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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棋无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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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初登基便取得了辉煌成果,可我还是愁容满面,文晴湖依旧未能怀上孩子,倒是虞婕妤和章美人先后怀胎,服侍她们的宫女、太监们乐得几乎是连滚带爬来到我的面前报喜。我招来太医,和文书房的临幸记载两下对照,榫合无误。人们不断前来贺喜,我勉强笑着应对,背地里也只好无语责骂苍天:你个瞎狗眼的老天!

可该赏的还是要赏,该加官进爵的还是要加官进爵。我对此心里没底,正好秋分后不久便是望日,望日前后共两天是和皇后同寝的日子。我抓住时机夜宿凤临宫,向书金屏请教。商议完毕,我感叹道:“这什么世道啊,居然连皇后的面也见不着!”

书金屏笑道:“历代皇帝皇后夫妻恩爱的极少,恩宠都放在妃子身上了,皇帝见不到皇后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金屏不愿意见到我吗?”

“傻瓜,白天都陪着你了。”

“可是我听说女人三十如狼——”我的话还没说完,感到腰上一痛,又被书金屏狠狠掐了一把,急忙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倒懂得一大堆。”

我觉得很冤枉,早年虚情假意的跟一群狐朋狗友混过,早被灌输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知识,只是都是登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可是我跟那些纨绔子弟、游街帮闲的混在一块,还是书金屏的意思呢:“当年我韬光养晦——”

书金屏笑了:“我知道,夫君就别说下去了。”

我也一笑,低声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可是很恋旧的。”

“我晓得。”书金屏抚上我的脸,一双眼睛迷离起来,低声笑问道:“我和姐姐——”突然,她睁大眼睛,收了口,像是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

“你和晴湖怎么了?”

书金屏扬起一个微笑:“我们本还担心你喜新厌旧,会忘了我们。”

“不会吧,这么多年了,你们还信不过我?你们几时看见过我亲近女色了?还不都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想推还推不掉!”说着,我斜睨书金屏,眼前的皇后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书金屏根本不会承认,不是随便用一个表情、一句话将话题扭转向另一个方向,便是当场送客,毫不客气,连我也不例外。可是现在是在床上,就算是皇后也不好意思当场翻脸,将还在跟自己恩爱缱绻的丈夫大半夜里扫地出门吧。于是她换上了难得一见的妩媚和羞涩掺杂的神色,伸出双手,将撑起身子的我拉了过去。

书金屏冷艳矜持,于人际政事上亦果敢决断,可在房事上不如文晴湖,非但一点都不主动,更不会欲拒还迎。她能有今天的主动和妩媚,文晴湖一定居功至伟,虽然她们都未跟我提起,可我一直在心内暗暗怀疑着。

不过,既然书金屏不乐意我继续话题,那我就顺从她的意思吧。

翌日,我命人将口谕和赐品分别传送到虞婕妤和章美人的宫殿里,并分别配给专门负责的太医,并允许其家人进宫探望。赐品不薄,口谕也不冷淡,但并无其他举措,足够让那帮妃嫔及其背后的门阀大佬琢磨了。

比起这些,我更担心文晴湖。虽然书金屏也没有再怀胎,可她生的儿子成雍天资聪颖,又自小得到母亲的言传身教,年龄虽幼小,举止却颇有法度,虽然并未被立为皇储,可朝廷内外都已经默认他是将来的皇太子,未来的皇帝了。有这样的足以骄傲的儿子,我想书金屏是不会在意那些不曾真正受到我的宠爱的妃嫔的。

可文晴湖不同。我曾经答应要给她一个儿子,实现她的延续文家香火的愿望,而且我们都知道韶华易逝,人一旦老了想生孩子就不能了,因而越发感到紧迫起来。更何况我并不希望文晴湖高龄产子,那风险实在太大了。我不情愿为了延续文家香火而失去文晴湖,但她本人一定持有和我相反的意见。

于是我变着法子偷偷往锦章宫跑。文晴湖起初并未拒绝,日子一长,就开始劝我不要来得太频繁了。

“如果是担心别人嫉妒的话,不要紧的,我已经叫人封了那帮耳报神的嘴。”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的身子啊。听说虞婕妤和章美人怀孕,其他妃子都变着法子哄夫君留下过夜,其用心何等昭然。夫君白天来陪我,晚上又要应付那些年轻女子,身子怎能撑得住?何况夫君年纪也不小了。”

