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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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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让你处理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你的女儿现在还管你叫‘叔叔’!”冯月华冷笑着看着动了怒的儿子,转而又对范佩云和林朝澍说道,“一一妈妈这么多年辛苦抚养孩子。过去,我是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怎么还能装聋作哑?不管怎么样,总是要表示表示我的心意的。”说话间,拿出了一张银行卡和一个红色的产权证放在了茶几上。“不管最后怎么样,这些东西,是你应得的。”

林朝澍觉得血压忽地就飙升了上来,以至于头有些晕。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恨。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明着是自责,实则是表明了关家的态度——你林朝澍这些年不过是帮着关家养孩子,一一迟早是要认祖归宗的。

范佩云也不是糊涂人,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关意晟咬着牙,低声对冯月华说:“你要还有半点儿顾念我是您儿子,就请您现在跟我回家。”

冯月华并不看他,抚了抚衣服上的皱褶,慢慢地,扬着头,站了起来,笑着对范佩云说:“今天叨扰了。”她越过林朝澍的身边往外走去。

“等等。”林朝澍喊住冯月华,弯腰从茶几上拿起她留下的东西,递给她,“我跟您不过也就见过几面而已,无缘无故收您的东西,这不合情理。您还是拿回去吧。”

冯月华转身,定定地看着她,正欲开口。突然书房的门被猛地打开,咚地一声撞在墙上,林一一冲到客厅里来,后面跟着小声惊呼追着跑来的保姆。她睁大了眼睛,眼眶红通通的,手指着关意晟,带着哭腔问道:“Mom, is he really my Dad?”

林朝澍扔下手里拿着的物件,慢慢地走到女儿的面前。如果可能,她在心里祈祷,时间能不能再过得慢一些,距离能不能再远一些,好让她仔仔细细地想清楚,找到一个最无害的说辞。她看着女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稚嫩的脸上满满的受伤,缓缓地蹲下身,握着女儿的手,轻言细语地解释:“是,关叔叔就是你的爸爸。他不是不想认你,是妈妈怕…怕会吓到你,所以,想等你和…爸爸更熟悉,才告诉你。”

林一一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脸色吓人又偏要挤出一个笑容的关意晟,眼泪哗地决堤,豆大的泪珠颗颗急速滚落,一把甩开妈妈的手,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跑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林朝澍再也管不了其他的人和事,急急地跟着跑了过去。

“您,还是请走吧!我不知道您今天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这结果,您也看见了。夜深了,黄嫂,收拾收拾,咱们休息吧。”范佩云终是忍不下去了,冷着脸甩下这段话,不管其他两人如何反应,径自回屋了。

关意晟看了看母女俩紧闭的房门,又扫过冯月华的脸,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尴尬的保姆点了点头,自顾自先走了。

冯月华一人站在那儿,面无表情,伸手抚了抚头发,挺直了背,脚步平缓地往外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身拉过门,在身后轻轻阖上。

第五十八章 缭绕雕梁尘暗起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不外如是。”——林朝澍

夜,沉沉地落了下来。街灯渐亮。仍依稀能见到天顶上浓云翻滚,云朵的间隙里,银光乍现,不久,便滚落了阵阵雷鸣。疏而急的雨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面上、树叶上、屋顶上,激起的却全是尘土的气息。关意晟好似完全没有留意到这突如其来的雷雨,毫无知觉地郁郁独行在雨中,雨水顺着他的额前的一缕头发流下,在他的脸上蜿蜒而下。突然迎面被人截住,一把雨伞遮在他的上方,他抬头一看,胡特助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眼里难得地浮着一抹关怀之色。他侧头向后方示意,声音像是在胸腔里闷着般:“我妈在后面,你给她送过去吧。我不需要。”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胡特助看着他的背影,微一叹气,迅速地收回目光,疾步往里奔去。

过了一会儿,关意晟半湿地呆坐在车里,看着胡特助和冯月华一前一后地撑着伞走出来。临要上车的时候,冯月华前后微微张望了一阵,大约是见到了他的车,像是朝着这个方向看了两眼。隔着约莫几十米的距离,隔着越来越密的雨雾,谁也看不清谁脸上的表情。关意晟不知,也无意去猜想此刻冯月华的表情和心情。关于她的心情,他心里几乎只剩下了空茫茫的一片。敬爱、尊重、同情…渐渐,渐渐,已经被一次次地掏空,殆尽。

他闭上眼睛,听着车外忽急忽缓的雨声,嘈嘈切切,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地理一理这被搅得乱七八糟的状况。直至雨势渐弱,天色冥黑,他才好似从一场小睡中醒来,抹了一把脸,打起精神,拨通了林朝澍的电话。

“一一还好吗?”

