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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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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笠的手中鞭影鞭影蓦地收敛,他却在对方那激荡翻腾,有若锤件的刚猛掌力间隙中穿飞弹跃,借着对方劲道的余尾挪飘浮沉!
当然,这样的动作,最重要的是要找得准力道中的“空眼”,摸得清劲力衰竭时一刹的微震余波,否则,稍一不慎,即有生命之险,但越是敢这样施为,甚或卖弄的人,便也显出艺业之精湛,修为之深纯!
就在鲍贵财越劈越急,越急越乏之际,宫笠淬然挺身弹空,直达篷顶,在他弹起的同时又急泄而下,挥鞭猛答,只见灵蛇一抹,尖啸疾来,却在的贵财追闪的须臾,那一抹黑蛇的光影犹在,鞭的实体竟已斜着抽过鲍贵财的肩膀,将他巨灵神也似的身体猛然击了个踉跄,差一点便摔向台下!
怪叫一声,这位“癞头瘸子”立即提不住那口丹田真气了,又是一阵骨骼的暴响,他的身形急速缩回原状,勉强站稳,肩头部位却已明摆明显的衣碎如粉,黄黑的肌肤上凸印着一条粗红的血痕!
呆呆的站在那里,鲍贵财就像一时还体会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似的,木然没有反应,奇丑的面孔上也僵麻着毫无表情。
宫笠的长鞭早已握成几圈在手,他更没有表情,冷冷的注视着鲍贵财,一个字,一句话也不说,既不得意,更不遗憾。
骤然,台下响起了一片如雷般的掌声,更夹杂着欢呼与喝彩的高亢喊叫,形成倒八字阵势排在擂台两旁的六十余名灰衣大汉,早已乱了队形,簇拥台边,振臂跳跃,欢声雷动,那模样,活像这场胜仗全是他们自己打下来的一般!
不但这些摆场面的仁兄是如此,即使在四周看热闹,瞧光景的那些“玉鼎山庄”帮闲打杂的人也围拢过来,一个个都在鼓掌叫好,喜形于色,黄恕言与他手下几位教头,那种兴奋欣悦之情,就更别提有多么个热烈法了。
那位绿衣姑娘,这时也含情脉脉,神色复杂的凝注着台上的宫笠——所谓她的神色“复杂”,是说她原该非常高兴,也非常庆幸才对,不论别的,光说长像吧,鲍贵财与宫笠一比较,便是天上天下相去何止千万里?其他各方面就更甭提了,这位“大小姐”终身所靠不必再以鲍贵财为对象,她实应满怀宽慰才是,但如今,她却并没有太多的喜悦表情,倒是忧虑,怔仲,失望及惶恐的神韵占了多半了!
此刻,黄恕言早从椅子上跳将起来,手舞足蹈,挥臂扯颈的大喊道:“朱老九,朱老九,快鸣锣呀,快吩咐鸣锣呀!”
那叫朱老九的司仪犹在举棋不定的问道:“庄主,要不要再按规定问三遍,看看还有人上来挑战没有?”
黄恕言气得跺脚道:“你糊涂,你是真糊涂了!
段威也大吼道:“还会有谁上去挑战?应征比武的人早就走光啦,莫不成你尚想上台去试上一试呢?简直没有脑筋,朱老九,你还磨蹭你娘的头呀?”
朱老九赶紧扯开嗓门高喊道:“听着!鸣锣!”
这样响亮悠长,还带着点颤尾的声音尚未歇止,愣僵在台边的鲍贵财已蓦地跳了起来,仿佛在哭丧似的干嚎:“不不不……等等……等……”
他一急一慌一怒,涨得脸同紫酱,脖子上老筋浮突,连疤疤癞癞的头皮都泛了红光,“等”的下面那个字可就再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舌头往外卷结着,嘴巴扁扯,模样连旁观者都为他着急——猛的,他挥出一掌,劲风刮地平扫,就那么一家伙便把正在扯开嗓门吆喝的朱老九平空兜起,送出丈外,手舞足蹈的摔了个大马爬!
这时,鲍贵财方才换了一口气接喊下去道:“等等……
一下……等一下,我我还有话说!”
一面铜锣便挂在擂台后面,使锤敲锣的人也便站在那里,情势的变化他也听到,也看得见一部份了,小部份被篷布掩遮住了—一现在,这位仁兄高举着长锤,却不知怎生是好,犹豫着是敲下去呢,抑是停一歇?
黄恕言脸色一沉,厉声道:“鲍朋友,比赢比输不比赖,你这是于什么?明明你已输给台上的这位仁兄,还不赶紧认栽下台,却仍在粘缠着想出什么歪点子?”
