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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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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老师的疑问,青辰也不敢说是在阁老家看了百来份,不但知道徐延压了多少折子,还知道某位官员未来七天不能吃肉……最后只含糊地说是今日思路通畅。
  等下了课,顾少恒闹肚子,去茅房通畅了,沈青辰则继续画她未画完的漫画。
  隔扇外,槐树开花了,一簇簇白色的花朵垂了下来,在风中轻轻摇摆,小小的花蕊点缀着翰林的古雅。
  青辰顺手就把这些花画进了画里。
  罗元浩拿了本《菜根谭》,凑到徐斯临的身边,“徐兄,此书你可看过?这其中有许多我确是看不太懂,想请你指教指教。”
  《菜根谭》其实是上次孙四五问过沈青辰的书,这书最近在京中的士子们中间颇为盛行,大家见面了,都得谈上两句才显得不落伍。
  自上次挖竹简被徐斯临骂过之后,罗元浩就总是想找机会把马屁拍回来。可这马屁要拍好了并不容易。徐斯临毕竟是第一官二代,有着熏天的背景,什么都比别人优越,什么也不缺。
  罗元浩绞尽脑汁才想出了他缺什么,作为倒数第一,他肯定缺这种学问上的优越感!
  于是他就专程去买了这本书,想着籍此来拍马。反正不论徐斯临一会儿怎么解释,他都拼命点头,把他当圣贤供。
  徐斯临瞥了眼那册书,心只道自己是倒数第一,又不是第一,一下就看穿了罗元浩的动机。他抿了下嘴,眼神示意他滚开,懒得搭理。
  不过很快,“第一”这两个字就再次闪过他脑海。他回头看了沈青辰一眼,只见她安静地伏在书案上写着什么,阳光斜斜地落在她身上,淡淡面颊、微红唇瓣看着有种恬静的美好。
  于是当罗元浩正要郁闷滚开的时候,手中的书就被夺去了。
  罗元浩怔怔地看着徐斯临拿了自己的书,转身就往沈青辰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高大的身躯被合身的青袍裹着,仿若临风的玉树。
  沈青辰正认真地画着,忽就感觉到有人站到了她的书案前,挡住了一些隔扇透进来的阳光。她抬起头来往上看,只见一副孤漠而不羁的眉眼,星眸正幽直地看着自己。
  “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青辰问完,就见他把书册放到她的桌面上,手指往前推了一下,他的指甲修得很短,很干净。
  她看了一眼书名,目光又回到他的脸上,“这是……”
  他随手扯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淡淡道:“请教你学问。”
  堂内有些吵,沈青辰没有太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头,转头扫了眼其他人,又小声道:“请教你学问。这册书……我看不懂。”
  青辰愣了一下。
  打成为庶常的第一天起,他这个倒数第一就对自己很不屑,且常自诩天资好,不费什么力气就中了进士,不像她,日日苦读也不过如此,一样没进一甲。
  前几日策论的时候,他还卯足了劲反驳自己,将她的策论一条条地挑毛病,说她心性软,妇人之仁,总之是不甘居于下风。
  这个人出身好,生得好,天资好,大约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在什么人面前认过输。今日他竟直认自己看不懂。
  ……他是怎么了?
  见青辰不说话,徐斯临抿了抿嘴,“不愿意么?你不是说,珍惜与我们每个人的缘分吗?孙四五日日都请教你,如何到了我这,你就不愿意了。”
  沈青辰摇摇头,“不是,方才我只是走了下神。”
  他短而密直的睫毛眨一下,“嗯。”
  她从他掌心下取过书,翻开书册,只见上面并无笔迹,干净崭新,分明是没读过的,一时就心想,他只怕不是真心请教,是又要想了什么法子戏弄她了吧。唉,到底还是本性难改。
  不过青辰还是耐着性子问:“你想问的是哪一句?”
  徐斯临本来也没看这书,一时脑子发热就走向沈青辰了,本来也没真想请教,就是想说两句话而已。
  他随便瞄了眼那书,看到上面的一两句,好像其意也不是那么难解,问了反倒显得自己肤浅了。正犹豫间,恰看到沈青辰方才画的漫画,他干脆转移了话题,“你这是画的什么?”
