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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王妃驯王爷-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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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没有好,”赵赦拧起真姐儿面颊带笑问:“醋性还在不在?”真姐儿还是问出来:“郡主,生得美貌吗?”

赵赦丢下真姐儿往侧间去,故意回话道:“是天下难寻的大美人,会沉鱼也落雁,这北风刮起来,还能定风止雪。”

身后传来真姐儿格格两声笑:“哪有这样的人 ?'…3uww'”跟在后面过去帮着研墨。

在书案后坐下来的赵赦取下青玉管笔在手上,对着自己临时的小书僮打趣道:“你总问我,不得不给你一个厉害的回答。”

真姐儿浅浅一笑,把墨研好看着赵赦回信,又忧愁上来:“表哥,你又答应易世子说这亲事你肯定不变,你?”明眸在赵赦英俊面容上一转,真姐儿小声道:“你到底是骗的谁?”

“当然骗你,你都是表哥的人了,不骗你骗谁。”赵赦说过,见到扁嘴沈小真又出来,更是打趣道:“一天问我三遍都不止,看看,又猴上来,又成皮猴子。”

赵赦把贴过来的真姐儿肩头抚着,命她:“老实站着别动,等我回过信,再和你理论。”

北风从打开跑炭气的窗户中吹进来,房外是冰冷的,到了房内北风也驯服成温暖轻风。窗外,白雪皑皑,又是丰年好大雪的一年。

赵赦写过信,在信中言词凿凿安慰过易宗泽,放下笔,双手握着真姐儿小手,就来安慰她。面容上格外疼爱的安平王柔声道:“你不要急,这孩子半点儿沉不住气怎么行?”

“沉了好几天,今天浮上来透透气来者。”真姐儿面对赵赦诚恳的面容,心中暖烘烘,和他只是贫嘴。

赵赦含笑:“明天带你出城透气,你多穿些,让车马行慢些,出去逛一逛。”真姐儿一听就喜欢上来,急忙问道:“带上佑儿吧?”

声音太喜欢高了些,赵佑适时的从窗外露出脑袋来,晃一晃问道:“母亲在喊我?”真姐儿装腔作势:“像是喊别人。”

再抱怨道:“这小鬼,一听到玩就出来,平时都是自己去玩。”佑哥儿嘿嘿一笑,又跑开了。

天色尚不到正午,赵赦拿起一卷书在看,真姐儿去榻上坐针线,不时偷眼看看桌子上待干还没有封的书信,心中有不安也有好奇和疑惑,表哥说得胸有成竹,一面对易世子保证他决不悔婚,一面对自己说肯定这事不成。

真姐儿微微叹口气,表哥的手段,自己猜不出来。

房中又静悄悄,偶然只有赵赦的翻书声音。真姐儿对着赵赦的侧面出神,表哥想什么?真的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决定纳人真姐儿不觉得奇怪,他决定不要了,真姐儿是大大的吃惊。放下手中针,手指在自己面颊上拧一拧,香滑粉嫩的面颊,不过香滑粉嫩的也太多。

表哥心里,肯定有事情。真姐儿正出神,赵赦看过来一眼,随口问道:“在发什么呆?”真姐儿赶快把手从自己面颊上放下来,找了一个理由出来:“城外赏梅只咱们去吗?不如喊上将军们和官员们同乐?”

“就依你,让女眷们同来陪你,沾沾王妃的慈辉。”赵赦说过,知道是打趣的真姐儿一本正经地道:“表哥的慈辉,我不分给人。”

赵赦笑两声:“小醋坛子。”

“韦姨娘来了,”丫头们说过,韦姨娘悄步儿进来,她在外面听到王爷笑声,多时没有见到王爷的韦姨娘心中难以压抑。

等到进来,见起居间里只有王妃在绣多子多寿的锦榻上坐着,不见王爷在哪里。韦姨娘不无失望,重打起精神上前来恭敬王妃:“您在做的是什么?”

