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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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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点点头。
  “你的头发还有些湿,坐起来我帮你擦擦吧。这样睡会不舒服的。”
  青辰却是连忙摇头,“不用不用。老师今日忙了一天,你也快去洗洗吧。”她想,趁他净身的时候,她可以把裹胸放在炉子上烤一烤,烤干了她就可以裹上了。
  对于她如此希望自己去净身,以致于眼神都流露出了一点期盼之意,宋越却是有些困惑。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提了包袱便去了净室。
  青辰静静地等了一会,确定听到了净室传来的水声后,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裹胸的布条被她一直捏在手中,藏在被窝里,此刻整只手又湿又冷。
  她把布条展开来,一只手握着,放在炉子上烤,另一只手则在不停地撩着头发。
  炉子里的碳火烧得很旺,偶尔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时净室里的水声停了,她便浑身僵一下,竖起耳朵听宋越的脚步声,以确定他是否洗完了。等到没有听到脚步声,而水声再次响起,她才放心继续烘烤。
  布条烘干时,宋越那边的水声还没有停。青辰犹豫片刻,还是手忙脚乱地一件件脱去了上衣,准备要裹胸。
  她大概算了一下,他就是突然间洗完了,穿了衣服再走回来,那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她能来得及在他回来前把胸束好。
  灯盏发出了橙黄色的光,将屋子照得很温暖,光线落在上身赤裸的青辰身上,照得她的身体愈发白皙细腻,肤如凝脂。
  青辰才褪尽了衣服,就听到水声停了。她惊了片刻,然后告诉自己他还得擦身穿衣,于是连忙抓起裹胸布,加快速度。
  不想这时,门突然就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阵寒意涌入屋内,宋越的声音也传来,“我给你做了……”
  他才说了一半,就忽然打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一下。披着黑发的少女坐在圆凳上,侧着身,以半边的身子和背对着他。她的上半身裸露着,发丝散落在肩头和背后,黑发之下是若隐若现的背部和细细的腰肢。
  而在那惊慌的侧脸和纤细洁白的脖子之下,是袒露在空气中她还未来得及束的一只浑圆酥胸。它的尖头微微上翘着,是淡淡的粉色。
  冬天还未完全过去,屋子里却已是春色旖旎。
  宋越只觉得,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回过神来,青辰忙抓起一旁脱下的衣服,遮住了胸口,羞着解释道:“我,我的裹胸掉进水里了,我想烤干它……”
  她专注于捂着胸口与跟他说话,却没留意到那块裹胸的布条已滑落到炉子边。
  “当心,”宋越边提醒着,边将手中的东西搁到桌上,大步跨过去抢下了马上就要被烧到的小东西。
  那件东西被他握在手里,青辰已是羞得脸上泛起了红晕,对着近在咫尺的宋越嚅嚅道:“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听到你的水声刚停……”
  他的衣服怎么会穿得这么快,走过来也没有脚步声,这跟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淡淡道:“早就洗好了,方才不过是去厨房洗了个碗,装给你做的东西。原是想给你个惊喜,便刻意没有发出声音。”
  她羞得低下头,小声道:“哦。”
  他走到她的身后,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我帮你吧,夜里天气冷,还是快些穿上衣服的好。”
  青辰怔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他,“你帮我?……”
  “转过去。”他温柔道,“把头发撩起来。”
  她拿开了挡在胸前的衣裳,然后把头发撩了起来。他把她束胸的布条展开,将一端以一指固定在她背上,然后另一手抻着布,绕过她的胸前。一圈,又一圈,他的动作小心而轻柔,两只手完全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青辰安静地坐着,撩着头发,没有说话。宋越身上的胰子的香味隐隐传来,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她还能听到他轻缓的呼吸声。
  除了她的背,他什么也看不到,双手也没有触碰到她任何一寸肌肤,可他在为她做的,又的的确确是一件很亲密的事。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让她感到有一点点心悸。
  “冷吗?”他问。
  “不冷。”炉子就在他们的旁边,而她的血液也沸腾不止,脸上大约已经红了,“你呢?”
