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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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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倏然下坠,坠入深不见底的恐惧之中。我踉跄地後退了一步,整个人混混沌沌不似自己,最後瘫坐在地。
封逸谦快步来到我面前,扶住我,疑惑万分,“宜笑,你怎麽啦?”
我颤巍巍的手摊开,双唇抽搐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哽咽了片刻,才抖出声音,“怎麽是这样?我怎麽还在这儿……”
“还有一枚呢?”封逸谦感到异样,急问,“宜笑,你把它怎样了?是不是吞进肚子里去了?”
他这麽一说,我终於缓过神来,不禁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全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没有任何事实证明,晏老头就是司鸿家的祖先。他只是名玉匠,帮我做了一模一样的玉珠而已啊!我光顾着要离开,丝毫没有怀疑玉珠究竟有无起效,想法何其简单!
我哭得神智混乱,嘴里细细碎碎地念着。来时本是满怀苍凉,这次又深受重创,新一轮的痛苦彻底淹没了我的身心。
“谁都不肯保全我,连玉珠都欺负我……我傻,我活该,我倒霉……今生今世我不想再见到他,我要真的玉珠,真的……假的我不要,不要……”
封逸谦抱紧我的肩,仿佛哄着幼童一般哄着我,“宜笑别哭,是我不好,总惹你失望。我一定会把你要的玉珠夺回来,你相信我。”
我哭着摇头,泪水濡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封逸谦见我这般痛苦,也颤了声音道:“你怎麽这麽傻,把玉珠全吞了,不等於是我害死你吗?你让我上这儿来,起码顾及我的感受,看我胆小如鼠地吓病吗?”
这样的语气让我平静下来,心里反而有了愧疚。此时方虚弱地抬起头,抽噎了几下,回答他:“是我的错。光顾着自己的感受,不计一切後果,你为了我做了那麽多,我不能……”
话音停顿,我还是怀疑刚才只顾着哭,是不是说漏了嘴?这样善良的人,我不能告诉我的来历,以及玉珠的重要性。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藏着,对於他,或者我,才是最安全的。
封逸谦的眼里也有水光,沙哑道:“我没任何要求。只要你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肯毫无条件地爱你,保护你……不是因为阿颦,只是因为你是你,你是宜笑,你懂吗?”
我的泪已经止住,隔着点点的泪光,封逸谦真挚的脸就在咫尺。此时我想朝他微笑,却终究无法笑出。我将攥紧的拳头伸开,看了一眼玉珠,抬手想扔进池水里。封逸谦及时按住我。
他缓缓接过玉珠,倒似有点孩子气地眨着眼睛,“扔了怪可惜的,这可是晏老头花了心思,就送我留个纪念吧。”
说的时候,面上含笑,长丝发带随着风的流动,在他的面上慢慢拂动,更见逸致。我抬袖,帮他撩去。
他再次揽住我的肩,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真真地看在眼里,心底有莫名的触动,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太庙出来,我坐在封逸谦的马车内,铜铃沿路发出连绵的叮当声响。不多久驶往通向卫尉府的大道,霞光密密覆在巍峨的宫城上,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想到又要回去见司鸿宸,我呆木地不言不语。封逸谦坐在身旁,安抚似地握住我的手。
“不要忘记我说的话。”他再次叮嘱道。
我应了一声。
蓦地,原本走得平稳的马车很缓慢地停了下来。
我俩都觉得奇怪,封逸谦扬声问:“怎麽啦?”
车夫慌乱的声音,“少爷,是老爷他们。还……还有卫尉大人。”
我和封逸谦惊了惊,相互望了一眼,掀了帘子下车。
一班人马出现在道中央,封叔领着封泽几人等在那里。司鸿宸站在其中,朱红官袍尤为醒目,也愈见其飞扬跋扈。
封叔首先近到面前,眼里头有变幻莫测的火苗,我看在眼里,心底开始替封逸谦担心。随行的封泽一个劲地朝封逸谦使眼色,示意他赶快离开。
“叔。”
封逸谦刚叫了一声,封叔早已挥起手,一巴掌打在封逸谦的脸上。
“不成器的东西,瞧瞧你做的好事!”
封逸谦捂住脸,一时气愤得难以言语。封叔不再看他,回头朝司鸿宸一拱手,道:“犬侄顽劣成性,终日惹是生非,让敖卫尉见笑了。封某在此向敖卫尉赔礼道歉,待回去严加发落,以家法管制!”
