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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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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然后它就感到一道锋利的视线向着它的方位直直地射了过来。
  “没受伤吧。”男人把泥偶从怀里掏出来,拎着他的小辫子认真瞧了一番。
  摇摇头,泥偶发出咯咯的笑声,“她不敢单独留下一人一鬼在一起,自然无法来追我。”
  “没事便好,只是可惜了这个机会。”男人立在山坡上,望着匆匆赶去的毛不思几人,“害我拿不到一年的寿命。”
  “那您还把梦还给她。”泥偶的麻花辫一翘一翘,“这单生意一点都不划算。”
  “生意是小。”男人见毛不思进了女厕,才扭头离开,他的声音一路留在半空中,“我卖个人情给对方,咱们才会安全。”
  这边,毛不思沿着阴气一路寻到女厕,刚进去,就看到陈旭芳面容惊恐地斜靠在洗手台上。
  手指忙点向她的眉心处,片刻,才收手,“她被强行锁在梦里了。”
  那个梦是她最害怕的存在,也是她的心结。
  “要多久?”马名义看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半。
  “不知道。”毛不思皱眉摇头,当下这个环境,那东西还在不在,是不是藏在暗处,她都不清楚,自不敢贸然作法入梦寻人,只好拉了红线,压上几枚符咒,试图唤醒她。
  “是小胡子叔叔。”沉默了许久的小人总于出声。
  “是我看到的那个梦?”马名义蹲下身子。
  “嗯。”小孩垂着头应下,之后便再也不开口,惹得马名义有点心疼。
  水涌进陈旭芳的喉咙,不似之前的冰凉,带着暖人的热,血腥味开始泛滥,她绝望的感到有东西扯住了她的脚踝,拉着她不停地下坠下坠。
  她要死了吗?胸腔里的空气变得稀薄,人生的走马灯不停地在脑海中滑过……
  爸爸妈妈又在吵架,屋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她抱着缺了口的饭碗蹲在楼梯口,饭菜早在爸妈的推搡间撒了多半,只残留着点饭渣,隔壁铺子的陈婆婆见她可怜,送了她一枚刚刚出炉的菠萝包,她边流泪边把面包往嘴里塞,又香又甜,那是她童年里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她初三下学回家的那晚,家里又被摔的一片狼藉,妈妈披头散发的坐在地面上,拉着她的胳膊,边打她边哭,那时她才知道,他爸跟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跑了,打那日起,本就暴躁的母亲变得越发的难以相处,没日没夜的酗酒,喝多了就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到她身上,新伤旧伤不断,每当母亲清醒的时候,又比谁都自责。
  她偶尔也会想,要是这世上没有妈妈该多好。高考前夕,这个偶尔出现在脑海中的愿望变成了现实,她跟众人一起站在楼下,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警察说是自杀,让她节哀顺变。那天她没有哭,也没有去考试,她撬开床头柜,从中抽了十块钱,去陈婆婆的铺子买了两个菠萝包,一个自己吃,一个放在了楼下。
  再后来,她认识了一个男人,男人比她大八岁,是她的初恋,对她很好很好,她也觉得自己很幸福,白天上班赚钱,下午买饭做给男人吃,所有对未来的幻想全放在了那人身上,直到某一天,有个女人闯进了她的生活,女人说她是小三,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那时候她才知道,男人结婚了。他离开时给她留下了两万块钱,说是浪费了她的青春。却换来了女人的嘲讽,她说,这点钱还不够我买一个包。当年,十九岁的她拿着钱,第一次知道,原来青春也能买卖。
  脚下的重量越来越大,陈旭芳不知道自己沉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睛,鼻腔里是浓浓的血腥味,眼前是搅动的红。她可能真的要死了吧,有点难过,她想,如果还能再吃一口陈婆婆家的菠萝包就好了。这么些年,她有了满墙的包包,有了足够她安稳度过后半生的存款,她不拒绝男人们送的任何东西,唯独守着老城区那栋破破的居民楼,说她要是走了,就没法随时吃到陈婆婆家的菠萝包了。
  他们都当她说傻话卖乖,只有她自己晓得,她说了那么多假话,只有这一句是真的,那是她记忆中最好的东西了。