我叹了口气,确实如文晴湖所说,我偶尔为之尚可,可时间一长确实有力不从心之感,甚至脚步也虚浮了不少。为此,我还特地传召太医开药方,进补补品调理身子,同时减少了临幸妃子的次数,即使如此也还是架不住日夜挞伐。有时候我真恼恨,这会儿谏议大夫他们都哪儿去了,怎么还不上奏章呢!

“我想金屏妹妹应该知道我们的事了,夫君不如向她告个假,想法子短时间内避开她们,调理身子。上次夫君不是说过排卵期的计算方法吗,我已经算过了,以后只在特定的日子与你圆房。这样也能稍微减轻你的负担。”文晴湖顿了顿,慢慢说道:“而且,我也需要避开你一阵子,虽说皇后以下的妃嫔无权查看文书房,可也不能保证无人贿赂负责的人,私自查看文书记载啊,又或者宦官们玩忽职守,擅自对外透漏内容也不无可能。”

我不禁垂头丧气:“我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

文晴湖安慰我说:“夫君没有必要沮丧。再圣明的皇帝也不可能彻底杜绝后宫的犯罪枉法现象,只要不曾触犯天子的威严,一般的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天子统帅天下,怎能把心思尽数放在后宫上呢?”

“是啊,金屏怎么就不管管呢?”

文晴湖忍俊不禁道:“金屏妹妹的个性你还不清楚吗?她最喜欢把人晾着,晾够了,再变着法子整治,整治得叫人心服口服,永世不得翻身。再者,金屏妹妹才当皇后,总不能这么着急,一下子收拾宫里老人,失了民心吧。只要他们闹腾够了,时机到了,金屏妹妹自然会收拾的。这样一来,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廷,夫君都可以有安稳的日子过了。”

我经此安慰,勉强振作起来,咬牙切齿地想着,只要挨过初次登基的这段时间,我就可以获得自由,做什么事情绝不能再受这帮该死的阉人、变态女辖制了。有时候我也暗自纳闷,明明我才是一国之君,对朝廷对后宫都有着无上的统治权,为何这些小人会如此热衷为这些妃嫔办事,拉帮结派,无所不及地算计我呢?直接服务于我,不是攀升得更快吗?

纳闷归纳闷,我也懒得去深入思考,就算这些阉人、老处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谄媚我,我也不可能喜欢他们。因为印象已经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嘛。

“陛下,你在想什么呢?”夏美人剥开水晶葡萄的皮,笑意盈盈地将之送入我的嘴里。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总是不寒而栗,可是眼下还是要虚与委蛇,把戏演下去。毕竟夏寰夏美人的父亲是户部侍郎,家里又经营通达南北的大商号,手里攥着全国的经济命脉,实在得罪不得啊。

“我是在想要是南方能早点打下来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在冬天吃上葡萄了。”

我一面说,一面暗自满意地点头,活脱脱的昏君口吻。

夏美人笑道:“陛下武运昌隆,冬天一定能收复南方河山。”

“哈哈,打仗的又不是我,是在南方奋力作战的将士们啊。武运昌隆应该送给他们才是。”说着,我陷入了沉思,是啊,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不知道后勤是否能跟上,兵马粮草是必备的,可是冬衣就困难了些,记得故乡古代士兵的冬衣似乎是作坊统一供应的,可是作坊的人有多少人?前方将士又有多少?怕是供应不过来吧?

而且从唐朝的诗歌来看,民间自行缝制冬衣的风气似乎也很盛行。这虽然省了官府的一大笔钱,可是邮寄部分却很不方便,又费时费力。是不是应该叫官府组织起来,叫妇女们赶紧为父亲、丈夫、儿子、兄弟缝制冬衣,再由官家的快驿统一送到南方前线呢?

夏美人连唤我几声,看我没反应,便将手里剥好皮的葡萄塞进我的嘴里,撅起嘴道:“还有什么能比我更值得陛下专注吗?”