  见着他样子,青辰合上了那本《菜根谭》,心想他果然不是来请教的。
  “没什么,只是将一些小故事画出来,给我那表兄弟授课时用罢了。给小孩子看的东西。”
  他眼梢抬了抬,从她手下抽过画来看,“奇奇怪怪的,我倒是未曾见人这般画过。这女子的眼睛如何这么大?是个妖精?”
  青辰只觉得额头突突跳了两下,“……不是,只是我画得夸张了些。”
  “哦。”他应着,忽地抬起头看她,眼神直直的,一眨不眨。
  青辰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轻轻蹙了蹙眉。
  徐斯临忽地一下抬起手,托住了青辰的下巴,将她的脸轻轻往上抬,“她怎么有点像你?”
  青辰猛然一怔。
  便在这时,课堂门口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嗓音清淡,听不出情绪,“沈青辰,你出来。”
  竟是宋越!


第24章 
  徐斯临只觉右手上的重量一下就消失了,自己的手还在原地,托起青辰脸时细腻柔软的触感犹在指尖。
  接着,他就看见她很快站了起来,白皙的脸上略显慌忙。她取回了她的画,还将他的书推还给他,“我要先出去了,你的书收好。若还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吧。”
  不等他回答,她就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了。青袍的袖子轻轻擦过他的手臂,秀气的黑靴急急地往门口走去,背影纤瘦萧肃。
  讲堂的门口,宋越正没什么表情地等着,目光看着平缓,却紧随着自己的学生。
  徐斯临皱了皱眉头。
  今日虽无宋越的课,可他们马上就要上书法课了,宋老师这是要将沈青辰带到哪里去?他任他们的老师时间也不久,可看沈青辰的眼神中分明又有种说不上来的熟稔,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清风从窗缝吹进了课堂,携着一点点槐花的香气,翻动了那本孤零零躺在书案上的《菜根谭》。阳光依旧斜斜地照着,遗落下斑驳光影,只是案头已空。
  徐斯临睨了一眼被人舍弃的书册,半晌才将它抓起来,冷漠地起身离开青辰的桌子。
  罗元浩自被抢走书以后,就一直呆呆地看着徐斯临对沈青辰的一举一动,靠近、低语、凝视、触碰……不是调侃,不是戏弄,不是欺负,跟以往的都不一样,竟是低下头的温言请教!
  虽是脑中的弦比较长,但罗元浩也不是笨蛋,那氛围,分明有一点点微妙……自己的那本书,好像有点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的意思?
  感觉自己看出了奥妙玄机的罗元浩一个激灵,立刻就堆了满脸笑凑上去邀功,“徐兄,此书还不错吧?只送给徐兄,望你笑纳……”
  哪知话音刚落,一册书就劈头盖脸地朝自己砸来,紧接着是低沉的一声,“破书,打你身上来就沾了霉运。”
  难得与她进距离相谈,竟还被人打断了。
  罗元浩手忙脚乱地接下书,怔忪呆立,很快却又见徐斯临沉着俊脸走向自己,一只长臂伸过来再次掠走了自己的书,还拨了拨起皱的封页,对着自己冷冷道:“你这脑子,看再多书也无用。”
  “……”
  罗元浩哪里知道,虽然他的书很倒霉,但那也是被沈青辰摸过的啊。
  
  宋越见沈青辰出来了,转过身提步就走,声音淡淡的,“走吧,去镇抚司。”
  他本想上午就过来了,哪知内阁有会议就耽搁了,一直耽搁到现在。
  秋天到了,各地的粮食都快成熟了,也到了国家要征税的时候了。国库的税银还没进呢,负责花钱的几部堂官就拟好了花钱的计划,齐齐到内阁要钱来了。
  吏部拖欠官员俸禄,总是不能拖过年的,要钱;户部赈灾,迫在眉睫,要钱;兵部要防鞑靼打倭寇,一刻也耽搁不了,要钱;工部要修宫殿修水利,天子眼皮底下的事工期更是延不得,也要钱……一个比一个急,一个比一个重要,可是按往年收得的税银计算,光供这几部的花销加起来就远超能够收到的,更别说是其他的了。
  于是几部的堂官就吵起来了,少一分都不愿意,从大早晨吵到中午,又从中午吵到下午,首辅徐延坐在一旁半句话不说地装死,最后只能由宋越出面调解。
  走出内阁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胸口的气顺了一些。因想着答应了沈青辰要去讨明湘,散会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打发了几个还要缠着他的堂官,急忙就往翰林赶。
  才到翰林院讲堂外,宋越就在门口看到徐斯临跟沈青辰凑在一起,两人垂头低语,青辰在很认真和耐心地说着什么。他才纳闷此前听说二人不和的传闻是不是错的,就见徐斯临很自然地托起了她的下巴,眼睛幽直地看着她,年轻的脸上一股探究和思索之意,似乎还有一丝……痴意?