段威跟着吆喝道:“是呀,姓鲍的,你打败人家的时候人家可有哪个像你耍这种死狗来着?你失了风居然就如此烂污啦?莫非尚要我们将你抬下来?”
另一名教头也气冲冲的叫道:“这小子还把朱老九摔了个‘大马爬’,简直是个‘人熊’嘛,并肩子上去教训他一顿……”
台上,鲍贵财一脸惶急不安又慨愧羞赧之状,他双手连摇,形态可怜兮兮加上悻悻不甘,他卷着舌头,似乎还有些哭腔:“请请原谅!……请请各位原谅—…。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一时急急……起来……
我我有话要说!”
人间世上,许多事都是极端现实的,得意与失意之间的差别也太巨大,而擂台同人生的戏台一样的,没有人会为失败者喝彩,眼前,非但没有替败阵者喝彩的人,甚至连原先那些意存惮忌的朋友也变了嘴脸,开始喝骂斥责起先前不久还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来。
人性有其矛盾,其实鲍贵财的失败只是失败给一个人,却并非败给台下的任何一位,他若要下台来逐个挑上呀,只怕没有人可以与他对抗,但人就是这样,鲍贵财这个跟斗一栽,就仿佛是栽到每个观战者的手中了,他们已浑然遗忘了他们叱喝的人仍然具有绝对力量上的优势,而鲍贵财本人,也因为这一失风,便似乎觉得比谁都矮了一截啦。
黄恕言厉声道:“鲍朋友,胜负已分,如白染皂,你还能有什么话说?”
吸了吸鼻子,鲍贵财苦着脸道:“我我…我方才是太太大意了…所所以,我很后后悔,说说起来,我我这后后悔也是有有道理的,我我可以把道道理讲给你你们听听!”
黄恕言沉着脸道:“什么道理?”
鲍贵财呐呐的道:“你们们大大家全看见了……方方才,我我没有用兵兵器,乃乃是赤手空空拳与这这人来斗!
……空空手对兵兵器,可可是差差了老老大的劲,所所以,我输输了,但但是,我,我可输得不不大服气!……”
黄恕言咆哮起来:“鲍朋友,是你自己不用兵器的,人家这位兄台再三问你要不要用家伙?你却一心托大,不肯使兵器,硬要以一双肉掌对敌。如今你吃了亏又反悔不甘,这算哪一门子的道理?简直胡闹!”
鲍贵财满面懊悔之色的道:“我我我错了……我承认错错了…我我希望,能能够再再来一次公公平的比试机机会,如如果行,我我用兵器再再领领教!”
用力摇头,黄恕言道:“没有的话,天下哪有这样浑事?”
段威大声道:“鲍朋友,你可以请啦,十两纹银的盘缠我们业已备妥,你一下来,即便奉上,同时更由本庄派专人送你出门。”
鲍贵财痛苦的道:“请请你们帮帮忙,我我如果就就这样灰灰头上土脸的回回去,我我师父会打断断我的腿啊,我我一定要尽到最大的努努力力,如如果我尽了力,仍仍然败败下阵来,回回去便被师师父打断腿也也心甘,我如如今却没没有用用上所有的功功夫……我,我还有我我的兵器没有有用用啊!
黄恕言好不容易,“求”着个人打败了这位几几乎便成了他“女婿”的丑八怪,却怎能再轻易让对方抓着任何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大大摇着头,断然道:“不可以,鲍朋友,眼看我们之间是没有结亲家的缘分了,你请吧,如果嫌这一趟来得窝囊,我可以略微补偿你的损失,送你一百两银子上道,你要知道,这已是天大的例外,我们对你,可说是十分优待啦!”
段威吃喝道:“来人呀,取一百两银子来。”
台上的鲍贵财急道:“不不,不,银银子我我不要,黄黄庄主,我我只想要要你的女儿啊!”
黄恕言啼笑皆非之下,更增了三分怒气,他厉烈的道:“这是什么话?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强横霸道,鲍贵财,你以为我‘玉鼎山庄’是好欺的么?你未免大也目中无人!
段威气呼呼的伸手指着鲍贵财吼叫道:“姓鲍的,我们知道你师父是‘拇指圈子’廖冲,我们对你师父可是非常尊敬,廖前辈武林一雄,独步江湖,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也断不会容你如此无理取闹,贻笑天下,你再要蛮横下去,我们便广邀黑白两道的先进前辈,名士好手来找你师父评理,更撒侠义帖,绿林箭,将此事曲直始末昭诸全世,以求公道,到了那时,我们看还有谁能来庇护你!”