我一面吞葡萄一面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哎,国家大事是帝王的正业啊。”

夏美人娇笑不已,连道不信,一双玉臂环上我的脖颈,媚颜生晕,软声呢喃道:“臣妾也想为陛下分忧解愁——”

你的所谓的分忧解愁就是为皇家生个儿子吗?我很想当面吐槽,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一边应对夏美人送上来的热吻,一边熟练地上下其手,一边想起李白的《子夜吴歌·冬歌》:

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裁缝寄远道,几日到临洮?

要是我的想法能实现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看到当地版本的《子夜吴歌·秋歌》了。

夏美人似乎发现我又魂游天外了,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不依地撒娇起来,扭动的身子散发出热力四射的性诱惑。我低着头,又想起了许多年前因为计老管家的馊主意惹出的凤林、佳颜下药“强。奸”冀飏王世子的往事,又想起当年当人质的时候和狐朋狗友一起出去眠花宿柳的事。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过了这么多年已经连抗议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一面感慨着,一面强迫自己投入眼前的敦伦人事中。

可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真想现在念给文晴湖或者书金屏听。南方平定后,就要剑指北狄了。那时候的京城应和李白的广为流传的《子夜吴歌·秋歌》非常相贴合吧: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时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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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当年我虽然负责军队后勤,勉强沾了军功的边,可说到底,我只是统筹内勤和后勤大局的,并未深入了解各项事务的运作情况。如今想起冬衣的事情,我不禁坐立不安起来,翌日早朝后,招人过来一问,方知情况和我想的稍有些出入。

当年确实是由民间缝制冬衣,由使驿统一寄送。高祖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我负责的军队后勤事务有一半是由书金屏处理的。她当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经过各方商议,决定将冬衣交给几家商行联合筹备。商行将任务下分给民间妇女,再在预定的日期收上来并支付欠款,最后由官家的驿站统一寄送。虽然比以前的惯例多了一个步骤和一个中介,但是冬衣筹备运送的效率却提高了数倍。作为中介的商行从中牟取了多少利益,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书金屏已经解决了,我就懒得多想了。不过太仆寺的人告诉我一个有趣的事情,负责筹备冬衣的商行其中就有一个属于户部侍郎——即夏美人的父亲夏治生。我听罢,挥退了众人,心内隐隐不快起来,这门阀世家不但插手政治,还要在外面赚钱,权力金钱两边抓两不误——实在太过贪婪!

回去再看夏美人,也觉得面目可憎了,于是我决定当夜留宿詹乔詹才人的问菊阁。

数日后,我越发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夜夜挞伐,每次醒来都会看到不同的枕边人实在是一件太过恐怖的事情。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包括这副身体的真正主人宗旭恒为何会这么热衷于女色。

低头看了看云雨过后沉沉睡去的美人宓学旦,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觉得脑子昏昏的,想清醒一下,便起身离床,来到屋外,看到了满天的星斗。银河横亘上空,离地面是这样的近,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插入那银光闪闪的水面中。秋风忽然吹起,树木摇落枯叶,我打了个寒噤,顿觉凉气侵入体内,难以祛除,于是急急忙忙转身,回房继续入睡。

翌日,我醒来时觉得头很沉重,喉咙灼痛,呼吸困难,像是受到风凉感冒了。我当即起驾回到自己的寝宫,倒在床上,再度睡着了。醒来后,便看到书金屏坐在床边注视着我。

“夫君好好的,怎么就受了凉呢?”她看到我醒来,俯下身子,探手查看我的体温。“好像有点烫。”

“昨晚看了一会儿星星,没想到——”我觉得喉咙很难受,说话不由得断断续续的,“要是……以前的话……是不会——”

书金屏握住我的手,低声道:“我知道。”

“那么……”

“我会解决的。”书金屏犹豫了一会儿,说:“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也只能让她们稍微收敛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夫君就安心养病吧,可不能叫元将军笑话了。”

我痛苦地皱起眉头,元开泰那张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幸亏他这会儿已经前往南方作战去,不然叫他知道了,又要端出师傅的架子,背着大臣的面嘲笑我了。于是我发出了不依的呜呜声,书金屏莞尔一笑,轻轻握了握我的手。

此时,太监的声音传了过来:“皇太后驾到——”

书金屏当即松开手,起身站在一侧,皇太后进来后便敛衽施礼问安。皇太后微微颔首,急切地一面坐下,一面抓住我的手,发觉我已经发起烧来,呜咽着哭了起来,“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呢?”

