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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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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兵部侍郎很快便接道:“徐公子许诺的利益,恕我不感兴趣。此事我不参与。”
  他说这句话,一半是出自真心,另一半也是有意为难试探徐斯临。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能耐,是否如徐延一般,值得他们这些人日后追随。
  徐斯临只淡淡一笑,“我知道,袁大人向来不求财。只是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人敢说自己没有欲望,不求财者,往往求权,不求权者,又往往求名。袁大人视金钱为粪土,但对兵部尚书的职位,想来是绸缪已久了吧?”
  “做了尚书,你才算是真正掌管一部,是正儿八经的堂官。在你家族的族史里,尚书可比侍郎好听得不是一丁半点。你今年六十了,若是再不使点劲儿,此生怕是再无指望了。”徐斯临道,“现在的兵部尚书快要致仕了,按理该是由你补缺的。但是我父亲若举荐他人,大人您煮熟的鸭子,那可就要飞了。”
  袁侍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老眼眨都不眨,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他隐隐能看出一股承袭自徐延的狠劲来。半晌,他只冒出一句话,“希望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时,吏部侍郎却是又开了口,“徐公子,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一个县的盐税我不要,我也已是一部尚书,既不求权,也不求名。”
  徐斯临似笑非笑,目光里有一丝不羁和轻慢之意,“大人所欲,不妨说来听听。”
  “我要你娶我的女儿,与我周家联姻。”
  听罢,徐斯临的眼梢微微一挑。他站起来,走到姓周的身边,按住他的肩膀道:“老头,我的妻子不是谁都可以做的。你若是不想女儿在我这受尽委屈,恨不得没有入过我徐家的门,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主意。”
  别说是一个吏部尚书的女儿,就是他爹千辛万苦为他寻来的英国公的女儿,他也不会要。
  此生,那个位置,是留给那个特殊的人的。
  周尚书眉头皱起,抬头望他,身边的人却是已抬手离开,侧脸显得无比冷漠。
  宝蓝色的袍服消失在门边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各位大人,合作愉快。”
  ……
  出了门后,徐斯临嘴角的笑意就敛去了。
  一边走向马车,他的脑海里一边浮现出青辰探望宋越的情景。她前去的急切,买蜜饯时的细心,被拒之门外后的失落……种种一切都落入了他的眼里,他因而知道,她大约是喜欢上他们的老师了。
  宋越是个阁老,而自己呢,只是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庶吉士。在官职上,他与他的老师确实是差了很多很多。
  他本来是不在乎权势的,打小生活在权势之家,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甚至有的时候,他还觉得以后要背负徐家的兴衰,要接过徐延的衣钵,他感到被束缚而有些不愿意,觉得那些东西限制了他作为人的自由。
  可是自从昨天看过了那一幕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因为看起来,他喜欢的青辰所喜欢的东西,恰恰是权势。她喜欢做官,喜欢身居高位的宋越,这些都与权势有关。想来倒也实在是正常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这些呢?是他一直没有醒悟过来罢了。
  所以,徐斯临昨夜想了很久,又主导了今日的这一幕。
  他不想再留在翰林院了,也不想再以下属的身份唤她作沈大人。他要把权势装进自己的口袋,变得比宋越更加强大。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内阁。
  
  与此同时,霸占着徐斯临心中正妻位置的沈青辰,正在去往宋府的途中。
  今日她的心里依然一直记挂着宋越,在当值时间内几乎没有休息,拼命把事情做好,提高效率以换取时间。到了散值后,她便又匆匆离开了朝廷。
  夕阳洒在笔直的大道上,街上人来人往,轻尘飘扬。每个人看着都形色匆匆,为着各自的目的而前往、奔忙。她也一样,只是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到宋越。
  沿街推车摊贩的叫卖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从那小贩手里买了一份小食。
  是她爱吃的炒红果。
  她与他买年货的时候一起吃过,在京郊小住那一晚,他也亲手给她做过。
  酸酸甜甜的滋味,应该最是适合祛除药的苦味了。
  青辰望着手里提着的纸包,边走边想,昨日的蜜饯他没有收,这不知道这东西今日能不能到他手里。
  青辰到了宋府门外,只见在门边停靠着一辆马车,它并不是宋府的,看起来却有些眼熟。
  她叩了叩门,看门的小厮见了,又去请来了管家。
  管家看到她,只恭敬道:“是沈大人来了。”
  “李管事,我又来了……我想探望宋大人。”她慢慢道,心里有一种生怕话说得太快,却还没有做好被拒绝的准备的紧张。
  管家似乎犹豫了片刻,道:“沈大人今日还是来得不巧,宋大人服了药,刚刚歇下。这会,该是已经入睡了。”
  “又睡了吗……”她转头望了下停在一旁的马车,又问,“那他的病可好些了吗?”
