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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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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生机死恨厉若鬼

张口结舌结了好一会,索朝先方才说得出一句整话:“也…也栽了,四娘,就凭你,凭童大哥和焦爷、陈爷这样的人物也会栽?”

邢四娘沉沉的道:“就算今天走了霉运吧,娘的……”

宫笠冷冷插上一句:“一山更比一山高,邢四娘。”

有些瑟缩的望了望宫笠一眼,索朝先呐呐的,道:“四娘,就是这一个?”

凌濮咧嘴笑笑道:“还有我这一个。”

哆嗦了一下,索朝先道:“果真是他们两人?”

点点头,邢四娘阴森的道:“不错,就是这两个人。”

索朝先目光转向地下的两个伤者,又望了望那具尸体,脸色泛青:“简直叫人不敢想像……我们都以为这两个人必定逃不出四娘与童、焦、陈三位的掌握,哪知情形却恰好相反!”

邢四娘凶狠的道:“索朝先,你少他娘在这里放些驴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索朝先嗫嚅着道:“四娘……童大哥与焦爷挺不住了吧?”

邢四娘怒道:“这还用问?”

脸颊的肌肉抽搐着,索朝先恐惧的道:“此地只剩下你老一个人啦!”

独目凸瞪,邢四娘咆哮:“你怎的净他娘讲些废话,不是只剩老娘一个人,还有几多天兵天将帮场子不成?”

索朝先绝望的道:“那…四娘,庄子里的危难又怎么办?”

邢四娘怔了怔,火爆的道:“只是眼前的场面,老娘已经穷于应付拉不开栓了,如今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有什么法子去替他们解围?”

索朝先满脸淌汗的道:“但,但他们就快全军覆没了啊!”

跺跺脚,邢四娘大吼:“我又不是见死不救,更不是临阵退缩,你可看清楚,我也陷在此处了,我想去帮他们,可是这两个人王会放我走么?”

宫笠应声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当然不会放你走!”

畏怯的看着官笠,索朝先道:“四娘,这两个人怎的如此厉害法?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一说,邢四娘黑脸变赤,异常尴尬的道:“我要是知道他们两人是谁也就好了!”

呆了一下,索朝先大睁双眼道:“什么?四娘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邢四娘恼怒的道:“他们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撬开他们嘴巴叫他们说话啊!”

哧哧一笑,凌濮接腔道:“你的确没有办法,如果你有,你早就会这样做了。”

邢四娘恶狠狠的道:“光头,你无须得意,现在还难以预料鹿死谁手呢?”

一挺胸,凌濮道:“非我们莫属,婆娘,相信你自己也明白得很。”

旁边索朝先惴惴的道:“这个主儿,四娘,怎的这么个跋扈法?”

凌濮笑哈哈的道:“因为有所依恃,朋友,我们的本事好;另外,胜利者也往往都是这种姿态,你几曾见过吃了瘪的人还跋扈得起来的?”

朝邢四娘努努嘴,他又道:“譬喻令四娘。”

顿时闹了个脸红脖子粗,索朝先硬着头皮顶撞:“光头,你体要得了便宜卖乖,我们是头可断志不可屈,你不要以为赢了一场就能叫我们含糊——”

凌濮眯着眼道:“有种,姓索的,你有种,所以,你也就一并站在这里和我们多亲近吧。”

索朝先差点抖了起来,他强压心中的恐惧,鼓着勇气道:“你,你当我会怕了你?”

点点头,凌濮手上的金盾一扬:“不怕最好,朋友,我就喜欢同你这样的硬汉较量,这才会过瘾呢!”

缓缓踏前两步,宫笠和悦的道:“邢四娘,庄子里,你们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殆,败灭之间,只是迟早的事,这边,情况如何更不用赘言;看样子,这次‘金牛头府’大举进犯‘玉鼎山庄’,怕是要弄个冰消瓦解,一败涂地了!”