  “不冷。”他淡淡地回。事实上,他还感觉到有一点点热。
  沉默了一会儿,青辰又问:“你刚才端进来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做的?”
  “下午,你睡觉的时候。”
  “哦。是什么啊?”
  “一会儿你吃了就知道了。”
  “我洗碗的时候,没看到厨房有东西,你藏到哪里去了?”
  “地窖里。”
  “这里还有地窖?”
  “嗯,在厨房下面。”他道,“地窖里冷一些,好叫它凝固得快一点。
  “嗯……”她不由想,是什么东西呢。
  “好了。”他在她身后将布条系了个结,然后拿起脚边她的衣服,盖住了她的身体。
  青辰正要穿衣,却是看到宋越已走到她面前,为她系衣带。
  她抬起头看他,道了声:“谢谢。”
  随后,在青辰期待的目光中,宋越把他做的东西端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看到碗里的东西,青辰不由惊喜地望向她。
  “你喜欢吃的红果。”
  过年前,他们一起去买年货,在他问是不是要包养阁老时,她给他买过。
  “你怎么会做呢?”
  “来之前让厨房教我的。”他看着她,“好吃吗?”
  “唔!”她边吃边应道。这一小碗东西,却是要费不少功夫的。它吃着就像果冻一样,有点凉,甜甜的,带了一点点酸,有桂花和山楂的香味。
  就像,爱情的味道。
  ……
  夜深了。
  等青辰躺上床后,宋越便到几前息了灯,然后也躺上了床。
  闻着他身上香味,她的心怦怦直跳。
  黑夜中,宋越握住青辰的手,轻声问:“冷不冷。”
  “不冷。”
  他嗯了一声,凑近她额头吻了一下,“睡吧。”
  “嗯?”她小小声地回应,尾调却略有些上扬。
  “嗯?”他也轻声反问,然后嘴唇下移,凑近了她的唇,“还不想睡吗?”
  “不是……”
  “要不要做点什么?”
  “嗯?”她假装不知道他说什么。
  “嗯?”他轻轻喘了一口气,靠近她,吻上她的唇。
  他长臂一身,将她搂到自己的怀里,与她缠绵拥吻。过了一会儿后,他放开她,试探地问:“嗯?”
  这时,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青辰一时有些紧张。
  宋越轻轻拍着她的被,安慰道:“别怕。这里只有相熟的人才会来。”
  然后,他替她盖好被子,起来批了件衣服,开了门。
  门外的人正是他的车夫。
  他道:“大人,皇上急召大人进宫。宫里的人到府上来寻大人了,说是皇上今夜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大人……很急的事。”


第117章 
  “知道了。”
  宋越回了车夫,让他先到门外等着,然后来到床边,对青辰道:“皇上召我回京。”
  青辰点了点头,边从被窝里爬起来,边问:“可是有什么事吗?”
  “还不知道。”
  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坐上马车往京城赶。宋越先将青辰送回了家,然后再让车夫往宫里去。
  他回到宫里的时候,已是子时了。他急忙换了官袍,然后去了乾清宫,到了乾清宫却是未见到皇帝朱瑞。
  朱瑞已经睡下了,并没有等他。宫里的内侍去通禀了掌印太监黄珩,不一会儿,黄珩才披着绯色的锦缎毛皮披风,打着灯笼来了。
  “黄公公。”
  “宋阁老。”黄珩看了看他身后的月亮,“皇上等乏了,先歇息了,吩咐阁老在偏殿候着,以备皇上醒来随时召见。”
  宋越点了点头,“多谢公公。公公可知,皇上因何事连夜召见?”
  “出了个案子,事关定国公与郑贵妃,皇上难以决断,原是想请徐阁老帮着拿主意,不想徐阁老身子不适,向皇上推荐了阁老您。再多,我就不便说了。”黄珩打量了一下宋越,又道,“阁老这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是出了趟远门?”
