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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纪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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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石哥哥?”季宁竟然脱口唤出记忆中最初的称呼。

“原来是你?”明石充满意外之情的脸上慢慢显出恍然的神色,“我早该想到的,只有你,才是路铭登岸之处惟一活下来的人……”

“惟一被你救了的人。”季宁恢复了常态,淡淡地笑了笑,“虽然你现在已经后悔了。”

“我确实……”

“我早已切身领教,冰族的做法是斩草除根。”季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走上一步盯着明石手里的刀,“不过你若是现在杀了我,只会弄巧成拙。”

“我不会杀你的。”明石把短刀在手上转了个旋儿,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再说,本来就没人逼我杀你,原本只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就说,冰族人还没有蠢到暴露自己苦心打造的阴谋。”季宁冷冷地道,“那么请你让道吧。”

“看来你已经记起过去的事情了。可你小时候那么乖巧,怎么现在这个臭脾气?”明石皱着眉头抱怨。

“只要你认定自己是冰族,我们就一直是敌人。”季宁甩下这句话,不顾而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树林尽头,明石才恨恨地把短刀掷入树干之中。即使过去这么多年,他看着季宁还是想起当年那个孤苦重伤的小孩儿,那样地依赖着自己,只有那双清澈的眼睛不会对自己混血的身份生出异样的神情。他不愿意毁去这样的眼睛,一辈子也不能。

收好短刀,明石朝着和季宁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人都不会知道,再次相逢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黑的时候,明石来到了望海郡的一处海岸。虽然自上次冰族偷袭交城以来各地加强了海防,但云荒过于漫长的海岸线还是残存了不少可以偷偷进出的漏洞。

明石面朝大海坐在一块礁石上,啃完了干粮,耐心地等待着。

一个黑色的阴影慢慢从远处的海面上升起,仿佛一尾露出水面透气的鲸鱼。明石跳下礁石,迎着水面跑过去,直到脚下已经被海水打湿,方才停下了脚步。

黑色的船缓缓靠近了,可以看见铁皮制成的舱门向上打开。明石跪了下来,深深地埋下头,心脏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剧烈地跳动。

木质的挂梯放了下来,明石听的见有脚步顺着挂梯朝自己走来,他的头不禁又埋低了一些。

“你是明石?”有人在他头顶上说道,“起来吧。”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明石猛地抬起头,看着立在木梯上身着戎装的年轻将领,站了起来:“你是谁?巫姑大人呢?”

“巫姑大人在鲸艇里,她让你去见她。”年轻的冰族将领看着明石脸上骤然生出的戒备怀疑之色,笑了,“我是堂堂冰魄少将,不会骗你的。”

“巫姑大人……还好吧?”明石见那冰魄少将微微侧身,给自己让出登上鲸艇的木梯来,犹豫着问道。过去十多年间,一直是巫姑上岸来与他会面,给他布置这样那样的任务,明石却从来没有被允许登上过巫姑的座船,所以这一次,他不敢相信面前的人。

“她很好。”冰魄少将笑道,“你再不上去,我们可要走了。”说着果然登梯而去。

明石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间的短刀,踏上了木梯。这些年来,除了巫姑思缤,他谁的命令都不会听从,谁的话语都不会相信,今天跟着一个陌生人登上鲸艇,已算是他极大的冒险。

鲸艇是用厚硬的铁皮制成,铁皮间铆得严丝合缝,不透一丝风,也不透一缕光。等明石渐渐适应了艇内微弱的光线,他恍惚看到身边都是一根根盘曲缠绕的铁管,远处有什么火焰在一点一点地散落,如同烟花一般好看,而鼻中浓重的硫磺味道呛得他想咳〖TXT小说下载:。。〗嗽,他极力忍住。

跟着冰魄少将在迷宫般的鲸艇内走了许久,明石终于被领到一扇黑色的门前。冰魄少将敲了敲门,恭谨地道:“巫姑大人,明石到了。”

“进来吧。”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虽然隔着铁门听不真切,明石却已笃定这确实是巫姑思缤的声音。这个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

“知道我没有骗你,把刀子放下吧。”冰魄少将转过身来,在微弱的光线中朝明石笑道,“害我担心了一路,生怕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上来给我一刀。”

