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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留清城只为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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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此刻要听音乐,应该放一张邓丽君的唱片,真是怀念她的声音,尤其是那首《夜来香》……

    独自一个人时,也会常常想起命理馆里的事,希望那画里的不好之意,能在我间或得来的喜悦中慢慢消融。现在想来,真是不该埋怨那个地方,自己的有这样的际遇,怎么能去怪那命理师呢?而且我能来到这里,不正是因为到了那里的缘故吗?”
65。…梦境
    他一面读,一面猜想其中某些句子的意思,因为里面有的字他的确说不上认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铃兰对自己有情。

    他一面读,一面猜想其中某些句子的意思,因为里面有的字他的确说不上认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铃兰对自己有情。

    他想像着她写这些话的语调、表情。一时之间,眉飞色舞的她,忧郁聚结的她,还有含羞低笑的她,娇嗔怒叱的她……都在这张写满文字的纸上一一闪现。

    把泪水化为笑容,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他记不清楚了。就像身上这枚带着旧络子的玉佩一样,也已想不起是额娘什么时候戴在他身上的。当时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只当这些太过寻常,一切都天经地义,地久天长,可是在某一瞬间就永远消失不见了。来不及询问,来不及回忆,留下的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更不用提年龄比自己小的温琳和敦琳了……

    她这封信,不知是写给谁的,里面大量的陌生词语,充满了奇异、怪僻,有些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但是此刻,对他来说,欢喜压倒了一切……

    正要重新将这封信读上一遍,却忽然听到铃兰说话的声音。匆忙间忙把它塞入袖中,佯装是放一块手帕。所幸他面朝外,她此刻即使走来,也不会有事。

    谁知等他转过身子,后面竟空无一人。待他走到床边俯首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是她忽发梦呓。想起“做贼心虚”的字眼,不禁莞尔而笑。

    转眼复看铃兰,见她睡的极不安稳,梦中似乎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睡着的脸上也露出焦急悲苦的神色来。

    看到她额头上急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他正要拿手帕替她拭去,却又忽听她用悲苦的声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幽怨无比地说道:“早知道现在如此难过,倒不如那天死去的人是我!少君,你放心,我欠你的,有一天自会还你……”

    说完这些话,她便又翻过身子,脸部朝向了里面去……

    铃兰在恍恍惚惚中,好像听得一阵琴声,接着就是一阵男声伴唱:

    “浮涨湖兮莽迢遥,川后礼兮扈予桡。

    横增沃兮蓬仙延,川后福兮易予舷。

    月澄凝兮明空波,星磊落兮耿秋河。

    夜既良兮酒且多,乐方作兮奈别何。”

    听这歌声,仿佛是从河面上的一艘舫船上飘洒来的。她便又觉得自己是站在河岸上的,不自觉目光也朝那舫船上移去。

    这是铃兰第一次听古人唱曲,平日里听敦琳公主唱曲,竟不曾见她哼过小曲儿。如今忽然听别人唱古曲,虽然只听了一遍,但调子却仍然记得很清楚。不由跟着轻轻哼唱。

    也不知唱没唱完,就听得一个女声叫道:“铃兰,是你吗?好久不见了!”

    那艘船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忽然靠岸了。铃兰朝船上望去,从白色的纱账里真的走出一名面目模糊的女子。正在疑惑间,却又发现那女子的面容甚是熟悉,但就是叫不出名字出来,想不起她是谁。

    “对了,你是飞烟!”铃兰想,天下不就只有她和自己长的相似么?

    没想到那女子轻笑着摇头:“我就是你,哪里会是飞烟!”

    铃兰一看她和自己一模一样,也觉得她说的在理,一时之间更是懵懵懂懂,不能判断,便在心中不停地问:“她是谁?她会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呢?”

    “你想不起来了吗?我是铃兰啊!”

    “铃兰?不对,我才是铃兰啊……”

    那女子听了也不反驳,但笑不语。铃兰心里更是疑惑,她是铃兰了,那我自己又是谁呢?突然间又想起凌兰来,可不就是她了,只有她和自己一模一样!

    刚明白过来,就又听到船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铃兰,你在和谁说话,怎么还不进来?”