  于是那句话不由脱口而出,把沈青辰给叫了出来。
  沈青辰出了门,见到宋老师先给他行礼,抬起头时却见他的背影已离自己两步远了,她怔了一下,忙提步追上。
  老师怎么好像……不太想说话。
  锦衣卫的官署北镇抚司在承天门外,千步廊的西边,毗邻五军都督府,与六部和翰林院隔街相望。
  师生二人直到上了千步廊,宋越也没有跟沈青辰说话。承天门的守卫给他行礼,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沈青辰默默跟在他身边走,对于这种无言的氛围略感到有点不习惯,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昨夜忙到那么晚,他还是一丝倦色也无,黑靴行走在绵延的石板路上,一身绯色官袍宽松合度地裹着他的身子,隐隐可见前襟下起伏的胸膛。淡淡的阳光下,他依旧是一副光润玉颜,透着一股疏离淡漠,冷冽的气质与火色的官袍有一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吸引力。
  他忽而垂目望她,“你看什么?”
  青辰连忙低下头,小声道:“没什么。”
  片刻静默后,宋越看着学生束起的满头青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不由轻吐了口气,“昨夜睡得好吗?”
  青辰老实地点点头,“睡的很好,一睁眼已是天亮了。请老师原谅,学生昨夜原是想陪老师处理完公务的……”
  “陪我?”他打断她,淡淡道,“睡着陪?”
  他虽是主动跟她说了话,但是话中好像有一丝跟平常不一样的情绪,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只答:“谢谢老师为我补完了那张清单。”
  “我只是不习惯把事情留一半。”
  “嗯。”青辰想,这大约是每个工作狂小小的偏执。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昨晚看了这么多奏折,有什么收获?”
  青辰想了想,答:“那些折子大多是痛陈朝廷积弊和弹劾官员的,学生看了一遍,大致了解了朝廷如今的状况……国库空虚,官员的腐败有些严重,百姓的税赋看似不重,可还是吃不饱饭,是因为火耗太多,还有,北面边境受鞑靼滋扰,百姓困苦不堪,南边很多地方的水利也应该要修了。还有就是徐阁老……”
  “说吧。”
  “徐阁老为徐党压了这么多折子,为他们争取时间转圜,有罪的变成没罪,重罪的变成轻罪,没罪的又变成有罪……皇上对很多事情,想必不能及时了解。”
  简而言之就是,欺上瞒下,一手遮天。
  听完了学生温和而有条不紊的叙述,宋越边走边道,“看得很通透。”
  她会成长得很快的。
  “是老师教的好。”
  青辰这次正大光明地抬起头看他,清澈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的脸上,“每一件小事老师都在教我,从前我还担心老师不能对我们尽心,是我错了……谢谢老师。”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千步廊两侧栽了树,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今日公文课上,授课老师让练题本,学生因昨晚看了那么多份,还得了最优。”青辰小声道,她总觉得宋越今天好像不太爱说话,就只能她来找话说了。
  “是吗。”他停了一下,才又道,“授课老师可是让你这最优辅导什么人了?”
  青辰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大约是徐斯临,便道:“不是。徐斯临过来只是请教别的事情,是一本叫《菜根谭》的书。”
  “他与你不是素来不合么?”他微微抬起眉梢,“怎会请教你?”
  “……学生也不知道。”想起徐斯临一下抬起她的下巴,青辰还有些后惊。
  那个人素来乖张不羁,行事由着自己的性子,一时挤兑她,一时教训她,一时又请教她,她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的心不在习学上,入翰林来只是为今后入阁寻个名头,想来闲极无聊才做了这事吧。
  “嗯。”宋越回过头来看她,淡淡道:“天地广阔,两人余矣。”
  说罢,他又继续往镇抚司走去。
  沈青辰提步去追,有些不太明白他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两人余矣——听着竟像是个字谜。
  徐?