“抱歉。”明石生硬地回答了一句,暗暗放下手中被握得发烫的刀柄,伸手推开眼前的铁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难得地点了一盏灯,温暖的火光让整个金属铸造的房间看上去不那么冰冷僵硬,一扇如同小孩子玩的风车的玩意儿在头顶上呼呼地转着,带来一点外界的新鲜空气。而整个黑色的房间中最惹眼的还是那背坐着的白色人影,金色的头发被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被优美的背影衬托得简洁而高雅。

“明石见过巫姑大人。”明石刚跪下施礼,不防整个鲸艇一阵猛烈地摇晃,他顾不得自己站立不稳,本能地冲过去护在巫姑的身前,腰间的利刃也随即夺鞘而出。

“不用紧张,是鲸艇在下潜罢了。”巫姑思缤镇静地说着,伸手扶住桌上摇曳的灯火,转过身来。她的胸前佩戴着一枚白金打制的凤凰,展翅欲飞,正是十巫之首的标志。

“是明石失礼了。”明石赶紧重新跪倒,埋下头说道。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虽然只是一瞥巫姑的面容,她不再年轻,却有着无人可及的美丽优雅。

“这些年独自潜伏在空桑人的地盘里,有这份警觉是好事。”巫姑思缤并没有不悦的神色,她仍然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看着面前俯下的头颅。

“是。”明石不敢动,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几张图纸还是落回玄林手中了么?”思缤继续不动声色地问着。

“是的。可是他藏得太好,我几次潜入总督府搜寻也没有结果,请巫姑责罚。”明石把头又俯低了一些,半晌没有听见上首的人有任何动静,他不由咬了咬牙道,“巫姑是不是想让我取玄林的性命?”

思缤仍然没有回答,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微微一笑:“以他的布置,现在就算杀他也已经晚了。我们要做的,是让空桑人拿到图纸和拿到废纸没有区别。”

“明石愚钝,不明白巫姑的意思。”明石老老实实地答道。

“许多事情,并不是杀掉一两个人就可以解决的。”思缤缓缓地道,“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请巫姑教我。”明石说着,行了一个大礼。

“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出海,让你真正学习我们冰族的本事。”思缤的口气终于不那么冷峻,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起来吧。”

“我真的可以同你们回去了?”明石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抬起头来,却在接触思缤的目光后惶恐地垂落下去,“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我……”他的声音蓦地艰涩起来,仿佛太多的憋屈都在这一瞬间决堤而出,却被他强自压抑着不敢放任。

“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之所以一直将你留在云荒大陆,不是因为歧视你的血统,而是为了惩罚紫苏。”

“我并不想见她。”明石陡然又恢复了他之前生硬的态度,然而他的手已轻轻颤抖起来。

“也许你憎恨她曾经抛弃你,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思缤道,“而且,她快要死了,临死时只希望她的儿子不再被放逐在危险的云荒大陆。不过你不必认为这是她的作用,是你十几年来始终不渝的忠诚打动了十巫,我们一致同意你踏上冰族的领地。”说完这些,她静静地盯着面前有些无措的青年,似乎可以看透他的灵魂——那样尴尬的身份,尽管憎恶他的母亲,却依然选择作为一个冰族人,那么他对空桑人的恨,应该更为浓烈吧。

“多谢巫姑。”明石没有再提起他将死的母亲,只是恭谨地致谢。

“你退下吧,凤书会安排你的。”她见明石一时有些愣神,便难得温和地道,“凤书就是冰魄少将,你出去就可以看到他。”

“是。”明石闻言,施礼告退。巫姑转回身去,继续就着摇曳的灯火看她桌案上的文卷,不知是否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临去时恋恋不舍的眼神。

轻轻关上身后的铁门,不让关门的声音惊扰到里面阅读的人,明石小心地在光线微弱的舱道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有人站在拐角处。

“巫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吧?”年轻的少将转过头来,在黑暗中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我叫凤书,但是一般人都称我为冰魄少将,那是我的军衔。”

明石没有出声,自小对自己混血身份的敏感让他反感一切人上之人,只有对巫姑思缤是个例外。看凤书年纪轻轻就已被封为少将,在讲究门阀的冰族人中定然出身于显赫的世家,更让明石没有亲近之心。

然而对于明石的冷淡,冰魄少将却不以为忤。他恍如未觉一般笑道:“在这鲸艇里待着很闷吧,空气也不好。走,我带你到住处去,我们要在这个铁罐子里待好些天呢。”