“刚洗了澡,差不多要睡了。”

“我…该怎么做?”

“…我跟她解释过了,她…”林朝澍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形成的帘幕,不知该如何说明这个状况,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细弱的呼唤。“妈妈…”

她转身一看,本来昏昏欲睡的林一一,已经坐直了身体,双眼幽幽地望着自己,细声细气地问:“是…关叔叔吗?”

林朝澍有些迟疑,终是点点头。

“我想和他说话,可以吗?”

看着女儿满眼里的渴求,林朝澍有些鼻酸,倏然转身,背对着女儿,低声对电话那头的关意晟说:“一一想和你说两句话,你等等。”然后,走到窗边,把电话递给了女儿。

林一一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把它放在耳边,怯生生地问:“关叔叔,你真是我爸爸吗?”

关意晟屏息以待,听到女儿细弱的声线,童音清脆地吐出“爸爸”二字,一层薄雾盖住了眼睛,他眨了眨,不自觉的笑起来,轻声而恳切地答道:“是的,一一,我是爸爸。”

“那你为什么不要妈妈,又不要我?”虽然林朝澍一直以来都告诉她,爸爸(〃文)和妈妈(〃人)分开是(〃书)因为不(〃屋)再互相喜爱,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所以没有办法来看她。但是,她越来越大之后,已经渐渐有些疑惑,为什么白皓去了很远的地方也会打电话给她,自己的爸爸却不能呢?她不敢问林朝澍,偷偷地问过白皓,白皓说她爸爸去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话。原来,他们都是骗人的。她的爸爸就在这里,这里有电话,也有电脑,什么都有,他之前却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不管林朝澍再怎么解释,她已经认定,这个爸爸就是不想要她。

关意晟喉间一滚,眉间酸胀不已,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大人世界的复杂情事与纠葛,又不愿意再敷衍女儿,想了想,便放柔了声音:“爸爸没有不要一一。爸爸做错了事情,很抱歉。”

林一一拿着电话,嘴渐渐地扁了起来,忽地“哇”一声哭了起来,抽噎着跟林朝澍说:“妈妈…我…我不是…不是没爸爸的孩子!”

林朝澍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搂紧了女儿,满心满眼的都是愧疚。她自以为已经帮孩子打好了强心针,不让她因为家庭的残缺而伤害自信,林一一平时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来。却不料,小小的人儿心里居然藏了这么深的心思,有了不能跟妈妈说的伤心事。

关意晟在电话的那一端,听见了女儿泣不成声的话,听见了母女两人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不由得咬紧了牙帮,难受地闭上了眼,佝偻在座位上,痛得直不起身。

过了好一阵,林朝澍的声音才又在他耳边响起:“一一已经睡了。挂了吧。”

“我想,明天早上过来见一一,可以吗?”

林朝澍摸着女儿泪痕未干的脸,轻轻擦去她还蓄在眼窝里的一滴泪,仔细想了想,没说什么便答应了。

这一场风波骤来骤去,来时夹着摧毁一切的气势,却又突然雨收云散。

那一天早上,关意晟早早就过来接一一,像是发梢上还顶着露水般,整个人一扫前晚的颓唐姿态,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跟一一解释的,晚上林朝澍回来后,林一一便如平常般吃饭玩耍睡觉,只是睡前一定要给关意晟打个电话,悉悉索索在一旁说着悄悄话。

冯月华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留下的钱和房产证,林朝澍都退还给了关意晟,仅仅留下送给一一的礼物,那些东西一一很喜欢,检视一遍后,眼里闪着光,小声地问她冯月华是不是真是她的亲奶奶。林朝澍点点头,孩子就小声地欢呼起来。