凌溥笑嘻嘻的道:“下一步,就该我们直找上渤海‘飞云岛’去砸你们的老窝啦!”

邢四娘愤怒的道:“体说眼前我们仍有一拼的余地,如若你们胆敢擅入‘飞云岛’,我包你们有去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凌濮傲然道:“我们倒要试试……”

邢四娘厉烈的道:“希望你们去试试,我比你们自己更热切的希望你们去试试!”

凌濮不屑的道:“先是潘光祖、雷雄,与四名‘右角郎’,今番又加上了你、常阴,四名‘飞云手’,两名‘右角朗’并二百爪牙。‘飞云岛’上如今除了一干小角色与六名‘左角朗’外,只有孙啸一个人在唱独脚戏了,我就不相信凭他一个人还能撑得住这片小小江山。”

重重一哼,邢四娘道:“你懂个狗屁!我们大当家的武功深不可测,力敌万夫,乃天下‘三魔’之一,名誉上我们有五个当家,实则我们四人与大当家的修为相比,何止天地霄壤之差?只凭大当家一人,便抵我十个不止,你们一旦与他相遇,哼,他闭着眼睛就能把你们两个生拆了!”

凌濮揶揄的道:“真叫厉害啊,抑是你的嘴巴将孙啸渲染得厉害了?”

邢四娘咬牙道:“光头小子,任你狂吧,至多,也就到与本府大当家见面为止。”

凌濮夷然不惧:“盼你还能活着知道我们与孙啸一决雌雄的结果!”

邢四娘怨毒的道:“我现在就已经能推断出这个结果了!”

低沉的,宫笠道:“未来的谁也不敢肯定,邢四娘,能以肯定的是眼前,我们何不先把眼前的事情先做个了结?”

邢四娘将心一横,大叫道:“行,我这厢早等着了!”

掩在她身后的索朝先忽然惶惶不安的道:“四娘,我,我怎么办?”

邢四娘粗暴的道:“你说说看,你要怎么办?”

索朝先忙道:“不,四娘,属下的意思是,该在哪里效力?庄子里还是此处?”

邢四娘阴森的道:“我倒想叫你再回去,可是,如今我也身不由己,你就陪在这里与我共生死,同患难吧!”

索朝先咬着牙道:“遵命。”

凌濮讽刺道:“好一对‘同命鸳鸯’。”

邢四娘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烂嚼舌根的下三滥!”

“呸”了一声,凌濮反唇相讥:“你高尚?姥姥不亲,舅子不爱的一副尊容,活似雨打沙坑,又像满天星斗,夜叉出海,鬼神远之;不但粗陋低俗,更且丑盖八方,我是下三滥,婆娘,你就是吓死活人的黑无常!”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索朝先冲着凌濮厉叱:“大胆东西,你是活腻味了?居然敢对我们四娘如此放肆?”

凌濮嘿嘿笑道:“那么,你为何不上来替你们四娘出一口怨气呢?”

索朝先窒了窒,硬着头皮道:“娘的,你真当我把你放在眼里?”

转头向着宫笠,凌濮道:“头儿,你听见了?这姓索的家伙在向我挑战呢;他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猛古丁就横起来啦,头儿,你说我们能咽下这口气么?”

宫笠明白他伙伴的意思,微微一笑,他道:“你看着办吧。”

邢四娘听出苗头不对,立时大叫:“兵对兵,将对将,什么角儿就挑什么角儿,娘的皮,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来,若想占我手下的便宜,可算不上露脸……”

金盾乍闪,仿佛烈日轮晕,那样疾猛的暴砸索朝先,攻势发动,方才传出凌濮狂悍的大笑:“两军交锋,还谈得上这一套?”

