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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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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小洋楼设了卫兵站岗,我被囚禁在楼里,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控之下。好几次我趁着他离开,悄悄摸向他的书房,而卫兵会嗅到我的踪迹,适时地出现在面前,往往让我无计可施。


安洲城的上空烟花漫天,新年到了。


在除夕的夜晚,我开始思念还在康宁医院的母亲。以前她对我时好时坏的,也许是麻木,我感受不到一丝亲情的温馨。回头想想,这二十年的除夕都是跟她一起过的,如今在这个世界,那种思念竟变得无比的强烈。


如果项链在,我会毫不犹豫吞下一粒玉珠,穿梭时空,回到破旧的老房子过年。冯大泉不是告诉过我,我有三次回去的机会吗?

到时,我宁可给我的大脑充上现代人的智慧後,再回到这个暴戾者的身边。


整个南征军放假一天,那辆德国霍希车也完整无暇地回来了。司鸿宸踌躇满志,一早开着他心爱的车犒劳三军去了。剩下我孤零零守岁。一直到天色开始蒙蒙亮,他才满脸酡红地回来。


他大概发现有点不妥,良心突然如昙花一现,笑着说:“新年打算去哪里玩玩?”


“我想回趟娘家。”我表面异常的平静。


他略加思忖,竟然答应了。


於是在大年初一的早晨,我给楼祥熔去了电话,独自去了楼家。


楼祥熔一见我,劈头就问:“最近有什麽新情况?”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提及被软禁的事情。楼祥熔脸上掩饰不住的失望,“听说他跟省里马议员走得相当近,你是女人家,自然不懂这些。马议员是出了名的奸诈小人,没有任何好处,他连六亲都不认。司鸿宸跟马家小姐搅在一起,迟早会吃大亏,除非他娶了她,把你休了。”


“休了也好。”我狠狠地说了一句。


楼祥熔大为生气,叱道:“少说这种不争气的话!休了是其次,就怕你有朝一日成寡妇!为了裕王地宫,他拉拢一个,得罪一个,到时候死在谁手里也不知道!”


遭了一顿训斥,我才如获大赦出来,按规矩进了楼婉茹母亲的房间。


楼婉茹母亲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她身边伺候的余嫂倒惊喜地看我。


“姑爷怎麽没来?”楼婉茹母亲问。


“军务繁忙。是我自己想回来的。”我照实说了。


“本来找个好女婿,想享点清福,如今愈加落得不太平。”楼婉茹母亲竟然也是满肚子的不满,“你父亲又想娶第五房太太,都花甲之年了,也不知道撑着点。你在这里少待几天,早些回去,姑爷的风流轶事连我都听说了。”


说完,唤过余嫂,“小姐这两天在楼家,你且去伺候着,催她早些回去。”


余嫂欢天喜地带我上了楼婉茹的房间。我刚落座,不知道是乐极生悲,还是久别重逢,余嫂眼泪都出来了,“小姐,你这一去瘦了!姑爷是不是怠慢你?老奴在家一天到晚替小姐担心着呢。”


我心里甚是感动。想余嫂一个老女佣,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却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人,高尚到何止百倍千倍!当下我抓住她的手,将我苦思冥想的话说了出来,“余嫂,我要你帮忙。如果有一天司鸿宸找你作证,你就说,我脖颈上挂的玉珠项链是你送的。”


余嫂虽有惊惧之色,只是一刹那放松下来,轻声道:“小姐……老奴买不起这东西。”


“你就说是你祖传的。你因为把我当亲闺女看待,当嫁妆送我了。”


“小姐怎麽说,老奴照办就是。只要小姐平安无事,老奴就是送了性命也无所谓。”余嫂颤抖着抽出帕巾,不断地抹着眼泪。


我心下更是感激,轻轻地抱住了余嫂。


继接的两日,楼家还算太平,我整日待在房里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天,楼家盛过来了。


他显得有点心事重重,只是匆匆与我说了几句话,就去了他父亲的院子。


不知为什麽,我心里突然躁动不安起来。余嫂去别处忙乎去了,从窗口向外望,院门内外寂寂无人。我略加思索,轻轻掩上房门,踮着脚悄悄然下楼。


我识得通往楼祥熔房间的小路,避过两名男佣,从竹林一带走,这样直接进了楼祥熔院子的楼梯口。刚想上楼,一只花猫从柱顶窜下,朝我“瞄”地叫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不敢上前,挥手催促它离开。那猫与我对视了一会儿,才兴趣索然地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这回总算摸上了楼梯,从木结构的墙壁侧耳往里面细听,能清晰地听到楼家父子的说话声。