“好说,我也是替封家威望着想。”司鸿宸悠然一笑,客套道。
封叔言声“告辞”,上了马。一行马车强行押送封逸谦,辚辚隆隆而去,不大工夫消失在视线中。
此时,整条道上只剩下我和司鸿宸两个人。
司鸿宸缓缓步到我的面前,眯起眼细细打量我,面上仍是冷冽之色,“听着,别让我戴绿帽子。”
眼睁睁看着封逸谦被打,我已是五内俱焚。听司鸿宸冷漠的声音,我一时气急,怒道:“真可笑,我不是楼婉茹了,你戴什麽绿帽子?一大早的跑去封叔那里告状,你们第一次联手,就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强强联手,这不正是你和封叔所希望的吗?我这是遂你们的心愿。”司鸿宸冷笑,“封叔戏演得真好,一会儿纵侄敛色,一会儿大义灭亲,让你明明不喜欢他,却又不得不依赖他。拿这种人对付楼家盛,倒是上乘之计,你说对不对?”
他似乎在跟我商榷,弯身凑近我,嘴角又浮起那种笑。身上散发出花蜜的香气,那是虞纤纤的。
我几乎透不过气,别过脸。他并不介意,声音放得很平缓,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你早晨要吃面,莫非是你生日?回家吧,别在外面哭鼻子了,没人会同情你的。卫尉府好歹会收留你,你要吃什麽面,让你吃个够。”
我只隐隐约约听在心里,并没有任何触动。闪身想远离他,岂料他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动作之猛烈,让我感受到生生的疼。
“你还想去找那小子?”
“你管不着!”我顾不得痛,挣扎着力图甩开他。
他的脸上终於有了怒意,那种戾气又浮现上来,“韩……韩宜笑,我警告你,这里是梁汉王朝,你的身份是敖的女人!不管我娶了三妻四妾,你休想脱离这种关系!想同那小子双宿双飞,那是白日梦!乖乖给我在府里呆着,从今往後不许自由出入!”
我惶恐地大叫,与司鸿宸扭缠在一起。他凶狠地低咒一声,一把揪住我的衣襟,将我整个人提将起来,力气大得让我无法挣脱,眨眼间只知道被提上了马。
我只是想,这个人不是司鸿宸,他叫敖,他留住我是为了他的面子。而我再次丧失了自由,继续待在我不愿待的地方。
许是绝望之极,我竟一滴眼泪都无。
小说剧情往往这样写:庭院内修竹疏淡,杨柳春发。失宠的女子凝视远方,寄情山水的同时,心思却止不住的寂寞。不远处有鼓琴轻歌,如此熟悉,又如此疏离,当初的梦已无迹可寻。女子此心化成灰,遥遥望一眼当年,随後便将自己了然於世外。
我尚自年轻,笑话古人不必较真,天涯何处无芳草,出了这道门决然走人,何等潇洒。
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这世界比想象中还要冷漠凄凉,自己就是圈在笼子里的鸟,动不得,飞不得。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过司鸿宸。
卫尉府并不是一派死寂。每当夜里,前院总有虞纤纤曼妙的歌声,丝丝缕缕越墙而过,飘落在我的耳边。好像有重锤一敲一敲击打在心坎上,我总感觉莫名的疼痛,连呼吸中都有苦涩的味道。
虞纤纤一定笑意浅浅,脸上染着两团红晕,与司鸿宸娇声细语说话。而司鸿宸嘴角上扬,一缕笑意漫漫地透出,伸指从容地勾住蜿蜒於地的裙带,将虞纤纤拢进怀里……
想象着,听得久了,我的眼前就渐渐模糊起来。
对於他们的关系,我还是难以释怀啊!
时间久了,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从後院绕墙到花园,花园的迂廊绵长,一直通向司鸿宸的房间。从那里望过去,可以看见司鸿宸的身影,但是我从未踏进一步——我宁愿将自己锁住,也不想再见到他。
与我保持联系的,只有嘎子。
嘎子的身份是士兵,他只对司鸿宸忠诚。上次让我与小香见面,他是出於同情,或许以为我和司鸿宸只是拌拌嘴,迟早会和好如初。但是自从虞纤纤正式入住卫尉府,司鸿宸冷落我,虞纤纤俨然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嘎子也是察言观色的,渐渐的也不大跟我说话了。
除了一日三餐,送茶递水,平时很难见到嘎子的影子。
我也麻木,无望地守着这份无底的煎熬。
秋天真正来临。
宫城的秋天总是阴沉沉的,很少有晴朗天。到了夜里,风急云重,万物飘摇。
这一晚听不到虞纤纤美妙歌声,我反而有点不习惯。窗外阴风阵阵,树木虯枝影影绰绰隔得森然,这样的夜色一般人会心存惧意,但是我极喜欢,有种强烈的慾望刺激着我的大脑中枢。
空气里是漏液残香,我朝着那暗一步一步走去。
刚到了花园,隔着老远就能听到乱摔东西的响声。声音来自司鸿宸的房间,好像是花瓶还是茶碗被砸,当当的乱响,中间夹杂着司鸿宸的吼声。
他的声音听不清晰,却能感受到他的怒意。这种人一旦发怒,就像咆哮的雄狮,那骇人的模样我领教过。
此时他在朝虞纤纤发火吗?
