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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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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奎一脸的镇定,怔怔的说道:“‘武生泰斗’的匾已经不在我手上了。”

戏院老板这下手一抖,撩翻了茶盏,孟二奎站起身来,正式道:“我不唱了,唱不了了。”

“输给谁了?”戏院老板惊讶的问道,孟二奎说:“木兰。”

戏院老板一听,更加的惊讶了。这席木兰唱的是花旦,花旦夺了武生的匾……他在心中一掂量,有些怀疑,却没有挂在嘴上,而是说:“木兰是花旦,这戏院也得有武生啊……我看别走了,只要没有撅枪,咱就留下来,这舞台大半儿不还是你的吗?”

“真不唱了!”孟二奎再次坚定的回答。

戏院老板既是吃惊,又是怒气,纵然一张笑习惯的脸也拉了下来,冷眼看着孟二奎,冷语道:“不唱了?提前几个月票都卖出去了,你让我怎么交代?”

孟二奎轻轻摸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不再留念,十分抱歉的说:“是我对不住您,但我真不想唱了,我想去找我师兄。”什么是最重要的,孟二奎现在算是明白了。既然明白了,自己就再也不会犯了煳涂。

戏院老板一惊,又觉得好笑的看着孟二奎:“你废了他的武功,砸了他一辈子的饭碗,现在又要去找他?”戏院老板一脸的不悦,撒手拍拍身上的褂子,坐回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

孟二奎看着他一张富态十分的脸,解释道:“那是我们两家上辈子的恩怨,现在也清了。我师父临终要我俩互相帮助,我,我想去找他……”他曾暗中托人打听过关一龙的下落,可怎么也找不到他。如今,“武生泰斗”的匾归了席木兰,他也该亲自好好去寻师兄了。

戏院老板突然睁开眼睛,瞪得大大的,拉下脸,愤愤的对孟二奎说:“好吧,你重情重义。可戏院有戏院的规矩呀,你说甩手就甩手?有那么容易吗?”

孟二奎心知是自己理亏,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我的包银全在您这儿,我不要了。”

戏院老板眉毛轻抖几下,眼睛一亮,端起旁边的茶盏,抹着盖帽,小酌一口说:“这可是孟老板你说的,你得给我画个押,省的江湖上传我丹桂大舞台不仗义,克扣大角儿的包银。”

孟二奎毫不犹豫点点头:“好,我画押。”

戏院老板心里舒坦一些,走进内屋,拿出枕边的小算盘,“啪啪啪”拨了几下,笑着自言自语:“这还差不多,改明儿让木兰先顶着,咱再继续去寻大角儿,只要‘武生泰斗’的金匾还在,就不怕没人来。”

写了契文的白纸交到了孟二奎手中,孟二奎粘上一旁的红泥,摁了上去。

不远处,岳家班的人听了孟二奎和戏院老板的谈话,吃惊的一拍大腿,朝着积满人的后台跑去。一个老跟包走近气喘吁吁的来人,弯着身子问道:“怎么样了?什么情况啊?”那人端起旁边的茶水大口大口喝了几口,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他说,他说不唱了!”

“什么?不唱了!”老跟包也惊讶了,在场的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小声讨论起来。

“怎么不唱了?是不是又要找咱们天和班的事儿?”老跟包皱着一张脸,问道:“这两个小子就不是好东西。”

“不是……”那人解释道:“木兰夺了他的匾!”

这一句话一出,后台的化妆间内顿时砸开了锅。

“什么?木兰夺了‘武生泰斗’的金匾?”语气里满是惊讶又不敢相信,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听错了:“你……听孟老板亲口说的?”

“是啊!可不是吗?亲口告诉老板的,包银都没敢要!还摁了手印儿!”来人肯定的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复述了一遍。这时,一位年龄稍长得老龙套站起身来,严肃十分的对在座的人说:“他关、孟二人来时夺了匾,岳老板舍了命,关一龙走时废了武功,这孟老板今儿个被夺去了匾,瞅上去倒还完好……”老者话到此处,不再多说,戏院化妆间内分外安静,戏子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换着。突然,其中一位长长舒了口气,说:“大伙儿,准备准备,摆几桌,咱们给孟老板践行。”

岳家班的人就这么开始忙活起来,烧菜的烧菜,打酒的打酒,不一会就摆上了满满三桌。

孟二奎签了契约,声名二人两不相欠。

戏院里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戏服是关一龙留下的,也不甚对戏台留念。孟二奎兀自走到高高悬挂的“武生泰斗”金匾之下,一脸平静的凝望片刻,他伸手拉动绳索,将牌匾放了下来。他摩挲着看上去依旧耀人的金色字体,脸上浮起半嘲半讥的笑。对于武生来说,得到这块匾就是得到真正的舞台?

