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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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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吓死老奴了,要是当真有什麽好歹,老奴在老爷那里也没法交代啊!”


女佣开始苦口婆心劝慰起我来。


从女佣的口中,我大致了解到,楼婉茹的父亲为了讨好这个南征军少将,隆重嫁了自己的女儿。


而司鸿宸,对送上门的艳福照单全收。而他在外面的风流债,永远都还不清。


那个时候流行三妻四妾,小洋楼只有一位孤独新娘,对於楼宛如来说,没有人跟她争风吃醋,应该算是幸运的了。


真的这样就自尽了,太可惜了!

可见,楼婉茹对司鸿宸是一往情深,忠贞不渝的。就像我对健彬,知道他背弃了我,当时我的确有想死的念头。


怎麽又想起健彬了呢?

我叹息,用虚弱的口气说道:“歇息吧,我很累。”


我真的很倦怠,很快地睡过去了。


依稀有叮铃铃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我被吵醒了,睁眼环视房内的一切,努力提醒自己是在异世。


那声音来自楼下,接着是佣人唯唯诺诺的说话。我仔细一分析,楼下肯定是客厅,佣人在接电话。


我翻箱倒柜,挑了一件半高立领蓝底金团花的,衣襟斜扣,下面是同色的打褶马面长裙。类似这样的打扮,我在酒店的前台女孩那里看到过,俏丽不失端庄,曾经让我好生羡慕。


好容易穿着齐整,我等待女佣上来给我盘髻。


女佣还没上来,楼下却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不知发生什麽事,拨开低垂的窗帷,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正起大雾,外面的景致模糊不清。


脚步声从楼下沿着楼梯上来,在房外停止了。接着,又是大力的敲门声。


我莫名地紧张起来,但还是壮了胆子过去开门。房门开了,外面站着一老一小。


老者头戴貂皮帽,长袍,大团寿纹样的暗花缎,完全一副晚清贵族的打扮。眼光阴鸷,透着威慑力。後面的青年虽也是同样的长袍,却长相清爽,多了斯文。我正猜测来人的身份,老者冷不防抽起手中的虯龙拐杖,劈头朝我打来。


“孽障东西!让你嫁人不是要你丢人现眼的,你把楼家的颜面都丢尽了!”


我一惊,赶紧躲闪过去。老者还想抽我,被後面的青年一把拦住了。


青年喊道:“爹,您就是打死三妹也没用!三妹本来就是柔弱女子,从小到大逆来顺受惯了,她昨天出嫁前还欢天喜地的,怎会平白无故想寻短见?定是司鸿宸没有好好待见她!”


“嫁了人,泼出去的水!我家女婿虽是习武之人,毕竟也是读书人家出身,他会亏待自己的媳妇?分明是这孽障东西惹恼了他,把他气跑了!”


我逐渐明白过来他们是谁了,学着青年叫了一声,“爹,您这是偏袒他。他昨夜弃女儿於不顾,独自出去幽会,分明不把楼家放在眼里,这叫女儿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说完,我垂下眼,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到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性子,将自己当成楼婉茹。楼婉茹心中装满了哀伤,这个时候应该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我不会,真的不会。


後来我才知道,楼婉茹是不会当众抹眼泪的。除了矜持,她自有楼家的闺训——女人一旦有委屈,眼泪只能往肚里吞。


“是啊是啊,小姐说得极是。”跟上来的女佣愤愤不平,帮腔道,“姑爷心里要是有小姐,早应该安排人伺候着。老爷、二少爷您们看,偌大的房子,连个照应的人也没有。别说是小姐,老奴心里也害怕。如今姑爷连个人影也没有,这。。。。。。这哪像娶媳妇,他简直把这事当儿戏!”


楼老爷沉着脸,一言不发。


叫“二少爷”的青年看了我一眼,朝女佣呵斥道:“余嫂,你少说这种话!姑爷出去你怎麽没听到?你任凭小姐一个人难过了半天,昨夜的事你也有责任!”


女佣委屈道:“原以为姑爷跟小姐洞房花烛夜。。。。。。再说这里是洋房,跟娘家不同。老奴又累得很,就睡死了。。。。。。”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去给小姐梳头。”


接着,二少爷面对楼老爷,问:“爹,您看这事咋办?”


楼老爷刚才的狠劲早已丧失,长叹一声,“他放话过来,要我们把人接走,先顺着他的意思。惹毛了他,以後更不好办了。”


“爹,楼家也太亏了吧?”