  老师是在提醒她,徐斯临姓徐?


第25章 
  作为宋老师最得意的门生,沈青辰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句话中确实隐含着字谜——广阔的天地之间,有一个能遮天的徐字。徐斯临姓徐,是徐延的徐。宋老师不论出于什么目的,确实意在提醒。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其实是句一语双关的话,还有另一层更浅显的意思。
  天地广阔,两人余矣——天地虽然大,但两个人就已经足够多了。
  但也正是因为太浅显了,所以青辰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初秋的金风掠过,吹得她微微眯起了眼,只看见宋越的绯袍衣摆随风飘动,绚烂如天际的晚霞。
  
  沈青辰没有来过传说中的北衙,到了镇抚司的门口,只见“北镇抚司”四字牌匾高悬于门楣之上,门口两侧有持刀的锦衣卫把守。从屋檐墙瓦到守卫的人,都像陆慎云一样,给人一种肃冷的感觉。
  守卫进去传信了,不一会儿就有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出来相迎,是锦衣卫的副指挥黄瑜。他见了宋越,拱手行礼道:“是宋阁老,快请快请。阁老今日怎么得空到镇抚司来了?”
  宋越领着青辰跟他进门,直接说明了来意,“听说昨日锦衣卫带回来一个姑娘,我想,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故今日特与我这学生一起来澄清一番。”
  “阁老言重了。既是我们误抓了阁老相识的人,阁老只派人来说一声,我们将人放了就是。阁老公务繁忙朝廷皆知,怎敢劳阁老亲自跑一趟。”
  “是我学生的事,我这老师理当来一趟。”他淡淡道。
  步上台阶时,黄瑜回头扫了眼跟在宋越身后的沈青辰,只见来人斯文俊雅,气质温和,穿着一身庶常的青袍,又回过头道:“阁老有心。”
  几人刚进大门,迎面走来了一个刚打诏狱放出来的人。
  那人看着已年逾五十了,神情萎靡,满头乱发,一身白色中衣因受过刑而沾满了鲜血。
  见了宋越,他却忽然睁大了眼,扑过来抱住宋越的双腿道:“宋阁老,宋阁老啊,那诏狱里面还关了多少好人,那明镜高悬的牌匾下还坐了多少坏人,阁老不是不知道啊。我等死在诏狱里不足惜,出来了见这惶惶乱世,奸臣当道,更是何其哀哉……阁老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听我一言吧!”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点哭腔,在这萧瑟的季节尤显悲凉。
  黄瑜见状,伸手去拉他的手腕,“蒋大人,陆大人已经向皇上禀明了您无罪,也请旨将您放出来了,您老就先回家吧。宋阁老今日来此,还要帮他的学生办些事情,您有什么话日后再说吧,何苦这般跪在这里。”
  老头却不肯松手,死死地抱着绯色官袍下的黑靴,抬头看了沈青辰一眼,“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了,什么学生能与国事相比?”