真姐儿好声气地回答了她,和她细声细语的说着话。韦姨娘多次侧耳听着,只见到丫头们进到侧间轻手轻脚换茶,别的,再无赵赦的声音。

冬雪融融近腊月,城外梅花炽妍中带着妩媚,最丑怪者凌风而立,仿佛也自写一段风流。

选一个大晴天,日头从薄薄的云彩后面透出七彩光芒的天气里,赵赦带着真姐儿和儿子,身边是百官们围随,出城五、六里,是梅林片片,一个好赏玩的地方。

“佑儿,不要太随性,”七宝香车里下来的真姐儿,先交待儿子。赵佑哈哈还没有回话,被他骑着的将军回了话:“雪地里滑,我驮着世子爷稳当。”

真姐儿这就没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儿子不止一次说过和父母亲在一起好,就是这么多的大人肯陪着他玩耍。

在京里也有人陪世子巴结世子,不过清一色是战场上粗壮的将军,这就做不到。

雪地里,赵佑的笑声飞出去多远。他高高骑在将军的脖子上,神气活现的指挥着身后跟上来的几个人:“咱们今天,打一场雪仗。”

赵赦没有管儿子,随着他和将军们亲近。能到王爷身边来的,都是可靠的人。雪地里路滑,王爷只带着微微有些显怀的妻子,携着她的一只手行走在树林下。

“这是王妃前几年的主意,有小罪小过失的人可以种树以抵罪,如今看来,还是梅花最好,冷天里越生得好看。”赵赦立住脚,看着前面一带清溪水,水下可以听到潺潺声,水面上是厚厚一层冰雪,水边儿上是珊瑚树,玉横斜,处处好梅花。

真姐儿也支起耳朵:“咦,这冰结得这般厚,居然可以听到下面流水声?”她仰起淡施脂粉的面庞问赵赦,赵赦带着她往前去听流水声,慢条斯理解释道:“这水从高山上来,水势湍急,你听,这水声越发响了。”

两岸全是素白中带着胭脂色,两、三只灰兔缩着头从树下动动胡须跑出来,世子赵佑兴高采烈:“有兔子,追!”

从将军们肩膀上下来,觉得还是自己跑最带劲儿的佑哥儿,身后跟着几个家下人中选出来陪他玩的孩子,两边跟的是年纪长些的小子,还有将军们杂在中间。听到脚步声狠重,“咚咚”地跑了过去。

真姐儿嫣然含笑,微偏了头把插满钗环的脑袋倚在赵赦肩膀上,津津有味看了一会儿子,再拍手银铃一样笑出来:“佑哥儿,好样的。”

就快追上了。

这冰天雪地里,又人声喧闹,几时跑出来这般不看路的兔子?真姐儿往树后看,这就恍然大悟。树后有人手提着布袋,显见得是才把兔子放出来。

表哥要赏梅,惊动不少人。

各家的下人们带的都有酒水和点心,左将军夫人奉给王爷和王妃,赵赦取了一块自己咬了一口道:“好,”不再取,把手中半块塞到真姐儿小嘴儿里,对左将军夫人点一点头,带着真姐儿再往前面去。

疏香梅影中,也有别人。一个艳妆女子带着两个丫头转出来,见这一堆人气派大不敢过来,寻一寻有熟人,对着左俊杰露出笑容,远远的施了一礼。

大家面有笑容,都看到这礼是对着左将军这大脑袋粗身子的人行的。因王爷和王妃在,没有人笑话左俊杰。

手捧着点心的左夫人回来,见到左俊杰已经走去两步,在身后急忙喊一声:“老爷回来!”这一声,才把赵赦和真姐儿惊动。

左俊杰横眉怒目,他那牛眼睛不瞪也是大的,大大咧咧对夫人惯了,还是这样声气粗声道;“喊我作什么?”

