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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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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幸福地笑。


从低洼地区的老平房,再到宽敞明亮的新房,健彬家不知搬了多少次了?他们家越搬越大,健彬妈妈医生的职位也越来越高。


无论怎样,健彬一如既往地在我身边。


他已经成为我坚强活下去的唯一的支柱了。


找到了建斌家所在的小高层,我抬眼数到八楼,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日。健彬父母一定在家吧?我迟疑地停下脚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健彬父母向来对我客气,也从来没有热情过,我反而有点怕他们。


停车坪上停放了一辆小轿车,醒目的大红在阳光下分外耀眼。我的心莫名地一跳,慢慢地走过去。


後车窗的狗熊娃娃晃动着脑袋,得意地朝我笑。


那时天色似乎突然阴暗,我的脑子空白一片。再度往楼上望了一眼,好像有人在後面使劲推我,我冲进了电梯。


门开了,很难形容健彬的母亲嘴巴张得有多大。她愣在那里,尖声叫了声“健彬”,不等她阻拦,我直接闯了进去。


健彬就坐在沙发上,身边的女子像个慵懒的猫,蜷缩在他的怀里。听到叫喊声,他们几乎同时转头来看,健彬的一只手还搭在女子的腰上。


女子一见我,现出韩嫣嫣招牌式的微笑。脚下套的,是我的那双灰猪毛毛棉鞋。


为了庆贺新房装修成功,健彬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对猪毛毛棉鞋。我是灰色的,健彬是棕色的。


健彬说,因为我属猪。


健彬还说,无论他走到哪个角落,他都能带上我。如今他身边的那个人也属猪,但已经不是我了。


他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瞪着惊愕的眼睛。我自顾走到他们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扇了韩嫣嫣一记耳光!


韩嫣嫣捂住脸,哇地哭出声。健彬母亲慢了一步,见此情景拥住她,厉声责骂:“宜笑,他们这是正当恋爱,名正言顺!你闯进我家干什麽?赶快出去!”


我突然发现,我打错对象了。我要打的,是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男子。


可为什麽,我迟迟不愿对他下手?

“健彬,把她赶走!把她赶走!”健彬母亲还在指挥儿子。


我一言不发走出他们家,健彬从後面追过来。电梯在一楼,我使劲按了几下,索性顺着楼梯直接下去。健彬的步伐比我大,刚走了两层,他在前面拦住了我。


“宜笑,你听我说!”他抓住我的胳膊。


我盯着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阴阴地问:“你们早已经好上了,对不对?”


他俊朗的脸涨得通红,“很巧我和嫣嫣在一个大学,後来她来找我。。。。。。宜笑,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我痛苦地闭上眼,心开始滴血。


面对相恋两年的女友,突然告诉她,她不是他的菜。两年前他为什麽不说?

难道韩嫣嫣适合他?

我哽咽了,“是因为我家境不好,门不当户不对?”


“不是不是!”健彬连忙摆手,下了决心似的,尽量用婉转的语气说道,“宜笑,你是个好女孩。可是,你太强硬太男孩子气,缺乏最起码的温柔。跟你在一起,我往往找不到快乐,心里总是很压抑。。。。。。”


我极力提醒自己不要哭,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不快乐,他竟然不快乐!

男人想抛弃女人,总会编出一大堆理由,让女人以为责任出自她。天真的女人回头只会埋怨自己。就像当初父亲离开了母亲,母亲在自怨自艾中不能自拔,反倒成了疯子。健彬,我一心一意对待的健彬,怎麽也会是这样?

他以为我会哭闹,把我拉到楼梯口一角,说道:“这麽长时间我不跟你联系,以为你已经明白。宜笑,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跟嫣嫣有缘,请你撤退吧。”


他的口吻如此淡漠,淡到一丝往日柔情的痕迹都没有。


我真的後撤了几步。


他错了,我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我不会哀求、不会哭诉、不会埋怨。正如他所说的,我太强硬。


更可笑的是,我什麽都没做,连一句骂他的话都没有,就这样仓皇而去。


我开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冯大泉不再出现,也许他在耐心等待我回心转意的那一天。酒店里布满了流言蜚语,更多人说我明明上了冯大泉的车,看样子半路被甩了。老板以为是我吓走了冯大泉,自然没好声色给我。


无人在意我的内心变化,我本来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太阳照样东升西落,中兴大酒店的生意照样红火,可我接连犯错。


这日顾客投诉,点菜的时候特意关照不要放葱,结果盘盘都是葱香味。顾客在包厢里大发脾气,领班唤我进去跟顾客解释,并且认个错。


我一进去,那人劈头责难道:“我再三告诉你,我对葱过敏,小姐,你是不是耳聋了?”


