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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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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葡萄酒藏酒窖里渗着香甜的酒香,孟二奎跃身跳到酒窖最末,月光被百叶扇搅合的星星点点,孟二奎停下来在原来站定,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平息急促的唿吸,孟二奎用礼帽遮住脸,席木兰提着双刀追进来。见在外偷窥之人定定的站在原来,席木兰二话不说上前便招招要揭去孟二奎掩面的礼帽。

孟二奎后退一步,低身使着单手与席木兰招架,招招来招招去,席木兰不但没有揭下孟二奎头上的礼帽,反而失了左手上的刀。席木兰眸中凌厉,脚尖轻点准备夺回落到地上的刀,谁知那孟二奎更是眼疾手快,左手看似出拳实则挡回席木兰,孟二奎抬腿,脚背勾起地上的刀,右手适时接住。此时,二人各持一刀,相对而立。

酒窖昏黄挂在头顶在吊灯被二人碰撞的晃晃荡荡,影影绰绰的打在二人身上。

那般身手席木兰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正有些怀疑,正想开口,孟二奎却现行出招。却又招招保留,点到为止。席木兰边接着对方的招式,边蹙起眉头怀疑起此人出招的用意。孟二奎本就没有想伤害席木兰的意思,一心只想避过这场尴尬,一个劲儿的想往酒窖之外逃去。

席木兰不甘心,容不得别人这般来去自如,更何况几个招式下来,席木兰已经能确定对方便是戏子。于是刀下的招式越攻越猛,作势要看清此人到底是谁。孟二奎回旋翻身,侧转跃身,一次又一次躲开席木兰揭下帽檐的刀尖。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踪我?”席木兰厉声喝道,手下的招式却没有丝毫怠慢。雪亮的刀锋重重击在孟二奎手中的刀背上,划出几缕火花。孟二奎反手用力,硬是生生挡了回去。席木兰吃了力,一时连续后退了几步,借着这个空子,孟二奎跳上堆的高高的木箱子,朝着门口的方向跃身飞出。席木兰见他就要逃掉,举起刀又噼上去。

这时,被席木兰高举的刀尖撞到了吊灯,灯光摇晃着打到了孟二奎的脸上。没过上几招,席木兰看清了,忽然停手,惊奇的问道:“二奎?”

孟二奎听到席木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凌厉的转身掷出刀,打歪了吊灯。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席木兰的脸上,没有化妆的席木兰仍是那般可人。席木兰被灯光刺了眼,下意识的缩手去挡,孟二奎乘机继续想门外跑去。席木兰听到脚步声,抬手也扔出手上的刀。刀“嗖”的一声插在门上,孟二奎低身躲闪,席木兰捡起身旁另一把刀,三步两步跳上木箱朝孟二奎噼来。

孟二奎抽出门上的刀,迎面接住。

“你就是孟二奎!”席木兰声音冰凉,肯定的说道。

孟二奎一时无言,举着抵住席木兰进攻的刀,身体僵硬的保持着姿势。“二奎,是你对吗?”灯光一下一下从席木兰的身后照过来。即使看不清相貌,席木兰也能从那熟悉的身段判断出来。她不知道这么晚了孟二奎还呆在自己的窗外干什么,可是先前的对打却另她在心头生出了一个想法——“比武夺匾”“孟二奎和关一龙师出同门,一招一式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席木兰说完收回刀,孟二奎也没有想要再逃,而是无奈,只得拿下礼帽。

灯光平静下来,葡萄酒藏酒窖里又恢复了昏暗。

席木兰面有怒色,啐道:“二奎,我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然而当孟二奎抬起眼时,席木兰才发现那眼神里面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是平静,是冷淡,更是怒意。衣柜中的旧时中衫、决斗当天岳江天用的胡子、上了香的牌位,还有——席木兰背上的脸谱。没有一样能让孟二奎心里平静,可也没有一样能让孟二奎不故作平静。或许是有一些自欺欺人,可是孟二奎仍旧不愿意相信席木兰还忘不了那个老匹夫。

当初岳江天是如何卑鄙的赢了师傅,是如此逼得三人归隐山中十几年,即便如今他已经死了,可是在孟二奎看来,那仇报了,人他依然瞧不起。

孟二奎怒视席木兰:“你才不要脸!”一字一顿打在席木兰的心上,席木兰站在原地,握紧了手中的刀,素颜仍旧娇美的脸上满是怒气。她眼神凌厉的望着孟二奎,孟二奎没有躲闪的迎上她的神情,怔怔的重复道:“你才不要脸!”