  “不过是到京郊小住了一日。”
  “最近宫里的事不少,阁老向来忙于政务,没想到也有忙里偷闲的时候。”
  确实如黄珩所说,平时的他连政务都忙不过来,更何况是在这种敏感时期。做了特别的事,自然是因为特别的人。宋越不禁想,黄珩之所以这样问,也许是要提醒他什么。
  说完了话,黄珩便走了,宋越则继续在偏殿等候。
  夜里天冷,他不能休息,也不能离开,只能干等着。根据黄珩的描述,他猜想定国公与郑贵妃之间大约是有了什么矛盾,这个矛盾还不小。只是不知道徐延此时为何病得这么巧,是不愿意淌这趟浑水,还是另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天兆一事,徐延肯定已经看出来,朝廷上没什么人替太子说话,是自己有意为之。也就是说,他已经确定自己是不可能被笼络的了。如此,他大概不会再让他那么舒服地坐在次辅的位置上。
  只是内阁还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少了个能干的人,徐延身为内阁首辅就要疲于应付各种事情,并不会很舒服。所以,他大约需要好好权衡一番,会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尚不得而知。
  过了很久,天才终于亮了。
  宋越一夜未歇,加上昨天又为青辰忙前忙后,已是感到身子有些疲惫。在透进窗子的微弱晨光中,他让内侍端来一盆水,简单梳洗了一下,理了理衣冠,准备等着朱瑞召见。
  谁知等了半个多时辰,皇帝陛下的旨意还是没有传来。这回来的,依然是公公黄珩。
  “陛下还没起来。阁老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当朱瑞差人来召见他的时候,宋越已是一天多都没有合眼了,眼里泛起了一些红丝,嗓子也有些不舒服。
  乾清宫书房。
  朱瑞坐在书案后,见宋越来了便问:“你可是回来了。听黄珩说,你去了京郊小住?”
  “回皇上,是的。”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朕这头可是寝食难安啊。”
  
  与此同时,沈青辰在礼部处理公务。
  礼部的事务忙完后,她又忙着起草户部财事变革方案。
  提笔落字的时候,青辰想起了昨天在秋千上与宋越的对话。
  吏治混乱是政事糜烂的根本原因,而吏治混乱的原因,则在徐延身上。只有扳倒了徐延,才有可能肃清吏治,大明的痼疾才有可能得到好转,否则一切都将是空谈。
  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宋越的这番话让她思虑良久。
  不一会儿,司务过来通传,说是有人要见她。
  “是什么人?”
  那司务答:“翰林院的庶吉士,徐斯临。”
  青辰皱了皱眉头,思绪霎时回到在徐府的那天晚上。那天夜里下着雪,他满身酒气,以强劲的双臂将她禁锢在他怀中,拔掉了她的簪子,还吻了她。
  她犹豫了一下,道:“就说我在忙,让他等一会儿吧。”
  才想到了他父亲,现在他便来了,眼下她不是很想见他,可是又不能不见。
  对于沈大人说的话,司务自然要遵从。他很快就去回复了徐斯临,说是沈大人事务繁忙,从今天一早回到部里,就没停歇过,连午膳都是草草用的,“大人说了,让您等一会儿。”
  徐斯临听了点点头。
  对于青辰让他等待,他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她本来就是心系朝政的人,就算是女人,也有不输于男子的志向,他是打心里佩服她的。她的这种有别于其他女子的特殊气质,本来就是让他喜欢上她的原因之一。
  只是偶尔他会感到按捺不住,按捺不住想早一日将她娶回家里,疼她,宠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以及属于自己的完整唯一的爱。
  这让他感到有些矛盾,就像是在放一个漂亮的风筝。他即想将那风筝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视,又想让它飞得高高的,一展风采。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那司务才再次过来,说是沈大人请他过去。
  徐斯临进了青辰的官廨,行礼道了一声“沈大人”。这一声称呼,让他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青辰也皱了皱眉,“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还是不要拘泥这些虚礼了。你今天来找我是……”
  徐斯临看着她,不答反问:“累吗?”
  青辰愣了一下。
  他又道:“我听司务说,你从早晨忙到现在了。累吗?”
  她摇了摇头,“我还好。”
  “那日我喝多了……抱歉。”他看着她突然道。
  青辰犹豫了一番,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斯临又道:“我不是好色的登徒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她叹了口气,避开了他的目光,“徐斯临,这里是朝堂。我们不要说这些了。”
  看出了她有些不快,他抿了抿嘴,小声道:“你能原谅我吗?”
