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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君王-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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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发出了刺耳朵的撞击声,“斩龙”粗大的剑柄狠狠撞中源义信的胸口,在最高评议会长老红色的胸甲上留下了一个凹陷。肋骨折断的源义信顿时喷出了一口血箭,凄惨的退向远处。
刚想追击的胖子却死命刹住了前冲的势头,转身一把搂住了摇摇欲坠的胧夜,让她就这样靠在了自己手臂中。
望着怀里面色苍白的女孩,还有那鲜血直涌的伤处,胖子瞬间茫然了。等他刚刚想起撕下衣服替胧夜扎紧伤口,女孩却用右手紧握着伤处,挣脱了他那并不算紧密的手臂。
“你总是说不听,任何时候,都不要莽撞……”
松开了胸前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胧夜挥出被染红的手掌,轻轻抚弄着胖子的面颊,脸上全是充满温柔的无奈。
不舍的松开了手指,迈动着虚弱步伐的黑裙女子,孤独的退向了黑暗之中。
面颊上残留着那温柔的手指触感,还有那沉重的血腥气味,胖子看着已经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混乱和冲突……
第八章 无主之王座
重重踩下的甲靴在地面上留下了几道裂痕,四肢就像灌铅似的沉重,胖子手拄着“斩龙”,抬头仰望着如血浆般黏稠的天空。原来还有些稀稀落落的雨点已经彻底不下了,只剩下阴冷的夜风夹带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在漆黑的城市中到处呼啸呜咽。
原本繁华喧闹的东京,现在就像是一座废墟,一切电器失灵和电流中断的结果,在城内造成了无数的事故。而十字军与血之禁卫军交战的结果,更是引起了强烈的恐慌。
NS大楼前的广场上只剩下了无数扭曲破损的盔甲,受惊的行人正缩在黑暗的角落中,看着燃烧的残骸,那一团团晃动的火焰,给周围投下了虚无飘渺的阴影。
并不需要猜测究竟是谁,抑或是为了什么目的在幕后安排了这一切,胖子只看见了被破坏和摧毁的一切。对这个幕后操纵者来说,东京的异民家族只是一些为仪式助兴的蜡烛,源氏家族才是真正的祭品。
拥有一位最高评议会长老,在历年的奋斗中好不容易挣扎到中等家族的源氏,陈烨来说还像一座高山般不可靠近的源氏家族,却被人如此轻易的毁灭了。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上位者可以像草芥般处理下位者的生命吗?
一言不发的陈烨默立在夜风中,胧夜那只温柔的手,在他面颊上留下的触感久久没有消退,胖子甚至可以闻到鲜血散发出的甜香。
看着因为战斗停息才开始从龟缩处朝外张望的东京市民,胖子下意识的挺直了僵硬酸痛的脊背,用袖子擦去了面颊上的血痕。从现在开始无论如何,他都已经是东京夜晚的新主人,绝对不能在任何时刻流露出半点疲劳与软弱。
越来越多的身影哆哆嗦嗦从建筑物内走出,就像是一群受惊的动物。在这片身影之中,整理完了满是污痕的皮衣,扛起巨剑的胖子迈开大步,高傲的走上了NS大楼那染满鲜血的台阶。
得到了教廷的默认,并不代表着欧洲与亚洲的血族会默许这件事情的发生,楼上还有将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源氏武士,在金库中还有多渚余以及数十名赤蛇家族干部,这些都是有可能成为影响继承大君王座的关键。
NS大楼的电梯全部失灵,凭借着异民超绝的速度,胖子就像是黑云般从楼梯上狂奔而过,皮衣的长摆在卷起了一阵劲风。
冲到了29楼那满是弹孔碎片的楼梯中,蛮牛般快步疾跑的胖子,突然用与其身材完全不符的敏捷动作猛然疾退,硬生生刹住了前冲的惯性。
肥壮的脊背就像是弓背般绷紧,陈烨就像是一只觅食的狮子般半蹲下来,几乎贴在了肮脏的地面上。半曲的左手按在地面上,右手死死握紧了“斩龙”的剑柄,胖子用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已经处于半毁状态中的楼层。
周围不但没有源氏武士与伊邪廷等人战斗的厮杀声,就连半个“暗夜游民”家族的武士都没有,整个29楼就像是一块死域般寂静,本能却让胖子感觉到了一种隐藏在寂静之后的压抑。
“邪廷?!”