    听到这声音,铃兰又觉得这声音也很耳熟,看了那个出舱来的男人一眼,竟然是胤祥。原来刚刚唱古曲的人竟然是他!不由又惊又喜,便唤了他的名字问道:“胤祥,你怎么也在这儿呀?”

    令她着急的是,他竟然对自己不加理会,像是没看到她似的,携了那个铃兰就要走进船舱:“铃兰,来,我们走吧……”

    此时铃兰又急又气,眼见他就要不见,不由对着他的后背大声喊道:“胤祥,别走,我是铃兰,我才是铃兰啊……”一边喊,一边迈着步子往前追去,哪想到前面的一池湖水,就这样掉了下去……

    眼见自己就要没命,又忽然有人大叫道:“铃兰,别怕,我就在这儿呢!”

    等她猛地睁开双目,十三阿哥却真是在自己面前呢。哪里还有什么别的铃兰,湖水和船!

    他见铃兰翻过身子,不一会儿却又在梦里哼起曲子来。一听调子,才知道是唐苏源明《秋夜小洞庭离宴诗》,心里更是诧异,没想到她连这首曲子也会唱。这曲子虽原是男声哼唱,但现在由她梦中唱出,竟然有说不尽的缠绵柔媚……

    正在呆滞间,忽听铃兰大叫自己的名字:“胤祥,别走,我是铃兰,我才是铃兰啊……”

    见她忽然间做了噩梦,他忙俯身把她叫醒,练习地紧紧抱在怀里,忙不迭地轻声说道:“铃兰,别怕,我在这儿呢……”

    铃兰现在已经苏醒,虽然在梦里受了惊吓,但经过他好一阵的安慰,不由把那梦里的不爽之事忘了个大半……

    但想起梦中十三阿哥离开自己的情形,就觉得有些心惊。但现在见他紧紧地抱着自己,她一时也分不清自己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不过她想,此生即使只拥有这一刻,也就够了……
66。…见康熙
    过了七月初一,紫禁城里仍是一片大热。约近申末时刻,内总管太监翟林带着一个小太监,在近似冒火的红墙下往澄心斋走来。也许是因为要传皇上口谕的缘故,即使太阳当头,他们一路上也不敢停歇。

    刚入澄心斋,只觉得前面敦琳公主所住的院子内一片寂静。除了那两个在大树下乘凉的当值小太监,竟然没看到一个侍候主子的宫女在院内或廊下走动。

    那两个小太监见翟林进了斋门,慌忙搁下手中的茶碗,亲热地叫着“公公”过来来问安。

    翟林不失威严地说话:“公主呢?我们可是来传旨的!”

    那两个小太监一听,忙领着他进了后院宫女们所住的地方。一面说,一面赔笑:“四爷、十三爷也都在这里呢!”

    翟林一听,忙停住了脚步。接着掉过头来,向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太监三喜使了个眼色。

    三喜一见,忙快步走向那院内,在里面人说话的间隙中大声叫道:“皇上有旨”

    看见四阿哥、十三阿哥的随从进里面通传,这才弯着腰打开竹帘子让翟林入内。

    四阿哥听皇阿玛叫敦琳前去觐见,知道是为了准备让她搬到温琳那里的事情,倒一点也不介怀。但是一听说让铃兰也跟着前去,这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转头看十三阿哥,却见他一脸淡然,这才也放下心来。

    敦琳公主见十三哥欠了欠身子,忙笑着问:“翟公公,皇阿玛此刻是独自一人在吗?”

    翟林看了看屋内诸位的脸色,忙陪笑:“公主,这可说不清楚。不过老奴来的时候,德主子和宜主子两位娘娘都在跟前儿呢!”

    铃兰之前曾见过这位公公两次,一次是因婉容中毒受了牵连,另一次是在暗室受审。而这一次又是他来传旨,心里下意识便有点不舒服……

    现在听他说宜妃娘娘也在,这才稍稍松了一口。

    等她们到荫琴斋时,远远就听见里面有德妃、宜妃那隐隐约约的说笑声。

    铃兰一面往里走,一面在心里暗暗发着感慨,“这古代女子果然有涵养,特别是皇上的女人,几个人围在一起也能这般泰然自若地说笑……”