索朝先慌忙躲避,反手挥舞他的大砍刀,凌濮猝斜两步,银枪飞射,索朝先一刀截空,双手握刀横击来枪,凌濮的金盾蓦翻“锵”的一声,已将这位“右角郎”撞了个四脚朝天:“好杂种……”

邢四娘怪叫着,往前急抢,左手叉电射而出,但是,风声削锐中,黑影矫健如龙,她飞掷的钢叉竟像被一根铁棒猛击似的,“呛哪嘟”歪坠于地!

冷冷的道:“兵对兵,将对将,邢四娘,你才说的话怎么就忘记了?”

尖啸着,邢四娘反身猛扑宫笠,一边凄厉的叫:“老娘与你拼了!”

宫笠一个跟斗翻起,大旋龙,笔直飞出,鞭稍透穿空气,发出“哧”“哧”刺耳音响,邢四娘盛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双叉猛击鞭身!

但是,双叉与鞭身甫始接触,邢四娘才觉出不妙了——那根抖得笔直的长鞭,非仅坚硬如钢,更且有含蕴着一种怪异的反弹力道,叉尖才沾,已“嗡”的一声反震而出,眨眼里,笔直的长鞭猝然弯曲暴扬,邢四娘拼命跃闪,后头上犹被鞭梢子带过的锐风扫得火辣生痛!

一切的动作,起始于宫笠的那个翻滚里,也完成于那个翻滚里。

只这一个跟斗的旋回,邢四娘又已领悟了真正高手的境界。

那边,凌濮又开始攻击索朝先,才只是开始,索朝先的情况已像是快要结束了。

用力一摔头,邢四娘双叉平起,怒刺宫笠,却在叉起的一刹突分为二——右叉仍然原式刺来,左叉却再次飞射凌濮!

宫笠冷笑着,长鞭横掠,“阔蛇口剑”暴切来叉;凌濮在一阵雷霆万钧快攻之中,左手金盾倏翻,“当”声撞响,挡开了飞来的钢叉,但是他却不由震斜一步,索朝先双目泛红,连刀带人冲向凌濮。

邢四娘的左手叉刚被凌濮震扬,她平刺的右手叉已蓦地斜昂,山形叉尖“锵”的嵌住了宫笠的“阔蛇口剑”,同时身形急转,猛力绞动。

宫笠对于邢四娘竟然有胆量以一敌二,颇感惊奇,他猝往前俯,手腕一抖倏缩,任“阔蛇口剑”绞脱,然而,他在松放五指的一刹,已将一股力道贯注剑身,他的长鞭飞掠过邢四娘的背后,邢四娘才觉一喜,钢叉上被嵌着的“阔蛇口剑”却像变成了活的一样,骤然震动,在“啪啪”

一声将叉尖扭断的瞬息里,“噗”的一记便透入了她的左胸。

在此同时,凌濮于一个大旋身中,他的金盾正好划过索朝先的面门,这位“右角郎”尖嗥如号,大砍刀连连空挥,银枪倏颤,又笔直穿进他的心口。

邢四娘一只独眼突然暴睁,五官顿时扯向一边,她咬牙切齿,一头撞向宫笠。

宫笠神色冷酷,身形侧滑,长鞭飞卷住邢四娘的腰际,奋力横扯。

邢四娘的枯牛般的庞大躯体连打几转,但是,她的双叉却闪电也似十二次飞戮敌人……她的左胸之上,还插着没人一半锋刃的“阔蛇口剑”!

宫笠左右晃摆,做着幅度极小,但速度极大的躲闪,十二次刺戮瞬间落空,宫笠的长鞭快速的反扬,“啪咋”的一声抽得邢四娘一个踉跄。

现在,邢四娘一张面孔业已形成惨青,每一粒麻点也似泛了灰白,她的脸容歪曲,鼻孔大张,唇角溢着血沫,模样凄厉之极,可是她仍然不倒,单膝点地,又是一头撞了过来!

宫笠半步不退,长鞭倏横,坚硬如铁,暴砸邢四娘!