“今天是随着王爷和王妃赏花,老爷平时如何我不管,今天要收敛些知道体面的才好。”这一番意正词严的话,各家女眷们都是点头。

王爷这种赏玩,从来不禁游人。大家都是寻常衣服出来,遇到老百姓不会个个知道这一堆有气派的人们中谁是谁。

人气这么足的地方,女伎和尴尬的人也是有的。梅花开得这般好,有游人就有客人。她们,当然是愿意来的。

左夫人当着人阻止左俊杰,女眷们都是趁心的。好似她们中间出来一个阻止男人们嬉游的代表,当下人人点头:“说得是。”

被左夫人说过的左俊杰还有些焦躁,骂骂咧咧:“你个娘们出来就胆大包天,敢管老子?”他虽然似乎压着声音说,真姐儿也句句听到。

真姐儿颦着眉头对赵赦嘟嘟嘴又放下,将军们的家事,王妃还是能做到不管的。赵赦更是装看不到,今天本来就是出来玩的。

再说真姐儿时时对表哥不放心,也让她看看除了表哥这样对她好,别的人家是什么样子。想来她平时见得不少,今天再看一回也不多。

今天的左夫人,应该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对着左俊杰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她正色严肃道:“老爷此言差矣,管得对,也是要管的。”

真姐儿喜笑颜开,摇一摇赵赦的手,娇娇低声道:“表哥你看,真姐儿开导过她好些次呢。”王妃见一次左夫人,就要同她说上几句左将军如今怎样的话。

“真是个能干的乖孩子,”赵赦明显是溥衍了事,转过头去对先生们板起脸:“做诗来。”先生们公推郁新:“小郁先做,红梅好还是白梅好,素妆人好还是浓妆人好?”

新婚不久,不及顾羞,跟出去服侍王妃的花开装着弯下身子理王妃的裙角,心里气呼呼。素妆人好还是浓妆人好?这话是洞房里郁新同卸过妆的花开说的。

赵星和赵辰绷着不笑,听房,本来就是个技术活儿。除了他们,别人不大容易能完得成。展祁再接下去打趣:“素妆人好乎,浓妆人好?挂房梁好乎,蹲门后好?”

有仰慕展祁的人不解:“先生这是何意?”展祁笑得端正:“我们这是窃香诗。”郁新脸涨得快成紫色,赵如和赵意成亲时,让新郎官喝二十杯交杯酒的郁新格外防范自己成亲那天。

私房话第二天就传出去,郁新一直不明白人藏在那里。现在他又白了脸,府中会功夫的人不少,会高来高去的人也不少。

房梁?那天还真的没检查到。

真姐儿竭力忍住笑,小脸儿上绷得有些紧,赵赦为她抒解道:“说个笑话给你听,有一个人得了怪疾,那嘴无事就扁着,他养了几只鸭子去集市上卖,有人要买就喊他,扁嘴什么价儿?他不懂这话是指鸭子,手指着自己嘴道,这扁嘴,是自己身上的肉,宝贝着呢。”

“这笑话不好笑,说是宝贝,宝贝心里还是不明白。”真姐儿嘴角弯弯,笑眉笑眼中反驳。表哥又取笑沈小真。赵赦再接下去道:“有一个人,带着一只皮猴子看梅花……”

真姐儿拿着赵赦大手一阵摇:“换一个。”赵赦自己掌不住先笑:“爱听不听,没了。”

“母亲,给你梅花。”皮猴子真的来了一个,佑哥儿抱着一捧梅花过来。小孩子性急,雪地里也不耐烦好好走,紧跑几步一下子滑倒。身上穿得厚又同父亲习武结实,一骨碌爬起来,就听到身后“扑通”几声,又摔倒好几个人。

这全是跟赵佑的人。

世子爷拍拍自己胖屁股纳闷儿:“我先摔了,你们应该留神才是。”有两个摔得挺狠,呲牙咧嘴起来道:“小爷是有福的人,有过路神仙保护着呢。”