楼家盛正慷慨激昂地说着:“国家多事,末世之争。偌大的安洲城,岂容南征军胡作非为?司鸿宸在一天,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那你说该怎麽办?”楼祥熔颤颤巍巍的声音,可以想象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在抖动。


“我们应该当机立断,暗地里杀了他!政府若来追问,也可以说是乱民所为。司鸿宸仇人太多,政府追查不出什麽,何况里面还有人巴不得他死呢。这样,安洲城还是我们的天下!”


“不行,我现在不想他死!”


“爹,您说来说去就是为了那件金缕玉衣。您也只是听说而已,如果裕王地宫里面没有金缕玉衣呢?”


屋子里没有了说话声,一阵窒息般的静默。


我呆了似地站着,心中的惊惧止不住地溢出来,凉彻了脊背。


好半晌,楼祥熔才说话:“你们谋反叛逆,是你们的事情,我无力干预。但我要的是金缕玉衣,其它事一概不管,你们不要害我!”


“爹……”


楼家盛还在试图说服父亲。那只花猫越过屋顶,从马头墙一面朝这儿过来。我无奈小心地下了楼,顺着廊道穿过天井,最後站在翠竹丛边直喘气。


这个时候,我是不愿意司鸿宸提前死亡的。司鸿宸还没得到地宫出口的秘密,我还没有完成该完成的任务。


想起司鸿宸飞扬跋扈的神态,我的眼前一阵发晕。


头上不见一丝乌云,太阳慢慢斜向西边,金色的光芒笼罩整个楼家大院,弥漫着一种令人迷惑的尘埃。我恍恍惚惚地走着,竟然走到前院大门,直到管家唤了我一声,我才清醒过来。


“小姐,您这是想出门?”


我反应有点迟缓,勉强答道:“天晚了,四处走走。哪里有电话?”


管家忙领我到会客厅,指了指茶桌上的电话,躬身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的手心里密密的全是冷汗,却不再犹豫,摇动了电话机。


电话竟然通了,耳边是司鸿宸深沉的声音,“喂。”


“是我。”我迟疑了一下,偷眼望了望管家,又道,“家里还好?”


一蓦沉静。司鸿宸接着笑起来,像是遇到很有趣的事情,又像是在嘲讽,“怎麽,刚出门两天就想夫君了?你们女人的心还真搞不懂,要你讨饶,偏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已经腻烦了,你倒送上门来。”


可以想象他坐在书房里,双脚搁着矮脚案,一手拿着《司鸿志》,一手拨弄着我的玉珠项链,悠闲着呢。


我气得差点背过去,重重地放下了话筒。


受了司鸿宸的刺激,我接连又待了两天,直到楼婉茹母亲亲自过来催促了。


“你们是不是哪里闹别扭了?姑爷纵然有不是,你好歹也是洋房里的女主人,别被外人轻视了,赶快给我回去!”


我磨蹭了半天,最後决定让余嫂陪我上街买点东西,然後我自个赶回小洋楼。


正是春节,大街上到处洋溢着节日快乐的气氛。望店铺上都张灯结彩,车来人往,川流不息。人们穿着簇新的衣装,或作揖问安或高声喧嚷,一派祥和。


我提着满满一袋子物品,从一家洋行出来。


那辆熟悉的德国霍希车正从眼前经过,喇叭声一响接着一响,两边的行人车辆纷纷避让。一时,我木在那里,目送霍希车沿路张扬,距离我百米远停住了。


司鸿宸从里面出来,并开着了另一扇车门。米黄的西装,同色的领带,看起来俊逸百般。他难得看上去满面春风,弯身,从车内牵出一双纤纤玉手。


丽人打扮得十分艳丽,一身衣裙皆是时髦的下摆宽松的蕾丝花,腰身勒得如扶风细柳,袅袅娜娜地勾住了司鸿宸的手臂。两人说笑着进了一家法国餐馆,丽人头上的月季花一点一点地抖着,恍如潋灩。


“小姐……”