他们都曾得到过:师傅、岳江天、关一龙,还是自己。

也只是得到过,却不能真正永远。

孟二奎抱着匾穿过曾今高堂满座,满是欢唿喝彩的戏院,走到门口。远远的便看到岳家班的人已经坐上了桌,为他留了上座。年纪稍高的老者起身走过来,一脸祥容的抓住他的手腕,似有安慰的说:“孟老板,要走啦?过来吃点小菜,喝几杯吧。”老者说着指了指桌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小菜,解释道:“听说你要走了,时间紧,就随便烧了几个小菜儿,你别嫌弃。”孟二奎视线扫过岳家班那些熟悉的脸,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顺着老者坐了上去。

“当初是孟老板开口留下了我们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如今您走了……咱敬你一杯!”这时,坐在孟二奎对面的老跟包举着碗,推倒孟二奎前面说:“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饮而尽。孟二奎也端起面前的酒碗,一仰头喝了下去。紧接着,岳家班的上上下下开始逐个敬酒。为首的花脸举起杯:“孟老板,我们大伙敬你是条好汉,给你敬酒来了!”说着,给孟二奎倒上一碗酒。孟二奎接过酒,二话不说,与花脸干了。接着老生、老旦、武丑一个接一个与孟二奎干杯。

此时,席木兰已将家里收拾一空,她将衣物一件件放在箱子中,最后只留下那件深蓝色的洋装。那件洋装只穿过一次,看上去很新。席木兰将屋子的门关起来,脱下自己的衣裳,换上那件洋装,安静的站在镜子面前。

片刻,席木兰平静的脸上竟有了一丝难色,眼中似有晶莹在闪烁,她视线扫过桌上岳江天的照片,黑白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她又脱下那件自己珍惜的洋装,换上一件黑色的蕾丝立领洋裙,小心的叠起蓝色洋装,席木兰从怀中取出木兰花粉盒放在上面,然后紧紧关上箱子。

金色的阳光洒在桌子上,席木兰取出纸张,拿起钢笔,一字一字写起信赖。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细微的尘埃的漂浮,独自一人暗自伤神。

孟二奎一一喝完敬酒,起身对岳家班的各位抱拳说了一声:“谢谢各位。”抱起一旁的“武生泰斗”金匾,昂首而去。

岳家班老人们起身去送孟二奎,握着他的手,不知是不舍还是可惜,老眼婆娑的摇摇头退了下去。其他人目送孟二奎出门远去,最后各自无言的坐回桌边。

老旦低着头,皱着眉,终于叹了口气,说:“好好的一个大武生又毁了——”

老生推推他的肩膀,劝道:“反正今儿的事儿人人有份,算是大伙给岳老板尽忠了。”

所有人都抬眼看了看说话的老生,又全都不说话,默默的散去。

孟二奎拿着匾走出戏院,一路上如释重担,脚下的步子而轻松几分,他越走越快,想要快点找到席木兰。他穿过戏院之外的街道,刚过一个拐角便看到席木兰坐着黄包车正往戏院的方向赶去。孟二奎扬声喊她:“木兰。”席木兰听到,赶紧让黄包车夫停下。

席木兰走下黄包车便向孟二奎跑去。人潮在他们周围流逝,风声在耳边响起,时间两人仿佛只留在这一刻,两二奶看着对方,相视良久,眼中满是暖意,满是相守。孟二奎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席木兰仿佛含着泪花,孟二奎忽然放下匾,上前一把抱住席木兰。席木兰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也紧紧地抱着将孟二奎住。

二人就在街头无言的紧紧相拥,旁若无人,恍若要这样一生一世。

孟二奎温柔的声音响在席木兰耳边,柔声说着:“我正要去找你。”

席木兰笑了,声音里却有着一丝嘶哑,好似刚刚才哭过,道:“我也正好要来找你。”说着把一封信偷偷塞进二奎兜里。孟二奎放开她,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端详起来,说:“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席木兰笑着,面带羞色,环住孟二奎的腰说:“是昨天没有睡好吧。”

孟二奎将她再次拉入怀里,席木兰靠在他的胸膛,她要珍惜和孟二奎在一起的每一刻,她紧紧搂住孟二奎的腰,越搂越紧,越搂越不想再放开。

孟二奎望着蓝蓝的天空,道:“我不在上海唱了,我已经和经理说了,我要走了,专门来和你道别。”

席木兰问道:“不唱了?决定了?”