邢四娘居然也不躲避,形色如同厉鬼恶魄般照直冲扑,鞭身横飞,砸得她脑袋迸裂,血肉成糊,可是,她的双叉却拼命齐掷向敌。

宫笠急切之间,猛而侧旋,又光闪处,两柄钢叉一只落空,一只却划过他的腰际间,顿时皮开肉绽,血影洒现!

就在这时,他听到凌濮的怒叱!

一片劲风当头压来,他往下挫身,长鞭“嗖”声反弹,一条人影狂号着摔出五尺,但他的肩头却感到一阵尖锐的冰寒。

旁边,凌濮身形飞扑,金盾如轮,光芒四射,市与另一人影交擦而过,只听得惨号一声。闷哼一声。

缓缓的,宫笠转身注视,那条被他撞出的人影,竟是“闪手”焦子云;焦子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满脸狞厉之状,双目凸突,龇牙咧嘴,眉心中间,赫然是一个铜钱大小的血洞,浓稠的鲜血,正含着白腻的脑浆津津往外溢流……

宫笠的长鞭梢端,几近半尺左右,全是一片朱赤!

不错,鞭梢是像锥尖一样,硬生生透进焦子云脑门中的!

目光又移向凌濮身上,宫笠注视着凌濮正自地下吃力的撑立起来。他的左腰上——颤颤的插着一样东西——血缨枪!

“蛇心”童芳侧卧在丈许之外,整只头颅像被锯于锯开一般,差一点就分成两半,满地的红白交渗,浆血黏沾,他的头便浸在其中,另外,背后更透出半截银枪的枪尖!

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凌濮脸色灰白,他用力挤出一抹笑容,沙哑的道:“头儿……总算完事了……”

宫笠冷冷的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舔舔嘴唇,凌濮苦涩的道:“就在邢四娘垂死前那倾力一击的当口……原本坐在地下装熊的焦子云与重芳两个,竟突然一齐扑你的身后,双枪一矛,全是以豁命的架势攻向头儿你……我见头儿受伤,已是大出意外,还正在余愣未消,想不到这两个混帐紧跟着就来了这一手……”

宫笠低沉的道:“我也觉得意外……”

手捂着伤处,凌濮艰辛的道:“变生肘腋,事起突兀……

我一时来不及示警,更顾不得其他,只好大叫着拼命冲前拦截,可惜我站的地方稍远了点,仅能堵住他们一个;在那等情势下,大家都是豁命狠杀,比不得一般状况下可以圜转进退,所以,就一下子,便是这副光景了—…。”

宫笠叹了口气,道:“我们真叫冤枉。”

点点头,凌濮苦着脸道:“可不是冤枉,明明吃定了他们,赢稳了他们,怎想到在末了会弄成这等结果。我们自己也几几乎垫了棺材底!”

宫笠摇摇头,道:“他们都成了妖怪了,那样致命的打击竟都一时打不死!”

凌濮咽着口水,道:“娘的,这是怎么回子事,看在眼里,我委实有些愣,就说那邢四娘吧,头儿你的短剑没入她左胸一半还深,她居然还屡屡扑腾,几番不倒,这犹不算,她那股凶横劲辣得反常!”

宫笠沉沉的道:“我一向没有轻敌的习惯,虽然确知能以稳胜的场合,我也不忘谨慎自保,但今天的情形,太出我的意料……我没想到,邢四娘在遭到剑入心脏的致命打击之后,依旧能以挣扎,更没想到,她在受到我‘天柞一横’的鞭式狠挥,脑袋迸裂的情势下,犹能做临死反噬。”

凌濮呐呐的道:“怪物……怪物……”

宫笠目光清凛,道:“我想,这是一股精神力量的支撑,也是由于极端的仇恨与不甘做泉源,带动了这股精神力量,令他们在不可能的创伤里,仍做得到强烈的心底欲望的发泄——报复!”