“退一步避其锋芒,回家再作道理。家盛,你先把你妹妹接到家里,好好开导她。此事千万别走漏了一丝风声,不然楼家这脸面真的保不住。”


在那个大雾天的早上,我被扶进蓝呢轿子,趁着雾色,几乎是悄悄地离开了小洋楼。


五天后。


我站在窗口,咀嚼着冯大泉母亲的话,有点无聊地摩挲脖颈下的玉珠项链。


“楼婉茹的父亲叫楼祥熔,曾任前清通政司副使。清帝逊位後,举家转徙到安洲城。世道不再属於清王朝的了,楼祥熔凭着家业厚实,明哲保身,倒也过得安稳。


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时候的天下本来处於剧烈的动荡之中,随着阵阵枪炮声,南征军来了。


雨果在《九三年》有这麽一段话:‘在这个民族中丝毫没有衰亡的迹象,有的是推翻王朝的阴沉的愉快,到处涌现愿意献出自己胸膛的志愿兵……’用在当时的情景再恰当不过的了。”


印象中那段历史充塞了痛苦、麻木和罪恶,可我是楼婉茹,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我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再次接近司鸿宸?

按照冯大泉母亲书中说法,司鸿宸的车祸发生在四月六日,离现在还有五个多月。时间充裕,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接近他不是没有机会。


让人头疼的是,一旦接近他了,如何能够得到他的信任?总不至於见了面就说:“司鸿宸先生,四月六日你就要魂归西天了,为了不让千古之谜留下遗憾,快把答案告诉我吧。”


又或者直接告诉他,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韩宜笑,不是楼婉茹?


那样他除了给你一个冷眼,八成以为楼家小姐脑子有问题了。


而我现在几乎是被囚在楼家大院,即使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好的办法。这个时候的楼婉茹是被动的,没有自由的。


难上加难。


从花窗望去,龙背兽脊般的山墙一眼望不到边,那高翅的檐角,无不透露楼家的满足与自豪。阳光被逗弄得斑驳影绰,墙外的树荫在风里摇曳生姿。


除了这些,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百年前的安洲城究竟是什麽样的?冯大泉带我去过的溪江区是不是荒无人烟?


脑子里带着一百多个问题,我走过去,坐在梳妆台上,随手拿起台上的玛瑙相框。


那张照片就夹在相框里。照片上的女子眉目传情,浅笑嫣然。


我注视着她,仿佛在注视自己。


“楼婉茹啊,你要是死了,这张照片就会被拿去放大,供外人凭吊祭奠了……”我自言自语地哀叹。


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我一惊,回转身。


余嫂端着水盆,不住地擦拭眼泪。


我对这个憨厚敦实的妇人很有好感,不由笑了笑,问:“余嫂,你哭什麽?”


“小姐,你别说那种死不死的话来,老奴听了难受。回家都这麽多天了,姑爷连个音讯也没,惹出的事端还要楼家替他挡着,也太不厚道了!”


我听出端倪来,忙问:“可是发生什麽事了?”


余嫂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见我一脸平静,方凑近我,压低声音回答:“小姐听了可不要往心里去。这两天家里乱糟糟的,那些小报记者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几乎挤破楼家门槛了。老爷、二少爷正穷於应付,小姐千万不要现身啊!”


我有点始料不及,不由呆傻住了。正在这时,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少爷楼家盛匆匆进来。


“欺人太甚!”


他一脸怒意,将手中的报纸摔在桌面上。


报纸是八开四版的,报文繁体竖排,无论纸张、版面、文字内容都与现代的报纸相差很大。我打开报纸,正版赫然写着两排醒目的大字“新郎旧情难忘连夜出走,新娘独守洞房黯然回家。司鸿、楼姓两家联姻一夜之间走到尽头”。


我冷哼,脱口道:“狗仔队!”


楼家盛正气得烈焰灌顶,对我的新词并没注意,大概以为我也是被气糊涂了,接口道:“管他是狗也好,猫也好,是哪个家伙把消息捅出去的?”


他的眼光扫向余嫂,余嫂慌乱地摇手,“老奴伺候小姐多年,从来不敢让小姐有丝毫委屈,疼小姐还来不及呢,怎会害了小姐?二少爷您可不要怀疑老奴啊!”