有人借机故意起哄,要求酒店对折处理。


我板着脸,冷冰冰地回答:“又不会吃死人,你把葱拨掉不就完了?”


我这番态度自然激起对方强烈的不满,事情闹得连顾大姐也出动了。好容易处理圆满,顾大姐将我叫到办公室。


“宜笑,前几次犯错我可以不计较,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宽恕你。你知道你这种恶劣的态度,除了给酒店造成利益损失,外界的影响会有多大吗?”


我不吭一声,倔强地站着。


“我知道你家境困难,但是酒店不是慈善机构,制度就是制度!顾客是我们的上帝,得罪了上帝,酒店就难以生存。宜笑,你虽然只是名高中毕业生,在我眼里你跟别人不一样,这次你太让我失望了!”


“该怎麽处理,我认了。”我紧闭的嘴唇蹦出几个字。


顾大姐叹口气,挥手示意我离开,“回去写个检查,通告各个部门。这个月奖金全扣,酒店损失的一半由你负责!”


酒店并没有开除我。


但是我丝毫没有半点庆幸,我变得麻木不仁。


甚至,颓废。


夜里的小巷总是静谧的,寒风嗖嗖而过。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家里走,路灯摇曳,晃晃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抬头,眼里带着迷蒙的光。


“宜笑,上课快迟到了,我带你去车站!”


依稀中骑自行车的少年从巷子深处飞驰而来。书包驮在背上,白色校服像吃满风的帆。


不知什麽时候起,我便依恋上了他。也不知什麽时候,我的精神支柱倒了。


突如其来地倒了。


我蹲下身,无助地哭了起来。


我接到了这个男人的电话。


父亲,这个称呼在我眼里太遥远了。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感觉这个人很陌生。


不得不承认,他长得相当英挺,皮肤白皙,比电视上显得年轻。这种人会乱女人心的,我母亲抓牢不住。


他在我冰冷目光的扫视下,坦然地抽起烟。咖啡店里有浓郁的迷迭香,桌上的荞麦茶快凉了,我连茶杯都没碰一下。


他缓缓吐起烟圈,眯起眼审视着我。我转过脸,眼光落在窗外,看见一只麻雀栖在空调机上。


韩嫣嫣遭打,肯定去他那里告状了。如果他想教训我,我拔腿就走。


“宜笑,不要当服务员了,回家好好用功,参加明年高考。大学资金我会安排。”


我愣了一下,接着冷冷地牵了牵嘴角。


他悠然说着,口气好像上级对下级,“听班主任老师说,你的成绩向来在班里数一数二,特别是文史类方面尤其突出。国家历来重视教育,大学是培养建设国家栋梁之材的场所,你放弃考试实在太可惜。你看嫣嫣都考上南大了,你考上更好的学府不是问题。”


“我家虽然穷,倒不用我去乞讨。放弃高考是我自愿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却不领情,一口回绝了他。


“宜笑,你现在在跟谁说话!”他皱起眉,掐掉了烟蒂。


“我知道我在跟谁说话。你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你韩处长的面子吧。堂堂处长的亲生女儿,竟然落魄到放弃高考去打工,你的处境肯定也尴尬吧。”


“放肆!”


他脸色阴沉,想发作又不想发作,“我是关心你!”


“你现在想到关心我了?真好笑,以前你在哪儿?想关心我,先关心一下我妈吧!”


我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健彬的事情彻底刺激了我,插足我们感情的偏偏又是韩嫣嫣,他又是她的父亲,我本来就恨他,现在愈加恨了。


“宜笑,希望你别被你妈洗了脑子,除了仇恨,什麽都听不进去。我跟你妈早已经过去了,可你到底是我的女儿,我有责任关心你!”


