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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准出轨-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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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二皇子殿下,只有侧妃两名,正妃无主,所以,这女子,可是她看上,要来充少康宫之主的么……

“本殿现在,哪有那个心思?”任中垢来到桌前坐下,顺手拿过放在手边的茶盏,静静地抿了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宫中的形势,所以……”

不知起到什么,他摇头,然后指了指画像:“这是八弟看中的……”

“哦……”邢蓝明显地失望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画像放到桌上。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怎么,八殿下,现在纳侧妃了么……”

“当然不是了……”任中垢摇头:“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一个说是什么与众不同的女子,硬吵着要我帮他找到……可是,小孩子的游戏,哪能当真的呢?”

任中垢放下手中的茶盏,随意地说道:“知道本殿今天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等一下……”邢蓝的脑袋转得飞快,他第一次,完全不顾风度和身分地一手止住任中垢,然后用一手按住了额头:“怎么总觉得这女子,是如此的熟悉呢……”

“女人嘛,还不是差不多一个样……”一听到女人,任中垢就摆了摆手:“好了,那些先放一下,本王这里有要紧的事让你去做……”

“不对,可是,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这么熟悉,却偏偏连名字都想不出来……”然而,邢蓝将任中垢的话,根本就没有听到耳里,他还在垂下头来,苦思冥想。

知道邢蓝是个一条筋的主儿,有什么不给他想清楚,想必他连今晚的饭,都吃不下去,任中垢意外地宽容了这个谋士兼部下的不敬之罪,然后拿过茶盏,开始慢慢地喝茶。

就在刚才,他想好了,将洛暖心从太子手下逃逸的事,交给邢蓝,由他设法,然后经由同僚,传给太子任中炎。

现在,他在走一步险棋,要么,可以挑起洛暖心和太子之间的急斗,若洛暖心识时务者,会前来求他,那么,他正好因此要挟洛暖心为他用,若洛暖心抱了玉石俱焚的心的话,那么,就任由他们两人,斗个死去活来。

到了最后,洛暖心固然之讨不到好,可太子,谋害朝中大员,也是大罪一桩,而他,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我想到了……”过了半晌,邢蓝然抬起头来,眸光灼灼地望着任中垢:“殿下,臣想起来了,这个女子酷肖新任的大元帅银八……”

银八……

一听到“银八”两字,任中垢忽然抬起了头。望了邢蓝手中的画像,摇头:“天下间,长得象的人,又何止一两个……”

“不是像啊殿下……”邢蓝站起身来,捂住画像的头饰,然后只露出整张脸:“殿理认为如何……”

“是有几分像啊。不会是他的姐妹,或者是亲人吧……”任中垢的心里,关注了一点,然而,还是摇头:“邢蓝,你怎么关心起这个女子来了……”

“殿下,您可忘记了,臣曾经代您给他送药的事了……”邢蓝慢慢地站直身子,语调沉沉地说道:“当日臣听说,银八此人,并无家人,或者兄弟姐妹,可此时,突然出现一张和他如此酷肖的画像,那么……”

“你不会说,这张画像,就是穿着女装有银八吧……”任中垢狐疑,然后又朝那张画像描了两眼。你还别说,那形貌,那眼神,像足了银八的样子……

“请问殿下,八殿下,可有见过银八么?”邢蓝再问。

如果说任中复见过银八的话,可以是由某人的相貌想像出来的,也不一定,可是,如果说,他没有见过的话,那么,他见到的,或许就是银八本人了……

任中垢摇头。

八皇子年少,再加上丽妃将他保护得极好,所以,无论什么典庆,他都甚少参加……

V232

“那么,殿下……您可以再仔细地看一下,这个人,和那个银八,是否一模一样啊……”邢蓝再将那张画像放到一边,持过身侧的笔墨纸砚,“刷刷”地画出身着一身暗红衣衫的银八,这下,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象啊,简直形同一人……