明石迟疑了一下,跟上少将的步伐。既然巫姑已经吩咐让他听从这个人的安排,他就不会违逆巫姑的意愿。

踩着同样为铁质的悬梯往鲸艇下方走去,一路上不断有冰族士兵向凤书行礼致意,同时带着些许疑惑打量着有空桑人嫌疑的明石。明石假装没有看见这些好奇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地跟着凤书,走到底舱一个甬道里,两边都是一模一样的铁门。

“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跟我住吧。”凤书打开一扇铁门,却不进去,“两个人住还算不错,士兵们都是四个人挤一间。”

明石走到门口往里一看,说是房间,倒真不如说是铁罐子更适合。他一个人独处惯了,想到要和这个世家子弟同住数天,心中便不太舒服,冷冷地道:“我睡在走道里就好。”

“那可不行。走道太窄,若是夜里发生战斗,会妨碍大家的行动。”少将看着明石,点了点头,“记住,你现在已经是冰族的军人了,任何事情都要有耐受力。”

这句话倒是让明石无法反驳,他只好点了点头,走进去将一床闲置在屋角的被褥打开,勉强铺在地上。等他收拾好了躺下,凤书便走进来躺在另一边,关上了房门。

鲸艇再一次剧烈摇晃起来,不过这一次明石得了经验,不再惊慌。等船身终于平稳下来,凤书跳起来奔到墙边,伸手不知在哪里一按,顿时打开了一扇圆形的窗户,清新的空气立时蜂拥而入。

“终于脱离空桑人的监控范围了,潜在水底真是难受!”少将透过窗户望着外面黑沉沉的海面和漫天的星辰,笑道,“要是我们是传说中的翼族人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飞到云荒大陆去,比坐这个憋死人的鲸艇好多了。”

明石微微冷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凤书看见他的表情,恍然道:“对了,你好像就是会飞的吧?当年太素先生就是你从晔临湖底救出,护送回来的?”

“那不是飞,是中州传来的蹑云术。”明石没有理睬凤书骤然兴奋的表情,淡淡问道,“太素先生还好吧?”

“好啊,好得很。”冰魄少将拍了拍面前铁制的窗沿,“这个鲸艇就是太素先生发明的,闷是闷了点,可现在岛上的冰族人都指靠着它运送救命的粮食呢。你这次回去,太素先生肯定很高兴。”

“哦。”明石应了一声,重新走回自己的床铺边,躺下睡觉。凤书无趣地看了他一眼,收了声也躺回地铺上,只有带着些咸腥的海风继续从小小的圆窗中灌进来。

尽管明石性子冷淡,问三句答一句,然而在冰魄少将锲而不舍的友好下,明石的态度渐渐缓和下来。他自小因为混血的身份在云荒大陆吃尽白眼,十四岁后因为巫姑的感召用心为冰族用命,对周围的人更加警惕和反感,以至于冰封起自己原本的个性。此番在鲸艇狭小的空间里与冰魄少将同吃同住,两个人年龄相仿,少将又热情亲切,明石终于体会到融入自己人团体的放松,与凤书的话渐渐多起来,逐渐得知他原来是十巫中掌管祭祀外交的巫礼的侄子,家世显赫,怪不得年纪轻轻已晋升到少将的军衔。

“你是怎么遇见巫姑的呢?”一天夜里两人躺在狭窄的铁皮房间里时,凤书忽然问道。

明石沉默了一下,就在凤书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低开口道:“我那时还在杂耍团里,为看客表演攀高的节目。一次爬到高处,底下有兵士骂我是冰族的杂种,一箭把我射落下来。杂耍团穷,没钱给我治伤,我就自己爬到海滩上等死,后来就遇见了巫姑,她救了我。”

“那倒是真巧了,给我们冰族添了一个飞将。”凤书笑了笑,“若不是你,恐怕巫姑也没法子把太素先生从晔临湖的水底救出来。”

对于这种赞美,明石向来不会接话。停了半晌,明石看着眼前的黑夜说:“你给我说说巫姑吧。”

“巫姑啊,是我们冰族的一个传奇。”凤书的声音从屋子那头悠悠传来,让明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驾船航海,为冰族寻找可以栖身的岛屿。后来空桑人血洗了我们的造船基地,将太素先生掳走,巫姑便发誓要血债血还。从此她不光航海拓地,还带人袭击空桑的艨艟水师,和空桑商人交换粮食物资,为冰族人争得了很多利益,所以很快就被推举为十巫中的巫姑……”