“女儿?关心我?”我差点笑出声,“多谢韩处长,民女受享不起。还是请韩处长收回吧。”


望着这张英挺的脸泛起暗灰,我心里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感。他越是妥协,我越会抗拒,他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只能恨恨地站在那里。


我抬着高傲的头,抢先一步走出咖啡店的大门。


胜利的喜悦只是短暂,我重新回到失恋的痛苦中。


我很想快速忘掉健彬,忘掉曾经经历过的美好,於是我拼命工作,每餐接待的第一批客人,都是我主动出列;擦玻璃、拖地板,我几乎样样都乾。


我的所作所为得不到任何人的好感,人们已经将我视为怪人,连跑菜的小弟都不敢跟我开玩笑了。


顾大姐默默地看我。


这眼光仿佛是熟悉的,我的心中总会升腾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我只会逃避,面上依旧淡漠。


“宜笑,中午有空一起坐坐。”


因为睡眠不好,中午我往往感到很疲倦,但是我还是振作精神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善意地朝我笑了。不知为什麽,我也淡淡地笑了笑。


她有点惊讶,并不知道,再次看到我这样的笑,需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电话那头是邻居田妈急促的声音,“宜笑,你快点回来!你妈要跳楼!”


我疯了般冲出了办公室。


东街靠近低洼地区,因城市道路建设需要,一幢七层楼高的旧货商场已经搬空等待被拆。平时这里并不惹人注意,等我跳下出租车跑过去,消防队员正在往气垫充气,周围黑压压站满了人,人们朝着楼上指指点点。


母亲就坐在七楼的窗户上,两条腿在窗外晃荡。


我拨开人群冲进去,警察正在维持秩序,一名年轻的警员拦住我,“请後退,不得过警戒线!”


“我是她女儿!快让我上去!”我大声叫道。


年轻的警员愣了愣。


这时田妈发现了我,急急忙忙赶过来。


“哎呀,宜笑,你总算来了!今天一早你爸爸突然上你家,不知跟你妈说了什麽,你妈脑子就开始走神。我起初还劝说来着,回家洗了件衣服,你妈眨眼就不见了。这不,等我寻到这儿,你妈已经在上面了!後来不知是谁报了警,警察配合我们好说歹说,你妈死活不肯离开,还说谁再靠近她一步,她就从窗户跳下去!”


田妈的话还没完,又有警员过来,对我说道:“你就是她的女儿?快跟我们上楼!记住,和她说话不要带刺激性的言语,尽量让她保持安静。”


我随着几名警员上了七楼。也许杂沓的脚步声惊动了母亲,我听见母亲惶恐的尖叫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阳光几乎刺痛了我的眼。母亲全身沐浴在阳光下,头发散乱,眼神涣散。


“妈——”


母亲听出我的声音,苍白的脸上抽搐着。


“他还是那麽的俊。。。。。。。他来看我了。。。。。。可是他又走了。。。。。。”


喉咙哽了哽,我极力用轻缓的语气说:“妈,我带你回家。你还有我,我是你的女儿啊。。。。。。”


她似乎惊醒,眼光迷离,声音带着哭腔,“他说我害了你,不够做母亲的资格,还骂我自私、贪钱!我是这样的人吗?宜笑,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摇头,看母亲这般无助的样子,眼泪潸然而下,“不要去听他的,妈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是我自己不争气,没有好好照顾你。。。。。。”


千般辛酸充溢心头,我无语凝噎。从小到大,我很少这样哭过,而且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哭,可我控制不住,为自己,也为母亲。


泪眼婆娑之下,母亲似乎木在那里。几道身影掠过我身边,闪电般冲向窗户。


我顿感一阵松懈,无力地坐在地面上。


闪光灯一烁一烁,耳边还有■嚓■嚓相机的声响。我吃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外面。外面是嘈杂的声音,阳光依然耀目,我疲惫地闭上眼。


蒙胧中,有人在旁边不断地问:“小姐,请问你母亲平时就是这种状况吗?为什麽不送去医院?你母亲口里的他究竟是谁?回去以後你将怎麽办?”


怎麽办?

我冷冷地笑了。这世道没人会真正替我想过,我是如此孤独,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或许有一天我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我拿出手机,第一次摁下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冯老板,我答应你。我唯一的要求是,把我母亲送去康宁疗养院,一定要治好她!”