两人的眼神,交错而过,仿佛深海里的涟漪,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里汹涌澎湃。

任中垢手持着那一张画像,心里,止不住的,又是一阵狂喜。

本来,他也没有想到,偶尔的得到,于自己会有什么用。可是,再一认真看那一张画像,他的心,却止不住地狂跳起来。

那五官,那气质,那眉眼,还有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冷漠和狂妄,真的是象极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年轻元帅。

可是,任中复给他的画像上,却是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过的大胆猜测,使他的心都战栗起来,他握着那张画像,仿佛握住了一只十分有用的筹码。

尔后,他马不停蹄地来到任中复的殿宇,开始细细地询问他们认识的每一个细节。可是,那小滑头却奸滑得很,知道自己上一次的行为,对那个女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所以,无论任中垢如何问。他都说,是在回宫的路上认识的……

然而,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潜伏在少阳宫的太监们一一回禀之后,任中垢就完全明白了。

原来,他是在任中复的殿里净身,换衣了啊,而且,顺便拿走了那小子出宫的令牌……

记忆和情报,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接了起来,那个年轻的元帅,被骗入宫中,先是被囚禁三日,然后在太子宫逃生,再后来,自己的手下,在八皇子的宫门前找到一身太监服的他,而他稍后出宫,拿的,赫然是八皇子的令牌……

是她,一定是她……

可是,任中复那小子,又是怎样得知“她”是女儿身呢?又或者说,他们在此之前,就已相识?

任中垢的眸子里,有针芒一般的光,交替着闪过,他冷了冷眼神,然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画像……

银八,银八……

****

“小蓝,是谁伤了你的……”

要知道,蓝埏虽然被封印,可是他的身手,却并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再一想起他上一次重伤的样子,洛暖心一时想不出,在这个尘世之中,有谁,会有这个本事……

“我的伤,来自一个阴灵……”蓝埏在洛暖心身前坐下,望着运功完毕的洛暖心,静静地说道:“女人,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三百年前,他还是一条修炼六百多年的大蛇,因为他自小就在一座寺庙的后山长大,所以,不善杀生,更不善阴谋。

当时,在那座寺庙后山长大的,还有一只对蜈蚣。

那对蜈蚣,已经五百年的修炼期,已经可以化为人形。因为同为异类,所以他们也就平静无波地相处了百年。

有一年,初化成人形的雌蜈蚣,在遭天灾之中,被他方来的一个远方道士偶然撞见,收了回去,从此之后,后山之中,只就剩下他和雄蜈蚣两个。

太平圣世,终是两个战乱的间点,或者是短暂的休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战祸四起,血色蔓延,百姓流离失所,所以,这庙里的烟火,也慢慢地惨淡起来,再到最后,有场突如其来的惨祸,使这座已经几百名的古刹,僧众死伤大半,剩下的,离开了这个地方,渐渐地毫无人烟,渐渐地,荒废起来。

他不知道,那时,他的所谓的邻居,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内心的雄蜈蚣,早已开始食人骨髓,吸人鲜血,在一个远古杀魔的诱惑下,早已开始修炼邪术。

终于有一天,那只雄蜈蚣,开心地从远方而来,声言大仇已报,可是,归来之时,他的手中,也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什么秘笈,眼神如获至宝。跟着开始了修炼魔界邪术。而那种邪术,杀戮甚重,千百年者,练成者,千人不过一二。

当时的蓝埏,还是一副风声,雨声,证书声,声声入耳,俗事,尘事,天下事,事事不关心的小修道者,当然知道这种外表获得力量极其容易的邪术,是要付出如何大的代价。

于是,本着与邻为善,人不扰,不扰人的心态,几番劝阻,可是,那大蜈蚣哪里听得下?最后竟然起了杀心。

一天,他正在修炼,那只蜈蚣就上门了。那里的蜈蚣,早已不是千百年来的邻居的样子了,他满身的黑色,黑雾萦绕,就连头顶,也有一层隐隐的黑气,和晦气。

蓝埏知道,那是修炼走火入魔的先兆,可是,他还来不及劝阻,那个蜈蚣,就说话了。蜈蚣和他说,当年,他去过极北的北方,那里,有一风水定地,最适合修炼不过,可惜,他心不静,去之无益,若他之去,定会事半功倍。