  青辰听着,略感愧疚地垂下了头,捏了捏青袍的袖子。
  宋越只有一个,既是她的老师,更是这个国家的辅臣。她的个人之事自然不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她分得出轻重。
  “我这就听您说,蒋大人,快起来吧。”宋越边扶起那人,边对黄瑜道,“劳烦黄大人先带我这学生去看看明湘姑娘。”
  说着,他又转身面对青辰,声音和缓且带着安慰之意,“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
  青辰点头应了声“是”。随黄瑜走了两步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宋越也在看着自己。
  他站在金色的夕阳里,肃冷的镇抚司门楣下,玉面淡淡,眸光清缓,无声地以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
  别怕。
  青辰回过头,继续跟着黄瑜走,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只觉得心中微微有些发胀。
  黄瑜是陆慎云的下属,也是他多年的好友。
  自从明湘昨天被带回镇抚司,他看着稀奇,就一直对陆慎云旁敲侧击,这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今日见宋越果然带着学生上门来了,他心里只暗暗叹服,陆慎云那厮果然厉害,宋阁老这么难得的人情都叫他顺手就得来了。
  “是你救了陆慎云?”黄瑜正走着,忽然侧过头来问。
  青辰怔了怔,略犹豫了一下答:“回大人,在下是为陆大人取过半截箭矢……”
  “那就是你。除了那半支箭,他都离鬼门关远着呢。”
  黄瑜说着,又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青年,清清俊俊的脸庞,略显单薄的肩膀,浑身有种淡淡的温煦的书卷气,一点也不像他们这些锦衣卫,让人看着总觉得带着一股戾气。
  尤其是陆慎云,明明心里也没那么阴暗,只是孤僻了些,却成日摆出一张阴沉的脸,装一座移动的冰山,一双眼睛看人时恨不得能把人看死。
  也不知他为何活得那么别扭。
  黄瑜想着,自顾砸砸嘴,目光不由又飘向沈青辰。作为一个探子,他在心中已将沈青辰剖析了一番。
  得到宋越这大明第一才子的重视,说明这人有些真本事;听到蒋老头那番话时愧疚地低了头,说明他知轻重,心中格局不小;动用宋阁老这层关系来救一个邻居,说明他还算心地善良;能用一把钝刀把人从阎王爷那抢回来,说明他临危不乱、胆大心细……怪不得陆慎云对他感兴趣呢,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捉回来,就是为了问几个跟他有关的问题。
  陆慎云是什么人啊,当年的武状元,大明朝第一猛将,虎臂、蜂腰、螳螂腿,行步如豹。因为自小习武,浑身都是本事,除了当年为皇帝挡了一刀,眉下落了道疤,他的生命里就没有“弱”这个字,更别说是为了活命而哀求乞怜。
  他这半生最脆弱的样子,大约都在这小庶常面前展露无疑了,偏偏人家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叫他既丢了脸又欠了债。
  如此想一想,黄瑜就觉得自己特别理解陆慎云利用沈青辰的原因了,别扭嘛,天生的!
  “陆慎云是个狠人。”黄瑜忽而又道,“上次你救他的时候,他还受着伤呢,看着已是颇为阴冷狠利了吧?这会他的伤可是好的差不多了。”
  青辰突然听到这样一句,不由皱了皱眉,“大人的意思是……”
  “你的明湘能不能走,得看他的意思,我说了不作数。不巧,今日他刚对人用了刑,这会只怕手都没洗呢,一身是血,一会儿要见他,你可得做好心里准备。”
  “……”
  “他那个人,只也不讲什么道理,管你是恩人仇人,气儿一旦不顺,能将你震到承天门外面去。我看你弱不胜衣的,担心你受不了他的脾气,提醒提醒你。”
  沈青辰只觉得两侧太阳穴微跳,略紧张地捏了捏袍子,“……多谢大人提醒。”
  黄瑜观察着她的反应,背着偷笑了一下。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间屋子前,黄瑜给青辰指了指,道:“陆慎云就在这里面,你进去问他要人吧。我走了。”
  虽然很想黄瑜带着她进去,可黄瑜毕竟是个副指挥使,青辰不敢有要求,只能点头应了是。
  门虚掩着,夕阳透过门缝,在屋内的地面上投下了一道亮光。
  沈青辰轻轻推开门,只见一张整齐的乌木书案,旁边的高几上摆了盆吊兰,博古架上置了几蓝封的书,陈设很简单。
  屋内摆了几张扶手椅,其中一张上睡着个人。
  他斜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支起的胳膊拖着下巴,织金飞鱼服下的一双长腿大马金刀地摆着。身后的玄色披风从扶手旁垂落下来,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他的脸被隔扇透进来的光淡淡笼着,眉眼依然俊逸,看着平静而舒缓,比醒着时少了七分狠利。右眉下的那道疤依然可辨,纵然全副武装,还是泄露了他的一丝脆弱。
  陆慎云睡着了。青辰虽然很担心明湘,可还是不敢打扰,犹豫了一下决定先行退出去。
  “站住。”
  就在她要关门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这一声,声音有些清冷。
  青辰心中猛然一跳,转过身来给他行了个礼,“在下见过陆大人。”
  陆慎云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睨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在下怕扰了大人休息……”青辰吸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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