这是一个下着雪的白天。


雪下得不大,蕊絮般的,飘到地面即化。这样的天气下,路上的行人便少了。


我并没带伞,独自一人来到安洲城着名的涵淡公园。说是公园,因为里面保存一些晚清建筑遗址,而且多有古树秀石,政府并没有全面对外开放,想参观的人必须购票才能进去。


也许外面下雪,购票员正在保安室取暖聊天。我跨进门,购票员连门票都免了,在玻璃门里挥挥手示意我进去,便再也不加理会。


走过石板小桥,园中临水的亭榭复廊隐现於前。我慢慢地走,雪花撒在身上,冯大泉母亲图文并茂的描述一页页在脑海翻动。


“。。。。。。经历了几十年的战火、洗劫和拆毁,无论怎样修复整理,涵淡公园里的园林建筑几乎荡然无存,但它仍不失为一处秀雅宜人的园林佳境。


沿着复廊,折东曲径而入,迎面柳荫里有座青粉花墙,开着月洞门。信步走进月洞门,中间是石子砌成的径道,掩映在竹林中的原是一幢平顶西式楼房。。。。。。”


我站住,展现在眼前的,只是仅存的几处残垣断墙。从白玉栏杆精雕细琢的工艺来看,那一定是个独特的小洋楼了。


这就是楼婉茹的新房吧?


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里多了一条用三枚玉珠串成的项链,摸上去凉凉滑滑的感觉,很踏实。


冯大泉郑重的提醒声在耳边回响。


“韩小姐,你只有三次回来的机会。这些不成问题,关键是你必须在司鸿宸出车祸之前,从他口中得到地宫入口的秘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


微风乍起,竹枝上压着的白雪如细雨沙沙轻落。周围如烟似雾,一片长笛鸣奏的无籁声,与我此时的心境浑然一体。


冯大泉母亲的叙述,像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我继续往前走。


“。。。。。。楼婉茹擦乾了眼泪,只穿迤地的白色睡袍,往花木深处走进。前面就是司鸿宸的书房,房内没有一丝灯光。楼婉茹在书房外面站立良久,打开後门,那是一个封闭式的小天井。天井内除了两枝桂花树,翠竹一丛,便是那口井了。”


我晕晕昏昏地站在那口井旁,这时的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俯瞰井下,雾气氤氲,深邃不可测。


“。。。。。。。楼婉茹万念俱灰,只想就此了却残生。她本是极爱曹雪芹的《红楼梦》的,林黛玉曾以落花自喻,而自己这般凄凉与落花有何不同?与其与这身锦囊一起飘零腐烂,不如‘质本洁来还洁去,强於污淖陷渠沟’,免得世人说她死得不够烈性。。。。。。”


我照着冯大泉母亲的话,赤身对着水井。


雪光掠过竹影,耳边是水流淙淙的敲击声,和楼婉茹最後的哀哭声。我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心中只有无底的悲凉。


对着井口,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眼前是黑的,难以言喻的黑。


井水瞬息覆没了我。


在窒息的那一霎那,我的眼前划过健彬含笑的脸。


我要是真死了,他会难过吗?


寒气侵人,我一哆嗦,迅速地醒来了。


头上的天空是灰蒙蒙的,稀疏地闪烁着几颗星星。厚重的山墙倒插天际,似乎要朝我压将过来。


怎麽会在夜里?


我扭动了一下身子,转过头。


似乎是亮光从眼前闪耀,一张年轻男子的面庞在夜色中清晰地呈现。二十来岁的年纪,朗星般的双目正凝在我的身上,带着些微的惊讶与迷惘。


脑海里仿佛有什麽轰然炸开,我本能地想要坐起。那人不由一愣,突然开口说话。


“楼小姐,你在这里干什麽?”