我虚弱地出声安慰她:“没事……只是受凉罢了。”

“皇儿啊,你自从跟元开泰习武以来,就没生过一次病。怎么这会儿就——”皇太后忽的想起什么,又抽噎地问道:“是不是那些小狐媚子捣的鬼?”

我闭上眼睛,喃喃地回答道:“这个嘛……也不全是她们的错……”

看我已经很疲惫了,皇太后也不再继续和我谈话,要我好好休息,又回身询问服侍我的芳柳及一众女官、宫女和太监。我此时已经迷糊了,隐隐约约听见皇太后责备书金屏的声音,很想睁开眼睛说:母后,这不关金屏的事,别再说她了……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再度陷入了梦乡中。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肚子里空荡荡的,很想吃东西。睁开眼睛一看,文晴湖正坐在床边,看我醒来,便俯身询问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

“……我饿了。”

一边陪侍的芳柳当即出去叫人端来晚餐。我想起以往为防止有人下毒,经过层层检查后,我所能吃到的净是凉了的饭菜,急忙补充道:“我要热乎乎的!”

文晴湖心疼地一笑,叫边上的宫女赶紧到尚食局,向御厨们特别交代我的意思。

看看周围没有人,我拉住文晴湖的衣袖:“抱抱。”

“都多大了。”文晴湖低声笑着嗔怪一句,还是顺从地让我埋进她的怀里,一只手拍着我的背,另一只手则探查我的体温,“好像退烧了不少,夫君的身子骨还是很扎实的。”

“我睡了一天了?”

“嗯。”文晴湖听到外面的响动,便将我扶起并坐好,自己则恢复了端庄的姿态,双手摆在腿上,温和地看着宫女们端来御膳鱼贯进来并摆放在桌子上。随同的太监恭敬地介绍说:“启禀陛下,今夜的晚膳有桑叶枇杷粥,鸡丝云耳羹……”

一听他报菜名,我急忙咳嗽两声,文晴湖便说道:“报菜名就免了吧,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贵妃娘娘。”太监和一众宫女鱼贯倒退而出。

芳柳勺了一碗桑叶枇杷粥递给文晴湖,文晴湖勺了一勺米粥轻轻在其上面吹了几口气后再送到我的嘴边。我吃了几口,想起以前发烧时老妈喂我吃饭的场景,眼睛顿时涌上了泪水。

“怎么了?”

我擦去眼泪,又吃了几口米粥,轻轻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家了……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做的……”文晴湖注视着我,脸上露出了好像是在心疼我,又好像是落寞的神色,看得我心内忽然揪紧了起来,急忙笑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有你了。”

文晴湖微微笑了,将手里的米粥换为鸡丝云耳羹,继续喂我进餐。待我吃饱喝足重新躺回床上后,她才轻声道:“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夫君会喜欢我了。”

我愣了一愣,攥住她的手,奇怪地问道:“你——心情不好?”

“不是。”文晴湖重新坐了回来,桌上的残羹剩菜已经被撤了下去,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芳柳也识相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我们两人。她方才说道:“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个困扰了我很多年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不告诉你。”

“小气。”

文晴湖愉悦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金屏呢?”

“夫君总算想起来了呢。”文晴湖微微笑着,伸出手就要捏我的脸的样子,最后还是收了回去,道:“想起来可有点晚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金屏妹妹今天把两位婕妤、三位美人、四位才人都请到凤临宫了。”

“这阵仗真大……”我正感慨,却看到文晴湖露出歉然的神色道:“我也应该被请过去的,毕竟夫君会生病,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我急忙拽住她的衣袖。不待我开口,她已经低下头制止我说话:“我知道夫君要说什么,我也不会主动说出去的,毕竟惹火烧身可不是什么好事。倒是凤临宫的情况,改天让妙喜说吧,毕竟我不在场,转述起来多少会有些差错。”

我点点头,重新躺了回去。

翌日,我的精神好了许多,书金屏再度过来探望我,妙喜也跟着过来了。我眨了眨眼睛,很想问问妙喜昨天在凤临宫发生的事情的详细经过。不过当事人就在眼前,我也不好意思问,只好和书金屏寒暄。书金屏看出我心不在焉,笑了笑,留下妙喜,自己走了,临走前还低声笑道:“惯坏妙喜的不见得就是我。”

我看书金屏走了,便迫不及待问妙喜:“昨天金屏把婕妤呀美人呀才人呀都招去做什么了?”

