在集市上,随身的马匹上再也没有帐篷。赵赦又要逗她:“你看马怎么睡的,咱们就怎么睡。”真姐儿格格笑着:“站着能睡吗?我试试。”闭上眼眸又睁开:“睡着了会摔倒,我得找株树靠着。”

说着,真要走开。赵赦拉着她:“靠着表哥,表哥肯定不会摔。”真姐儿信以为真,佩服地看着赵赦:“真的吗?表哥真厉害,站着也能睡觉。”

又有马蹄声传来,随行的士兵们过来。马上扛来的帐篷等物,就此安扎起来。真姐儿犹有不甘心:“不能亲眼看到表哥站着睡觉。”易宗泽一笑,赵赦也是忍俊不禁,在真姐儿耳边低声道:“表哥是马吗?真姐儿的马?”

虽然月光这一会儿又昏暗了,真姐儿面上的飞红也看得一清二楚,她娇嗔的轻推一下赵赦,赵赦装腔作势往后面踉跄退了两步,真姐儿急忙伸手去扶,被赵赦一把拉入怀中,他自己笑起来。

对着这个又欺负自己的丈夫,真姐儿低着头装生气不理他。低下头时才看到易宗泽就在旁边,这和丫头小子们不同,是一个外人。

帐篷很快就搭好,真姐儿急急躲进帐篷里去,赵赦紧随着进来,在里面还要玩笑:“今天晚上,表哥给你当……”

“不!”帐篷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小小身影在跺脚,易宗泽刚觉得菀尔,赵吉在身后请他:“您的帐篷也搭好了。”

这里的人包括赵赦在内,没有一个人问易宗泽是如何被人所捆,又怎么弄得一身是伤。睡下来觉得伤痛难忍的易宗泽想想自己这一次,真是足够晦气。

送长姐云阳郡主出嫁,嫁的是当地夷人。白石郡王身处蜀地深处,周边不仅有突厥来犯,还有乌山瘅水中的夷人。

向来通婚,是最好的安抚手段。白石郡王和易宗泽自己,都有夷人女子为妾。

白石郡王一家之女,当然是百家来求。有求不得的当地夷人,当然不会高兴……易宗泽现在才想明白,他们是早早就盯上自己,而且和突劂人是勾结好的。

喜宴归来的山路上以前就不平稳,现在多了敌兵,也是有的。他们取下易宗泽身上的一件信物,不知去向。易宗泽这时候可以明白,自己成了诱惑赵赦的一个靶子。

非亲又非故,不去找白石郡王反而去找赵赦,这也是一闪念间就可以明白的。有人恨自己,想自己去死。有人要拿自己试探,和安平王交情到底有多深。当然噶里都是算好的,安平王必出现才是。

这事情巧就巧在,赵赦出来得早了。所以措手不及的人成了别人,想瓮中捉鳖的人,捉住的是自己。

易宗泽对着帐篷顶幽幽叹气,皇族强权,强权中才有皇族的稳固,是皇族必要有强权。这二者,是缺一不可……。

另一边的帐篷里,赵赦正在拍着真姐儿睡觉。安平王身体健壮,不过在这野地里,动一动外面就可以听到动静的帐篷里,他没兴趣让别人都听到。

野地里万籁俱静,风吹草动的声音在睡下来的人耳朵里,都是清楚的。因此赵赦哄了真姐儿睡下来,精神旺盛之余,只是想事情。

赵吉和赵祥守上半夜的班,还有随行来的士兵们也分几个出来守夜。集市上的将军们到底不放心,分一队骑兵不时来巡逻着,下半夜赵如和赵意起来守着,一直到天亮。

秋天的草原上永远都是美不胜收,白杨树浅黄色一片,红叶林嫣红如丹,清清的流水细长如线,也不见得多清澈流在草地上,却是也有游鱼可数。

红色白色紫色黄色的野花三五朵在一起,在早晨盛开挂着露珠颗颗。真姐儿梳洗过,就一朵一朵地去采野花。

不多时采到一小把,回来拿给赵赦看:“我采得不少。”赵赦还在眺望远山,只伏下身子闻一闻把真姐儿支开:“再去多采些。”

女孩子天性,没有人不爱花。走出帐篷方便人收拾的易宗泽对着真姐儿身影又着迷的看着,他不是动了心思,只是爱看这无拘无束的人儿。

她像是,半点儿心事也没有。

再看旁边的安平王,皱眉眯着眼睛在树下看得出神,或者是想心事想得出神。而离开十几里的集市那一处,也有炊烟升起来。

昨夜的动乱,好似一场梦境。只有野花丛生中精灵似的真姐儿,才是今天最为真实的一幕。

红笺和绿管在篝火旁准备早饭,听到一阵轻轻的哼唱声。这哼唱声,是从采花采得喜欢的真姐儿红唇中出来的。赵赦回过身来一笑,丫头和小子们也都是一笑,易宗泽也是一笑。

沈王妃,还是一个没有多少心思的人儿。

早饭过后,真姐儿有了心思。赵赦把她喊到一旁,慢慢地告诉她:“表哥有事情,小子们送你先回去,还有老石头那人是个常赶路的人,让他也陪着。”

真姐儿一针见血:“表哥你要追查那奸细地事情。”赵赦伏下身子给真姐儿理一理衣襟:“下次再陪你出来玩,今天,你回去吧。”再看看易宗泽:“带上易世子,把他安置在王府里,不要让别人知道。”

想说什么的真姐儿张张嘴,又被赵赦温和的笑容和低低亲切的语声给堵回去:“送易世子回去养好伤,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只能交给真姐儿。”

他就是重伤,也没有伤到不能骑马不能走。哪里不能养伤,一定要送回去。真姐儿张张嘴,想到赵赦还有一句“不要让别人知道”,她犹豫一下:“你又把我抛下来。”

“没有,表哥很快就回去,真姐儿要是走得慢,也许表哥先到家。”赵赦含笑:“乖不乖,听不听话?这件事情,帮不帮表哥做。”真姐儿有如泉水的眸子幽深深的,嗓音也更动听:“好吧。”

草原深草处,赵赦和以前一样,只留下赵吉和赵祥,把所有跟来的人全给真姐儿。虽然真姐儿上马下马十分矫健,安平王还是亲手抱她上了马,把她新的玛瑙柄儿的鞭子交到她手上,长身的赵赦看着依然不比坐在马上的真姐儿矮多少,他含笑叮嘱:“路上不要贪玩,早些回去。”

红日跳出东山,真姐儿带着一行人上路,只回了一下头。出来寻找盐矿的沈王妃心里只明白一年事情,是有危险而且是赵赦觉得未知危险比较大的时候,才会把她送回去。如在马市上,如在客栈里,赵赦都不会这样做。

送真姐儿走后,赵赦和收马市的将军们会合:“分一半兵力给我。”安平王也觉得,这附近山里,像是有什么不对头。

真姐儿路上没有耽误,因为易宗泽的伤的确说重不重,说轻却又不轻,是很受过一番严刑拷问。

想想赵赦说没准儿比自己还要早到,真姐儿要嘟嘴。想想嘟嘴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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