  鼻子有点堵,陈旭芳想要抬手,却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握住,她顺着手指望去,那是一个刚刚成型的肉团,正被什么坚硬的物体捣成碎块。
  他晃着她的手指,委屈极了,“妈妈,我疼。”
  刺眼的灯光照进瞳仁,入眼的是几张陌生的面孔,手术刀的寒光白的人心惊。
  “才十九岁,现在的姑娘都在想什么啊。”口罩下,有人开口跟身边的护士说话,“三个多月了,现在才来多伤身体。”
  “整整十五周。”陈旭芳张张嘴,眼泪唰的一下子就落下来,“一百零五天。”
  是了,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未曾出生,她说它不该存在,她养不起它,没有勇气养它,她不想自己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也不想它成为第二个自己。
  于是,它便变成了一堆堆的碎块,无声无息的从身体里离开。
  小孩抱着膝盖蹲在陈旭芳脚边,手指在地上不知道画着什么,“妈妈还没陪我骑马呢。”
  “你不讨厌她么?”毛不思一伸手,小孩就顺势沿着她的胳膊抱上去,圈住了她的脖子。
  “她当初不要我的时候讨厌过她,她接我回家又把我丢掉的时候讨厌过她,她让你来捉我的时候也讨厌过她。”小孩掰着手指头,回忆着这几年来发生的种种,低声道,“我讨厌过她三次,可是我却喜欢过她好多好多次。”
  血道爬满小孩的脸颊,毛不思垂垂眼,脖子上也一样,蜿蜒而下,她的语气难得这么轻柔,“疼吗?”
  “应该不疼吧。”小孩有些忘记了那时候的感受,伸着胳膊给毛不思炫耀,“你瞧,小胡子叔叔把我拼的可完整了。”
  ☆、因果循环
  小孩话音讲落; 就感到一股力量飞快的扑到他身上,带着人类的温度; 就这么把他罩在怀里。
  “妈妈。”他微微有些发愣; 轻轻移过脑袋,脸上裂开的血道子在白色灯光下更加清晰; 他的眼睛依旧黑漆漆两团,就这么跟陈旭芳对视着; 片刻才裂开嘴; 对着她伸出胳膊,想要她抱。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面对未知时会恐惧会猜疑; 可一旦明白那是什么; 反倒不怕了。
  陈旭芳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那个梦在她还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强行画上了一个句号; 她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还没出生就被扼杀掉的孩子说; ‘我却喜欢过她好多好多次’。
  她顺势把小孩从毛不思怀中接过; 入怀冷冰冰的,就像一块木头; 一颗石头; 感觉不到生命存在的痕迹。
  “妈妈我想骑木马。”小孩下巴放在陈旭芳的肩头; 她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答应过他的。
  那时候他还泡在温温的液体中; 她隔着肚皮轻抚着他,说,‘等你再长大点; 爸爸妈妈就可以和你一起骑旋转木马了’,他在她肚子里,开心地晃动了两下,当作回应,幅度小到没有人感觉到。
  陈旭芳拍着小人的后背,鼻头一酸,忽然有些想哭。
  旋转木马坐落在高台上,橘色的光影照耀在五彩斑斓的木马上,透着柔和,乐曲声在一次次的循环中倾泻流淌。小孩子还上去很是高兴,揪着木马的耳朵咯咯笑个不停。
  “妈妈。”
  “妈妈。”
  “妈妈。”
  每次转到陈旭芳眼前,他都要清脆的唤上一嗓子,见陈旭芳跟他招手,才再度把心思放在玩乐上。
  “如果他能活下来,现在也应该和普通孩子一样背着书包上小学了。”毛不思立在陈旭芳身边,眼神随她一起追寻着那枚小小的身影。
  而现在的小孩,显然要比所谓的同龄人小上太多。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陈旭芳笑着抬手,等木马转过去,眼神才再度黯淡下来。
  “比你早上几个小时。”毛不思眼神扫过不知何时坐上木马的马明义,就见他一伸手,不知道碰到了小孩哪里,惹得小人扭着身子笑个不停,“幸亏他及时截住了我。”
  如果马明义稍微慢一点,都不会出现现下这个和乐融融的场景。
  她从马明义口中知道了小孩的故事,也明白了为何他可以肆意的穿梭在陈旭芳的梦里。或许那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被捣成碎块时留在陈旭芳生命里的最后一点意识。
  小孩不安的情绪牵动了融入陈旭芳骨血中的那一丝丝的残留,使她没日没夜的做着所谓的噩梦。陈旭芳感受到的,都是小人真正经历过的,挣扎、绝望、求救…可惜她帮得了陈旭芳,却帮不了那个小生命。