大丛梅花送到母亲手里去,见母亲也是张口结舌,她在问父亲:“那一处,想来是特别的滑。”

赵赦淡淡一笑不说破,掐下一小枝梅花给真姐儿别在发上,带着她往别处去。

中午就在梅林下摆下案几,清一色大红色案几衬着头顶梅花,展祁起了头一句诗:“绝妙好风华,”下面的,让给俞先生去联:“微雪两三枝。野径胭脂色,”

下面的人接着联上。

真姐儿披着厚厚风衣,雪帽也还没有去,抱着手炉唇边笑眯眯,不时看一眼左夫人。见联句到左俊杰时,他瞪大了眼睛站起来道:“梅花好当柴,就是不经烧。”

众人勉强撑住都不笑,看坐在左俊杰下面的倪观,倪观搔搔头不会说,他身边的倪夫人低声说了两句,倪观大喜,大声道:“既然不经烧,就多砍两枝。”

“哈哈,”天地间仿佛全是笑声。左俊杰嘿嘿两声笑着,手里掂着一个下酒的猪蹄骂道:“你小子蹭老子的光儿,”

眼睛见到王爷把笑得花容失色的王妃抱在怀里给她揉着,左俊杰对妻子瞪瞪眼睛,低声道:“笑!”一把拉妻子过来,笨手笨脚给左夫人拍了两下,再把她一推坐好,嘴里道:“好了。”

才止住笑的真姐儿看到这一幕,又伏在赵赦身上笑起来。赵赦沉下脸:“不许笑,你不能大笑!”

真姐儿收住笑,偶然看一眼全场笑翻的人,又觉得笑突突的往上泡。她对着赵赦虎着的脸看着,过一会儿才笑眯眯道:“我好了。”

左俊杰偏偏又站起来回话:“回王爷王妃,这梅花烧的时候,只是占着香,不过认真当柴火的,不如明年种别的树。”

真姐儿又轻笑起来:“是,你说得很是,明年,”她扑哧一下,再忍住道:“种别的树。”

王爷不干了,真姐儿有身子,是不能大笑大悲动情绪。他狠狠瞪了左俊杰一眼:“小笑怡情,再有让王妃大笑者,罚酒一坛。”

“让你老左会拍,这一次弄错了吧。女人有身子,你懂吗?不能笑得太凶。”倪观小声调侃左俊杰,左俊杰眼睛里闪着得色,也小声回道:“你懂个屁!你既然懂,还跟在老子后面蹭什么。你老倪怕老婆,倒怕成女人了!”

倪夫人装着不经意瞅瞅两边,她自从装受伤在王爷书房里听了一出什么叫七出,回家以后和倪观商议很久,这个怕老婆的名声得给倪观摘掉才行。

她脑子里一直是王爷说的话:“你要和王妃好好学学,”还有王妃羞红面庞坐在王爷身边轻摇他的衣袖恳求,倪夫人印在脑海中。

对着倪观使一个眼色,倪夫人对左俊杰不忿地道:“你才是女人,你少说我们家老爷!”倪观喝道:“滚,老爷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倪夫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的道:“你?敢骂我!”然后泼起来:“你敢当着人骂我!”倪观怒道:“老子还打你呢,”抬手一巴掌拍过去,心下踌躇,夫人让演戏在王爷面前挽回自己名声,这一巴掌打在哪里的好?

打她面颊,她肯定会痛;打她头上,她肯定也痛。正犹豫间,倪夫人一头撞到他巴掌上,吸了一口凉气忽然伸出双手抓住倪观袖子摇了摇,娇滴滴道:“老爷,你不要打人嘛。”

全场喷酒,轰然笑声拔地而起。许金刀用袖子挡一挡,对旁边将军低声笑骂:“这两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最会出怪相!”