凌濮道:“头儿,今天我算是又长了见识,困兽之斗,的确轻视不得,明摆明显的强弩之末,油干灯尽了,却能在最后的一刻发挥可怕的反击力道,这真是叫人不信又不能不信的事!”

宫笠沙沙的道:“我知道这样的事,但却不知道竟是这么个”回光反照“法,说起来,不是有些匪夷所思么?人的挣扎本能有这样长,精神力量有这样浩大,而反应又是这样难以解释的强执。”

凌濮咧咧嘴,道:“唉,窝囊—…。头儿,今天我们挂的彩,全是白搭上去的……”

宫行移动着脚步,又站住,他道:“你左腰上的这一枪?”

凌濮道:“还好,不太深,我的衣裳掩着那条牛皮腰板带帮了大忙,姓童的出手角度又偏了几分,枪尖是斜着插进来的,幸亏入肉不深,尚未伤及要害…”

宫笠关切的道:“但你似乎很痛苦?”

透了口气,凌濮道:“我的头儿,这人肉里插进了东西,总是不好受的呀,虽然没伤到肠脏,但也破了皮脂,损了血气,稍一动弹,便抽筋似的痛得慌—…。”

宫笠道:“你先忍耐一下,相信庄子里就快有人出来接应我们了。”

凌濮暗哑的道:“头儿……你该不会不知道,你也受了伤吧?”

目光斜扬,宫笠望了望歪偏着透肉插在左肩上的“短蛇矛”,平静的道:“我晓得。”

凌濮打了个哈哈:“但看你那没事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笑笑,宫笠道:“我又不是石雕木刻的,岂会如此麻木不仁?”

凌濮问:“头儿,好险哪,只差一寸,便穿进你的后颈里了!”

“咦”了一声,宫笠道:“凌濮,你怎的内行人却偏偏讲些外行话?”

怔了怔,凌濮不解的道:“我讲了什么外行话呀?头儿!”

宫笠徐缓的道:“你想想,我会让他把这柄短矛送进我的后颈中去么?只差一寸?苦练功夫十余年,练的也就是求这一寸之差,否则,高低之分何在?我那一鞭,为何便未曾稍有偏斜?”

凌濮笑得有些呛咳:“话是这么说,头儿,但一见实际景况,却不由人不触目心惊!”

宫笠忙道:“你少开口了,等着他们来搀扶你进去。”

凌濮道:“不要紧,头儿,倒是你觉得如何?”

皱着双眉,宫笠道:“我还可以行动,但要扶你就比较困难;腰上的一下划得不浅,稍微扯动,即会促迫流血增多,且影响左边肢体的灵活,另外,肩头上插着劳什子也颤颤晃晃的叫人难受!”

凌濮道:“要不要我来帮你拔除?”

摇摇头,宫笠道:“不用,若须拔除,我自己也办得到,怕不小心撕裂伤口,那就更麻烦了;我们耐心等着点,相信由郎中来拔更合宜些——你也是一样。”

伸长脖颈朝“玉鼎山庄”那边看了看,凌濮悻悻的道:“打杀声业已没有了,看光景,庄里的拼战已经息止啦,廖冲师徒与黄恕言他们怎不出来探望我们?”

宫笠沉静的道:“以音响来判断实际情况是不够正确的,往往发生谬误,而且,一场拼战之后,有许多善后也急须料理。”

凌濮哼了哼,道:“娘的,有什么事比我们现下治伤更急?头儿,我们两个若是有了长短,黄恕言与他全庄的人都不会笑了。”

宫笠有些忍俊不禁的道:“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

凌濮发着牢骚:“我们不但替黄恕言卖命,更不啻是他心目中的两块瑰宝,如今姓黄的尚不赶紧出来探视他这两块瑰宝,却仍在庄子里发的哪门于大头瘟?”

