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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君王-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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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终究还是个只会用暴力的废物。”

身后那群来势汹汹的追兵,显然不会服从于族里一个亲兵都无法调动的拉尼娜,以平时厄尔尼诺所见所闻来说,这位大公主也不是那种只懂用武力解决的主。塞尔肯·冯·弗里德里希候爵,看来终于忍不住观望小侄女离梵卓王位越来越近的局势,开始扯破温和叔叔的面具了。

暴力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塞尔肯这种使用暴力的方法,却只能让厄尔尼诺感到无聊而已。所谓黑暗中的最高雅手段,是准确、高效、而又永生难忘的噩梦。而眼前这位公爵的行为,只能说是已经快要输红眼的赌徒,在气急败坏的拼上房产地契……

“在气量上就输了啊,这条疯狗。”

“仪式,可以开始了。”

就像是完全没看见远处的火光,拉尼娜只是慢慢卷起了自己缀着蕾丝的长袖,黑色长裙中一寸寸的露出玉石般的肌肤。从恭敬的巴特兹手中,女孩接过一柄银色匕首,反转了那雕着蔷薇的利刃,极其轻柔的从腕间抹过。

刹那间,那诱人的皓腕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艳红,代表着欧洲最高血统的鲜血,正化为一滴滴掉落的红珠。

“属于梵卓的血,在呼唤属于梵卓之主的印记,相应我的呼唤吧,让你的恶龙之眼再次睁开!!!看着这个残忍而黑暗的猎场!!”

随着拉尼娜这清脆的呼唤声,随微风而轻轻荡漾,整片漆黑的死地就像是在响应她般,开始有了异样的动静。

先是一点如同泉水般甜美的震动声,又像是水精灵在低声的歌唱,这声音越来越多,渐渐汇成了狂暴的雨点,在整片空旷死寂的废墟中回落。

一点紫红的光影,两点,越来越多的紫色光影在浮尘中缓慢亮起,散发着朦胧而又邪恶的气息。这无数的光影不断地出现,就像是被浓雾遮盖的夜空中,渐渐升起了破灭的巨星。

这是属于梵卓贵族的象征,每个人拥有的专用武器铠甲或是饰品上,都嵌入了可以由自身血液唤醒的魔法印记。无论是在混战中丢失,还是已经战死的贵族遗骸,都可以通过亲族血液召唤的方式唤醒。

从拉尼娜腕间滴落的鲜血,就像是在半空中停顿了,渐渐变成了无数纤细的血线,笔直的飞向了远方。跟随着这些血丝,神情空洞的拉尼娜迈着虚无的步伐,在黑暗中,只看得见那漆黑裙摆在飘扬。

“在这里吗?我的父亲……”

飘动的裙摆慢慢落下,站在原地的拉尼娜看着面前那枝突出地面的漆黑石柱,红艳的嘴唇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这笑意不像是在哀悼自己从谋面的亡父,更像是一种单纯为了笑而笑的神情,显得格外冰冷僵硬。

红痕渐渐淡去的左手,轻柔的握住了石柱,拉尼娜冷漠的笑颜中,整片地面开始剧烈的颤抖……

漆黑的碎片不时崩裂,像是刀片般在空中四处飞舞,切碎了漆黑的裙摆,在她玩偶般僵硬的面孔上割开了一道扭曲的血口。

一柄巨斧的全貌,渐渐出现在拉尼娜的眼前,熄灭长达八千年的火焰,再次复苏了……

长达两米巨斧,由头到尾被制成了一条飞舞的恶龙,展开的巨翼就像是锯齿般点缀在前四爪合抱的斧刃上。那湛蓝火焰顺着被龙尾所点缀的长柄,在尾端形成了一团不停跳跃的长焰。猩红的流光伴着龙身不停闪耀着,仿佛像是在印证这柄利斧被打造完工的那一日起,吸食了无数人的鲜血。

“‘炎魄’,几千年来,感谢你一直充当墓碑的职责。”

在远处,昏暗的光泽中出现了无数的旌旗,金质恶龙的双爪下就像是抓着那面血红的旗帜。黑色的头盔上顶着白色长羽,黑矅石般的盔甲连成一片光泽,尖锐的骑枪就像是凶恶的獠牙不断向前。

改造马那沉重的蹄声,就像是潮水般在一望无际的地底废墟中响起,成百上千的骑士在相同的旗帜下黑压压的涌向这里。

“梵卓的士兵,已经忘记了维护家族利益的责任吗?按照律法,应该处以极刑。”