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那个高大的身影,想起那种充满讥诮的笑意,对楼家盛说:“定是司鸿宸乾的。他把此事当做笑话告诉别人,唯恐天下不乱。”


“不,三妹你是恨他才这样猜忌。司鸿宸这人我多少有点了解,外表长得风流倜傥,为人又骄横跋扈,脾性是被女人宠坏了,但是做事还是很有原则性的,不然不会这麽年轻就被提升至少将之位。我看到报纸当即给他去过电话,他似乎也有点吃惊,我俩话不投机三句半,他就挂掉电话了。我虽然气恼这个人,但还是不相信是他干的。”


“那会是谁呢?”


我重新拾起报纸细读,也不由得连连点头。报纸并没有宣传那夜的细枝末节,可见也是靠些闲言碎语草草撰写。一定是有人那夜看见司鸿宸了,又或者故意从他口中打探出什麽。我对着报纸上的小字低喃:“据知情者透露……”


脑子灵光一闪,我明白过来,说:“就是那个女人!”


冯大泉母亲的书中只是说,司鸿宸那夜会旧情人去了,至於那个旧情人是谁,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或者司鸿宸的情人太多了,时间一长,连司鸿宸本人都搞不清那夜跟他在一起的是谁。又或者那人只是个小角色,跟司鸿家族的兴衰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那女人对於我太重要了,我必须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三妹,你指的是……”


楼家盛也明白过来,沉吟片刻,咬牙道:“最毒不过女人心,这女人分明想毁我楼家名声。我要查清楚,那夜跟司鸿宸在一起的是谁?”


见我闷声不响,安慰我说:“三妹不要气坏了身子,此事我告诉爹去。等证据确凿,我们就跟司鸿宸算账,看他还有什麽话说!”


说完,照例关照我几句,便匆匆行事去了。


楼家盛此举正合我意,我就天天等着好消息。


不出三日,楼家盛满脸喜色地进了房门。


“查到了,那夜跟司鸿宸在一起的,是虞琪。百乐大酒店服务生亲眼看见她挽着司鸿宸的胳膊,一脸媚态。我料猜是这个女的,果然是她。”


“虞琪?”我不解。


“安洲城名头最响的妓女。她艳帜所指,当者披靡,跟达官贵人多有来往,对司鸿宸情有独钟,全城的人都知道。”


我一时犯了难,我怎麽跟妓女搅在一起了?


转念一想,这世道三教九流的人太多,我必须学会应对。为了及早完成任务,我豁出去了。


於是我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想会会这个虞琪。”


楼家盛起初一愣,随即拍案而起,兴奋之情溢於言表,“没想到三妹也有巾帼豪情,好,不愧是我楼家人!这事我来安排,到时候你照计行事就好!”


那天是个晴日。


我坐在梳妆台前,上身穿宝蓝裘皮袍褂,下身着竹布棉裤,据说这是时下公子少爷最阔绰的打扮,时髦得很。余嫂用桂花油将我的头发抹得光溜,套上一顶青贡缎瓜皮小帽。


站在镜子前的,纯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爷。


我不免有点得意,藉着镜子,发现余嫂正时不时偷看我的衣襟。我一摸颈脖,不露痕迹地将露在外面的一截玉珠项链藏进了衣领。


楼家盛进来,也是一身光鲜的羊裘皮袍。


他打量我一番,满意地点头,“三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今日二哥带你出去,咱们好好出口恶气。”


跟着楼家盛,我出了楼家大院。楼家盛唤上黄包车,那种黄漆铁轮遮油布的,穿街过巷,飞快地往目的地奔去。


我坐在车内,从遮油布一角望出去,只见满街旧店铺林立,威武的辕门,高峻的围墙。过往行人或长袍或西装,有坐轿的、赶老爷车的,军警兵弁、平民百姓混杂其中,形成一种怪异又杂乱的景象。


新貌变旧颜,生活在百年後的我,无论如何搞不清自己究竟在哪条街哪条道了。


黄包车停在一家咖啡店门口。我下车,目光迷茫地环视周围的景致,企图从中找寻到一丝我熟悉的影子。


旋转门一开,戴红色领巾的侍者恭谨地迎我们进去。


咖啡店里坐客不少,有的沉闷少言,有的细抿慢咽假装斯文,也有的咬着雪茄腾云驾雾高谈阔论。我和楼家盛进去,侍者将我们迎到靠近角落的座位上。


楼家盛开始点咖啡,我好奇地环顾店内。


好像是有意安排,一道屏风将我们的位置与外界隔开。我张望了一眼,邻座对坐着两位男士。正对着屏风的中年男士西装革履,戴金丝眼镜。背对着我们的那位斜靠在沙发上,拿了一份报纸在看,穿的是藏青色毛呢西装,头上的大礼帽压得很低,看不到面貌。


楼家盛翘起二郎腿,侧身朝我小声说话:“三妹,到时候虞琪来了,你对她不要客气。这种女人,你退一步,她就进一尺!”