孟二奎微笑着点点头。

席木兰捧着他的脸,眼睛闪烁的看着他的脸,仿佛要将孟二奎的摸样刻在心上一般。突然,她还是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孟二奎握着她的手,盯着她的眸子,满是坚定的说:“去找我师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流落江湖。”孟二奎一直没有忘记过瘸了腿的关一龙,两人从小一起在山中长大,学得是大武生的路子,练的是大武生的戏,瘸了腿——他不知道关一龙在靠什么过活。他想好了,找到关一龙不管是怎么的情况,他都不会在丢下他一个人,要唱他也要带着关一龙唱,不唱就算去拉黄包车,去街头卖艺,他也要带着关一龙。

席木兰紧紧抱着二奎,抚着他笔挺的后背,说:“去吧,找到你师兄,你们回北平吧,再也别回来了。上海滩不是你们这么单纯的人来的地方。”阴谋算计、尔虞我诈、逢场作戏、阿谀奉承,像他们这样的人,在上海滩就该这样生存。

然而,孟二奎却看着她,笑着在她耳边说:“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孟二奎眼中又一丝暖意,就好像这照耀他们的阳光。席木兰看着,轻轻皱眉,不解的问道:“回来干吗?”

孟二奎直视着她,认真道:“娶你。”

此时此刻的席木兰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幸福,或者是没有想到。她怔怔看着他,似有不敢开口的问道:“娶我?”

孟二奎坚定地点头:“对,我们已经圆房了,我要娶你!”

席木兰看着他的摸样,心上不觉疼痛的难以开口。娶她?多么美好的憧憬。席木兰记得岳江天也说过这句话,自己背上的文身还在,现在二奎这样告诉自己,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接受,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完。席木兰压制住身体的颤抖,狠下心来,忽然放开他,转过身去,再也不看他,平复了心下,她淡淡的说:“我已经忘了。”

孟二奎愣了:“你——”

一个字刚出口,孟二奎忽然觉得脑袋中一片“嗡嗡”作响,视线也变得星星点点,世界好似颠倒一般,喉咙传来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孟二奎用手使劲卡住自己的脖子,视线忽明忽暗,既而脚下也站不稳,他疼得缩作一团,蜷缩这身子跌坐到台阶上。席木兰睁大了眼睛,长大嘴巴,眼眶红红的抓住孟二奎的肩膀,上前抱住他,急切地问:“二奎,你怎么了?”

孟二奎疼的额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涨红了一张脸。突然席木兰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的嘴角,孟二奎卡着自己的脖子,此时嘴角流出鲜红血来,一个字也说不出。

席木兰惊叫着,喊着:“二奎,二奎,来人啦……二奎……”

孟二奎看着她着急的落下泪来,急切的奔走找着黄包车,孟二奎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吵杂,渐渐闭上了双眼,蔚蓝的天空连同席木兰一起消失在眼中。

终于,席木兰哭着拦下了一辆车,将孟二奎送去了医院。

医院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孟二奎口中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此时的席木兰却显得一脸镇定,一路跟着医生来到抢救室,突然,她却兀自杵在过道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医生全力抢救孟二奎的身影。

席木兰伸出沾了鲜血的手,看着有些出神,似乎料到孟二奎不会有危险,她转身朝着楼下走去。医院里清静的没有几个人,医院外是茂盛的草坪,在长风中的长椅以变得斑驳陈旧。席木兰独自走到长椅前,拂过裙摆坐在长椅上,她抬眼望了一眼急救室,心中却没有波澜的等待着。