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枚闪动着紫芒的戒指,娇小的女孩只是轻轻吹去了上面的尘土,看也不看的就扔到了巴特兹的掌中。对她来说,这东西仿佛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废铁,而不像是代表着梵卓王位的象征。

“也许这正符合他们的责任,干掉殿下的话,至少能让塞尔肯上位,无论如何,殿下身上都有着沉重的长老团味道,对梵卓的利益来说是有害的。”不阴不阳地回应着,厄尔尼诺就像是事不关己般,懒散的站在一边。

“你说的是一个理由,那我就只处其中领头人以极刑吧。”

站在“炎魄”边的女孩,娇弱的身体却软倒在巴特兹的身上。就像是被丝线禁锢的人偶般,她眼神中却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情,五指轻轻抵住了额头,死命地忍受着什么莫名的痛楚。

“恶的办法,只能种出恶的果实,走到这里的我,已经看见了因与果……”

“巴特兹,厄尔尼诺,到现在你们是愿意取走我的头,向塞尔肯换取新的地位和恩赏?还是愿意站在我的身边,等着被那无数骑士毁灭的结果?”

“卡帕多西亚一献出忠诚契约,只有死亡才能结束。”

“离开你的话,恐怕我还得被妥尔朵的老不死们追杀,而且,没有其他人会像你这个一无权势二无根基的公主这样容忍我了,我别无选择啊……唉呀呀……以几千人为对手,也就是说死路一条了……等待我的贵族名媛们,记得为我流泪啊……”

“很好,从今天开始,我以欧洲最高执政公主的名义。”

摆脱了巴特兹的搀扶,眉间因剧烈痛楚而不停跳动的女孩,依旧挺直了身体,温柔的笑了,这笑容第一次如此的灵动,仿佛一只摆脱了囚笼的小鸟般自由。

“宽恕你们的一切罪行,任何想追究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也就是全欧洲十三氏族的敌人,只有你们两人,才是我可以依赖的朋友。”

VIII、恶之花(完)

数千年来积沉的泥土,再次被铁蹄踩碎,离开这片土地许久的征服者们再次回归。

在十几名衣着明亮的骑士率领下,数百名黑甲的骑兵直冲而来,在改造马的嘶鸣声中,驭者们仅凭借高超骑术便直接将坐骑停出了一个漂亮的方阵。

包裹在甲叶内的巨蹄不停踢弄着泥土,如公牛般健硕的黑马喘着粗气,骑士们却只是伸手轻轻拍打着马颈,头盔下闪耀的红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一行人。

白底的旗帜上,绕着盛放的黑玫瑰,一条青色巨龙人立而起,左爪握着一柄利剑,口中喷吐着火息。塞尔肯·冯·弗里德里希的候爵旗,终于出现在了拉尼娜眼前。

“塞尔肯·冯·弗里德里希候爵,我的叔叔。”

幼嫩小手搭在粗大的斧柄上,细白的皮肤被蓝焰染上了一层妖异的光泽,显得格外突兀。娇小的女孩站在废墟上,抬头望着眼前那高高在上的叔父。尽管显得人单势孤,面对着精锐尽出的塞尔肯,拉尼娜的眼中却洋溢着异常的自信。

“我拿到了戒指,而你是来迎接我,还是来杀我。”

骑士们列出了一个整齐的队伍,不用去数,也可以猜出一共有八百人。属于梵卓之主的私人军队“龙息”,全部出身于梵卓族内高贵的家系,完美的外貌和高超的实力,更是在血族庆典上曾经赢来无数目光的绝对武力之象征。

盔明甲亮,在梵卓族人眼中最完美最精锐的“龙息”,永远是梵卓公王最后、最强也是最忠贞的护卫,可现在,却成为了家族内乱的道具。

“林克伯爵、赫希伯爵、布莱克松男爵、法密尔骑士、以及在场的诸位,你们都决定抛弃当初在梵卓旗前许下的誓愿,将剑尖指向拥有正统血脉的我?”凝视着队伍中那些贵族的面孔,还有队列后那些将容貌隐藏在面甲下的骑士,拉尼娜小巧的左手按在了胸前,碧蓝的瞳孔里满溢着炽热的责问。

意外的是,骑士和贵族们眼中没有半点的愧疚,也不存在丝毫的动摇。曾经宣誓将生命和忠诚奉献给梵卓的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那永远只将剑尖指向敌人,而不是自己族人的准则。