“多渚!”
踩着遍布走廊的尸骸黑灰,胖子一步一步走向刚刚的战场,右手却死死握住了“斩龙”。他那在沉的呼唤声在室内四处回荡,却久久未能得到回映,刚刚激斗的人就像是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
脚下突然传来了异样的摩擦声,陈烨小心翼翼的俯下身用出左手抚过地面,指尖处却传来了冰冷的触感。原本已经干涸的血泊混合着血族尸灰,竟然凝结成了暗黑色的薄霜,胖子低头看着这个结果,心底掠过了一丝寒意。
陈烨提着巨剑,大步流星似的走在布满弹孔刀痕的走廊,双眼死死盯着那间墙壁大半坍塌的房间。越靠近那里,不详的感觉就会越强,就像是铅似的压紧了胖子的神经。要不是城主大君的宝座,在这种压抑恐惧兼有的危险感觉面前,让他不由自主的就想逃跑,逃的越远越好。
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眼前飘过,那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棉絮般,陈烨伸出手掌轻轻接住一片,才发现是一片瞬间融化的黑色雪花。一瞬间,随着不知从何处刮来的冥风,黑色雪花越来越大,就像是无数黑色的花瓣在室内飘舞。
看着这片不可思议的景象,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胖子驱使着越来越不听使唤的双退,终于直冲进了黑雪之中。
被剑气和血术破坏的大厅内,黑甲的源氏武士竟然整齐的匍匐在地上,将额头死死的贴在肮脏的地面上。就连百蜘蛛比起人类来更像是野兽的生物,也趴在地面上,恐惧的收拢了四肢。
黑色的盔甲在月光下流动着血红的光泽,所有异民都一动也不敢动的膜拜在地,甚至连呼吸声都控制的弱不可闻。这些身披重甲的异民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气焰,收起了利爪尖齿,听任冰冷的雪花覆盖在自己身上。
整个大厅之内只有一个人站着,黑衣的伊邪廷似笑非笑的靠墙上,双眼却像是故意避让开某个位置般,侧向了一边。
“果然是你,这种熟悉的感觉。”
嗅着那熟悉的冰雪气息,胖子冷笑着反手将“斩龙”插入了地面之中,飞溅的大理石碎块,顿时扎伤了附近几名源氏贵族面孔。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甚至连擦去血痕的胆子都没有,听任鲜血在面颊上留下一道红线。
“我绝对不会记错。”
在一团柔和的银光中,龙若琳就像是斜倚在一张无形的王座上,悬浮在昏暗的空中。
就像是不受地球重力影响似的,漆黑的长发在空中自然的飘舞,身穿黑色华丽宫装的女子,用莹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掌轻托香腮,别有他意地望着面前满身血泥汗水的陈烨。从那绣着黑莲花纹的裙摆之下,露出了半截晶莹如玉的足部肌肤,还有黑色的细带绢鞋。
“你,来晚了。”
坐在虚无之上的女王慢慢抬起了右手,黑色宽袖中露出了半截皓腕,涂成紫蔻色的五指极其轻柔的一勾,这近乎妖异的动作中散发出了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血红的天空下,源义信向黑暗的远方没命狂奔着,在城市的水泥森林间来回飞跃。
此时的源氏长老早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威风,披头散发的他面上满是汗珠,嘴角挂着一丝血痕。陈烨的重击直接轰塌了他的胸甲,尽管东方绯族的再生能力甚至要比血族更强上一筹,折断的骨刺却直接刺穿了他的肺叶,随着剧烈的运动扯开不断愈合的伤口。
尽管承受着这样的折磨,源义信却没有丝毫停下整理伤口的意思。深知龙若琳恐惧的他,哪怕是痛的再厉害,也绝对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从太古开始,龙氏血脉的疯狂与残忍虽然已经在历代家主身上表露无遗,但真正让整个东方都为龙氏血脉而不寒而栗,却正是由这个女人所引起。既然她已经对源氏动了杀机,那绝对会安排无数后手准备斩草除根,哪怕是丢弃掉所有武士的自尊,源义信也绝对不想让传承了上万年的血脉因此而断绝。
为什么自己会愚蠢到竟然想要借助这个女人的力量!!!