  毛不思想,纵然小孩无法留在人世,起码她可以帮他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吧。
  “我把他当泥偶带回来,满打满算也有四年了。”这是陈旭芳首次这么平静的跟毛不思对话,没有初见时的楚楚可怜,也没有后来的不满崩溃,“那人曾说过他会随着我的供养而长大,灵力也会变得越强。之前我还不懂,现在倒是明白了过来。”
  那人所谓的长大,是真的。他从小小的胎儿逐渐成型,然后开始会跑会说话,也正是因为他的长大,他发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才让她这个‘养育’他的母亲,陷入了深深的惧怕中。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到头来,也怪不得旁人。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毛不思不相信,那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到闭园的游乐场,只为告诉她这个梦。
  “什么也没说,他进来没多久,就被你发现了。”陈旭芳摇头,她甚至不知道男人的出现为了什么,仿佛就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认清自己自私自利的本性,除此之外……陈旭芳轻咬着唇瓣,他最后似乎说了一句想要跟她做交易,连忙补充道,“他中途还提到了什么交易。”
  至于是什么,面对毛不思的疑惑,陈旭芳也有些不明所以然。
  “妈妈。”小孩的呼声打断两人的交谈,他被马明义单手抱下木马,脸上的的兴奋掩都掩不住。“好玩吗?”陈旭芳摸摸他的头。
  “嗯。”小孩点头如捣蒜,“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你要是喜欢,下次还带你来。”小孩子的好情绪感染到了陈旭芳,承诺的话脱口而出。
  换来了众人的沉默。
  “可能没办法了呢。”小孩圆圆的脸上挂着舍不得,他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月亮的颜色逐渐淡了下来。
  “毛小姐。”陈旭芳打量着他们的神色,心里也有了底,她一把握住毛不思的胳膊,“鬼我不捉了,邪我也不除了,但您放心,该给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人总是如此的天真,觉得好多事情都会按照她们的想法发展。
  “人心都是贪的,一旦得到,就会加倍的取索,鬼也一样,甚至更甚。”毛不思没有正面回她,自始自终,她在她们的故事里都是一个过客,陈旭芳潜藏在骨子里的亲情被唤醒,盲目的想要把早已离世的孩子留下。她不同,她是个捉鬼师,见过比这还要悲惨十倍百倍的故事,她会为别人的苦难心伤难过,会想要在鬼魂离开前满足它们小小的心愿,但这并不包括放任它们留在阳间。比起美好,它们更多的是吸收人间的恶,没有法律的束缚,只会变得越来越越乖张暴戾,喜怒无常。就像之前的车祸,对年幼的孩子而言,已经简单到打个响指,就可以决定生命的终止,轻易的像捏死一只蚂蚁,玉葫芦被取下放在掌心,“世上光阴短,地狱噩梦长,随缘消旧业,莫再造新殃。”
  及时止损,尽早回头,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他做。”陈旭芳拉住毛不思的手,嗓音颤抖,“就一个月,一个星期也行。”
  “妈妈。”小孩被马明义放下,扯着陈旭芳的裙摆,“你已经带我来骑木马了。”
  她践行了她对他的承诺,他已经很开心了,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开心,而他也是时候履行自己的许诺了。
  小孩咧着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开心,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没有眼泪真好,起码可以在分别的时候显得不那么伤心。
  他心里感谢毛不思,也自私的感谢把全部梦境放出来的小胡子叔叔,无论胡子叔叔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圆了自己的一个梦,亦有着更多孩子的梦需要他去完成,心中偶尔出现的念头再度被压了回去,甚至为自己产生帮毛不思找到胡子叔叔的念头而感到羞愧。
  小孩搅动手指,眼神不停的在马明义身上打量,最后心一横,蹿到毛不思眼皮子底下,他抬着头,指着马明义认真道,“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这个叔叔吗?”