我回眸,余嫂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是说不出的关心。


“走吧,我应该回去了。”我平静地回答。


正要和余嫂分手,恰恰这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发炮弹,落在法国餐馆前。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震得所有的玻璃橱窗都晃动起来。


街面上的人群像捅翻的蚁穴,乱了。人们四处逃窜,哭喊声连连。我被余嫂拉着,拼命往另一方向跑,回头看时,只见餐馆大门着火了,一股烈焰冲天而起。


我跑得满头大汗,见身边的余嫂已经跑不动了,便叫了辆黄包车,吩咐车夫将余嫂拉回楼家。


“小姐,你怎麽办?”余嫂不无担心地问。


“不要紧,我马上回小洋楼!”


送走了余嫂,听着不远处枪声和炸弹爆炸声,我的心情也一直在翻腾着。司鸿宸会不会出事?他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回到小洋楼,站在新房的窗口远眺,枪弹声渐渐沉寂了,城中那片火光也渐渐熄灭。我一个人坐卧不安,站岗的卫兵早就撤了,周围的空气窒息得让人不得呼吸。


过了很久,外面传来车子由远而近的声音,紧接着,半闭的铁栅门发出一声轰然的巨响。从窗口望去,司鸿宸的霍希车正快速驶入花园,拐了个弯,直向车库而去。


我不禁长嘘了一口气。


良久,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司鸿宸大步流星的身影。


我心知有异,急忙下了楼,开了客厅的门,出去察看。那辆车就安静地停在树荫之下,车门半敞。


司鸿宸靠在方向盘上,一手扪胸,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司鸿宸!”我摇晃了他一下,他壮实的躯体直直扑倒过来。我双手用力托住,这才发现鲜血染红了他的西服,又从他的指缝中滴流出来。


“扶我上去……”他眉头紧蹙,一字一顿地呻吟着。


我大惊,左右望了望,便急忙用尽全身力气,半拖半抱地将司鸿宸扶进了客厅。又觉得不妥,费尽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搀扶上楼梯。


这时候的司鸿宸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的房门又是锁着的,我顾不得其它,将他背进新房,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现在,我坐在床前,凝视着昏迷不醒的司鸿宸,回想其刚才还春风满面的模样,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到厨房烧了一锅开水,又在储藏室找来一包外伤器械、绷带、药品等,点燃酒精锅,仔细消了毒。然後开始给他脱衣服,洗濯伤口、敷药、包紮,最後绞了热毛巾,从头到脚给他擦洗得乾乾净净。


收起染血的衣服,我望着司鸿宸仰躺在床上,而且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心中无比的畅快淋漓,感觉每一个毛孔都清爽畅通。


司鸿宸的伤势并不太重,很快就苏醒过来。他睁眼一看,似乎大吃一惊,顺手想拉动一床线毯,将自己遮掩起来。也许是碰着伤处,不禁低吟一声。


“劝你别动,子弹还在里头呢。”我阴沉地哼了哼。


“伤在哪儿了?”他痛苦道。


我故意小题大作,“左胸,说不定伤着心脏了呢。”


话虽这麽说,心里还是有了担忧,司鸿宸虽然年轻力壮,如果不将子弹取出,恐怕他难逃这一关。


“帮我叫一下马丁神父,我受伤的事不许说出去!”他报出电话号码,声音微弱,威慑力依旧。


马丁神父接到电话,没过多久赶到了。


此时夜幕降临,房间里灯火通明。我手提美孚油灯,站在床前,凝望司鸿宸麻醉後熟睡的脸。马丁神父正用手术镊子夹出一颗沾血的子弹,轻放在盘子上。


“夫人,很荣幸再次见到您。夫人的英语非常流利,我非常惊奇。”


马丁神父包紮完伤口,边整理药箱,边笑着说。


“我曾经还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呢,这点英语算得了什麽。好歹学了几年,没想到在这儿派上大用场了。”我暗自感觉好笑,心头的愁云,也暂时被拨开了。


送走了马丁神父,我上楼收拾房间。麻醉还没过去,司鸿宸依然熟睡着。


我收起所有换下的衣裤和染血的绷带,想拿到卫生间洗去。刚出了房间,啪啦一声,一串钥匙从衣物堆里掉了下来。


一个念头很自然地涌上心头,里面是不是有书房的钥匙?