他蹲在我的面前,带着寒凉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我一抖,随即冷静了下来,不吱声。


我真的穿越百年了。


这个年轻的男子,正是司鸿宸。


楼婉茹悲壮的那一跳,顷刻间香消玉殒。她的魂魄附在我的身上,时光倒转,定格在跳井之前。


而在跳井之前,我的心境正如林黛玉,质本洁来还洁去,随花飞到天尽头。。。。。。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打量自己。


这一低头不打紧,着实自己吓着了自己。


我竟然是一丝不挂的,湿淋淋的头发散在胸前,细腻如白瓷的肌肤彻底裸露在夜光下。我慌乱地环臂抱住自己,全然狼狈至极的模样。


“怎麽会是这样。。。。。。”我低呼出声。


司鸿宸脸上的不可置信瞬息消失了,仿佛欣赏到一场极为好笑的滑稽剧似的,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後合,不可抑制。


“没想到楼家小姐这麽会演戏!你这是故意把自己弄得这般样子,来博取我司鸿宸的同情心吧?奉劝楼小姐,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不管用!你最好来点新鲜的。今夜要不是我忘记取走我的怀表,你就是冻在这儿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的口吻明显带了浓烈的讥诮味道。好容易笑够了,脸上渐渐凝重,神情自然而然透出一丝骄矜。


笑声穿过小天井,惊动了楼内其他人。我看见女佣模样的手中执了一盏煤油灯,悄无声息地站在门旁。


这才想起,今夜是楼婉茹的新婚之夜。


冯大泉母亲的书中描述,司鸿宸抛下新婚妻子,会他的旧情人去了。


而事实上,司鸿宸半路又折了回来,他来取他的怀表。


怀表在书房。通往小天井的後门平时是紧闭的,司鸿宸感到异样,顺便过去察看动静。


於是让他看到我这般狼狈的一幕。


我本来对这样的男子心存厌恶,哪怕他长得多少有点明星相。他刚才的言语更激起我强烈的不满,我反而盼望他早点消失。


“请你走开!”


我声音低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大喷嚏。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顺手拾起我扔弃的睡袍,将我整个人裹在里面。我一惊,反手想要推开,却被他牢牢地束缚住了。


他抱起我,大踏步出了天井。


小洋楼里黑咕隆咚的,我辨别不出方向,只好任凭他抱着,听着他的皮靴踩在楼梯,有一种■■的回响。


佣人小跑着上前引路,轻轻推开了卧房的门。


里面红烛还在高烧,厚厚的金丝绒窗帷,把几处窗口都遮得严严实实。室内有浓郁的百合香,在微微抖动的烛光下,那些红漆的传统家具光华陆离。无论是香橱被柜,还是青花瓷瓶、锡制灯台,都在光影的笼罩下彰显卓着,盘金银绣,贵气沉郁而暗香浮动。


我由衷地赞叹,楼婉茹的嫁妆真是丰盛!

还在恍惚不定之下,司鸿宸只是轻轻一送,将我整个人扔在那张铺满锦被的梨木花床上。然後,随手从镀金挂架上,扯下一条乾爽的浴巾,交给女佣,命令道:“给她擦乾净了,一早叫楼家来接人!”


我吃了一惊,不禁叫了声:“司鸿宸!你——”


他站在落地玻璃镜前,稍微整理着崭新的燕尾式西装,英挺的身姿像一笔修竹。他对我的叫声并不加以理睬,自顾对佣人说着:“告诉楼老爷,你们这些前清的遗老遗少,成天缩在暖香窝里,风不吹雨不打,想靠我们南征军的枪杆子顶着,继续安安逸逸地享受荣华。嫁个女儿,还寻死觅活的。哼,好吧,我司鸿宸不缺压寨夫人,马上还你们女儿!”


他冷笑着,以一个潇洒的告辞动作,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张口结舌地坐在床上。片刻工夫,外面隐约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一道强烈的光束掠过窗帷,汽车行驶的声音渐渐远去。


接着,整幢小洋楼无声无息。


我醒悟过来,看见女佣依然站在房内,一脸惶恐地看着我。


“你出去吧,我睡一会儿。”我盖住锦被,挥手示意女佣离开。


女佣大概被我的淡定吓坏了,连说话都结巴,“小姐,一早。。。。。。要不要告诉老爷?”


“他命令你去叫,那你就去叫。”


“小姐,你要想开点啊。虽说司鸿姑爷洞房花烛夜就不见人影,可他是个军人,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连老爷都怕他,咱们更要让着他点。您刚才吓死老奴了,要是当真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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