我冷笑,全身无端舒坦轻松,竟暗自庆幸道:“花无百日红,可真快啊,原来你虞纤纤也有今天。”
我悄然回到後院,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翌日起来,才发现院子里积满了水洼,满地残花落叶。原来我睡死的时候,下半夜下了一场豪雨。
前院後来发生了什麽?我边思忖着,边开始打扫地面。
院门开了,嘎子闯了进来,手里提着盛早饭的锦盒。他前脚刚进门,就慌乱地喊了声:“夫人!”
我抬眼,不明所以地望住他。嘎子朝後面张望了一下,才略显尴尬地说道:“纤纤姑娘她……来了。”
我尚在愣怔之际,只见虞纤纤款款步入。细碎的阳光斜映在她身上,步步间似乎有熠熠的光芒瞬间把整个後院亮堂起来。
因面对着日光,她眯了眯眼,站着不说话。嘎子会意,将锦盒放在屋门外,一溜烟跑出去了。
虞纤纤这才缓缓开口道:“很久没见到你了,过来看看。你这里好清闲。”
我默不作声,揣摩她此番过来的目的。极快地扫了她一眼,眼光扫过虞纤纤,低头只顾继续清扫地面。
这个美丽的女人,眉宇间毫无不快的神色,就像昨晚什麽事情都不曾发生。她气度从容,又说:“看你这个样子,真的难以想象,这就是敖爷曾经的女人。你不够美,举手投足也属平常。後来才知道,你原来是宫里的女奴,这就难怪了。”
闻听此言,我才抬起头来,停止了打扫。她的话多少有点刺激我,散淡的往事漫漫涌上心头,我内心苦笑——自己差点忘记宫奴这个身份了。
深吸一口气,我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别一百步笑五十步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你是来消遣我的,那麽请你离开这里,我没工夫陪你。”
以前的韩嫣嫣、虞琪,在她们过得最丰润如意的时候,总忘不了拿我寻点开心。这个虞纤纤分明就是两者的综合体,自然少不了这副德行。比起她们,她多了温柔样貌,更讨男人欢心,内心说不定更毒辣,更阴狠。
“不错,这卫尉府也就我跟你,我还真想找你说说话呢。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想当初你再强悍如泼妇,敖爷还是顾忌你的,怎麽如今被打入後院,你竟然不声不响连个抗争都没有,这就奇怪了。”
“这事你不用问我,问你的敖爷去吧。”我冷声回答。
难道虞纤纤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虞纤纤本就极淡的笑容迅疾地敛去,但很快平静地垂下眼帘,低叹一声,“我确实很同情你,偌大的卫尉府,两个人多少可以和睦相处吧。我帮你说了好话,岂料敖爷提起你就冷脸,还说——”她故意顿了一下,方缓缓继续道,“还说你本是他想花心思调教的,最终对你很失望,便放弃了。”
这番不冷不热的话语,一点点地扯裂我的内心,痛苦得我无以复加。司鸿宸即使不说出我的来历,在和虞纤纤云雨承欢後,美人在怀软玉温香,也会有意无意说些贬毁我的话吧。
而我依然还是在乎他,这是何苦呢?
我心下一阵冷意,抬起眼,面对着那样妩媚那样娇弱的虞纤纤,终是惨然一笑。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无话可说,请回去吧。”
说完,提起扫帚转身想走。
“莫非你还想继续呆在这片天地,做你的白日梦?”她突然叫住了我。
“就为了这点不明之事,我才懒得过来。现在跟你说白了,敖爷已经默许我行使女主的权力,也就是说,你要随时听从我的差遣。以前宫奴该干什麽,你就干什麽,要是惹敖爷和我不称心,别怪我连後院也不给你住!”