我点了点头。


等了半个时辰,虞琪还没出现。楼家盛不断地看表,显得不耐烦了。


“一个高级妓女,摆的什麽臭架子!”他骂。


这时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朝楼家盛耳边咬了一句,楼家盛立马抖擞起精神。我看见那汉子两只袖管卷着,粗壮的腕背上刺绣着一条蓝色的五爪猛龙。


莫名地,我突然有点不安起来。


不知从哪里漏进一缕香风,一直吹得灯影摇曳,烟雾缭乱。


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那人撩下淡青色贡缎斗篷,施施然朝楼家盛行了个礼。涂得红艳的嘴唇微启,那莹莹眼神显得妖媚无比。


“楼二少爷,虞琪来晚了一步,请多海涵。”说完,抛出一记我始终铭刻在心的笑意。


我瞪大了眼,惊得差点喊出声。


韩嫣嫣!

楼家盛乾咳了一声,并不起身,伸手做了请的动作,“虞小姐,请坐。”


将斗篷递给侍者,虞琪露出一身桃红绣花紧身羊皮小袄,薄施香粉的面庞愈加显得娇艳。她优雅地入座,从随身珍珠小包里掂起一包进口烟,很娴熟地抽出一根,身边的侍者“叭”地点着了烟。


虞琪悠然吐出一口烟圈,似乎这才发现坐在对面的我,眉梢上翘,问楼家盛:“这位公子……是楼二少爷的什麽人?”


“我的表弟,刚从苏州回来,我让他长点见识。”楼家盛语气也颇为傲慢。


虞琪“哦”的一声,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继续抽她的烟。


我看着她,心里翻江倒海,再也不能平静。


太像了!无论动作、说话的语气,都是如出一辙。百年前,上天造就了一个虞琪;百年後又同样造就了一个韩嫣嫣。


虞琪抢走了楼婉茹的新郎,韩嫣嫣抢走了我的健彬。


天底下还有如此凑巧的事?

我心里暗自冷笑。冯大泉要是知道,异世有个长得跟韩嫣嫣一模一样的女人,他大可不必如此周折。让韩嫣嫣转世成虞琪,从情人司鸿宸嘴里得到答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偏偏冯大泉只认识我。


怪不得冯大泉母亲只字不提虞琪,原来她也是心存芥蒂的。一个少将跟妓女有染,多少亵渎了司鸿家族的名望吧。


我厌恨透了韩嫣嫣,眼前的虞琪,我同样的厌恶。


我的思想还在游离,那边楼家盛说话了:“虞琪小姐,你知道我今日为什麽要请你来吗?”


虞琪抿唇一笑,嗲嗲地回答:“楼二少爷也算是安洲城响当当的人物吧?您是我虞琪的贵客,出的价又高,我怎麽能不来呢?不过,二少爷安排的是这麽个地方,倒是出乎意外,不知您还有什麽公干呢?”


“说话不用拐弯子了,虞琪小姐,你好不上道。”楼家盛敛了笑容,“我们楼家跟司鸿家的事,是你捅出去的吧?”


虞琪不在意地用手指弹了弹烟头,很乾脆地说:“是我捅给报社的。”


原以为她会找很多理由敷衍,没想到如此轻易地承认了。她的这番傲慢态度,在我眼里跟韩嫣嫣的形象交错叠加,我不禁攥紧了拳头。


楼家盛也被激怒了,“你知道後果吗?你敢跟楼家唱对头戏,虞小姐莫非吃了豹子胆了?”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宸哥与我情投意合,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家小姐,楼老爷却一个劲地将女儿往宸哥怀里送,教他如何消受得住?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我虞琪这是不收人钱财,倒替人消灾了。你们还是回家劝劝楼小姐,叫她死了这条心,早日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霍然起身。