  青辰的心里有些复杂,复杂得用原谅或者不原谅完全不足以概括。她很清楚,说了原谅,可她心里并不会真的释怀,而要说不原谅,又好像没有到那个程度。她只能避而不谈。
  “你今日来就要说这些事吗?”她看着他淡淡道,“这里是朝堂,若想说这些,能不能不在这里说?”
  徐斯临的睫毛眨了眨,俊逸的脸上原本装腔作势的从容和淡漠一下就被击散了。
  二十多年来,他的感情世界可谓一片空白,没有经验。唯一能让他了解真正的男相处模式的途径,只有他父母的感情生活。
  夫为妻纲,就算他父亲再疼爱她母亲也好,但凡是两人闹了矛盾,他父亲不需要说什么,母亲最终还是会遵从于父亲。
  可是这一模式,在他与青辰之间好像完全不适用,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依照和参考,手足无措。
  青辰的模样让他感觉到,她还在生气。于是他马上就想,不怪她,这才过去了几天,她确实应该还要继续生气的,是自己着急了。
  微微吐了口气,徐斯临道:“那就不说那些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二叔能下地了。只是……”
  她很快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道:“只是什么?”
  “他的右腿不太好,走路有些困难。”他说,“李时珍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这骨头方面的病,并非他所擅长。”
  “二叔他……”那个“跛”字,她说不出口。
  “青辰,你别担心。在山东有个名医叫千山,很是擅长治疗此类病症。”徐斯临安慰道,“我已经以父亲的名义派人去请了。”
  以徐延的名义?
  她刚才甚至还在想,扳倒了徐延才能肃清吏治,改革政事。
  见她若有所思,徐斯临道:“这千山有些怪,轻易不肯离开山东,我只能以父亲的名义……”
  “谢谢你。”
  青辰发现,她越想跟他们划清界限,就越划不清界限。如果受伤的人换成了自己,她大可以对他们父子俩说一声“不必了”。可偏偏受伤的人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二叔,她至亲的恩人,她有什么权利以二叔的身体健康去成全自己的骨气,说一句“不必”呢?
  这一团乱麻,该从哪里开始理?
  等徐斯临走后,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青辰打开看了以后,捏着信纸久久不语。
  那信竟是徐延写的,他邀请她单独到酒馆一聚。
  徐延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第118章 
  乾清宫。
  “不知令皇上忧虑的是什么事?”对着天子朱瑞,宋越只垂首问道。
  “坐,”朱瑞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朕告诉你。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朕。”
  朱瑞一说,宋越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定国公有个小儿子叫贺渶,任职户部主事,主管钱粮税赋,为人在算术与记账方面颇有天赋,在这方面很是精通。前两天他翻查去年旧账的时候,发现几册账有些问题,还是一般人轻易看不出的问题。
  经过一番追查,他发现是有人做了假账,入缴国库的税银根本没有账面上那么多。显然,这是有人在中饱私囊,而且数目还不小,足有三万两银子。
  国库空虚的时候,修个堤坝的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这里一贪就是三万两,正直的贺渶立刻就向自己的上司进行了汇报。他的上司是个姓郑的郎中,郑郎中应下会处理此事,还嘱咐他不得再继续追查,也不得向其他人提起。
  可是此后贺渶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与此有关的任何消息。假账的事没有呈报给内阁,中饱私囊蠹害大明的蛀虫更没有被揪出来。
  于是他又去找了郑郎中,询问事情的进展,不甘心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这一次郑郎中的态度很是不耐烦,对这个一直逼问他的定国公府公子,他已经懒得再找什么理由解释,只敷衍了几句便打发他走。
  贺渶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凭这位的身份,想要追查的事断不会是这样的结果,除非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办。