这就是虞纤纤此番的目的。
先用话语折磨你到体无完肤,在你身受重创之後,又亮出她的杀手■。
“敖爷调教不好你,就让我替他调教。到时候,你感谢我吧。”
她轻轻一笑,甩下最後一句话,依然款步而去。长裙迤逦於地,把我仅存的最後一抹骄傲都拖走了。
挫败感排山倒海,我终是无力地颓坐在地上。
九月底,後院的树叶过早凋瘁。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能听见落叶之声,沙沙的,与宫里的漏夜声隐隐相和。
整个皇城陷入一派风平浪静。
这一晚,虞纤纤又开始放歌抚琴。按照她的吩咐,我做了桂花莲子羹,烫上一壶酒,小心端着从厨房出来。
夜风穿过整个卫尉府,伴着清寒的气息。隔墙有马车经过的声响,那辘辘声涌进我的耳内,让我刹那间又是一阵恍惚。算来,自己被困在卫尉府两个月了,几乎忘记外面是什麽样子了。
司鸿宸无声地站在房外,一双眼睛在夜里炯炯有神。他仰望着皇宫的方向,脸上的表情染着几分凝重。
以前他这样子的时候,我往往会意识到有事情发生。现在对我已经无关紧要了,而且最近几天他总是这样,又没见什麽动静,所以我连揣摩的念头都没有。
他似乎站得久了,整个人深陷在沉思之中。
我端着盘馔,无声地从他後面走过。
房间内,虞纤纤正在展袖曼舞。洒金的石榴红裙,裙摆如同落在花丛里的彩蝶,蹁跹几欲一飞冲天。我有点呆傻地望着,内心不得不惊叹,如此绚烂如霞,就是满屋烛光也被压下去了。
虞纤纤跳得累了,才徐缓敛袖,以一个轻盈的姿势站定,转脸朝司鸿宸妩媚一笑。司鸿宸不知什麽时候进来,抚掌连连称好。
“跟你这麽久,你才送我这些?”虞纤纤小心抚摸身上的衣裙,嘟起红润的小嘴。
她又故意说给我听,“这衣料还是从西域带进来的,在皇城也是稀罕物,就是宫里的宠妃也不一定能得到。敖爷最了解妾身的心思,不知道花了多少饷银?”
“那是靖帝赏赐的。”司鸿宸突然说道。
房间里一片沉默。
烛光明明暗暗,在所有人的脸上投下阴影。司鸿宸的神色埋在阴影中,辨不清是什麽,但我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一道光芒不经意从我脸上扫过。
虞纤纤一晒,脸上却笑道:“干吗直接说出来?妾身心里知道,只是……”
她下意识地唇抽动,哽得无法再吐出一字。眼看又要落下带雨梨花,司鸿宸似乎突生悔意,上前轻拍她的肩,“好了,我不说就是。”
说着,接过我手里的桂花莲子羹,示意她吃了。
“你喂我。”虞纤纤发起嗲来。
今晚的司鸿宸有点受制於人,他稍微犹豫,但还是缓缓抽出手,盛了一小勺,送进虞纤纤嘴里。虞纤纤嚼在口中,一双望定司鸿宸的眼睛如水清澈,甜蜜的笑意从唇齿间漾开去,“真香。”
她吃了几口,伸出手臂搂住司鸿宸,唇慢慢想要碰着他的脸。司鸿宸不闪也不避,虞纤纤的香吻刚落下,他纵声大笑起来。
“要的就是你这缠劲!”
我放下空盘子低头就走。
司鸿宸虽然向来为所欲为,但极少在我面前与虞纤纤温存。也许我俩曾经做过夫妻,我很难接受,他也尴尬。这些日子来,他极少理会我,我也只是默默做些所谓宫奴该做的事。
往昔的甜蜜被虞纤纤所代替,麻木充斥着,我只有提醒自己,痛意不再有,带来更多的是沉默。
以前的韩宜笑沉默惯了,这一点我做得到。
“你去哪儿?”