“那个时候,她还很年轻吧?”明石插口道。

“嗯,很年轻,而且很美。”凤书继续道,“那个时候只要巫姑思缤出现在哪里,哪里的冰族人都会蜂拥围观,更有不少青年男子对她神魂颠倒,连十巫中也有她的裙下之臣。可是谁都知道巫姑思缤早已立誓,此生只嫁给冰族,而不是冰族人。因此她现在虽然四十多岁了,仍是单身未嫁,空让恋慕她的人惋惜慨叹。”

“此生只嫁给冰族,而不是冰族人……”明石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翻身透过圆窗望着外面深邃的夜空,心底慢慢生出一种难以抹去的惆怅。

这种惆怅在后面的日子里仍旧萦绕着他。他在鲸艇上很少能看见巫姑,就算看见也只是远远地凝望,偷偷地为她望着自己的一个眼神而心慌意乱。他猜测自己很快又无法看到她了,凤书说过,巫姑已经安排他到冰魄岛去学习。

“冰魄岛可是冰族最重要和隐秘的地方,我的少将封号就是从那里来的,因为我是从太素先生督学的演武学堂里学成的第一个人。”凤书一边不无骄傲地说道,一边给明石演示着如何操纵一艘设备复杂的鲸艇,“等你过几年学成了,就会是冰族军队的中坚,巫姑给你安排这个机会可谓用心良苦。”

“我们此行就是去冰魄岛吗?”明石看着凤书熟练地对付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仪器,问道。

“那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的,若是被空桑人知道了冰魄岛的所在,冰族数百年的心血可以说就白费了。”凤书低头看了一眼镶嵌在操作台上的司南,用力扭转着鲸艇的航行方向,“该死的洋流,又开始涨潮了……我们先去鹿冲岛,再不把这次从空桑人那里偷运的粮食送过去,他们那里就要断粮了。”

看着明石错愕的神情,凤书笑了:“大部分时候,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军人,而是给各个岛屿运粮的船夫。”

“我不想做船夫。”明石兴味索然地道。

“我也不想。”凤书脸上忽然显出一种压抑不了的兴奋,“偷偷告诉你,我听我巫礼伯父的意思,很快我们和空桑人就会有一场大战了。”

第九章 冰之魄

运载着满满一船粮食的鲸艇在浩淼无际的碧落海上航行了十几天,终于让人可以透过圆窗看见前方一抹黑沉沉的陆地,听凤书说,那就是冰族人最大的聚居地——鹿冲岛了。那里曾经是鲛人海国的领地,六千多年前海国灭亡后,失去云荒大陆的冰族人就陆续飘扬过海到大陆四方数以千计的海岛上谋生,尤以碧落海和棋盘海域的岛屿为主。虽然经过空桑王朝的多番围剿,冰族仍然顽强地存活下来,生息繁衍。

鲸艇靠近鹿冲岛的时候,操纵舵盘的凤书指着前方对明石道:“码头上会有很多人,你可不要和我们走散了。”

明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要有巫姑在的地方,他就不会走开。

“啊,今天的潮水真大,似乎快把码头都淹没了呢。”凤书犹自看着前方,“不过很快鹿冲岛会建起高大的海堤,就再也不怕海潮了——小心,靠岸了!”

他话音未落,猛地一个撞击,鲸艇已经碰触到了水底。眼看凤书开始指挥手下的兵士准备登陆运粮,明石转身沿着铁制的悬梯爬到鲸艇上层,守候在巫姑思缤必经的通道旁。在这种陌生的时间和地点,他只有靠近巫姑才会感到放心和安全。

鲸艇停稳之后,思缤果然打开她房间的铁门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金色的头发紧紧地梳成一个发髻,胸前白金的凤凰在黑暗中闪着光。明石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走出沉闷的鲸艇,踏上了狂风肆虐的鹿冲岛码头。

虽然正值涨潮季节,大风不断地卷起浪头拍打着码头,还是有不少人簇拥在码头上,对着鲸艇和它的士兵们欢呼。而当巫姑出现的时候,这种欢呼更加狂热起来,甚至有人将大把的鲜花向着巫姑洒过来,也落了明石的一头一身。