这一切都让林朝澍慢慢地松弛了下来。她不清楚关意晟会如何与冯月华去沟通,但她相信关孟河会记得她说过的话。她本来最担心林一一的反应,不料孩子比她更能适应关意晟身份的改变。

林朝澍阴沉了数日的脸色终于清霁了起来。这日,林朝澍跟着处长和几个同事一起负责一个北非港口建设项目的招商会,前去会场的路上,她和处长同车,处长语重心长地说了些劝慰鼓励的话,还以为她之前的沉郁仍是未走出长辈骤逝的伤痛。林朝澍不多话,只是一路点头称是。

这个所谓的招商会,其实只是个走个过场。大部分的大型海外工程,基本都是要给固定的那几家的,其他的小公司来参加,不过是捧个人场,和各方搞好关系,意在大鱼不屑一顾的小鱼小虾们。这些门道,林朝澍初时压根不懂,后来听一些同事私下议论一两句,再瞧瞧台面上的光景,慢慢猜出了其中机窍。

建业是今天参加招商会的唯一大集团,为首的是一位女士,姓温名虹,身体富态,笑容可掬,说话软糯清甜,带着江南的口音,完全看不出居然是一家以工程建筑为主业的集团公司的常务副总裁。

招商会结束后,好些人还留着没走,三五成团地说着话。林朝澍和另外一位同事负责收尾的工作,默不作声地开始回收会场遗留的各种资料和设备。她正在角落清点剩余的项目说明书,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起身回头一看,居然是温虹,笑眯眯地叫了声“林小姐”,向她伸出了手。林朝澍不知她的来意,迟疑了一下,歉意地一笑:“温总,抱歉,我手有点儿脏…”温虹闻言,笑意更深,往前又跨出一步,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关系?我是长年在工地上打滚的人,哪里有这么多讲究。”

“温总,您找我是…还有什么问题吗?”林朝澍不自在地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看了看处长的方向,他被人围着,根本见不到这边的情况。

温虹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回头冲着她一笑:“我呀,不为公事来的,跟你们处长没关系。”

她这么一说,林朝澍就更加摸不着头脑。她在北京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更遑论像温虹这样的人,顶多也就是电视上见过几眼而已。

见她一脸的疑惑,温虹眉头一扬:“我们家白皓大概是没跟你说过吧?我是白皓的妈妈。咱们原来没见过,我也是在他的个展上看见了你的照片,今天到了这里一看,这可不就是那个姑娘吗?真人原来比照片更好看。”

林朝澍嘴唇微张,微微有些发愣,耳尖上染上了一抹绯色,不自然地笑了笑:“啊…是您啊,您好!”

“你也知道白皓那个工作,老是满世界地飞。我们做大人的原来不知劝过他多少次,他只当是没听见。这回突然说要回北京来帮我们的忙,我本来还纳闷,现在可终于知道原因了。”

林朝澍见她一脸了然的笑容,心里发急:“温总,我想您大概是误会了。我和白皓,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温虹挑挑眉,依然是笑得雍容大方,“不能啊?我怎么听说你的女儿都快叫他‘爸爸’了?他最近在找律师,大概是要帮你打监护权的官司。我怎么看,你们也不能说只是普通朋友吧?”

第五十九章 过尽飞鸿字字愁

“我在原地打转,并不是真的走不出去,只是觉得这牢笼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关意晟

温虹的出场,极像是一道划过天空的闪电,她不过是温言试探警醒,而林朝澍却听到随即有闷雷炸响。她从来没想过白皓是为了自己放弃了职业摄影师的生涯。年轻的时候,纵情纵性地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到了成熟了,历练够了,总是要收了心,把生活的重心放到家里的事业上来的,她听过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和事。因而,当白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并不意外,即使是在他那样盛大的告白之后,她也并没有多想这背后的原因。虽然当年白皓从旧的人生轨迹里出走缘于一场失败的感情,但她绝不会就此认为这么多年以后,感情还会对白皓的人生有那样巨大的影响。他对摄影的热爱,不是单纯的自我放逐的冲动便能够支撑的。