    忽然间想起婉容来,她的绝代容姿并没有给自己带来满满的自信,反而成了几个女人之间嫉妒、争宠的垂败者,生前在康熙面前也未必有此等融乐之景……

    还有安嫔娘娘,身在皇宫,但心却早如槁木死灰,无子无女,每天除了在记忆中寻求过往的甜蜜外,对生活没有了半点的指望和奢求……

    心中胡乱想着,就随翟林、敦琳公主进了康熙所在的屋子。

    德妃一见敦琳,就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康熙正向坐,宜妃和德妃面向而坐,而铃兰行过礼后,就站在靠右的末座旁,没敢抬头四处乱看,只是低着细听屋里其他人说话。

    康熙叫敦琳过来,果然是为了让她搬到温琳那里的事。听着他嘱咐敦琳的话,铃兰才知道她们这两位娘娘竟然都不同去避暑。

    德妃平日里就对敦琳姐妹疼爱有加,现在见她对皇上的嘱托一一应允,不由想起她早逝的额娘,对她更是心生怜惜。

    宜妃在这里坐着,除了偶尔喝口水,吃点水果外,几乎都很少说话,有时听到德妃和敦琳如母女般说话,也只轻轻地笑了笑。

    突然间又说道敦琳练琴的事情,康熙笑着说:“敦琳啊,朕听说你这一年来琴艺大进。今天既然来到这荫琴斋,那就弹一首曲子也让皇阿玛听听吧!”

    敦琳来到琴桌旁,一时之间也不知弹哪首曲子好,突然看到铃兰,想起她曾抚过的一首曲子,这便伸手调好琴弦,把它流畅地拨弄了出来。

    这首曲子的乐调,用古琴弹奏出来,即使是不懂音律的人,听起来也会觉得舒服。康熙、德妃和宜妃听那音韵和谐,高低有致,让人心情舒畅,都不由开口说:“果然是进益了!”

    但铃兰听到此曲,心里想的却是回京路上的那个吹箫人。这首曲子她曾在石榴树下弹给婉容听过,现在听敦琳公主将它奏了出来,想到当日的情景,不由悲从中来。痛惜过往憾事,恍惚如在梦中……

    忽然间听得一个中年男声问:“你就是钱佳铃兰?这曲子是你自个儿谱的吗?”

    铃兰这才知道是康熙的声音。听他问,她即刻回转心思 ,定了定神儿,把头又略略低了低,轻声笑着回话:“回皇上,这是奴婢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调子。”

    德妃听了,笑着对宜妃说:“虽然如此,可也真难为了这孩子,听来的调子竟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宜妃还是没说话,只是对着她回了一笑 ,随后这才问铃兰:“这么说,这曲子竟是没有名字可寻了?”

    铃兰笑,“回娘娘,这曲子名叫《红霞石榴石》。”

    宜妃怔了怔,笑,“噢?‘石榴石’?可是我们平日里用来驱病的那个‘石榴石’?”

    “正是,但是这儿‘石榴石’的意思不同于平日所用的石榴石……”

    康熙见铃兰一直这般低着头说话,这便开口说:“你还是抬起头来说话吧,朕也想听听这石榴石在曲子里是什么意思。”

    铃兰这才泰然自若地抬起头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康熙的面容,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现代社会中年成功人士的形象,没有让她很是激动。

    接着是德妃、敦琳和宜妃。不知为什么,她们这三个女人看起来都有些紧张。尤其是宜妃,右手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帕子,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输之入内。

    铃兰不清楚康熙平日的行事作风,所以一直在想该怎么回话。现见她们的紧张劲儿,但觉得没什么了。于是转移视线,露出以前和父亲出席谈判会场的神情,双眼正对康熙,轻声解释道:“这里说的是一棵长在西北荒漠里的石榴树,原本它只长叶子的,但有天早上,突然在枝条上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人们原想着这石榴树也能,不想那些石榴花却在正红正颜时全部都变成了石头。因它们是被人寄予企盼的红光,所以才有‘红霞石榴石’之称……”
67。…跳槽
    康熙好像有点兴趣,紧跟着问她,“哦?这是谱曲的人这样告诉你的?”

    看着康熙,铃兰轻轻摇头:“这是奴婢听人讲来的故事。至于谱曲的那个人,他什么也没有说。依奴婢看来,应该也是一段有关希望、失望和绝望的回忆吧?”