孟二奎是来向她道别,她也是来向孟二奎道别。

孟二奎想过还要回来找她,甚至娶她。可她,并没有想过还要相见。

时间一点点的流走,席木兰望着手上的血迹出神,医院外起了风,席木兰萧瑟的影子映在潮湿的地面上。刚从急救室出来的护士匆匆跑了过来,对她说:“你是家属吧?病人没事儿了……你进去吧,大夫有还有话和你谈谈。”

席木兰起身朝着孟二奎的病房走去,大夫挥手让几个护士先去忙,一脸沉重的问席木兰:“这位小伙子就是丹桂大舞台的孟老板吧?我也看戏,认得他……”大夫欲言又止,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我是大夫,其中原由我也不知道……不过,孟老板以后怕是不能再唱戏了。”

“为什么?”席木兰急切的问道。

“声带严重受损,没法唱了。”大夫一脸的惋惜,摇着头,朝另一个诊室走去。

席木兰站在门口,望着还在昏迷的孟二奎,忽然觉得浑身冰凉。脚下如有重石一般一步步走到孟二奎的床边,看着一脸平静仿佛安然无事的孟二奎,席木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抱着孟二奎大哭起来。

就那样哭了良久席木兰才缓过神来,手指拂过孟二奎的面颊轮廓,低头轻轻吻在他的额头。然后,她长长抽了一口气,双眼不再看着孟二奎,而是直勾勾的望着窗外,她整理这自己的外套,抹去脸上的泪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转身,悄悄离开了。

在梦里,孟二奎身边是关一龙和席木兰,关一龙穿着蓝紫色的衬衫,还有黑色外套,席木兰穿着深蓝色的洋装,脸上美美的扑了孟二奎送给她的洋粉。自己站在中间,就好像当初一起出游时一般,天是湛蓝,风有些寒,他伸手帮席木兰披上外套,回首对着关一龙微笑。那般憧憬,就这样出现在昏迷的孟二奎的梦境里,真实而又期待。

突然,他的世界里“叮叮咚咚”传来吵杂的声音,他竭力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白色工作服的护士,还有一脸惋惜的医生。

“先打一针,休息一下没有大碍。”医生望着护士,又望了孟二奎初醒的模样,不知是在吩咐护士,还是在安慰孟二奎。

医院病房里,孟二奎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护士熟练的在手臂上给他打了一针。安静的谁也没有说话,他从病床之上直起身体,要要脑袋,他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感觉喉咙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护士打完针,医生点点头,一行人什么也没有说,便朝着门外走去。

病房里除了孟二奎没有别人,他想起昏迷之前席木兰的脸,想起两人说过的话,他还要问个明白。他张着嘴,竭力想发出一点声音,想叫席木兰,可是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孟二奎来回反复试了几次,他抓着自己的脖子,发现真的不能出声,他急得满头大汗,踉跄的挣扎着想要起身。“噗通”他一着急,脚下一滑滚到了地上,冰凉的地板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医生和护士还没有走远,听到病房内有动静,几个人急忙冲了进来。这时医生看到他醒了,走到病床前伸手扶起他,告诉他:“生命危险已经没有了,就是,你以后没法说话了,哑了。”

得到证实的孟二奎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时找不到重点,重重的摔跌回到床上。

孟二奎呆呆地看了医生半晌,身体僵硬,头脑中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力气去做挣扎。

医生看他如此,捏捏他的肩膀,劝了句:“事已至此,你要坚强些。”

孟二奎只是两眼空空地看着病房的天花板。

自己怎么可能会哑了?自己是大武生,是唱戏的,是要站在舞台上的,现在哑了?

孟二奎愣愣的,没有任何反应。终于,他颤抖着手指抓住自己的脖子,摸着,摁着,试着想要发出一点声音,直至满脸涨得通红,满头大汗。他什么都可以信,就是不能相信自己再也不能说话了。忽然孟二奎停下了所有动作,他想起来了,是戏院那场酒宴,是岳家班那群老人……

孟二奎脸色发白,想要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终于他只能接受现实颓然坐在病床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那群老人心里还记着仇。看着相处融洽,说下手,便轻易毒哑了自己。可笑,孟二奎抱着脑袋,悔恨相信了那帮看似温和的老人,心里难免觉得人心丑陋。

毕竟不熟悉,医生也不好多说,转身离开,要去别的病房。走到门口,医生忽又回头道:“送你来的那位女士,临走前留了口信,说在你口袋留了封信,让我们转告你一声。”医生和护士都离开的病房,空荡荡的志留下孟二奎一个人。