虞纤纤及时唤住了我。她像是倦极了,往锦枕一靠。训练有素的礼仪,一弯玉臂枕着头,另一手轻轻放在大腿上,呈现凹凸分明的曲线。她乌黑的眸子看着我,浅浅一笑道:“给我捶捶。”
我只好重新走到她的面前,五指刚触及她的肌肤,她突然被蛰了似地,低呼:“好凉。”
恰在这时,窗外树影摇晃,一道闪电划裂乌沉的天空,雨开始渐渐下了。
司鸿宸坐在桌旁,自己斟了一盏,眼望着外面,说道:“雨要下大了,让她回去吧。”
虞纤纤眯眼享受着我的按摩,柔声说话,“就半个时辰,不碍事的。”
房间内变得安静,雨声零落琐窗。半个时辰过去了,司鸿宸伏在桌上,满满一壶酒已经喝了个空,衣袖遮蔽了脸孔,不知是醉了还是睡了。
不知不觉中,我停止了对虞纤纤的按摩。
“继续。”虞纤纤悠悠开口。
我晃过神,闪电霍然将房间映亮,虞纤纤婀娜如蛇的影倒映在帷帐上。她盯住我的眼睛是那样明亮,像犀利的两束光,直射到我的心里去。
那面上含的是近乎妒恨的笑,让我通体寒凉。她说:“我是要调教你的,怎样服侍到我满意。别以为有人会帮你,如果老天爷怜悯你,那你祈求老天爷吧。”
司鸿宸像刚做了个迷蒙的梦,翻了个身。他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睛,近似低沉地说道:“虞纤纤,不要做得太过分。”
虞纤纤花容没了颜色,望向司鸿宸,又浅浅笑道:“我是在跟楼婉茹开玩笑呢。不早了,早就该歇了。外面下雨,我先送她出去。”
我不言不语地跟在虞纤纤後头,司鸿宸依然伏在那里,似乎刚才只是一句梦语。但他低低的不经意的一句,却吓了两个女子一大跳,彼此心中泛起不一样的波澜。
虞纤纤从墙上取下竹骨伞,顺着屋檐走了十几步,前面就是通往後院的石砖路。此时雨下得滂沱,她站定,眼眸里波涛汹涌。
“让你伺候那麽多天,敖爷也没话说,只能说明一点,你是翻不了身的。敖爷喜欢的是我,你也别害羞,站着好好看看,他是如何亲我的。”
她稳稳含笑,将手中的竹骨伞扔向石砖路,隐约听得一声断裂的声音。隔着雨影,她的秀目中透着狡黠,“我会告诉敖爷,我好心给你伞,却被你扔了。”
“你真卑鄙!”
我冷声回了一句,不再理会那样明艳动人的脸,转身跑向漆黑的雨夜中。
那场大雨浇了我通体湿透,翌日起来鼻塞头疼,喷嚏连连。我想找嘎子告个假,前後院始终找不到他,问了帮佣,原来是一大早随司鸿宸出去了。
虞纤纤趁司鸿宸不在,连说话声都尖锐。她在房间里发脾气,原因是我没有适时给她梳理请安。我拿着茶壶漱盂等物跑去伺候,看见她还是昨晚靖帝赏赐的襦裙,朱钗鬓影,各色不知名的芬芳迎面扑来,我不禁又是一个大喷嚏。
虞纤纤忍不住秀眉颦蹙,却没有赶我走。过了片刻,才慵懒地挥手示意我下去。
我大脑有点混沌,一时不明她的意图。
到了下午,我浑身发热,身子却冷意渗透。很奇怪虞纤纤并没有召唤我,我对她有所防备,自行去前院探了探,佣人告诉我说,纤纤姑娘犯困,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我长舒一口气,也慢慢走回後院,想趁机躺在床上休息片刻。
刚迷迷糊糊睡去,後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女佣气喘吁吁跑进来,告诉我一件我诧异莫名的事——虞纤纤病了。
虞纤纤得的是风寒。司鸿宸回到府的时候,她正独自躺在床上呻吟,娇弱不胜,清丽入骨。司鸿宸急忙找宫城名医为其搭脉细诊,最後从虞纤纤口中,查清了病源——起因在於我。
这是嘎子後来告诉我的。
他还说,奉靖帝旨意,司鸿宸明日要偕同虞纤纤前去皇宫赴宴,那套百蝶穿花裙就是为宫宴准备的,包括虞纤纤精心练成的歌舞。
虞纤纤艳旗高涨,连靖帝都听说了。正是讨取龙心大悦的好时机,虞纤纤却得了病,这无疑坏了大事。
而罪魁祸首却是我。
後院我所在的屋门再度被打开,司鸿宸站在我的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後院,却是来兴师问罪的,为了那个虞纤纤。
他冷着一张脸,目光凛然,朝我怒道:“你……韩宜笑,倒没想到你阴险成这样!这是做什麽?何必把气撒在纤纤身上!”
我当时已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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