    “希望、失望和绝望的回忆?”在重复这句话时,康熙从他的座位上移步到地面上,直直地看了铃兰一眼后,这才又转身将视线投在宜妃那儿:“宜妃啊,你之前的请求……朕答应了,这个领兰,你就到延禧宫去吧!”

    此话一出,德妃和宜妃都轻舒一口气。只有敦琳和铃兰大吃一惊。

    敦琳之前已听十三哥说过铃兰和宜妃之间的关系,如今见她要到延禧宫去,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唯一让她有顾虑的,就是以后他们见面会很不方便。

    想到这里,她转头去看德妃。德妃知道敦琳和铃兰感情甚好,现在见她脸上露出不舍之情,便慢慢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了抚她的手背,似乎在安慰她,又像是在示意她不要出声。直到看着宜妃带着铃兰离去,德妃才觉得自己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彻底落了地……

    小德子站在荫琴斋旁的花荫下,远远地看着从里面进进出出的人。直到看到铃兰从里面走出来,这才赶忙回澄心斋复命。

    四阿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此刻只有十三阿哥一个人呆在这里等消息。一见小德子回来,他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样了?”

    小德子从荫琴斋到澄心斋,一路上几乎都是小跑,现在说起话来,接近气若游丝:“回爷……的……话,铃兰姑娘……已经……出来了……”

    “那她人呢?”

    “跟着宜妃娘娘……朝延禧宫……方向去了……”

    十三阿哥听铃兰随宜妃娘娘走了,焦急的心终于慢慢踏实稳沉下来。见小德子已经喘过气来,这才又问他:“那公主呢?她一直都没有出来吗?”

    “奴才一直在那里瞧着呢,确实是铃兰姑娘先离开……”

    十三阿哥沉吟片刻:“走,咱们也到那里瞧瞧去!”说着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起步出屋。

    一主一仆刚绕过院内的影壁墙,迎面就遇到了敦琳公主。

    坐下后,他见她手腕上戴了一串翠绿色的石榴石,这便开口笑问:“是谁送你的这石榴石手链?”

    敦琳用手细心地抚了抚:“这是皇阿玛给的,说是去岁新疆进贡的上等货。姐姐和我都得了一串。对了,铃兰也得了一串,比我的还金贵,是蓝色的呢……”

    这石榴石的功效他是知道的,特别是蓝色的,更是世上罕见。现在听敦琳讲了荫琴斋里的事情,听说铃兰也得了,这才真放下心来……

    宜妃带自己到她那儿当差,这是铃兰前所未料的事儿。现在突然而至,反而又觉得算不得什么。

    在延禧宫,宜妃对她很是和善,完全是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慈祥面容。

    两人说了一会儿子话后,宜妃突然问她:“铃兰啊,你进宫有一段日子了吧?”

    “是。过完初八,就整整一年零五个月了……”

    “噢……”宜妃点点头,“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想你额娘了吧?”

    见铃兰黯然低头不语,便笑道:“明儿个上午你就把铺盖带过来,随后呢,我就再放你两天假,好让胤祺送你回家瞧瞧去!”

    铃兰一听,心里当然高兴,口中不由连连谢恩。

    宜妃微微一笑:“傻孩子,这算得了什么,以后机会多着呢!”

    铃兰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后,这才恢复常态。

    宜妃见她很是懂规矩,这才问:“铃兰啊,你可曾听别人说过非烟的事情?”

    也许是有些意外,听到这问话,铃兰心里一阵惶恐,但她还是据实回答:“回娘娘,听三阿哥说过一些,除了知道她的长相外,其余的就都不清楚了……”

    宜妃听过,长长地叹了一气:“哎,非烟这孩子,说起来还真是命苦。一生下来就没了娘,所以打小自尊心就特别强。我那兄弟也不争气,偏偏打起了倒卖人参的主意,结果被人参了一本。万岁爷兴许是看在我的面子,也就只是降了他的品级。但非烟这孩子,就是觉得没面子,再也不肯到万岁爷身边儿去。

    万岁爷知道她的心性,于是就把她指给了太子爷做侧妃。原本以为是好事,谁知这孩子却是个死心眼儿,说什么也不肯答应。我们劝的急了,她就说了不中听的话。结果,皇上生气,让人端了鹤顶红出来要她选,要么成婚,要么……我们都想着她定会答应,谁想……”