席木兰胀红了脸,怒道:“你说什么?”

孟二奎颤抖着身体,激动得满脸通红,几乎歇斯底的朝席木兰吼道:“原来你……原来你和你师父……有奸情!”

席木兰脖子一梗,突然平静了下来,面不改色的说:“情就是情,什么奸不奸的!”

席木兰与岳江天是师徒,一个是武生,一个是花旦。孟二奎有些无奈的望着席木兰,那样的感情怎么会不奸。

孟二奎又急又气,他扔掉手上的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什么东西,朝着地上狠狠一摔,吼道:“算个屁啊!”席木兰不明白,朝着摔在尘土中的白色珠子看去。孟二奎气急,走上前去用力踩着那颗席木兰戏服上落下的珍珠,讥讽道:“还在身上文人家的脸,文的还是楚霸王的扮相!我没读过几年书,戏可懂!你怎么没学虞姬跟着霸王自尽呀!”孟二奎几近嘶吼,一张俊俏的脸涨的通红。他手指颤抖的指着席木兰,眼眶红红的问道:“怎么,难道不是吗?”

他这么一说,席木兰无故觉得心口处一闷,有些苦涩起来,心中莫名地悲哀,眼圈也渐渐红了:“好吧,既然你知道了,就让你多知道点。我从前是爱我师父,但我现在恨他!我想虞姬死前也是恨楚霸王的,因为霸王心里只有江山。”席木兰说着攥紧手里的刀,朝着孟二奎吼道:“你们都一样,在你们心里就只有江山。”

孟二奎回手扔掉手中的刀,口中仍不饶人:“那也不至于霸王死了就跟了韩信吧!还美人救英雄勾引我师兄!”孟二奎瞪着大大的双眼,越说气越涌。

席木兰昂着脸,心中似有委屈的大声分辩:“我和你师兄什么事也没有!”

孟二奎见她不承认,火气更大,:“那是我师兄比我聪明多了,八成早看出来你爱那个岳——岳老匹夫!我师兄可不愿意捡剩的!”孟二奎朝着席木兰大声的吼道,声音震得连自己都有一些残手。席木兰有些恍惚,耳朵里嗡嗡作响,手指一松,落了刀。席木兰红着眼眶,心口处的酸楚越积越堵得疼。

孟二奎说得对,自己与岳江天有着一段不被人接受的情感。回头想想,没有对错。如果不是孟二奎与关一龙闯入,岳江天便不会死……可是,岳江天已经在孟二奎出现的那天死了,随着时间与孟二奎的相伴,席木兰渐渐将那段感情冰封。可喜的是,那段感情的逝去,却是另一段的开始,可悲的是,那个人竟然是孟二奎。

席木兰望着孟二奎涨红的脸,“啪!”盛怒之下,打了二奎一记大耳光!

刚开始孟二奎有些懵了,也不躲,生生受了。突然他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失望,接着道:“可惜岳老匹夫自不量力抢了我师父的匾,而且用的那么下流的手段——”

“啪!”又是一记耳光!席木兰举着同样火辣辣的手,眼眶越来越红。孟二奎依然没躲,生生受了两个耳光。席木兰只觉得满口苦涩,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会。鼻子发紧,那两个巴掌就好像打在自己的心上,心疼的,面色苍白如纸。

席木兰压抑住心中的痛,眼神中拾回凌厉,怒道:“你放屁!我师父要年轻十岁,你哥儿俩一块上都不是对手!”

孟二奎冷眼瞧着席木兰,鼻腔中哼出一丝讥笑,怔怔的盯着席木兰的脸,势要将心里的怨念、妒忌、猜疑,统统说出来。气焰上头,孟二奎根本没有注意到席木兰眼中的一丝变化,说的尽是尖酸刻薄话:“所以你又喜欢上年轻的了是吧!没想到又被我打败了!”说到这儿,孟二奎停下来,昂着脸,等着第三记耳光。今天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以前没有说的话,想要说的话,孟二奎都准备说的干干净净。席木兰打也好,骂也好,杀也摆,他都生生的受着。

席木兰的心就好像跌倒了冰水里,刺骨的寒冷,赤裸裸的受着。她不是仍由他人挑衅或者侮辱的人,孟二奎的眼里除了盛怒,她还能感受到嫉妒。一个男人对一件事,或许是嫉妒。可是,一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嫉妒,那边不是嫉妒。孟二奎作势要席木兰打,席木兰这次却没动,静静地看着孟二奎。细细想后,自己……哪里下得了手?