那时,寺庙被毁,草地荒凉,不断地在强盗和战火蔓延在这一片曾经的净土之上,蓝埏本着失望至极的心态,再看看已经满目疮痍的住所,感觉到,这里,也已经没有容身之处,所以,他就听了它的话,然后去往那个地方。

那里,不愧是一处世外桃源,他一望之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谁料,这一切,都是那只雄蜈蚣的阴谋。那竟然是人王的驻地,有一天,人王外出回来,发现自己的地盘上竟然多了一条大蛇,怒极之下,便要驱赶于他。

可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所以,人王容他不下,几乎要灭他魂魄。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之时,有人阻止说,它未造杀戮,所以罪不致死。才侥幸逃得一条生路,可是,也是从那时起,他就被封印了大部分的能力,变成了一条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大蛇……

“那条蜈蚣呢?”洛暖心直觉他要讲的事,和那条蜈蚣有关,所以,就问了出来。

V233

“那条蜈蚣,自从修炼了什么邪术以来,功力暴增,可是,终有一天,进入了魔道,听说为人所灭……”

事情的前因后果,蓝埏都说得非常含糊,所以洛暖心并无法知道,那条蜈蚣,是被谁所灭,而他,又是因为发现了什么样的秘密,才会被对方几容不下。

“然而,他魂魄未散,也并未进入轮回,到了最后,附在了人的身上……”

“就是打伤你的那个人么……”

蓝埏点头:“那人最为忌惮的,便是你手中的破天斩……”

洛暖心微微点了点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看来,自己真的被那人盯上了……

不过,日前青衣会总坛传来消息,说有一个自称“霜华”的人,在总坛之中流连不去,甚至还打伤了几个会众,说什么见不到破天斩,就要青衣会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破天斩,可就是自己从那地宫深处,拔出来的破剑么?

洛暖心轻轻地吁了口气,拿出那把不过尺余长的短剑,轻轻地摩挲起来。

短剑出鞘,光华四射。

那冷光,不似之前的冷锐锋利,削金断玉,倒更似一潭比冰更冷的水。冷意森森,汗毛直立。

洛暖心用布巾将短短剑擦拭干净,忽然间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到比以前的杀气,更加重了呢……”

蓝埏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他已经饮了名将之血……”

但凡有灵性的绝世利器,饮血而利,可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人之血,又分一、二、三、四等。

第一等,就是血统高贵,譬如天之谪仙,凡之人君。若以以上人上人之血来涤剑,可以涤剑之邪魅之气,绝世容光,锋锐长久。

第二等,则是王候将相,又或者是人世间,不世出的英雄,人之人杰,雄之枭雄。那些人,惊才绝艳,傲视天下。用此等人杰之血涤剑,则剑芒闪烁,令人烈烈不敢仰视……

第三等,则是忠臣良将,善良民众,那些人的血,虽然不至于洗涤剑锋,可是,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污点,或者污渍。

第四等,则是邪魔歪道,则徒增剑之杀气,戾气,邪气,还有煞气。

此剑,先饮洛暖心之血,再手刃齐英名,此两人,都为当世名将,人之人雄,是以,剑芒闪烁,令人烈烈不敢仰视。

洛暖心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爱惜地将短剑收起,然后笑道:“可是,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这把剑了呢……”

是啊,宝剑配英雄,红妆配丽人,现在的洛暖心,已是一朝三品,一军之帅,怎么不喜欢利器神兵呢?