回头望了望房间内的动静,我抓紧时间,提着美孚油灯下了楼。出客厅,穿过花园,来到了司鸿宸的书房门前。


挨个取出钥匙试试,才试了两把,书房门开了。


我就像一个夜潜的盗贼,鬼鬼祟祟滑行在黑夜之中。美孚油灯忽明忽暗的,我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第一道抽屉,我的玉珠项链赫然在目。


心内狂喜万分,犹如见到思念已久的老友,我小心地提起项链,重新挂在颈脖上。然後执起油灯想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麽,又折了回去。


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放着那本《司鸿志》。


纸页破旧,俨然是司鸿宸的父亲传给他的。他父亲死於战争。让我失望的是,里面记载到司鸿宸父亲去世为止,有关司鸿宸一字未提。


司鸿宸的一生,要靠冯大泉的母亲撰写。戎马生涯,多少次逢凶化吉,这样自信满满的一个人,做梦都不会想到,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我将《司鸿志》重新放回原处,小心翼翼地锁上书房门。


司鸿宸已经醒过来了,睁着一双深邃不可测的眼睛,却一点也不能动弹。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因为项链到手,他现在又是处於随人摆布境况,我的口吻里盛满了强硬。


“司鸿宸,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想教训任何叛党忤逆。勇敢面对这次惨痛的血的代价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复原!在以前,你是一切,我只能听从你的命令。现在,你是伤员,我是看护,就应该你听我的命令。你听着,吃药、吃我做的饭,养好身体,准备新的战斗!这就是我的命令!”


说罢,不去理会他惊诧万分的表情,将厚实的暖被覆盖在他身上。自己睡在已经铺好的地板上,呼地吹灭了油灯。


知道我最不愿意接到谁的电话?不是楼祥熔,也不是楼家盛,而是虞琪。


年一过,气候趋向暖和。花园里各种不知名的花儿开了,两边翠竹丛生,藤萝蔓挂。中间桂花树枝叶茂密横逸,阳光从上面洒下千万条金缕。


司鸿宸养伤期间,就喜欢在那里流连。


这一天,几名南征军将领商议完公事,悄然离开小洋楼。我给司鸿宸搬了把竹靠椅,放在桂花树下。他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望天空,偶尔闭目遐思。


客厅里的电话铃在响。


他警惕地转头,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会意,进了客厅提起话筒,“喂。”


“楼婉茹,近来过得怎样?”虞琪悠扬的声音。


我心猛然一阵痉挛,好容易吐出一口气,慢慢地问:“有什麽事?没事我挂掉了。”


“有事。”她极为清脆地回答,“我找宸哥。”


“他不在。”


“去哪儿了?”


“去广州开会了。”


依照司鸿宸嘱咐,任何人打电话问起,我就是这样回答。楼祥熔父子也来过电话,表面上是无意提及,我明白他们的动机,也是这样应付过去的。


起初,餐馆爆炸事件在各大报纸闹得纷纷扬扬,备受关注的男主角从容开车离开现场,这会儿人又不在安洲城,人们自然没了谈论的兴趣,此事没过多久便偃旗息鼓。连楼祥熔父子也错误地以为,司鸿宸毫发无损,偷袭行动失败了。


我以为虞琪也会相信,岂料她冷笑一声,道:“你在骗谁啊?我知道宸哥在家里。”


“虞琪小姐,你也太自作聪明了,我才不会像你奸诈狡猾。”我挖苦道,心里却怦怦直跳。


“要不要赌一把?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想当初我跟宸哥朝夕相处,他想什麽,想做什麽,一个眼神我就可以心领神会。何况,他无论去了哪里,十日之内肯定回来。这次都大半个月了,他连个影子都没现身,不得不让人起疑啊。楼婉茹,我说得对不对?”


“你相信不相信请随便,我不想跟你说话,也请你以後少打电话过来。”我差点语塞,坚决地搁下话筒。


重新回到花园,司鸿宸一瞬不瞬地定住我,眼里深不可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虞琪毕竟是他的老情人,红颜知己不易求,情深意切更难觅。


“她要来见你。”我淡然告诉他。


“虞琪?”果然,他一开口便说出虞琪的名字,眼神清亮亮的。


我默不作声。司鸿宸微微笑了下,说道:“如果相信了你的话,她就不是虞琪了。要是她真的来了,你开门让她进来。”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恋人之间重逢,郎情妾意,相看不厌了吧?我的情绪没来由的空洞,像是好容易流出的清泉遇到沙漠转眼乾涸。


大半月衣不解带的精心伺候,还真抵不过虞琪的一句柔声细语呢。


这跟我有什麽关系?虞琪一来,司鸿宸的伤势好得更快,我的任务完成得也会顺利,不是很好吗?