  快到都没有给毛不思反应的机会。
  “你要告诉我。”这是个肯定句,毛不思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他的身上有道口子,里面会发光。”这是最近在鬼界流传起来的,那道口子不是出在身体上,而是灵魂上,不停的吸引着它们,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碰到了又感到灼热疼痛,诡异到令他们向往亦觉得可怕。
  “口子?”毛不思心中一震。
  “死去的张爷爷说,他在二十年前也曾见过这么一个人,后来就消失了。”小孩说的皆是他流浪的这段时间,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到的。至于二十年前那个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挣扎在鬼邪中的幼年马明义,“最近一段时间才又出现。”小孩指着马明义,“就在他背后,看上去,缺了一块。”
  小孩不晓得毛不思这种捉鬼师看不看得到,但作为鬼魂,他可以,这极快的帮他锁定了目标。
  小孩看着毛不思,她瞧上去有些失神,紧握着降魔杖,好似在记忆中翻寻着什么。
  说完该说的,小孩才再度扑向陈旭芳,他抱着她的脖子,因怕弄痛她而没有用力气。
  “妈妈。”他开口唤了她一句。
  “嗯。”陈旭芳应着。
  “妈妈。”
  “嗯。”
  “妈妈。”这个称呼任凭他小孩怎么喊也喊不够,陈旭芳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那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比她摸着家里的包包还要温柔。小人有样学样,也抬手拍着陈旭芳,每每要碰到她,就收了所有力量小心的放上去,他靠在她的耳边,小嘴一张一阖。
  接着陈旭芳听到硬物落地的声音,原本背在毛不思包里的泥偶娃娃突然掉了出来,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玉葫芦抖动着,怀里的人儿倏忽间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眼前。
  陈旭芳还保存着原有的姿势,她听到他最后的声音,那么小,娇滴滴的,他说:妈妈,这个世界里,我只爱你。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安静的游乐场里只留下失魂落魄的三人。
  ☆、阳光正好番外
  城郊的墓园里一片萧瑟; 西北角新增了一座小小的坟墓,黑色的墓碑方方正正; 没有名字没有照片。
  前面摆着束带着露水的栀子; 陈旭芳把栀子扶正,又摆了些甜丝丝的点心; 素白的手才小心的抚摸上墓碑,许恋恋不舍的掏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喜欢吗?我挑了好久的。”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摇; 礼物被轻轻转动发条; 叮咚的乐曲便倾泻而出,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八音盒,彩色的棚顶下; 几只小木马相互追逐着旋转。
  墓碑没有回答她。
  一曲终了; 便再拧动发条,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许久陈旭芳才再度开口; “妈妈要离开了。”
  她坐在墓碑旁自言自语; “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不过你别怕; 妈妈一定会常常回来看你。”
  这座城市曾经生她育她; 有着太多她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晚之后; 她常常在想; 她活了二十多年,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她求不到爱; 便求钱,求好多好多的钱。可到了最后,大梦初醒,才惊觉,世上最爱她的人早就被她亲手扼杀了。
  那个和她留着相同血液,那个至今没有名字,那个她还没好好看看他就消失的孩子就像一把匕首,突然在她心上戳了个窟窿。
  那是她最后一次吃陈婆婆铺子里的菠萝包,菠萝包早就凉透,硬硬的,她忽然觉得它一点也不好吃,她也一点都不开心。菠萝包的幸福魔法就这么消失了,在那个朝霞微暖的清晨。
  童年爸妈不住地争吵,年少母亲毫无预兆的跳楼自杀,孤身一人去医院拿掉孩子,努力工作却被老板娘恶意炒掉,绞不出水电费去餐馆刷盘子,第一次为了钱去亲近不喜欢的人,第一次买得起名牌包包,每一次,每一次陪伴她的都是陈婆婆家的菠萝包。
  泥偶还在的时候,有次她喝多了,趴在供台上跟它讲话,她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她家的菠萝包,吃完了,心情也就变好了。
  就像是魔法,顽强地支撑着她脆弱的信念。