只不过,面对温虹的言之凿凿,林朝澍是心虚的。这份心虚让她没办法把话说得绝对,解释的话在嘴里打了几转,又吞了下去。

“我今天呢,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要真是什么话说错了,唐突了,还请林小姐见谅。若是有机会,就到家里去坐坐吧。”温虹亲热地拍了拍她的肩,和蔼的笑着,不待林朝澍作出反应,便速速离场了。

一直远远躲着看热闹的同事此时赶快凑了过来,小声地问,你认识她啊?林朝澍勉强地笑着摇头,只说是朋友的长辈,并不熟悉。她并没有留意到同事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一边做着手头的琐事,一边埋头想着自己的事情。

近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白皓。她犹记得那晚说到最后,白皓再也没了平常的诙谐洒脱,几乎是哀求地说,在他还没有办法走开之前,请允许他在她身边逗留。还能再怎么说?林朝澍无奈又心疼,她只希望能慢慢地,不着痕迹地,划清彼此生命的界限。如果现在还自欺欺人地想维持这段情谊,那已是太天真,也太虚伪。他们已经踏上了一条分离的车道,现在只是无谓的挣扎。

对于这场与温虹的偶遇,林朝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想过要和白皓提起,只是照常地工作和生活。约莫一周以后,林朝澍被处长叫去谈话,要她从北非海港的项目中撤出来,将工作移交给另外的同事。她不明所以,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不算大事,所以几乎什么也没问。倒是处长却安抚地许诺,下次若还有这样好的项目,一定会让她参加。林朝澍点点头,恭谨地谢过,便要离开办公室,却突然地被叫住。处长嘴角噙着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和建业的温总认识吗?见她先是一愣,尔后又神色复杂起来,处长便挥挥手,放她出去了。

原来,和温虹比起来,冯月华真称得上是坦荡荡的。林朝澍忽然想起自己那一次去酒吧,醉意朦胧间见到的那个女子,面容模糊,只知道是个气质风韵都别树一格的女人。过去,林朝澍只是能理解她当年的选择,现在,对她的选择甚至多了一分的赞同。

林朝澍从处长办公室出来,拐了个弯就往洗手间走。行至半路,她突然被人拽住,正是上次问她人不认识温虹的同事,拉着她就往楼梯间走。

同事很是替她不忿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建业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咱们项目组有人想向他们高层提供项目投标的内部信息,结果被拒绝了。不知道谁又在咱们单位传,说你和建业老板的儿子正谈恋爱。这不,处长没办法,只能把你撤出来。”

林朝澍愣住了。她本以为温虹只是向这边儿施加了点儿压力,毕竟,要换掉一个小小的办事科员,几乎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温虹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这么难堪,那就不止是看她不顺眼那么简单。这应该是一个意图明显的威胁和警告。

“你是不是真跟那个温虹有过节?我有个朋友跟他们家是亲戚的,据说温虹这女人很有心计,下手又狠。你要小心点儿啊。”

低声谢过同事,林朝澍面无表情地走回办公室,跟处长请了假,便直奔建业集团而去。

经过一层层的通报,林朝澍终于见到了温虹。这个女人依旧是一脸的和蔼可亲,一副惊讶的样子,问她是不是那个项目出了问题,还亲热地拉着林朝澍的手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让秘书泡来两杯茶,一副要与她促膝长谈的架势。

等到房间里只剩了她们二人,林朝澍轻轻地把手从她柔软温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冷清了眉眼,肃色道:“温总,我今天来,也不为公事。这两天,我听到外面有些荒腔走板的传言,想起上次您对我和白皓关系的误会,心里很不安,觉得还是要跟您解释清楚才好。我和白皓真的就只是朋友,或许是有些事情我们没有拿捏好分寸,让您和其他人误会了。我倒没关系,要是影响到白皓和建业的话,那就不好了。”

温虹笑道:“你这孩子,这脾气我可真喜欢!我们家白皓怕什么?倒是你单身带着个孩子,白白听了些闲话,我都有些过意不去。这也是白皓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要我说,倒不如真坐实了,看看他们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林朝澍抿紧了嘴,淡淡地回应:“您说笑了。只要您心里清楚我和白皓的关系,别的人说什么,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她站起身,微微颔首:“今天打扰您了。”