听了洛暖心的话,蓝埏的眸子,却微微地苦笑起来:“只希望,你不要一念成执就好……”

“一把兵器而已……”洛暖心对于蓝埏的话,不以为然。她耸了耸肩,摊开手:“没有那么严重吧……”

蓝埏再摇了摇头。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日高照,风轻吹,满目青绿覆青翠,闪亮夺目。而两个同样身着男装的俊美男子,就依偎在一起,仰望长空。

时光静谧,岁月无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将眸光,同时投向了晴空蓝日,那里,云过千帆,碧落无穷,那里,日月交替,星月同辉。

远来的风,吹过两人的身侧,带来不同世间凡尘的清新脱俗的清凉空气。这时光,绵长悠远,而他们,就在这战与杀的缝隙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不知过了多久,蓝埏忽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身侧的人,早已闭上了眼睛,正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呼吸。

原来,那一番折腾,再加上一月来都是睁着半只眼睛睡觉,所以,疲惫至极的她,竟然靠在蓝埏的身上,静静地睡着了……

多久了?

远京至到边关,行军一月,这一路上,她调度从容,指挥方遒。无论是冷月清辉,无论是寂寞阴雨,洛暖心,那个年轻的元帅,从来,都是以无比旺盛的精力,和生命力,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一月之间,那个简单可以日理万机的年轻元帅,又是如何地调动她所有的力量,开动她所有的脑筋,对比历史,搜索枯肠,准备战术,制作战车……

那是她在异世的第一仗,在她的心里,也是用所有历史的积累和远古名将的第一战,所以,洛暖心要的就是一鸣惊人……

而今,她终于成功了第一步,所以,此时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她,神经一经放松下来,竟然睡着了。

蓝埏微微低下头去,一个吻,轻轻印在洛暖心的额头上。睡梦中的女子,被打扰到了,有些不耐烦地扭了一下身子,然后微微地皱了一下小鼻子,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蓝埏淡淡地笑了起来。他扶着洛暖心的身体,然后小心翼翼在侧过身,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在蓝埏低头的瞬间,洛暖心的如水般的长长的发丝,在清风里飞扬,拂到他的脸上,痒痒的,刺刺的。十分难受,他帮她,一分一分地整理通顺,然后,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贪婪地嗅着她的发丝那端传来的清香,只觉得心醉神移……

已经睡着的女子,呼吸均匀,因为而显得苍白十分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地呈献微微的红润。而她微微眯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阖下,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蓝埏知道,现在的洛暖心,瘦得厉害。

瘦的,不但是洛暖心的身体,她的眉,也开始经常性地蹙起,她的脸上,即便微笑,也是淡然,或者沉着。那张紧绷的小巧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狡黠的、奸诈的、算计的,还有十分可爱的迷糊的神情。

V234

现在的她,冷醒而又冷酷,决断而又凌厉。手段层出不穷,指挥有条不紊。整个庞大的战场,在她的心里清晰得仿佛是她手心的脉络一般,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仿佛在她穿上帅服的那一天起,她就和以前的自己,做了一个彻底的告别……

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无论那一缕跨时空面来的魂魄,在这一世里,身份是高高在上的,一国的元帅,还是一国的帝王,在蓝埏的眼里,她都只是那一个在兰心居里,神情狼狈,调皮而且可爱的小女人。

那个女人,口里说着恶狠狠的话,却会手下尽量轻柔地用尽全身的功力,帮他蜕去蛇皮。

那个女人,明明大声地训斥着青儿,可是,那个小丫头一个站不稳,她却紧张得,好象是摔到了自己一般……

那个女人,就泡在寒潭之中,全身冻僵,五脏几乎结冰,可是,她却连个“求”字都不会说……

那个女人,眼里,虽然只看得到银子,可是,到了现在,她却连一分银子,都没有用在自己的身上过……

那个女人,就住在他的隔壁,在受到挫折的时候,会在梦里哭泣,哭着要回到现代的家里去……

那时,他觉得自己的肠子,都痛得纠了起来。

都是那个女人,那个可恶的女人,入了他的眼,占据了他的心,慢慢地变成他在这个尘世之中,唯一的牵挂……

太子宫中

年轻的太子任中炎,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衫,领口、袖口,都绣着山河日落的样纹。