  可那日,她迎着风,吃完了一整个的菠萝包,她看着安静的游乐场逐渐的热闹地来,看着小孩子牵着爸妈的手愉快地奔跑,看着旋转木马上的人越来越多,她总能想起晚上的那个拥抱,那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若蚊蝇:妈妈,这个世界里,我只爱你。
  他拿着自己的法力去满足她的贪婪,只为了换取她那并不真心地供养,渴求她这辈子只爱他。那个状态,仿佛让她看到了她自己,拿着最自豪的美貌,去换取别人并不在乎的金钱,亦希望找到一张养她一辈子的奢华饭票。
  菠萝包不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它就是一块普通的面包,仅此而已。
  她该醒了。
  老城区房子虽旧,但卖出的价格依旧令人咋舌,一个月不到,那栋她有记忆起就住着的房子迎来了新的主人,陈旭芳站在楼下,迎着阳光抬头,睫毛在她眼皮下方投下厚重的阴影。
  “永别了。”她开口,不知道是对过去,还是对自己。
  离开前,她再度来到了郊外的墓园,去看那座没有立起多久的墓碑,毛不思说他是她见过最懂事聪明的孩子,理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流浪在不属于他的世界受苦。
  “他是自愿离开的,他不想你难过,也想在最后当回乖孩子。”毛不思分别前,对她如是说。
  她当然相信,因为那是她的孩子,当他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曾幻想过的,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结果,她却让他带着祝福而来,怨恨而终。
  “妈妈准备去看看更好的世界了,到时候拍好多照片给你,好不好。”周遭依旧寂静,只有秋风吹过枯叶的声音。
  陈旭芳抬手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灰褐色的石块被覆上了厚厚的透明层膜,密不透风的裹在里面,这是她在泥偶碎裂的地方捡的。
  八音盒还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歌,留下渐行渐远的女人身影。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内,白色的栀子旁才多出一束花,花朵抱集成球并未绽放,看上去很不起眼。
  黑色的长风衣盖住了他略显消瘦的身材,男人半蹲在墓碑前,手指拨弄着盛开的栀子,似感伤又似劝慰,“不是每个母亲都能彻底抛弃自己的孩子,比上不足比下却是勉强能称得上是好结局了。”
  “你送的花真丑。”男人怀里钻出一只娃娃,两根麻花辫微微翘着,“这是什么?”
  “韦陀。”男人瞧着紧紧闭合的花瓣,那个可怜孩子与陈旭芳不就像极了韦陀么,只有刹那的美丽与辉煌,瞬间便是永恒,“世人似乎更爱叫它昙花。”
  昙花一现,只为了相遇的瞬间。
  绿皮火车在铁轨上急奔,秋天的北方已经出现了大片的金黄,铺满了山坡,铺遍了草原,车身微微晃动着,人并不多。
  陈旭芳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掠过眼球,南方的青绿与北方的灿烂在她的视线中逐渐交接,潜移默化的换着模样,列车员推着银色的小车高呼叫卖,车轮发出轻微的吱扭声,合着车厢中唧唧喳喳的聊天声,谱写出一首极具生活气息的乐曲。
  她徒手拆开刚刚买来的扒鸡,嘴巴里叼着喷香的鸡腿啃得不亦乐乎,窗外是美到令人瞠目的美景,列车穿过山林,阴影与阳光交相呼应,奇妙到如同爱丽丝进入仙境。
  “真美。”
  “真美。”
  陈旭芳和对面的男人一起出声,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那是个很清秀的男人,从上车起就捧着一本书,这是陈旭芳第一次瞧清楚他的脸,看上去年纪不大。
  “你是学生?”
  “研二。”男人点点头,见她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不由轻笑,“平日里没时间,这会子偷了闲便从书店随便买了本。”
  “好看吗?”陈旭芳放下手里的鸡腿。
  对方没有回她,笑着把书推到了她眼前。
  优雅的拿出湿巾纸蹭去油渍,陈旭芳翻开书页,苍劲有力的字迹就这么伴着墨香闯入她的视线:你背负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寻到最后的归途。
  绿皮火车还在不停地奔跑着,为了尽头的终点。
  “这个很有趣。”男人看了眼陈旭芳脖子上的项链。
  “我儿子的遗物。”陈旭芳的笑很暖,那个孩子是她最宝贵的记忆,也是她堕落路上唯一的救赎。
  “非常美。”男人没有感到尴尬,他点点头,仿佛再谈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像颗陨石在发光。”
  天气正好。
  阳光正好。
  一切都正正好好。
  ☆、新的眉目
  “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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