一回想到自己所做的蠢事,最高评议会长老就会在心中不断咒骂自己,太古时代,他曾经就作为一个家族派出的人质,在她的军队中任职。每次遇到这位公主出巡之时,他就不得不将头埋进黄色的泥土之中。
只有最被宠信的人才能跟随在她身后,穿着那身骄傲的黑色铠甲,在斗篷上绣出展翅的银色凤凰。而其他人,则只是一种可以随意消耗的工具而已,源义信最后悔的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一切,忘记她曾经为了利益,随意用谋略与刀剑攻伐东方的各大家族。
现在源氏已经被她推上了绝境,唯一能够存活的希望,就是身怀同盟书信的自己,能够顺利的逃出这座无主之城。于是源义信拖着几乎麻木的身体,在城市中疾跑,哪怕是再小的一点希望,他也会全力去拼搏。
现在对他来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任职于凤梧宫武者的首席,剑圣伊邪廷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竟然会放过了自己。逃出好几公里的源义信竟然还没有碰上任何的埋伏,让他不由看见了一丝微弱的希望。眼前就是停放着直升机的大楼,只要能够逃上直升机低空离去,就是一次完美的逃亡!!!
再次从一栋大楼高高跃起,刚要落地的源义信,眼前的整个世界突然上下颠倒了。一阵天昏地暗中,金属甲靴在摩擦出一溜火星,拥有13阶力量的源义信竟然从几十米的高空中失足坠落。
先是与陈烨的恶斗,然后又得忍着伤势保持着高速狂奔,哪怕是象源义信这样从太古时代生存至今的绯族,都无法承受这种体力的消耗。失足跌落的最高评议会长老连忙幻化出身后的黑翼,勉强摇摆着减弱速度,重重滚倒在了地上。
“谁!!!”
两个绿色的激光点立刻移到了源义信的身上,站在楼外的两名血之禁卫军士兵立好了武器,警惕地望着地上这个突然降下的身影。
虽然其他经过特殊处理的仪器还能使用,但暗云缚魂歌的范围内,任何的通讯设备都已经失效。守护在门口的警卫并不知道城内所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掉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最高上司,统率整个亚洲禁卫军的最高评议会长老,亚洲第二厅“护血之剑”的源义信。
“大人!!!”
好不容易看清了地上这张狼狈的面孔,两人不由惊讶的背好枪,伸手试图扶起看似受了重伤的源义信。突然,两只冰冷的手掌扼断了他们的喉咙,大量的生气顿时顺着那对手掌被抽离了身体之外。
“咯……咯咯……”
在两个禁卫军越来越微弱的咯咯声中,面目狰狞的源义信脸上渐渐浮现起了一丝红韵,海绵般干涸的身体拼命吸食大量的精气,瞬间补充着身体的需要。与西方吸血鬼依靠血液吸食猎物生物的方法不同,东方的绯族除了吸食鲜血外还有另一种更为传统的进食方法,只需要用手指扣住对方的气穴,就可以从方身上吸走全部的精气。
将两具已经枯痕发黑的干尸体扔在地上,源义信将疾风般直冲进了面前的大楼,心急火了的他不想浪费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只希望能够迅速逃离这座已经发疯的城市。
看着快步冲上楼面的源义信,几名巡逻士兵立刻恭敬的举手行礼,可还没等他们的笑容消失,眼前已经亮起了八道血红的刀影。只是一个照面,“八岐”已经取走了他们的生命,不愿意留下任何线索的源义信,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好不容易砸飞了顶楼的大门,源义信终于看见了那架停机坪中的直升机,呈流线型的机身上漆着血之十字,驾驶员正坐在机舱里待命。
正在这时,源义信耳中似乎响起了轻微的歌声,用稚嫩女声唱出的歌谣就像是一曲古老的童谣,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的怪异。
听着这就像是抚慰死者的歌声,风声鹤唳的源义信已经顾不上寻找声音的来源,在狂奔几步后一把拉开了舱门,恶狠狠看着目瞪口呆的驾驶员。
“快起飞!!!”
“是!!”
面对着挤进舱内的落泊上司,驾驶员立刻手忙脚乱的拔动着仪表盘上的按钮和电门。就像是知道源义信那急躁万份的心态,在急速响起的低沉轰鸣中,直升机那四片巨大的刀状翼开始高速旋转,带起了巨大的旋风。
在黑暗中,巨大的直升机动作缓慢的离开了地面,突然间用超乎想象的速度开始迅速向天空攀升。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地面,正代表着自己迅速逃离死亡的危机,多少松了一口气的源义信不由开始头痛起以后的路程。
就算今天逃离了这里,也不代表绝对的安全,只有萧晨曦恐怕才是自己最后的保障。没想到原本只是单纯利益合作的人,竟然会成为自己唯一的希望,源义信只能在心底无奈的苦笑,但是如何能够活着到达他身边,则是更大的一个难度。
伊氏作为仅次于龙氏的大家族,在东方拥有多大的力量根本不是他能够想象的,说不定还没靠近最高评议会所在的老宅,就会有无数的刺客在等候着自己的到达。
“大人,我们去哪里?”