虞琪果然来了。


司鸿宸换上了家常藏青羊绒毛衫,依然斜倚在竹椅上,膝下放着一本历史书。客厅里的留声机放着音乐,那女声的靡靡之音飘袅而出。


虞琪高跟鞋嗒嗒踩过青石砖道,一见司鸿宸,眼里泪光盈盈,柔声道:“宸哥,我想你啊,你为什麽不给我打电话?害我天天为你担惊受怕。”


说完,视我为无物,款步走到他的面前,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子斜倚着想靠过去。我怕弄伤了司鸿宸的伤口,正要上前阻拦,司鸿宸早先一步拿书挡住,眉头大皱。


“虞小姐,你这风骚味愈发浓了。我妻子在看着呢,你这样一搞,她又要误会了,看来晚上轮到我被罚擦地板了。”


他重重地哀叹。虞琪倒惊了惊,这才不甘心似地松开了她的拥抱。


我一时愣住,不解其意。依稀看见虞琪寒冷的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清晰可见。


虞琪转眼轻轻一笑,笑意温柔,“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夫人说你出远门,我还不信呢。实话实说不就完了,害我大老远的跑一趟。”


“是我要她这麽说的。”


司鸿宸悠然回答,朝我轻轻招手。我依然心存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过去,踌躇着将手伸过去。


他的手指一动,就这样握住了我的手。


“总之,我希望这段日子,能够好好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外界的人不要来打扰。这是我的家事,难道也要满大街去吆喝吗?虞琪小姐,你来我家,就算是第一个给予祝福的友人吧。”


司鸿宸微笑着,笑意分外温柔。他的手指带了温度,仿佛浸在热水里慢慢沸腾,让我都有些瑟缩。我动了动,他的手骤然收紧。


他眉头的深沟在加深,脸上的笑容并未敛去半分。


我说话了:“虞琪小姐,知道我电话里的意思了吧?我们现在是属於彼此的,不希望外人出现,请你离开吧。”


虞琪脸色时红时白,以致不复忍耐,一跺脚就往外面走。


我以胜利者的姿态,佯装送她出去。虞琪在门口停住了,回身望向花园,转眼又变成满不在意的模样,道:“他对你好只是心血来潮,我知道他的脾性。楼婉茹,你别得意,我不会放手的!”


“你不是说他想做古人吗?如果有一天他不在这个世上了,你还抓住他不成?”我挖苦着,实则提醒她,司鸿宸来日不长了,放弃这个顽固的念头吧。


“他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前世今生我都缠住他!”


虞琪近乎凶狠地说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再次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这女人……疯了!”


我心下一阵恍惚,终是鄙夷地朝着虞琪的背影啐了一口。


夜间下起春雨,淅沥的雨水刮过门窗沙沙作响。


司鸿宸躺在我的床上大半月了,衣来顺手饭来张口,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当然,我睡地板也这麽长时间,免不了腰酸背疼,所以好多次赶他回自己房间。


他懒着不想走,说话甚至振振有理,“我的是弹簧床,马丁神父说硬度不够,不利於伤口复原。你的床软硬适中,有助於良好睡眠。要麽你睡我房间去,不过半夜我有事叫你,你要竖起耳朵睡。”


望着他狡黠的笑意,我往往无语以对。我们的话题总是以床垫开始,最终我妥协而告终。不过彼此的话语多了起来,气氛也逐渐融洽了。


而这晚,司鸿宸开头的一句竟是表扬,“今日表现不错,虞琪终是信了。”


我的话里隐隐带了一丝嘲讽,“她真心待你,你却赶她走,不心疼?”


“不,我知道她的目的是一探虚实。我怀疑她跟那些人有勾结。”


我一惊,抬首望去,司鸿宸笑意早已敛去,寒气从眼中疾速闪过。怎麽回事?事态怎麽搞得复杂了?

我不禁问道:“她不是跟你有约在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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