鲍贵财觉得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台上,又不甘心,又舍不得,不走,生恐情势发展的结果真似段威所说的那样不可收拾,他急得简直要哭出声来,一张脸又是青又是白的换着颜色,嘴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念念有词。
忽然,一直沉默无语的宫笠开了腔:“黄庄主,我同意这位鲍朋友再以兵器和我比试一场!”
话出了口,不由惊得台下,“王鼎山庄”的朋友们全变了脸色,黄恕言急切的叫道:“不,这位兄台,不必多此一举,你业已胜了,这乃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无需再凭增麻烦,便宜别人,姓鲍的不可理喻,请不用搭理!”
段威也走上一步,胁肩笑道:“请,请见台移驾内厅侍茶,这里的事我们自会处置妥当!”
平缓的,但却是坚决的,宫笠道:“我已说过,我同意他再以兵器与我一斗。”
怔忡着,段威强笑道:“但,兄台,这大可不必呀,明明白白的是你赢了,而且还是光彩的赢了,犯得上再惹些无谓的烦恼?兄台,你——”
宫笠打断了对方的话道:“段兄,这不是惹麻烦,这是要叫鲍朋友心服口服,否则,他会永远觉得懊恼疑虑,因为他未曾施展他的功力至极限,他便会永远存着这个不甘不服的念头,等他发挥过自己最大的能量,却仍然改变不了相同的结果时,他就死心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段威犹豫的道:“这,这个……”
宫笠冷冷的道:“我一向不要我的对手认为我是侥幸致胜,因为我从不期冀侥幸,我的胜利乃是依赖我本身多年的磨练与勤苦的修为,基础建立在我扎实的能力之上;我不怕与人一斗再斗,一试再试,而且,我也不要人家败得不心甘,我素来要我的敌人在败阵之后无可挑剔,这样,我也才问心无愧。”
这时,黄恕言苦笑道:“见台,有句不中听的话,我想请问一下!”
宫笠道:“请说。”
干咳一声,黄恕言搓着手道:“哦,请问兄台,若是再与这位鲍朋友赛上一场,兄台可有绝对制胜的把握!”
宫笠不悦的道:“此话怎讲?”
尴尬的打了个哈哈,黄恕言道:“我的意思是,哦,如果见台自信再试一场仍有绝对制胜的把握的话,当然我们就没有异议,否则的话,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宫笠冷漠的笑道:“黄庄主认为我是惯于‘冒险’的人么?”
黄恕言赶紧道:“不,不,这位兄台千万不要误会,我可也是有着莫大的苦衷啊!兄台,如今你我乃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彼此眼看着就要结亲家了,是而断断不能轻易容你失误,说句心底的话,哦,咳,我也得为小女的终身设想,挑个女婿希望能像点样子,太不成话了,非但拿不出去,便是对小女也不好交待,譬喻这位鲍朋友,如果万一他…咳,可就实在是叫人‘坐蜡’了啊!”
宫笠道:“即使我可再赢一场,黄庄主,‘招亲’的事我也不能接受!”
大吃一惊,黄恕言呐呐的道:“你,你是在说什么?”
宫笠平静的道:“我是说,我上台比武,其目的并非为了‘招亲’而来!”
黄恕言慌张的道:“那,那你却是为了什么呢?”
宫笠淡淡的道:“等这位鲍朋友离开之后,相信我们会有充裕的时间来讨论,我这样做是‘为什么’。”
黄恕言焦急迫切的道:“可是,兄台,可是我们设的擂台就是专为了‘比武招亲’这桩子大事!见台,你业已是最后的胜利者,照说就该顺理成章的做为‘玉鼎山庄’的娇客才对,这是推托不得,也玩笑不起的事哪,见台,请你务必要为我们的颜面着想,这等的笑话可不能闹”出去呀!”
段威赶紧插进来道:“言翁,现在先别在这件事上争论,这位兄台是明白人,相信不会有头无尾的,捅出这桩漏子来又不帮忙圆场,他总会给我们一个合理交待的,目前的当务之急,却是怎生解决鲍朋友的过份要求!”
黄恕言想了想,苦着脸说道:“我看,也只有依这位兄台的尊意了,段老二,其实要拦也拦不住啊!”