“因为我们都不能接受,凭什么议会和长老团随意就可以塞给我们一个来历不明的公主,妄图破坏梵卓渐渐稳固重新取回欧洲霸权的局面。”黑色手甲下的五指紧紧攥住了马缰绳,一把扯下锁子罩帽的塞尔肯,露出了那张完全与兄长不同的面孔。

细长的鹰目中充满了阴暗火焰,苍白修长的面颊上没有半丝皱纹,干净整洁的蓝绸映衬着那头闪亮的金发。与长相豪勇如火龙的弗里德里希相比,他的这个胞弟更像是一条黑蛇,在漆黑阴暗之处,双眼闪烁着令人发寒的光泽。

细长干燥的手指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塞尔肯死死盯着眼前的侄女。数百年来,是他一直守护着梵卓从太古就积累下来的王权,是他将秩序重新纳回了正轨,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却想要代替那该死的长老团和议会,抢走所有的一切。

从太古起,梵卓就依靠超绝的实力稳稳占据着统治者的地位,在公王的带领下,渐渐扩展自己的势力。要不是那该死的蚀之刻,也许现在欧洲的三权制已经被打破,梵卓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王者。

现在,他同样为了这个梦想而努力了几千年,但那些一直试图分散梵卓权利的长老们,却让一切破灭了……

“那场战争不失败的话,弗里德里希的名字早已经成了西方的皇帝之名,我绝不能允许再人来破坏!!!更别说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下贱野种!!”

“君主绝不能染指他人的财产,因为人们往往会很快忘记父亲的死,却不会忘记其遗产的损失。”听着男人口中的谩骂,拉尼娜的表情依旧如此平淡,只是嘴角那丝笑意显得越来越灵动,就像是失去了千百年的灵魂和感情,再次慢慢爬上了这个精美娃娃的脸旁,“完全的分配,才是维持王权的要点,你连这点也忘了吗?我的叔叔。”

“那是无法摆脱死亡的凡人理论,永生不死的梵卓才是黑夜真正的主人!”

听着这个玩偶般小巧的侄女大放“厥词”,塞尔肯在怒吼出口之后,不由闭上嘴,在时间不长的接触中,他甚至微微地害怕这个以前素未谋面的丫头。她的无情,她的机械,她那完全按照整理来行事的风格,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充满霸者之气的豪爽兄长。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查明了你的来历,只是我哥哥出征前在一个下贱女仆腹中留下的种,而且据说还只是应长老团的要求,他根本从没承认过你属于梵卓的一员。”

因为莫名烦躁而心神不宁的塞尔肯抬起了右手,身后的骑士和贵族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骑枪和长剑,摆出了筹备冲锋的姿势。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小女孩看起来是如此鲜活,往日让人难受的那副机械神情消失后,更让人从心底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他现在心底只有一个愿望,看着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心脏被挖出,然后化成一具永远不会说话的石像。

“你只有这点气量吗?我的叔叔……”

澄圆的眼睛里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紧紧挑起眉头的拉尼娜,用同情又或是鄙夷的目光,打量着面前这个“叔叔”。已经被焦急剥掉了往日的温雅深沉,声色俱厉的男子就像一只狂兽般咆哮,“这就是你最终所有的计划了吗?隐藏的军队?家臣的暗杀?使出你所有的手段让我欣赏一下吧。”

“杀了她,把她的头给我!”

眼前小女孩的神情依旧像湖水般平静,那接二连三的问话,却像刀剑般重重打击着塞尔肯的灵魂。明明是他率领着大批家臣包围着这可怜的寥寥数人,但从感觉上,却像是一群不知量力的蚂蚁,在包围比自己巨大数千倍的猛兽。

在候爵那显得尖锐干涸的声音中,废墟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嘈杂的金属撞击声,骑士们举起了武器,在踢马刺的刺激下,人立而起的改造马发出了沉闷的咆哮声。

“用光伎俩了吗?原以为你会表现的更出色……”

漆黑的枪尖闪烁,数百匹巨马就像是一道黑墙般压来,压出了肃杀的劲风。裙摆在风中剧烈摆动,垂下眼帘的拉尼娜,却露出了一股失望的神情。

“原以为,我可以选择休息……”

“杀!!!”

在整齐呼喊中,骑士的阵容却没有冲出,无数枪尖刺进同僚的身体,撕碎了血肉。跟随在塞尔肯身后的骑士们,纷纷跌下了坐骑,在金属撞击声中滚落在地。将近一半“龙息”骑士直接将骑枪送进了同僚的胸口,贵族们则是突然拔剑砍掉了同伴的头颅,只有极少数幸运者才逃过了这致命的暗算,与袭击者们打成了一团。

“这是哪国的故事?”