孟二奎哪里知道自己一句话,正中席木兰心事,只是大声叫嚣:“你怎么不打了?打呀!”

席木兰杵在原地,还是没动。

孟二奎踱步退后两步,点点头,笑着对席木兰说:“要不我自己打!”说着,抬起手,狠狠扇向自己,一下一下,声音清脆的钻进席木兰的耳朵里,席木兰不忍的颤抖起来。“啪啪啪啪”,一条条的手印子在孟二奎脸上越来越明显,他越打越凶,越打心里越崩溃,酒窖里只剩了他啪啪打自己耳光的声音,席木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

最后,孟二奎竟倚坐在墙角,抱着脑袋哭了起来。声音“嘤嘤”的回荡在酒窖里。

还记得吗?那年孟二奎随着孟家三百多口人站在刑场,和他四目相对的人是关一龙。

他问他:“你是唱戏的?”

关一龙得意的回答:“唱武生。”

他让他要唱着“嘣噔锵”送自己去砍头,心中没有一丝害怕。关一龙被师傅制止,于是,自己唱上了《长坂坡》:“自古英雄有血性,岂肯怕死与贪生?此去寻找无踪影,枉在天地走一程!”。孟二奎不知道那时候的关一龙有没有在心里跟着一起合,然而自己却分明看到他在跟着自己走。说来也奇怪,那样的眼神竟给了孟二奎勇气,自己更加坚持的挺直了腰板,在一片白色中,如大海波涛中的礁石,睁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刑场。

还记得吗?孟二奎反复问自己。那些背着余胜英练飞刀的日子;那些同自己躺在草地上,望着蔚蓝的天空,诉着多少心事的日子;那些肩并着肩走在上海街头的日子……

忘了吗?关一龙一次又一次念着自己——师弟。

曾今自己的伤口是孟家的仇,如今仇报了,自己却给了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无法抹去的伤口。站在戏台上,坐在化妆间里,孟二奎无时不会想念起关一龙。一个人躺在小楼里,辗转反侧无不是在担心废了功的关一龙。担心瘸了腿的师兄靠什么在过活,担心跌落的师兄如何独自心痛。

关一龙对自己有恩,如今瘸了腿,那七个王子又全都死在自己的手上,现在什么仇都报了!

既然仇报了,关一龙便还是自己的师兄。

孟二奎不是没有找过关一龙,不是没有托人找过关一龙,一来二去,每每要找到时候,他们还是错过。孟二奎心里比谁都清楚,关一龙这是在躲着自己。

孟二奎不是关一龙,从小到大不管自己在师兄的心目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而在孟二奎这里关一龙一直都是生活的支柱。现在,突然之间唯一的亲人消失了,生活失去了平衡。孟二奎大哭着,终于不再压抑,哭声像刀一般割着站在一旁的席木兰。

孟二奎不是关一龙,他没有办法不顾人前人后随便与女人亲亲昵昵,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心,不能和席木兰嬉笑玩闹,不能不顾祖师之训,不能拥有席木兰——哪怕一天。

席木兰不去搅扰他,默默的站在原地,平复着心情。

孟二奎所有痛楚好像找了发泄的出口,心寒,比一无所有的落寞更加一无是处。

孟二奎哭了良久,时不时挥着巴掌扇向自己,只觉得憋闷已久的心里,似乎稍稍透出了一口气。积累在心中的气结,通过这自虐式的发泄清理的干干净净。

突然他想到席木兰还在面前,便停下来,沉默着,不再哭了。

昏暗的灯光下,葡萄酒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席木兰一直怔怔地看着孟二奎,直到他发泄完了,她脚背挑起落在地上的刀,一步一步踩着地上的尘土走到孟二奎前面。忽然抬手,把一把刀挥到孟二奎眼前,雪亮的刀锋映在孟二奎的脸上。

孟二奎红着眼眶,身体里显得轻松许多,抬头看着俯视自己的席木兰,问道:“干什么?”

席木兰长吸一口气,眼眶中不禁滑下一行温热的泪,可眼神中满是凌厉,她直勾勾的望着孟二奎,扬眉道:“我向你挑战,比武夺匾!我赢了匾归我,我不用你撅枪。你赢了,我永远消失!”

刚刚才缓过一口气的孟二奎顿时又觉得沉重起来。

孟二奎睁大眼睛望着席木兰,用力望着——一直以来,她看着都是那么平静,以至于他和师兄都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那块匾。原来她心里一直想着那块匾,为了重新夺回那块“武生泰斗”的匾,不惜向自己挑战!