妙喜一提起这个就兴奋,看周围无人,便拉了一只凳子坐在床边跟我细细讲了起来:“三郎,昨天一点都不解气,我就说嘛,娘娘早就该拿出皇后的架子,狠狠教训那帮妖精一顿。可娘娘她——”

我想起昨天书金屏说现在不是时候,只能震慑她们一下,并不会一劳永逸。妙喜之所以郁闷,是因为书金屏对此事表现出的冷淡的态度吧。

“昨天娘娘看望三郎回来后,下午才叫她们过来,坐在一起喝茶。喝了半个时辰后,娘娘才发话,说她们最近都有些过了,还说大臣们都写折子批评三郎什么荒淫无度,什么声色犬马——”

我气得坐了起来:“什么玩意儿!这帮大臣,好好的正事不管,整天盯着我的下面转!他们当自己是狗仔队吗?!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啊!还——”

妙喜慌张将我按住并躺回床上说:“三郎还在生病,就别生气了。反正娘娘已经替你压了下来。”

我余怒未息,气哼哼地翻了个身子,想了想,又翻了回来,问书金屏都说些什么了。

“娘娘说的不多。”妙喜回想当时的情景,说:“娘娘说,她是皇帝的妻子,是一国的皇后,掌管后宫的主人,有义务和责任向皇帝和天下人负责。假若皇帝出事了,第一个责罚的便是皇后。婕妤、美人、才人都是皇帝的妃子,陪皇上开心是她们的正业,因此她们平时做的并不算什么错。”

我暗自发笑,书金屏这话说得可真够损的。虽然书金屏说得好像皇后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可实际上正因为责任重大,所以地位超然。婕妤、美人、才人说白了,不过是有好听的名分的姬妾、女官罢了,怎能与皇后奢谈地位?书金屏这是在明明白白的不带脏话地贬人哪。

妙喜说:“娘娘又说,三郎毕竟是天下的君主,心思还是要放在朝廷大事上的。她们的工作再重要,也不能跟大臣争。以前娘娘觉得她们都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应该能掌握这个度,就很放心地不管了。现在觉得不行了,不得不动用皇后的权力,建议她们放个假,等休养好了再来跟三郎面前干活。”

最后妙喜总结道:“娘娘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我正想娘娘怎么忽然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可是虞婕妤,谢婕妤,章美人她们的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了,那笑容跟假的一样,反正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终于撑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问妙喜:“那么她们放假多长时间?”

“娘娘没说具体时间。”

“掖庭局那边——”

“娘娘说归她管。”

“那我就放心了。”我于是闭上眼睛,安心呼呼大睡起来。

数日后,我终于痊愈。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难得一见的感冒发烧。有往年元开泰对我的训练和长年的药膳进补,我的身子骨确实如文晴湖所说还是很扎实的,若不是为这些日子的频繁房事所累,又怎么会受风着凉。

只是我实在怕了那些妃嫔,也不乐意见那些大臣的嘴脸,于是干脆继续称病不上朝,只在寝宫里处理政务。书金屏每日都来探望,同时和我一起阅览折子,批写奏章。有时候我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来看病人的,还是来督促皇帝批折子的。

一次我跟她开玩笑说:“我都生病了,老不上朝也不是个办法。要不你替我上朝去吧。”

书金屏白了我一眼说:“你怎么净说胡话。后宫不可干政是古训,我们这些后人怎可以不遵守。”

“有多少人真正遵守了?再说——”我看向书金屏,撇撇嘴道:“我从当世子的时候到现在当皇帝,几乎所有事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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