宫笠道:“是不是——你很痛。”

尴尬的一笑,凌濮忙否认道:“不,不,头儿,我倒不怎么痛,我是怕你痛啊……”

微微一笑,宫笠道:“多承关怀,凌淄,我发觉你对我是越来越好了。”

凌濮吃力的举手,用衣袖抹了把汗:“头儿,皇天后土,可表我一片忠心。”

宫笠笑道:“真难为你啦,这等光景,犹在替我着想。”

凌濮刚要回答,目光瞥处,顿时喜形于色:“来啦,头儿,庄子里有人朝这里奔过来啦,老天,还不算太晚。”

宫笠转头望去,可不是,正有两条身影自“玉鼎山庄”之内飞掠而出,其势疾速,宛若一阵风般往这边卷了过来。

笑了,宫笠道:“是廖冲师徒。”

凌濮咕咬着道:“却是等到如今才来!”

眨眼间,廖冲与鲍贵财已一以大鸟般凌空而落;鲍贵财注视之下,不禁大大吃惊,他惶急的问:“二二叔,凌凌伙计,你你你们怎的都都挂彩了哇?”

廖冲也大感意外的道:“天爷,你两个是怎么回事?居然全带了伤?”

宫笠平静的道:“没什么,看着唬人,其实皆未伤及要害,敷治之后,自会痊愈。”

凌濮也接着道:“小伤,全是小伤。”

廖冲和鲍贵财紧张的早趋前为二人检机,好一阵子后,廖冲方才如释重负的道:“还好,轻是不轻,却也要不了命,调养一段日子,便无大碍了;奶奶的,将我吓了一大跳,乍眼一看,你们二位一个腰上带枪,一个肩头背矛,却全不是法儿,竟然像这样插进去的,好不令人惊恐。”

鲍贵财呐呐的,问:“二二叔,凌凌伙计,痛痛么?”

宫笠道:“有一点,不要紧。”

凌濮也道:“这不算什么,再重的彩我也挂过。”

搓着手,鲍贵财道:“一定……一定是痛痛得不轻。”

廖冲道:“傻东西,尖尖的玩意透进肉里,还会有不痛的!别听他两个瞎充好汉,眼下只怕他们业已痛得恨不得叫亲娘了!”

宫笠笑道:“没这么严重。”

目光四扫,鲍贵财道:“二二叔,这—一这邢邢四娘,和她她的三个帮帮手,全死啦?”

点点头,宫笠道:“不错,全死了。”

凌濮苦笑道:“我们都带了伤,他们若不付出点代价来,行么?”

一伸拇指,鲍贵财赞道:“真真不差……有有一手,硬硬是有有一手!”

凌濮接腔道:“马尾缚豆腐——一提也甭提啦,头儿与我不错是放倒了他们两双半,可是,我们自家也不见光彩,没保个整的下来……”

廖冲不解的道:“奇怪,这几个家伙的功夫就算不弱吧,但怎么说也不能同你们相提并麻呀,就凭二位的一身本领,又怎么吃上这种亏?”

宫笠道:“我们一直控制着局面,但到了最后,却出了一桩使我们意想不到的事,也是一桩超乎常理的事,所以,不防之下便都负了伤、”

接着,他很简洁的把方才拼斗的情形叙述了一遍,尤其对于邢四娘的垂死反噬与童芳、焦子云的捧起袭击,做了较详尽的析说。

吐了口唾沫,廖冲恨恨的道:“娘的,天底下还真有邪事,我只遇见过人死后尸体不倒的实例子,倒没听说人被砸成那样犹能这么个该死不死法;邪,是邪,也难怪你们大出意外,吃了亏,就算换成我,怕也一样会措手不及鲍贵财插嘴道:“师师父,这这样的情景,任是哪哪一个也难以防防范,明明估量着对手要挺挺尸了,却偏偏他他不倒,反反而更狠狠上一着,这,叫叫谁想想得到?换做师师父,恐恐怕吃的亏还还要大。”

廖冲叱道:“扯蛋,为师的经验老到,怎会轻易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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