一屋子的暗黄的装饰,流光溢彩,泛泛生辉映,可是,和这一切有着不相称的是,坐在高台之上的主人,有着一线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脸,剑眉,星眸,刀刻般的薄唇,那样的相貌,自然是英俊十分。而且,他的气质,偏向温文儒雅,神淡轻闲。可是,凡是熟悉太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表面而已。事实上的太子,因为数十年来怪病缠身,所以,每到了新月之夜,就会要用极其残暴的杀戮,来平息内心的暴戾,所以,每到了新月之夜,整个太子宫中,都会弥漫着百花都难以掩盖的血腥暴戾之气。

所幸的是,他的杀戮,仅限于死囚、盗匪,还有那么通过各种不明的渠道送来的来历不明的人,对于那些和他长处久待的人来说,他的性子,还算是敦厚,也较能容人……

此时的他,静静地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一张锦凳之上,眼眸半阖,用手支着下颌,正轻轻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镶玉珠。

他的对面,坐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

此时的皇后,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没有了平日的威严,还有神祗般的、铁色的冰冷。

她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下半生唯一的支柱,黑白分明到冷光四射的眸子,是温和的,也是叹息的。

天之予人,从来有限,上天,给了她一个如此完美的儿子,可是,却有着令人不齿的,自己也无法触动的隐痛。

那样的痛,已经十年。

“皇儿,母后已经着人明查暗访,想要找出那个从你手下逃脱的人……但是,皇儿,当时,时已三更,你真的没有看清那人的形貌么……”

“没有……”任中炎的回答,是冷醒的,也是不耐的。衬着他眼底的,隐隐约约的暴戾,还有眉间的隐隐的不耐,言行之间,给人一种敬请不敏的奇异感觉……

多少次了?

这已经是出事之后,多少次,母后来这里旁敲侧击了?

可是,他不愿意说,真的不愿意说……

至于那个人,记得,又怎么不记得呢?

他记得,那个人,有着一颗灿星般的眸子,冷若冰霜,冷光四射。

当晚的自己,那把剑,明明已经刺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她却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然后,堪堪地闪了过去。

长剑一劈落空,然后手腕一反,落到了她的手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杀了自己……

事实上,长剑在那一只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的手中举起,那对黑白分明得仿如阳春白雪一般的眸子里,满是恨意,怒意,还有不可遏止的叹息……

是的,叹息。

当那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一次横到自己的颈上时,薄薄的剑刃,划伤了自己的颈部的血脉。血,顺着早已沾满热血的剑刃一落而下,那薄薄的剑刃之上,沾着无数的血,别人的,还有自己的……

那一瞬间,神智已经有些清明灵台已经有些通透的他,真的以为自己在那个一瞬间,自己就会被死神带走。

任何人在死亡的面前,都会胆怯吧。可是,那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这样的无止境的黑暗,又有什么可以扼止的?他的生命中,所拥有的,不过是无尽的黑暗,和深渊罢了……

如果说死,就是解脱的话,那么,他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到这个人的手上,最起码,她的眸子里的光,在一刹那,令他感到羞怯……

握住那把剑的手,则是一双稳如磬石的,有着生杀予夺的气势的,属于一个年轻高手的手。

那个人压低了声音,怒目而视。

他说:“你死有余辜……”

是啊,自己真的是,死有余辜……

可是,那个人却没有杀他。而是将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扔到地上,然后将他用力一推,扬长而去……

那个人,连杀他都不屑么……

那个身影,拖着长长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洞口的转角里,可是,那个人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勉强抑止住心底再一次涌出的杀戮意识,只是一反手,狠狠地扭断了自己一向握剑的右手。

剧烈的疼痛,令他的心,一分一分地清晰起来。他喘息着起身,慢慢地摊开的手心,紧紧地握着一枚琉璃镶玉珠……

那是,在那个人迅速地抽身离去时,他在那个人的身上,生生地拽下的……

皇后的话,还在继续。

她一边说,一边认真地望着儿子的神色,想知道一向沉稳内敛,不论有什么事,都会用自己的办法解决的儿子,会有怎样的想法……

可是,任中炎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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