“哪里?”驾驶员小心翼翼的提问惊醒了沉思中的源义信,他连忙抬起头,没好气的回道,“随便哪里,越远越好!!!”
“那么,地狱如何?”
“什么?”
听着驾驶员突然改变单调的回答,源义信猛然抬起头,面前的这个血族肤色竟然泛着一种死样的灰白,望着自己的双眼中透着一股邪恶。
“地狱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露出了机械的笑容,驾驶员手中捏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然后重重扣下了按钮。随之而来的强烈气流和爆音炸裂了源义信的耳膜,在一片死样的安静中,最高评议会长老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赤红的火焰。
爬升到空中的直升机变成了一团火球,然后混合着漫天飞落的火雨和残骸,朝着漆黑的大地散播……
身体将燃烧般高热,满身火苗的源义信,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扒开了沉重的碎片,从燃烧着的直升机残骸中拼命地爬出。奇特的是,尽管双耳一片刺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种扭曲的宁静,那只古老童谣般的哼唱,却依旧在他脑中不停地萦绕。
重伤的源义信好不容易爬出了火海,已经耗尽体力的残躯却让他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被炸飞大半血肉的最高评议会长老只剩下了半堆身体,在身后拖出了一长条模糊的内脏。这样的重伤,如果不是依靠着太古纯血与久经训练的身体,恐怕他早已经死亡。
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个隐约穿着红色衣服的矮小身影,在六名紫色影子的陪伴下,来到了源义信的身边。
“原来……是你这个该死……的小杂种……”
用颤抖的手指死死抓住了面前那只纤足,源义信睁着混浊的眼睛,却怎么也抓不准这个来访者的身影。但凭借着直觉,他已经清楚知道了来人的身份,龙珀,亚洲血之第六厅“他者”的主人。
“我就知道……只有你才……”
“再说下去,你马上就会死,我可怜的源长老。”
穿着那身华丽的绯红长裙和外袍,在血红月光下更显妖艳的孩子,轻轻俯下身子,用粉嫩的手指替源义信理好了额前的乱发。
“很高兴吧,我可是特意问她要来的这个任务,可以由你这个昔日的同僚加同谋,来送你最后一程,原本她可是想让你死在那些卑贱的下等异民手中。”
“你这个杂种……黑暗之凰养的狗……”
用已经被烧烂的手指勉强撑起了身体,源义信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是如此沧桑和悲凉。就像是一个不甘心承认失败的人,却又不得不面对残忍的事实。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怕她……又为什么打扮的不男不女……”
“既然你这么有精神,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眼中闪过了恶毒的光芒,龙珀蹲在地上用手托着粉雕玉琢般的下巴,摆出了一个极为可爱的姿势。丝毫不管拖在身后如同凤尾的丝绸长带,已经拖在了肮脏的地上。
“你最钟爱的源氏家族,很快就会在她的命令下,甘愿充当最下贱的走狗。”
“你骗我!!!”