手上燃起了火焰,准备和巴特兹一起挡在拉尼娜身前的厄尔尼诺,迷惑地望着眼前这瞬间反转的局势。塞尔肯带来的部队似乎开始了大批反水,一半成了尸体,另一半成了盟友,而躲过第一波暗算的幸运儿们也渐渐被砍成了碎肉。

相反是一声不吭的巴特兹反应更快,已经抢先挡在了拉尼娜的身前,像是一块会移动的盾牌般,凝视着远处血术和剑光交错的战场。

“看来,是我小看那帮老狐狸了……”

瞬间已经想明白了关键之处,厄尔尼诺不由低声咒骂着那群终日呆在阴暗中的长老们,看似毫不关心梵卓的内乱,其实在数千年里,早已经侵蚀收买了大量的梵卓成员。这场旅行完全就是为了引塞尔肯破坏律法而径直使用武力,获得这个借口的元老们才可以使用血腥手段解决问题,杀人者相反成为了被杀的目标……

属于塞尔肯的派系都会在今天内被清洗,与其日后受到候爵势力牵制,倒不如让他背上谋反之罪,这样未来拉尼娜的统治之路才会显得更加自由。

“玩了几千年阴谋的老鬼,怎么可能会不多准备几手……不过,我的小姐,事先不通知一声也太不仗义了吧?亏我还在想有什么办法能抱住你,直接逃跑呢。”

“这是撒斯姆的命令,我只是严格按照计划在做。”听着身后家臣的抱怨,拉尼娜的目光依旧落在人群中死战着的塞尔肯身上,本身战力并不高强的候爵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在两名贵族的庇护下作着困兽犹斗。

眼前两名围攻自己的贵族明显有着十阶左右的实力,塞尔肯不由发出了绝望的吼声。一向身为公王政治副手的他,刀剑上的实力自然相应较弱,面对如此凶猛的围攻,似乎只剩下了死路。但无论如何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带来的忠于家族的部下,却瞬间变成了杀害自己的凶手。

突然间,两边的敌人撤剑而退,竟然给自己和两名亲随空出了一片场地。

在剧烈战斗中几近疲劳至极限的膝盖猛然跪倒,拄着剑柄的候爵不由大口吐着粗气,在被鲜血迷住的视野里,慢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两人的护卫下慢步走来。

“来嘲笑我吗?贱种……”

右手重新燃起血光的候爵死命从地上爬起,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拉尼娜的面孔,这个该死的瓷娃娃果然是长老团们派来毁灭梵卓霸权的人,是家族最大的敌人。

“梵卓永远会是王者,哪怕我死了,长老们依旧不要妄想控制梵卓的灵魂。”

“梵卓是十三氏族中最有王权灵魂的种族,叔叔,你就像是梵卓灵魂的化身。”

两只小手互相托着自己的手肘,望着地上满身鲜血的塞尔肯,拉尼娜发出了会心的微笑,这就是一个真正梵卓的下场,要么死在王座上,要么就死在王座前的血泊中。

“并不是我不想给你仁慈,而是他们不想。”

“他们?”

塞尔肯的疑问瞬间戛然而止,远处的废墟中已经出现了渐渐靠近的黑影,袍上绣着属于长老团才有的金色角翼与恶魔。

“果然是你们……一群该死的老不死,梵卓永远的敌人……”

“塞尔肯,你错了,我们不是梵卓的敌人。”最当中的身影慢步走来,那在黑暗阴影中燃烧的红眸,充满同情地望着眼前失败的候爵,“我们只是律法的支持者,如果妥芮朵想篡夺某些权利的话,我们肯定会站在梵卓这边。”

“但你们却想抹杀我们梵卓的力量!”