俞道浩没有笑,手里捏着一块吃的,依然在联句。句子已经被左俊杰和倪观的梅花当柴烧,联得不成段落。俞先生接下去,继续道:“红梅嫣如血,好似胭脂虎。”展祁清清嗓子也没有笑,从容道:“姣白若梨花,处处河东狮。”

这官司小小打起来,有人要问:“红梅像胭脂虎说得过去,白梅像河东狮,说不过去。”展祁不慌不忙解释道:“河东狮发怒时未必红脸,或许是白了脸,所以像白梅。”

赵赦把笑得肩头抽动的真姐儿搂到怀中哄着,对着左俊杰和倪观怒形与色:“全是混帐!酒来!”

俞道浩看看展祁,展祁看看张士祯,张先生这一次又老成持重,装看不到。俞道浩和展祁小声说了一句:“王爷错了韵。”

而且字数也不对。

赵赦怒目再瞪他们,嘴里吐出来两句:“本王呼混帐,把酒命相罚。”欺负本王不行吗?

这话声音不高,只有他怀里的真姐儿听到,真姐儿用手拧进赵赦袖子里拧了两把,笑着再坐好:“我再也不笑了。”

两坛子灌到左俊杰和倪观嘴里,这两个人闭嘴没有话后,梅花得已免去再次被火烧。

回来的车上,真姐儿犹在吃吃而笑。上车时,俞道浩过来呈上几张信笺,道:“请王妃回到房中再看。”再加上一句:“不要笑。”

赵赦有了酒,怕真姐儿不能闻,去洗浴。真姐儿牢记先生说的不要笑,先调整好情绪,再打开手中信笺。这一看之下,人又吃吃起来。

这上面写的,是左俊杰将军今天的戏词:“将军看到女人,可装作熟悉过去两、三步,夫人在后面阻止,慨然大义说出话来……。”

真姐儿正菀尔,赵赦只着单衣进来,发上滴着水的他问道:“又在笑什么?”真姐儿把手中信笺给赵赦看,若有所思道:“将军们,也是费心思。”

这真的不好笑,而是隐藏在背后的争宠心思。真姐儿心里明白,左将军看出来自己不喜欢她,他请俞先生帮他排了这出子戏,也真不容易。

“他不容易,家里穷得要饿死去当兵,打仗冲在前面,到军中后才学会几个字,”赵赦把信笺放下,取过碧水手中干巾帛自己擦长发,再命碧水出去,对真姐儿道:“知道表哥为什么不笑了吧,这些事情,要看到后面人心才行。”

真姐儿又想想倪夫人,有些无奈:“倪夫人,是要讨表哥喜欢。”赵赦微微一笑:“女眷们不妨碍公事,我谈不上不喜欢。她虽然有心,就是东施效颦,大不应该。”

真姐儿摇表哥的衣袖是何等的娇媚,到了倪夫人那里,就成一锅夹生饭。

房外白雪又飘,真姐儿倚在赵赦怀中,两个人轻轻说话:“佑儿摔倒,跟的人不摔也得摔倒,这事情我当年都是经过的。他们,不过是怕你我责怪,再就是怕有糊涂人会迁怒给他们。”

就是这房中的丫头,背后也有莺嫉燕妒,不是表面上和气一片。

赵赦想到皇上历年新纳的嫔妃,自己虽然不在家里,也有礼物送去。自己挖空心思对皇上,别人挖空心思对自己,都是一样。

“当个好王妃,要洞察清明,”赵赦最后叮嘱的语声,消逝在两个人的唇间。偶然有一、两句呢喃似语声出来:“表哥问过医生,这月份,可以了……”

有过一次孩子的王爷,还是再去问过医生才放心。

冬雪淅淅的下着,倪观仰靠在椅子上,倪夫人双手摇着他衣袖还在揣摩:“是这样吗?”不时要问:“王妃摇王爷衣袖,是这样吗?”

左将军家里,左俊杰对妻子苦口婆心:“你为什么不管呢,以后是你管的,你要当着人才行。”左夫人还是胆怯:“你会打人,”左俊杰暴躁跳起来:“让你管你就得管!不管,老子抽你!”