不知从哪里来的怪力,只剩上半身的源义信猛然用手挣扎而起,似乎想要用牙齿咬断龙珀那细嫩美丽的脖颈。守在龙珀身边的六名紫袍人却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银矛,刺穿了源义信的身体后将他重新钉在了地上,最高评议会长老的内脏立刻掉在地上,露出白森森的脊椎骨。
“我可是为了这最后一条消息才来的,你的痛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呢。”
保持着温柔的表情,拥有天使般美丽外貌的男孩轻轻提起了裙摆,在源义信疯狂的哀嚎声中,一脚踩碎了他的头颅。
在“啪”的头骨碎裂声中,白色的脑浆立刻飞溅在地面上,看着被弄脏的绢鞋,龙珀不由露出了温柔而又恶毒的笑容。
第九章 死之公主
“最高评议会长老,就像虫子一样被你轻易碾碎。”
站在只剩下锋利碎片的窗框前,陈烨低头看着像是沙盘模型的东京夜景前,密集的枪炮声过后只留下了一片燃烧的残骸。血色十字与白色十字所代表的力量已经撤退入了黑暗中,在崩塌的街道中,灾难蝼蚁般的身影四处逃窜。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展示,如同以往我对你所做的一样。”
斜靠在虚空之中的龙若琳,黑丝般的长发洒在额头前,那对银水晶般透彻冷落的瞳孔转向了陈烨。胖子承受着这对银瞳的注视,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示,暗地里却是拼命咬紧了牙关。
随着龙若琳的视线转移,胖子就像是站在了冰风的风眼之中,夹杂在风中的无数冰锥不断凿击着他全身,就像是用寒冷的刀刃在切割着血肉。那种寒冷到最后变成了一种剧痛,嘴牙死撑的陈烨突然一个踉跄,要不是他用手紧抓住“斩龙”,几乎曲膝跪倒在了地上。
“小小的展示?”
就算是钝锋巨剑,胖子使尽全力的手掌还是被割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剑狂直流而下。他从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会用如此轻蔑的语气来形容她所做出的一切。
无论东方家族强大到哪个地步,整个亚洲名言上的最高权力机构,还是由家族和亲王们共同推选出来的长老们。就算源义信破坏了遁世条约,私自带兵进攻受保护的原罪之城,除非由议会进行弹劾,否则他还是亚洲血族机构的最高掌权者之一。
如此简单的就杀了源义信,同时可以无视其他家族法规的存在,直接对他以及源氏家族进行处置。眼前这个女人在直接挑衅最高评议会权威的时,竟然会如此的自信与高傲,只是靠着轻易的阴谋,就让源义信死的合情合理。
“你是在嘲笑我们这些在黑暗中挣扎的弱者,还是在夸大你的实力?亚洲最高评议会在你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吗?”
“我宽恕你。”
端坐在空中的龙若琳微微坐正的身体,交换了一下叠在一起的双腿,精致的黑裙下摆上缀着的细小玉珠,发出了一连串轻微悦耳的撞击声。
“不过,的确是一文不值。”
随着龙若琳轻描淡写的回答,胖子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粗壮的身体几乎挂在了“斩龙”上,完全靠着这柄巨剑在支撑着自己的体重。他所承受的压力从台风瞬间变成风暴,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巨力不断挤压着胖子的身体,就像是要把所有的脑浆全部硬挤出来似的。
两眼发黑的陈烨使出全身气力拼命的抵抗着,就是不愿意象以前那样跪倒在龙若琳面前,她似乎也对胖子的勉强抵抗有着相当大的兴趣,不断加强向外四散的气势。
看着死扛的胖子,伊邪廷不由一笑。
虽然眼前的龙若琳并不是一个实质存在,而只是一个具象化的灵体,但是像胖子这样年轻的新生,怎么可能在气势上去对抗一位曾经掌握无数异民生杀大权的太古君王。更何况龙若琳孤身一人,在只有孤寂、死亡、黑暗的时光海中飘荡了几千年,单比精神上的强韧,她更像是一块地狱冥海中从太古时便存在至今的死冰。
这场气势上的较量不知维持了多少时间,胖子脸上已经满是黑色的血管。长时间的僵硬与负荷已经崩碎了他全身的毛细血管,涌出的血液还没来得及向周身游走,已经被刺骨的寒意变成了黑色的瘀血。
室内飘舞的黑雪覆盖了一切,所有源氏依旧跪倒在龙若琳面前,只有脸上罩着一层薄霜的胖子,面色青紫的拼死对抗着。被抹杀的过去,再加上被暗中操纵的现在,面对着这个随意玩弄着自己命运的女人,哪怕是死在这里,他也绝对不愿意在这个女人面前再次低头。
“够了。”
精神上的对抗比力量上的对抗更危险,往往精神暗示所产生的破坏,比真实破坏还要来得有效。就像是在死刑犯手上割一个极小的伤口,在让他听血液不停流淌的声音后,犯人照样会像死在失血过多的症状之上。
看着已经渐渐僵硬的胖子,伊邪廷突然站起了身体拦在陈烨的面前,将他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就像突然被人投进了一个温暖的春风中,终于支持不住的胖子身体一软,单腿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你再晚一点,他就变成一座冰雕。”
重新又用慵懒的斜靠下去,龙若琳用手托住冰玉般完美的下颌,摊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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