“塞尔肯,是你让自己走向了律法的反面,你想成为其他氏族的主人……”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迈着僵硬的脚步走来,十三个黑影渐渐围拢在候爵身边,就像是替他送行的死神般,望着地上的灵魂。

“你谋求不属于你的权利,你开始吞噬其他氏族,你的行为注定将被律法所毁灭。”

“所以,你们才弄了这只人偶来取代我?好维持那可笑的平衡?那个下贱卑劣的野种。”

“她才是我们的希望,最完美的欧洲统治者。”

“这是我们与弗里德里希的约定,他可以去追寻属于他的最高荣誉,而必须留给我们这个最后的希望。”

十三个声音就像是彼此应合般,发出了沉闷的回响,塞尔肯才睁大了绝望的眼睛,明白了这其中一切的原由。

弗里德里希可以亲自在战场上追寻属于他最后的荣誉,杀掉路西安,如果他成功的话,长老团将赐予他欧洲皇帝的称号。而他必须留下一个子嗣,在以防万一的同时,交由长老团来教育,使之成为史上最完美的欧洲之主。

这就是公王和长老们的密约,由此,才产生了这个只懂得用律法来思考的女孩……

“弗里德里希他竟然把家族命运卖给了长老……只为了博取一个统治全欧洲的机会?!”

“是的。”

越来越多的身影从阴暗中走出,这些黑袍上有着恶魔与长剑刺绣的人,就是属于长老团的禁卫力量,“深渊之影”。拉尼娜接过塞尔肯的问题,粉嫩的面颊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的母亲据说只是弗里德里希随手抓来的一个血族女仆,公王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蔑视与长老们的约定。”

“帝王学,律法,还有各种各样的药草,改造,从我第一次拥有意识起,就在各种痛楚中渡过。”兜帽的阴影下,长老的火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情,拉尼娜却只是拼命地笑着,弯腰捧住了自己的小腹在哈哈大笑,“意识的修改,人格的禁锢,也许我一天见到的魔药师和炼化师,比你一生见过的还要多,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没有自我的完美统治者。”

“拉尼娜?你怎么了?”

“知道吗?因为我们拥有不死的身体,你有没有尝试过这样美妙的学习?”五指深深插入金发中,拉尼娜猛然一把扯散了自己的发结,如金线般无比滑顺的发线轻柔地飘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头骨切开,露出大脑,在学习的时候由魔药师们研究脑的反应,以便更好的了解我,控制我,然后再植入各种各样的水晶,控制一切情感欲望的发生?”

“拉尼娜!”

站在人群当中的长老,大声呵斥着面前的少女,她却没有象预料中那样恢复平静,用那对蓝色的眸子温顺地望着自己。作为长老团中的领导者,撒斯姆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已经失控的小女孩。

“很意外吧?最疼爱我的撒斯姆长老,不,你喜欢我叫你义父。”从巴特兹腰间轻轻抽出了一把匕首,拉尼娜望着那秋水一般明亮的锋刃,那目光就像是痴了一般沉迷,死死望着这抹令人灵魂发抖的寒光,“有时候我也喜欢这样用小刀切开自己的头,去看一下那些水晶到底是什么东西。”

将匕首温柔的刺进了头发中,然后随手一拉,鲜血如泉水般顺着金发和额头滴落,在拉尼娜雪白的纤肩上开出了刺眼的红花。

“嗯,现在感觉真是有点疼呢。”

女孩随手将匕首扔在了地上,樱唇中探出了小巧的香舌,舔食着嘴角的血水。那道刺目的红线,就像是一根血泪般,挂在了她的右颊之上。

“很失望吧,诸位?玩偶的提线容易断了,是不是应该害怕的大叫呢?”

被这一连串场面惊呆的长老们,没有一个人出声,只是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漆黑的小礼服上挂着污痕,粉嫩精致如天使般的面孔上,染着触目惊心的红迹。女孩现在的笑容显得如此甜美,那幅让任何人都可以赞叹的完美画像,终于挣脱了画纸的束缚,走到了每个人眼前。

“失败了……”

看着面前开始失控暴走的拉尼娜,撒斯姆这声低低的叹息中,已经包含了无数的痛苦。眼前这个孩子不光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数千年来的心血,但在提线崩断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这具完美的公主人偶……

“开始我还只是有点小小的挣扎,也许是几千年前那次脱力,让我忘掉了一切。”丝毫不理会长老团们的失落,拉尼娜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烈,冰冷的声音让人止不住每一块肌肉的颤抖,“我原来只是继续伪装你们喜欢的外形,但在握住这柄斧的那瞬间,我却都想起来了。”

“什么?!”不知哪名长老突然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将心底的恐惧彻底表露而出,“不是……”

“是我亲手‘解决’掉了我的父亲,在这片土地上,刺杀了弗里德里希。”低头望着那五根纤细的手指,拉尼娜的神情,却像在庆幸自己能想起这段经历,“他的存在破坏了欧洲的平衡,一个想当欧洲皇帝的君王,还是梵卓的公王,必须被除掉。”

“战争持续了几十年,而我,这个被制作出来的玩偶,就是最好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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