左夫人身子瑟缩一下,小声答应道:“老爷说管我管就是。”

这西北的有些风向,好似悄悄地在变着。

腊月里过后是新年,二月里北风犹肆虐时,真姐儿诞下她的小儿子。“呱呱”声从产房院子里传出来,接生的妈妈满面笑容抱出来给王爷看:“又是一位小王爷。”

施姨娘和水姨娘难忍心中忧伤,韦姨娘手里握着佛珠,闭了闭眼睛。

这一位小王爷生得还是像父亲,粗看起来面庞和父亲一般无二,才生出来的孩子没哭几声就住了声,见到父亲时小嘴儿咧几咧,颇有要笑不笑的意思。

赵赦大乐,给儿子取名赵佐。对真姐儿道:“兄友理当弟恭,这孩子以后要帮着佑哥儿。”取辅佐之意,家里人称佐哥儿。

韦姨娘侍候过回到房中,木鱼“当当”地敲着。王妃莫非有妖术,她是一个接一个的生,而父亲近年更为王爷倚重,王爷却不往自己房中来。

真姐儿睡了一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赵赦含笑的面庞。“表哥,母亲不在,让我喂孩子吧。”真姐儿这样求恳着。

赵老夫人本来要来,后来听说赵赦明年要回京,就在京里等着。

“你还要别的事情,交给奶妈喂。”赵赦劝着真姐儿,让人送上回奶的药汁,亲手送到真姐儿嘴边看着她喝下去,再安慰她:“别说佐哥儿要送到京里去给父母亲养着,就是佑哥儿,今年进京也暂时不回来。留下先生陪他京中念书,有父亲看着,你我可以放心。”

真姐儿只能再次表示理解,她现在是理解的时候多,而不是像以前觉得自己忍耐的时候多。

佐哥儿就睡在真姐儿枕边,她遗憾地看着儿子,又俏皮地问赵赦:“我有什么事情?难道表哥要伴我当江湖侠女不成?”

赵赦一笑没有回答。

佐哥儿初生睡眠多,一直就睡着;真姐儿说了几句话累了,也慢慢要睡。赵赦走出来往外面去见道喜的人,见世子的两个丫头慌慌张张跑来:“王爷快去看看,世子爷在哭呢。”

跟着丫头们过来,见佑哥儿不在房中,跑到假山石根儿底下的一处临水处,正呜呜哭得以为没有人知道。

“呜呜……”这哭声在小弟弟出生的今天,显得极不协调。四周犹有白雪未融,衬着佑哥儿哭声,哭得人心里发酸。

赵赦不发酸,是板起脸心里迷糊。摆手让丫头们退下,赵赦听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世子,你为何而哭?”

世子好似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转身、用袖子擦泪这动作一气呵成,小眉眼儿黯然着对着父亲尴尬:“我,没事儿哭呢。”

“你已经不小了,就要开蒙的学生,在这里哭什么?”赵赦很严厉,佐哥儿都来到,佑哥儿以后就是大哥就是大人,不再是个孩子待着。

赵佑见到父亲厉声厉色,更惹起他心中难过,举袖子擦泪,却擦出泪花不断来:“呜呜,父亲母亲不要佑哥儿,要把佑哥儿送到京里去。”

原来是为这个!才对着妻子说过儿子留京里念书的赵赦命道:“随我来。”离开这冷风嗖嗖的地方,带着儿子来到最近的一个锦亭上。

这里四面垂锦缎,是冬天赏雪的地方。虽然没有生火盆,也比假山石根儿下面暖和。

赵赦坐下来,让儿子到身前来,温和地问他:“听到父亲说话?”佑哥儿鼻子红着,抽泣着点头:“我去看小弟弟,给小弟弟好东西吃,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要送我走。”他小面庞皱成一小把:“把弟弟留京里就行了,我不陪着他。”

“弟弟也留京里,你也得留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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