温虹也跟着站起来,并不阻拦她,跟在她身后送了出去,笑得温文婉约:“要是有空,我让白皓请你来家里坐坐吧。听说你家里长辈也是南方过来的,应该吃得惯我做的小菜。”

“温总,您留步,我自己出去就行了。”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态度热络的温虹,林朝澍的冷脸真是难以为继。

两人正送别,突然林朝澍听到身后有重重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被人拉到了身后。她听见白皓硬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对温虹说:“妈!您想干什么?可不可以不要过问我的生活?有什么事儿,您冲我说!跟别人没关系!”

温虹轻笑两声,完全不理会脸红脖子粗的儿子,探过头来,看着林朝澍说:“你看看,为了你冲我发火呢!”说完,又脆声嗔怪儿子道:“我要请林小姐去家里吃饭,跟她有没有关系?还是你答应了就算数?那可正好,要不就今天?”

白皓正做好了正面对抗的心理准备,听温虹这么一说,愣住了,渐渐地泄了气势,转头看看林朝澍,又看看温虹,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就撞到了一起,还到了要请吃饭的地步了。

别说白皓,就连知道前因后果的林朝澍也渐渐疑惑起来。她不明白了。

原以为温虹不过是表面示好,背后捅刀,下了手段要让她服软,彻底断了跟白皓的往来,又不想在儿子面前落了口实。林朝澍并不是太在意工作上的得失,她只是不能忍受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个人手掌翻飞间就左右了自己的生活,让自己防不胜防。更何况,对她来说,这是无妄之灾。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的那个羸弱的小女孩儿,只能任人摆布,甚至,她也不是过去的林朝澍,现在的她对自己有了更多的自信和把握,对于人生的控制权的问题愈发地敏感了。然而现在,这温虹的态度太过扑朔迷离,她脸上对自己的喜爱似乎并不是全然虚伪的。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白皓看了温虹两眼,见她一脸兴味盎然的样子,实在摸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又见林朝澍低头并不做声,于是便直言拒绝了,二话不说,握着林朝澍的肩膀,转身就推着她往外走。林朝澍刚想挣脱,他却已经松了手。

两人进了电梯,林朝澍突然笑了起来,转头问他:“我可记得你说过,你妈妈是个疼儿子的家庭主妇。这是同一个人吗?”

白皓见她神态与往常无二,心里一宽,也跟着笑了,俏皮地眨了眨眼:“我说我妈妈是千手观音,你也信?不过,在我心里,她真就是个家庭主妇。我小的时候,她再忙,都能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林朝澍对这点倒真是心生敬佩。且不管温虹在外面风评如何,但在家里,在儿子的心里,她算是个成功的母亲。

“我妈究竟找你干吗?”

“明明是我来见你妈妈的,怎么你老说是她找我啊?我们部里有个项目,建业正在争取。怎么,这事儿你不知道?”

“唉唉唉,你也太不够朋友了,连我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现在还在设计部这边儿实习呢,哪能知道那么多事儿啊?”

两人一路闲聊,一直到了林朝澍的车旁。白皓帮她拉开车门,林朝澍利落地坐进去,朝他挥挥手,便发动汽车开走了。

第六十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

“有时候,拒绝才是真正的温柔。”——林朝澍

夏日的暑气一日比一日盛了起来。天空中常常是万里无云,只有太阳白花花地耀得人眼花。林朝澍倒觉得还好。和南方贴身贴肉的闷热相比,北京的夏是清透爽利的,只要往树荫里一站,风吹来是凉的,人便就清醒了许多。

那次见过温虹之后,事情变得愈发诡异起来。不久,林朝澍又被调回了原来的项目组。渐渐地,传到她耳朵里的话也越来越多,好几种不同的说法,她往往听了个开头便走开了。偶尔因工作的关系去建业,即使不去刻意观察,她也总能感觉到一些人眼光中的好奇和探究以及其他各色情绪。林朝澍弄不明白温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温虹不动,那么她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只做当做之事。

这两日周休,关意晟接了林一一去他的海滨别墅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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