孟二奎忙从口袋里拿出席木兰留下的信,一点一点顺着纸张折叠的痕迹打开,看起来。

信里没有什么文绉绉的话,一边看着,耳边仿佛能听到席木兰说话,还是她平时的语气:“一龙不是王子,这一切都是我设的圈套。”

只看了这一句话,孟二奎顿觉耳中一片嗡鸣,眼前黑了一下,冷冷地有什么敲在他的心上。口中苦涩的哽咽着泪水,那些与关一龙拼命相搏的画面一一再现,关一龙坐在地上用头折断枪的样子仿佛就在自己眼前。他无法去想象这一切都是席木兰的圈套,他以为她要的是匾,只是那块匾,没想到她竟与那群老人一样,是要逼他与关一龙上绝路。

可是,她的阴谋已经得逞,师兄瘸了,自己哑了——难道那些笑,那些泪都是假的?

席木兰啊席木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二奎缓了好久,一次次的反问自己,心就好像被撒烂无数次,又疼又悔恨又无奈。

信还很长,孟二奎做好了心理准备,拿出勇气,他才能接着往下看:“我去国际饭店救一龙也是安排好的,一龙告诉我那个信物的事,我安排了后面的事。我想,他怎么赢得我师父,我就要他被人怎么赢回去。所以,我故意不让冯师长抓住他。”

孟二奎唇色发白,接着往下看:“而且,七王子是你师兄杀的,不是我。”

看到这里,孟二奎的手开始发抖,回想起关一龙的脸,他彻底了解了关一龙的痛苦。

自己的亲兄弟,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如果关一龙真的是八王子,他便亲手杀了自己的哥哥。所有的家人都死在孟二奎手里,自己还帮着仇人杀了最后一个唯一的亲人,他不是没有悔恨过,可是他知道是他们欠孟二奎的。他也不是没有独自伤神过,只是孟二奎十多年来惦记着报仇,下定了决心报仇,既然自己躲不过,那便让他来。

当时知道自己亲手杀死亲人的关一龙亦然接受了孟二奎的挑战,死去的人不能还生,只能让活着的人赎罪。当然的关一龙也有这样的心情吧。孟二奎心痛着抹掉脸上的泪水,可是——关一龙根本不是王子。是自己害了他。

孟二奎强撑着,继续往下看那封信:“事到如今,我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说起了。你报了你的仇,我报了我的仇。这算扯平了吗?你们兄弟好好在一起吧,这世上只有你们能演出那么漂亮的一切。我承认我爱过你,可是,他都刻在我身上,我只能对他从一而终——”

此时,席木兰一脸平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独自一人已经来到警局。警局的警察见她前来,也不感到奇怪,一一走过与她打着招唿,而席木兰却像有万般心事,低着头冷冷地没有去回应。

她一路走到警局的走廊尽头,站在卢局长的办公室,伸手摸了摸精心束的发,随后才抬手敲了门。

卢局长靠着椅子坐着,翻看着警局的资料随手放到一边,喊了句:“进来。”

门一开,他才看到是席木兰,脸上不禁堆起笑,说:“怎么样,我的四姨太。”

席木兰知道卢局长在问什么,嘴角抽噎了一下,坐到了卢局长对面。

卢局长双手抱在胸前,勾起眉角,对着桌前的席木兰道:“你的仇报了,我答应你的事一件件都做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化了精致妆容的席木兰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声音中带着一丝有气无力,视线随意的扫过桌上,而后直勾勾的望着卢局长的眼神,道:“我答应很多人很多事,到最后发现我只能做一件,真的很抱歉。本想说下辈子还你,可我连下辈子也已经欠了别人了。我会自己了断,拿命还你!只是请你,请求你放过二奎——”

卢局长脸上的表情纵然不悦,眼神越来越沉,咬牙点着头,略带笑意却满是杀气的说:“我帮你演冯师长捉奸戏码,我帮你引诱七王子和北平警探——”

席木兰心中没有波澜,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

卢局长凑近席木兰的脸,一字一顿接着道:“我帮你做七王子身上的信物,让人做照片上的那些信物——”

席木兰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句也不接口。

卢局长继续道:“到头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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