此刻巫姑正和一个岛上的官员谈话,明石站在她身后无法听清,却看见巫姑的眉头皱了起来。

“真是胡闹!”末了,巫姑说出这句话,让明石心中一凛。

“冰魄少将,你和各位官长负责将粮食卸船,我到海堤工地去看看。”巫姑转头吩咐道。

“是!”凤书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在众人面前,冰魄少将永远是一个果断干练的冰族军人,无懈可击。

“你跟我来。”思缤翻身跨上一匹骏马,对着明石点了点头,双腿一夹,那马儿便飞驰而去。明石不假思索捏起蹑云诀,轻飘飘地升到半空,尾随着巫姑追了下去,把码头上众人的惊呼顷刻抛在了脑后。

他一路紧盯着思缤的背影,控制着自己飞行的速度,惟恐超越到巫姑的前头。待见到思缤猛地勒住马匹跳下马背,明石赶紧降落下来,才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鹿冲岛的另一边。

紧跟着思缤往前方的海堤走去,明石注意到这里的海滩上堆放着小山似的石料和泥土灰浆,不少冰族人正肩扛泥袋运送到大堤上,显见是要建筑工事。冒着不时砸上岸的浪头,明石跳上堆放在大堤上用以阻挡海潮的泥袋,随着思缤往远处一看,不由一惊。

海堤之外,往日的沙滩已被不断上涨的海水淹没,白花花的浪头不断击打在海堤上,让人对变幻莫测的海水心生敬畏。然而就在远处的海水中,孤零零地树立起一根长杆,一个人正被缚在杆上,海水已淹没到他的胸口,看样子很快就会将他淹死在海水中。如若不是周围人一派焦急的神色,明石几乎以为那个人是受刑处死的囚犯。

“他要干什么?”巫姑站在海堤上,冷冷地问。

“回巫姑,重烁公子是今天一早还没有涨潮的时候就把自己绑在那里的,不许任何人放他下来。他说潮水淹不死他的话,就要我们作证请掌管土木的巫抵大人同意采用他设计的海堤图纸。”工地上的督办官员战战兢兢地站在思缤身侧,紧张地解释着,“刚开始我们以为重烁公子是说说而已,可后来潮水越涨越高,我们这里都无法派人去救他了……所以请巫姑大人来劝说……”

思缤轻轻地哼了一声,转头向明石道:“这个重烁是演武学堂有名的书呆子教习,却也是你的表弟,你去把他解下来吧。”

“是。”明石答应一声,捏起蹑云诀便朝前方踏浪而去。

站在半空中,明石低头俯视着那个正抬头看他的冰族青年。虽然思缤告诉他那人是他的表弟,但明石自幼孤苦,从未对亲情有任何留恋,是以也不将这层关系放在心上。然而当他看清那个名唤重烁之人的脸时,不由心中暗暗一惊,此人与他记忆中的母亲面容有几分相似,却更加俊秀绝伦,这份长相不单在冰族人中出类拔萃,就算与以美貌著称的鲛人比起来也略胜一筹。

收敛起自己的心绪,明石径直降下高度,伸手就想去解绑缚住重烁的绳索。然而先前一直安静的冰族青年却蓦地大声道:“别碰我!这次海潮根本无法淹没我,巫抵大人先前不肯接受我的海堤设计图,过会子他就能验证我的计算是对的!”

明石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却也没再动作,他站在一旁道:“是巫姑让我接你回去。”

“巫姑回来了么?”重烁想要扭头回望海堤,却力不从心地放弃了。他喘了几口气道,“我的决心不会变的,你回去吧。给巫姑说一声,紫苏姨母已经死了,就葬在鹿冲岛的墓园里。”

“她……死了?”乍然听到母亲的名字,明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个死去的人是他的母亲,他告诉自己,不过这样也好,他就不用再犹豫是否该去病榻前见她最后一面,告诉她他从未原谅过她。

海水淹没了胸口,重烁在水压之下大口地呼吸着。他见明石呆呆地立在一旁不知想什么,又道:“你不用想办法把我解下来了。我设计的海堤高度比太素提出的低了三尺,仅以鹿冲岛的工程计算就可以节约十万钧石料和数以千计的人工。可是十巫都信任太素,不相信我,他们哪里知道太素无非从理论上推断出海潮的涨落,不像我可是切切实实测绘了十五年的水文。你回去跟巫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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