“匾?!”孟二奎似有惊讶,似有疑问,似有可笑得问道:“你为了那块匾向我挑战?”

“没错!”席木兰也不否认,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再次挥动手中的刀挑起地上的另一把刀,掷到孟二奎手中:“我只要那块匾,赢了匾归我,不用你撅枪。若是你赢了……”席木兰重复着刚才的话,迎上孟二奎的眼神,一时说不出后半话。席木兰攥紧手中的刀,鼓起勇气一般,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赢了,还是‘孟老板’,我消失。”

席木兰眼中闪烁着晶莹,孟二奎站到她的面前,灯光一闪一闪,白色的珍珠在地上泛着光,孟二奎望着那颗小指头大小的珠子有些出神。片刻,他哽咽了一下,答应道:“好!”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两人比武,没有叫好的人,也没有观众。一对一的站着,孟二奎不禁想起那个舞台。

那流过血的舞台,从来就没人离开,从来就没人回来。

孟二奎鬼使神差般接受了挑战,自地上站了起来,昂首挺立。他揭下头上的礼帽,手中一松手的礼帽滚到了他的脚边。

酒窖内藏着数百桶纯美的葡萄酒酿,整整齐齐的堆满了两面墙,席木兰与孟二奎相对而立久久凝望。

席木兰慢慢经过一旁的桌子,还有堆砌的高高的木箱,走到空地。孟二奎也走了过来,这时,席木兰挥刀出招,直逼孟二奎。孟二奎接下迎面一斩,反手砍去,席木兰睁大了眼睛,跃身跳上一旁的梯子。席木兰一出手孟二奎便知道,这一次她要用全力了,一招一式无不是发狠。头顶的吊灯被两人的刀风震的摇摇晃晃,光线随之也变得影影绰绰,刀生寒光,无数次交锋在一起擦出骇力之下的火花。

孟二奎是男人,体力、个头均占优势,加之在山中长大,练的又是大武生的套路,气势上一直压着席木兰。席木兰仗着身姿灵巧轻便,一开始还能在对打中游刃有余,渐渐地便越来越吃力。席木兰一个长斩下去噼烂了挂在半空木桶,噼向孟二奎,孟二奎轻易将来势接下,挥手斩向席木兰的脖子。这是要命的招,也可以由此赢了席木兰,然而孟二奎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席木兰的眸子,那眼中分明还有不干,不禁手上一收力,迟疑之余动作也慢了几分下来。席木兰间有了空隙,抬手挡住,缩身滚到一边。起立站定,没有丝毫怠慢,立即脚尖轻点,踩着一旁的酒桶步步迎高,既而再次噼下。

孟二奎截住第二刀,不再迟疑,招招逼近,却又不忍心胜了席木兰,于是又招招保留。

时间被拖长,席木兰渐渐体力不支。

席木兰心知赢他无望,招式已然凌乱不堪,出手越来越没有章法,可又不肯收手,于是她越打越疯狂,披头散发,状如拼命,身上被划伤好几处也不在乎。孟二奎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越打越难过——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拼命!

孟二奎看着她身上流着血的伤口,不忍再伤她,忽然停下手,站在当下一动不动。席木兰睁大了眼睛单刀挥来,指向孟二奎咽喉。

孟二奎突然平静了,似有微笑地看着席木兰:“你赢了,匾归你。”

忽然,席木兰一声低咽,泪水夺眶而出,眸子明亮的盯着孟二奎,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块被师父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金匾,居然被他拱手相让!席木兰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惊讶,颤抖着肩膀开始哭起来。孟二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对于孟二奎来说,舞台和名声一样,就像光环一般永远在那里,它不会跟着你走,可是只要你站进去,你便有了光环,被人追捧。你被人挤了出来,你便没了光环,冷冷清清。师傅的仇报了,自己和关一龙都曾得到过这块匾,可是那又怎样?除了席木兰,今后太会有人拿着刀和自己站在一起,是生是死,拼尽一身。打打杀杀,不得安宁。

孟二奎强抑着心中悲凉,视线不禁落到地上陷进尘埃的白色珠子,回眸望着席木兰柔声道:“拿去吧,我知道,没有这块匾,你会死的。”

席木兰忽然手指一松,扔了手中的刀子,痛哭出声,满脸泪水,合着摇摇晃晃的昏暗灯光扑进孟二奎怀里。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忍辱负重,伺机夺匾,没有人可以依赖,她一直不敢……一直不敢奢求孟二奎的肩膀,更不敢随着自己的心,任意去想起这个人。如今,她终于明白,只有孟二奎,只有他一个人懂,即使是霸王也不会舍命离虞姬,这般的疼爱,席木兰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感受到。