点点头,段威忧形于色的道:“好吧,言翁,但我觉得今天的咱们这场‘盛举’,收尾似乎却不大好收了……”
黄恕言沉重的道:“唉,竟遇着怪人,真是大出意料……”
这时,台上的鲍贵财重又燃起了几分希望,他堆满了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低声下气的道:“好好朋友,谢谢,谢谢你再给了我一次机会,我我实在想不到你你觉是这这么一个好好人,你你方才还说,说你即使再再打赢了我,也不想抢抢我的老老婆?这这话,可可是当当真?”
宫笠道:“当真。”
笑开了眼,鲍贵财打躬作揖的道:“这这…我我打从出出娘胎以来,也没没遇见过像你这这样的大好人,你你使我……感动动得眼泪都要……要淌下来啦……”
宫笠毫无表情的道:“不必这样感情脆弱,鲍贵财,因为当你完全知道我是如何的在帮助你以后你将更会零涕相称谢,只是,目前却怕你不谅解!”
连连摇头,鲍贵财堆满了笑容道:“怎怎么会呢?我我不是这般不识香香臭的人……”
宫笠缓缓的道:“那么,我就要告诉你,‘比武招亲’并非我来此挫你锐气的目的,我的用意,只是在阻止你可能获得成功的机会,一句话说到底——一就是不许你做‘玉鼎山庄’的娇客,不叫你娶得黄恕言的女儿!”
把斜眼珠子聚到眼角,鲍贵财愣呆呆的瞪着宫笠,又是气愤,又是迷惑的道:“这这是什什么意思?你,你不是说过你不不要黄……黄小姐做老婆么?即即使你赢……赢了你你也不要?这这是你亲口说说的…”
宫笠生硬的道:“不错,我的确是这样表示过,我就算打败了你,也不会接受‘招亲’的条件,但是,同样的,我也不能让你接受!”
鲍贵财突然吼叫起来:“你你简直混帐,混混帐!你你自己不想做人人家的女女婿,又怎怎能拦着我也不让我去做?你你可以说是变变态,对对了,变变态,是是不正正常,是是莫名其其妙!”
宫笠冷笑道:“我早讲过你不会谅解的,但以后,你迟早也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多说无益,鲍贵财亮家伙上吧!”
狠命跺着脚,鲍贵财斜眼歪嘴的直着嗓门吼道:“你你气死我我卜…。哦我要和你拼…。。讲到底拼……得天天翻地覆。”
宫笠古井不波的道:“光是嚷嚷管不了用,鲍贵财,拿出本事试上一试才是正经!”
于是,这位“癞头瘸子”伸手入怀,当他的那只手再出现的时候,业已握着一样奇怪的物件——那是一件半弯月形的尺长寸宽的物体,还用裁制成同形的熟牛皮做了套子套在上面,在半弯月牙的正下另突出一只嵌连着的铁捏把,只见他手拈套鞘,用力一扯,套鞘一去,立时蓝芒汪汪,闪耀人眼,那是一只,一对并合在一起的“月牙圈”!
鲍贵财两手一搓,“月牙圈”已经分开,每手各握一柄,这一对“月牙圈”在他双手的紧握中,越发显得刃锋森寒,惊人心胆,尤其牙圈的蓝光闪烁,隐隐流灿,更凭添了一股冷酷怖栗的气息。
宫笠注目凝视,低沉的道:“很管用的一对家伙,鲍贵财,可是你师父给你挑拣的兵器?”
歪斜的朝天鼻界头有些泛红,鲍贵财赌气道:“不不用你管!”
宫笠不以为忤的道:“看样子,你在这对玩意上也颇浸淫了一段日子了……”
鲍贵财气吁吁的道:“我我……我不告诉你,你想套套出我我的兵器窍门来?哼哼,休休想!”
宫笠一笑道:“这一次,是谁先出手?”
急急的,鲍贵财道:“我我,当当然是我,你…你不能老老是先出出手!”
宫笠颔首道:“请。”
鲍贵财的身法快若石火,一闪之下,回旋飞流的月牙兴晕已经合涌向前,而当这炫目的光彩甫始出现,他的影子暴转,已来到宫笠身后,并留猛落。
宫笠静止不动,他的右手轻挥,长鞭“嗖”声在身前绕叠了一条条黑芒,黑芒的像尚在凝映,鞭身却早已淬然倒射。
惊叫一声,鲍贵财一点而出,“月牙圈”恍同天上的千百半弦月亮陨落,纵横交织,溜泻而到,但官笠的长鞭更快,笔直透过月牙的荧光之中,飞捣鲍贵财脑门。
刹那间,鲍贵财双圈互绞,蓝光交错中,单走暴蹴,反应快速之极!