  这个姓郑的郎中叫郑弘,正是郑贵妃的亲弟弟的,大明的国舅爷。
  贺渶是个刚正耿直之人,心知此人倚靠不得,便想取回账册绕过他再向上一级报告,不想郑弘却不同意将账册还回。
  为此,两人便争执了起来,后来甚至动手争抢账册。这两人一个出自定国公府,一个是国舅爷,身份都不低,且又都血气方刚,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后便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郑弘以剪灯芯的剪刀刺伤了贺渶的手臂,自己却因常年服用壮阳药,患上了胸痹之症,心脏骤痛而突然暴毙了。
  这件事对于这两人来说,是一起意外。可从当今朝堂的体质和吏治的混乱程度来看,又不是一起意外。天子掌君权,首辅掌相权,两大掌权者俱都如此放纵自己,在风气每况愈下的朝廷里,迟早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郑贵妃问朕讨个说法,在朕这哭了一天,朕实在是没办法。贺渶虽没杀郑弘,可郑弘到底是因他而死。”朱瑞托着下巴,一张脸被地龙熏得微微发红,也有些浮肿,“你去找定国公,让他把儿子交出来。此事,朕不便出面……”
  对于这位要替自己办事的有能之人,朱瑞也知自己不便隐瞒,便把内情与宋越和盘托出。
  贺渶发现的三万两亏空,正是郑弘监守自盗贪墨的。这些钱除了有部分入了郑弘自己的口袋,剩下的大部分,其实是郑弘用来替朱瑞办事了——买药。
  这药也不是寻常药,乃是一种名贵的壮阳药。朱瑞近些日子能够夜夜与妃子们缠绵床榻,靠的正是这些药。郑弘自己也服壮阳药,朱瑞正是因为从郑贵妃那听说她弟弟刚劲生猛,这才起意让他为自己办药。
  按说这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皇帝要花钱,其实本不必如此。只因为今年的确是国库空虚,连修堤的钱都没有,再加上钱花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朱瑞最是爱面子,唯恐遭群臣议论且有失脸面,便只能通过郑弘来处理这些事。
  现在郑弘死了,郑贵妃要为自己的亲弟弟讨个说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郑弘是因替他办事而死的,所以朱瑞不能不给她个说法。但他还是不敢让直接下令问定国公拿人。因为事情一闹大,大家势必还是会知道,皇帝陛下贪污国库银两,还用来买壮阳药,这名声着实是太难听了。
  当初,沈青辰先后为他献策治水、赢下察合台汗国两万匹战马,朱瑞还因离“明君”这好听的称号越来越近而沾沾自喜,且有了一种虚幻的成就感,他很享受其中。现在他怎么可能让郑弘的死将他打回原形,所以他才亟需找人帮他解决这件事。
  “第一,他是个老臣,也是先帝当年最信赖的臣子,曾数次为先帝出生入死。朕打小与他的儿子们也有不少来往,总是有些情分在,不便闹僵。”
  面子问题是最大的问题,但朱瑞毕竟是皇帝,在宋越这个臣子面前还是想要点脸,于是他就为自己找到了两个很好的理由,“第二,你也知道,最近顾家的事已是闹得满朝风雨,朕不想再让朝堂起大风波,动摇根基。所以此事,需得你去说服定国公。”
  朱瑞希望能够秘密解决贺渶,给郑贵妃一个交待,又希望定国公不要闹事纠缠。这实在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因为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愿意亲手送儿子去死。朱瑞原是想寻徐延来替他想办法的,可徐延早就从郑贵妃那得了消息,提前告了病,还顺手将此事推给了宋越。朱瑞一想,有能力解决这等事情的人,好像确实只剩下了宋越。
  “你十七岁便得了榜眼,是我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阁老,再加上那定国公又有意与你结亲,此事由你出马,再合适不过了。朕相信,你一定能为朕排忧解难,彰显你的忠君爱国之心。”
  垂首立于天子阶下,宋越的睫毛微微一眨。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在屋内弥散开来,天子的脸看着有些模糊。
  这是一道催命的谕旨。他让他去当一个说客,说服一个父亲送自己的儿子去死。
  半晌,朱瑞打了个呵欠,搓了搓眼睛,又道:“此事你若办不成,内阁今后便没有你的位置了。”
  宋越抬起头来,看向赤裸裸威胁他的天子。
  徐延病了,病得很巧。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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