健彬说,宜笑,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跟嫣嫣有缘,你还是撤退吧。


我攥着咖啡杯,没有任何思索的,杯中的咖啡泼了过去。


黑而浓的颜色溅在那件桃红绣花袄上。


虞琪尖叫起来。几道人影闪电般冲了过来,眨眼之间,她的後面站立着几位魁梧大汉。几乎同时,腕背上刺青龙的汉子也出现在楼家盛身边。


双方执枪持刀,剑拔弩张。


我死死盯着手中的杯子,刚才冲动的行止,连我自己也震惊。


“三妹,没想到她带了这麽多人,咱们势单力薄,想办法赶快撤!”楼家盛在身边■■提醒我,声音带了紧张。


不容我们考虑,虞琪边用手巾擦拭污渍,边指着楼家盛大骂:“是你们先挑起事端的!你楼家早过气了,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我虞琪有的是靠山,惹恼了我,自然会给你们厉害瞧瞧!来呀,一起上!”


我想,今日我完了。


刚穿越到异世,就成刀下之鬼了。


与其这样血肉模糊地回去,不如死得惨烈一些,让虞琪这个女人知道,我“楼婉茹”也不是逆来顺受好欺负的。


我怀着必死的心,将手中的杯子砸过去。正在这时,我的身边闪现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只粗大的手牢牢地禁锢住了我的手。


瞬息之间,即将冲到面前的那些杀手,一见来人,生生地退了回去。


我的耳边响起男性柔软带着磁性的声音。


“好婉茹,别闹了,我们回家吧。”


我抬眼,司鸿宸唇角挂着笑意,那顶礼帽依然压得很低,一双眼睛在灯光下熠熠闪动。他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手轻轻地想把我手里的杯子扯下来。我咬了咬唇想说什麽,然而终究什麽都没说,手缓缓地松开了。


司鸿宸放下咖啡杯,轻微地一笑,“虞琪小姐,我的妻子要是伤着了,我会心疼的哦。”


说着,顺势揽我更紧。他的力气如此之大,我深知惹出大麻烦,不得不整个人倚靠在他的怀里。


虞琪脸色通红,眼光死死定住我,似乎恨不得一口将我吃了。


我虽是不吭声,也是不甘示弱地面对着她。


两个女人就像发怒的母狮子,随时都要咆哮,要扑向对方。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递过香烟,并打着了火,司鸿宸从容地接过,抽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问:“姜社长,你说这事该怎麽报导啊?”


“误会误会,全是报社里的小记胡编乱造!我回去就撤他的职!司鸿将军,此事给您和夫人的名誉造成损害,我社一定登报致歉。请将军和夫人务必见谅,务必见谅!”中年人不断地点头哈腰。


司鸿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朝虞琪说道:“虞小姐,看到了吧?我妻子也不是个小绵羊,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虞琪哀怨地望着他,低唤:“宸哥……”


司鸿宸不再理会她,拥着我直接出屏风去了。


这才发现,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咖啡馆空无一人,一名侍者从角落的帷幔探出头,又慌乱地缩了回去。


外面是司鸿宸的德国霍希车,黑亮又气派,在大街上尤为显眼。司鸿宸拉开副驾驶室门,将我送进座位,然後绕着车头行至驾驶室,坐定後开启发动机。


虞琪跟了出来,在车窗外焦急地呼唤:“宸哥,宸哥,是我错了好不好?你别走啊……”


司鸿宸眼望前方,低沉地骂一句:“你破坏了我们的约定!”


接着,不管虞琪怎麽拍打车窗,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透过挡风镜,虞琪惆怅的身影愈来愈小。我咀嚼着司鸿宸刚才的话,默默不语。


我无所谓司鸿宸带我去哪儿,接近他本来就是我的目的。只是——


司鸿宸为什麽突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他和虞琪之间究竟有什麽约定?

我的脑子百折千回,司鸿宸也是紧抿双唇一言不发,车子飞速地行驶在大街小巷中。


临近春节,沿路人家的屋檐下挂起了灯笼。有几个孩童在相互嬉戏,着花裤梳髻,手里拿着棒棒糖,白色狮子狗欢跳着与他们相伴。一名妇女抱着襁褓里的婴孩,恬淡地哄着。


我突然想起异世的母亲,住进疗养院的她,有没有念起过我?


健彬……


我竭力克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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