情况的发展,倒是颇如鲍贵财的心意——他的一对“月牙圈”互绞之下,果然“唆”的一声夹住了那飞至眼前的鞭梢,但是,出乎他预料的却居然未曾切断,他蹴出的一脚像是踢中了什么。不过,急切间竟抽不回腿回来了!
现在,宫笠任由对方的“月牙圈”绞住自己的鞭梢,他的右手却正抓住了敌人的足踝,他先不抽鞭,也不掀举鲍贵财那只尊足,他仅是蓦地运劲五指,不轻不重的捏按下去,于是,鲍贵财猛的嚎叫起来!
在鲍贵财嚎叫出口的瞬息,宫笠淬然振腕,“铿锵”一声,两栖“月牙圈”脱手飞抛,鞭梢扬起时,鲍贵财已经一个“屁股蹲”倒仰于地。
“刷”的一声,鞭梢子倒翻回宫笠手中,谁也看得出来,只要他愿意,他尽可以趁机答击鲍贵财几十鞭,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
坐在地下,鲍贵财愣愣的瞪着官笠,面孔上的表情充满了惶惑与悲哀,好半晌后,也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宫笠踱至台边轻轻吁了口气。
这时,台下“玉鼎山庄”的人们再次爆出了一片喝采声!
凌濮好整以暇的微笑着,从头至尾他便没有开腔,也没有任何表示,但他比谁都明白这场比试的结果将会是怎样一种情景,他在没到结果来临之前,就早已知道结果是如此的了……
黄恕言与他手下的一干人,总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没有料到,双方真枪真刀交手下来,胜负之分竟然比之赤手相搏更要快速得多!
坐倒在那里的鲍贵财突然嚎淘大哭,他用力捶击着台板,嘶哑的叫着:“恨恨哪……恨死我我了啊!真真恨死我我了!”
宫笠皱着眉道:“还不赶快站起来,却恨个什么劲?”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鲍贵财脸上一片湿糊糊的鸣咽着:“我我……我打不过你……我我是真真打不过你啊!我一点法法子都没没有…硬就是打打不过……我用用尽了力……但但还是—一样没用我……我觉得出……你尚未使出你的全全部功夫……而而且你又是存存心在饶我……我恨,我我恨哪……”
宫笠道:“这有什么可恨的?你该庆幸才是,换了个对手,只怕你就不见得如此完整了。”
哭泣着,鲍贵财硬着声道:“就就是这样,才真正叫人恨啊……我我又打不过你!你却处处让着我连……连股报仇的怨怨气也提不起来……你你赢了我……我我更受了你的恩—…。叫叫我怎么办呢?叫叫我回回去如何向师师父去说?”
宫笠有些不耐的道:“好了好了,鲍贵财,你输在我手里并不丢人,何况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回去之后,见到你师父随便怎么讲都行,只要是说实话;快站起来,赖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也不怕闹笑话?”
蹭蹭挨挨的站了起来,鲍贵财抹着眼泪,沮丧的道:“今今天天我可真真是霉运当当头啦……已已经眼看着到手的老老婆,就就这么一搅便完完了…师师父说,我一一定会成事的,现现在可可好了,老老婆甭甭提了,还弄了个灰灰头土脸……”
冷冷的,宫笠道:“鲍贵财,我早已告诉过你,你师父的话不是金科玉律,他所说的未见得仅是事实,这一次,他叫你来此应试招亲,便乃大大的不智,江山代有人才出,你师父凭什么就认定你必然可以独占鳌头?他向徒弟灌输这样霸道思想,不是爱徒弟,是害徒弟,做人须学谦和,过份张狂,迟早有受到教训的一天,而你正该借此失败有所体验才对!”
鲍贵财苦着脸道:“栽栽了这这么大的跟斗…除除了满满心的窝囊外,还还能体验验出什什么名堂来?”
宫笠厉声道:“谦虚与隐敛,鲍贵财,谦虚与隐敛;另外,不要认为你运气不好,相反的,你却是运气太好了,因为我给了你教训却仍让你有省悟的机会,别人,恐怕就不会这般宽宏大量,而以后你更会明白,我之所以出头挫败你,出发点是慈悲的,善意的,这是你一生怕不易再遇到第二次的侥幸事!”
鲍贵财喃喃的道:“我我真不明白……这样倒倒运的事,还还能说是侥侥幸?”
宫笠寒着脸道:“如果我们尚能相见,我便会告诉你此中的道理,现在,你可以走了。”
拾回抛在一边的“月牙圈”放好,鲍贵财垂头丧气的走下擂台,他步履沉重的刚走出八步,又忽然站住,回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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