    宜妃说着,连连叹气,“那孩子临死前,眼巴巴地看着我:“姑姑,您就成全了烟儿的心意吧,再让烟儿任性一次……”宜妃说到这儿,就开始掉眼泪,“其实也怪我,平日里对她太过娇纵,也没看清楚她喜欢的是谁……”

    非烟的结局,铃兰是早已知道了的。现在听宜妃重新提起,真觉自己似乎也同时在场一般,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见宜妃拿着帕子擦眼泪,忙屈下身子劝她:“娘娘,这都是过去的事,您要保重身子才好。非烟姐姐当时还小呢……”

    她的名字是“非烟”,而不是“飞烟”。如果死去的人,真如“飞逝的烟云”一样在活着的人的心中轻然飘逝,不留任何惆怅和遗憾的痕迹,那也很好。

    但是,宜妃为什么要向自己主动提起非烟的事情呢?正在疑惑不解时,又听宜妃说道:“你们长的相像的事,胤祺都告诉我了。”

    铃兰一听,心里一震,赶忙跪在地上,“请娘娘恕罪,奴婢如此妆扮,确实有隐情……”

    宜妃见她脸色惶恐,忙笑着拉她起来:“这都是小事。不过你能如此,我倒是也喜欢。省得万岁爷见了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头不自在。胤祺说你们两个长的像,来,现在可方便也让本宫瞧瞧像不像?”

    说完,见铃兰微微蹙眉,这便又笑问:“怎么了,可是不方便吗?”

    铃兰忙笑答:“娘娘,奴婢那个改妆的面膜没带在身边,一会儿若是回澄心斋,怕是要……”

    宜妃笑,“那也好,等你回宫后再瞧也不迟!你这孩子,性子倒是比非烟温多了。只是今后到了这儿,万一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执拗决绝的事,可千万不要跟像非烟学啊!”

    铃兰低头答应,“是。奴婢以后在延禧宫,一定会好好学着当差的……”
68。…暖暖
    十三阿哥一直在铃兰屋子里等着,见她回来,还是忍不住问:“真的要到延禧宫那里当差了吗?”

    铃兰轻轻叹气:“是啊!明儿个上午就要搬过去。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在那儿,一定会‘多做事,少说话’……”

    隔着窗子,面对着黄昏降临的西边天空,两人都不言语。

    她忽然开口问他:“喜欢落日吗?”

    “不怎么喜欢,打小看着就觉着有些忧伤。”

    她微微一怔,笑,“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听起来实在有些奇怪啊。”

    他轻声说:“境遇不同,自然感觉不同……”

    她点点头,“这话说的在理,不过我倒很喜欢冬天落日后的那段黄昏。”

    铃兰倚在他身上,柔声说,“它让人觉得温暖,很有安全感,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不过与白天和黑夜相比,还是太过短暂了。”

    他低头问:“为什么是冬日的黄昏?”

    她笑:“说起来也有些好笑。我之所以开始学着细细体会黄昏的感觉,是从喜欢的一首诗开始的。”

    “一首诗?”

    “是。你也听听吧。

    黄昏从遥远的地方走来,

    走过那幽静的银色树林。

    黄昏从窗间推开了冬天的脸庞,

    静悄悄的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所有的人家都变的静悄悄。

    老人们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思绪着;

    母亲们雍容如女王;

    家中的女人们不再拿起针线。

    黄昏在窥视着屋内,

    屋里人则在疑望着窗外的黄昏!”

    完后问他:“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他看着她充满柔情微笑的脸:“是很美。”

    他望着渐渐沉入暮色的天空,问她:“听敦琳说,皇阿玛也赐你石榴石了?”

    “在这儿呢!”铃兰从顺袋里掏出那串石榴石。

    看着那串在昏暗中发出蓝色光线的珠链,他问:“喜欢吗?”

    “不喜欢!”铃兰回答得很干脆,“陌生人送的东西,总觉得怪怪的!”说完,又低低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胤祥,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他回答得很犹豫:“具体日子还没有确定,不过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

    她想了想,“我明天到延禧宫,然后可以回家休息两天。所以就不能见你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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