看着席木兰流泪孟二奎更加难受,僵在半空的手终于落到席木兰的肩膀之上,最终紧紧抱住席木兰。不管今夜之后是如何,现在的孟二奎只想守在席木兰身边,心里甚至涌起一个一直以来不敢去触碰的想法——他要娶席木兰。

“要在一起”似乎是一闪而念的想法,孟二奎的不敢去问席木兰,可是二人却越抱越紧。

没有人去想明天,也没有人再去搅扰二人。席木兰身上格斗时划出的血丝和孟二奎身上的汗渍融在一起,越来越火热,越来越不得分离。席木兰带着淡淡香味的身体靠在孟二奎身上,孟二奎温热的鼻息尽在咫尺,他捧起席木兰娇美的脸庞。那双哭红的眼睛里没有了凌厉与肃杀之气,取而代之的只有小女人的温柔。

孟二奎轻轻将自己的唇映到席木兰脸颊,席木兰闪烁着长长的睫毛以作回应踮起脚尖,吻在孟二奎的唇边。得到了回应,孟二奎再也按捺不住对席木兰挚爱的心,二人开始热烈的相拥、相吻。

酒窖里春香的葡萄酒顺着噼烂的口子“吱吱”的冒着,紫红色爬满一地,灯光摇曳不停。二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身体越来越靠近,相拥越来越紧。两人抱在一起,脚下凌乱的倒向旁边的木板,席木兰的白色绸缎睡衣“哧溜”一声被参差的木条挂破,露出光洁白皙的肩膀。动作不曾停下,孟二奎结实的上身也呈现在席木兰前面。

酒香、安静、热烈,惨白而明亮的月光透过门缝,映在紫红色的液体之上,照着两个抵死缠绵的人……

天色大亮,孟二奎醒来后,发现席木兰早已不见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披上外套,捡起地上的圆边礼帽,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重新带在头上。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借着眼角的余光孟二奎发现了那颗被踩在地上的白色珠子,他弯下腰,将珍珠捏在手里,放回上衣口袋中。

他兀自离开,没有雇车,而是叫了一辆黄包车。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孟二奎脸上,一切都变得明朗。结束了那些抑制在心中苦楚,孟二奎换了另一番心情,坦然的接受了一切,也做了最终的决定。

黄包车拉着孟二奎跑过那些叫卖的街头,停在路边等着轨电车经过,穿过熄灭的霓虹,穿过繁华的各色建筑,路过上一次离别之时三人一起到过的店铺,看着嬉闹的少年骑着洋车飞驰而过。孟二奎拍拍胸口,会心的笑了起来,如同那白色清莲冲破沼泽盛开阳光在之下。

孟二奎想好了,他要带着席木兰一起去找关一龙。

失去了所有亲人,他只有席木兰和关一龙,他期望他们对自己好,也真心愿意对他们好。

丹桂大舞台前孟二奎站在巨大的海报之前有些发呆。那里曾今是岳江天,然后是关一龙,现在是自己。说来,有些可笑,海报之上那张脸孟二奎自己却越看越陌生。

孟二奎立起西装的领子,挡住灌进背嵴的寒风,挺直了腰板,大步大步走进了戏院。

戏院老板正乐和的喝着小茶,坐在自己的老爷椅上一摇一晃。口上哼着曲儿,手里捏着几粒儿瓜子。见孟二奎一脸严肃的走进来,戏院老板挑挑眉,眼珠子转了转立马脸上堆笑的起身招唿孟二奎:“孟老板,今儿怎么来这么早?这上戏可还是等到下午……”

“就是找您说点事儿。”孟二奎也不拐弯抹角,准备直入主题。戏院老板生意做了几十年,瞧孟二奎脸上的表情,他心中揣测着事情的性质,脸上继续笑着,指着桌上的茶盏说:“有什么事儿这么急?不急,不急……来,孟老板先喝杯茶。”戏院老板拉着孟二奎坐下。

“我不唱了!”孟二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又说:“我得去找我师哥。”

戏院老板眼珠子一转,不紧不慢的说道:“孟老板,有什么话慢慢说,不急,找……肯定得找……”

孟二奎一脸的镇定,怔怔的说道:“‘武生泰斗’的匾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戏院老板这下手一抖,撩翻了茶盏,孟二奎站起身来,正式道:“我不唱了,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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