  “沈大人放心,已是好些了。”管家道,“烧退了些。”
  “那就好……”青辰犹豫了一下,抬起提着的纸包的手,“这个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
  “这……”
  宋大人原是交待,让人走就行了,不得收下任何东西。管家想了想,却是自作主张将东西接了过来。两位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这做下人的不知道,只是看沈大人连着两日上门来,只这般被拒绝,似乎狠心了些。
  他接过青辰手里东西,道:“沈大人有心了,小的定会替大人转交给宋大人的。”
  青辰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点笑容,“谢谢你,李管事。”
  管家微微颔首,“沈大人不必客气。”
  “那……我走了。”
  “大人慢走。”
  “……嗯。”青辰原是还想说点什么,舍不得就这么走,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经过那架马车的时候,她想,如果是睡下了,为什么来访的客人却还没走呢?
  她边走边看着天边的夕阳,带着寒意的春风吹拂着她的脸颊。
  不一会儿,眼睛里似乎是进了微尘,让她有些难受,受了刺激的眼眶开始有些微微湿润了。
  一夜之间,他们两人仿佛疏远了一万里,她连关心他病情的资格都没有了。
  细细想来,他们之间除了师徒关系,好像也没有什么更特殊的关系了。他们是亲了吻,可她还是谁也不是。他是老师,是阁老,而她只是学生,是下属。她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既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小妾,甚至连情人都称不上。
  她以什么身份去关心,去质问他为什么不见她呢?
  这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矛盾,总有一天会发生。
  可她依然愿意前往。
  ……
  宋府书房内,宋越与定国公两人坐在相邻的扶手椅上。
  昨夜高烧反复纠缠,今天烧退了些,宋越的精神堪堪恢复。只是出了一夜的汗,他的身子还有些虚,此刻仍以鹤氅披在身后。
  定国公正从他带来的罐子里舀出一碗汤,递到宋越的面前,“小女知道阁老病了,这是她亲手炖的补汤。”
  “不必了,我才喝了药……”
  “阁老的心意,何必要放在一碗汤上……一碗补汤炖了三个时辰,我那女儿守在灶前三个时辰,阁老将就喝一口吧。”
  看着那碗汤,和这满头发白的父亲,宋越想起了已被地府催命的贺渶,终于还是端起碗来,喝了两口,“多谢国公。”
  “今日来找阁老,其实是有事相求。”定国公开门见山地将贺渶与郑弘的事说了一遍,“我那儿子太过正直,原是想为大明铲除蠹虫,却不知竟会生出这一桩意外。我原以为大理寺很快便要来拿人,可到今日还不见动静,也不知道皇上那头是什么心思。但我猜想,郑贵妃定然不会就此罢休。阁老心思敏锐,今日前来,乃是想向阁老讨一良策,保我儿子一命……”
  他的眼里满是担忧之色,脸上的皱纹在夕阳的余辉中愈发显得深刻。
  对着这个年过花甲,一生都在为女儿操劳的父亲,宋越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以实情相告:“不瞒国公,针对此事,皇上已给我下了一道旨意,要我劝国公把贺渶交出来。”
  “交出来?这是何意?”定国公霎时有些紧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一命抵一命。”
  他一下就怔住了,“……如此说来,皇上是让阁老当说客来了?”
  “嗯。”
  听到这里,定国公竟是扶着椅背慢慢起了身,然后忽然跪了下来,神色哀戚道:“朝廷昏暗,贺渶他一心为公,不想却落得如此下场。他是我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我岂能就这样将他的命交出去。老夫求你,求求你救我儿子一命……”
  话音落,一滴老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宋越趋前去扶他,苍白的唇轻启道:“国公,快起来……”
  ……
  一柱香的功夫后,定国公走了。宋越独自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睫羽低垂。
  管家进来了,为他换了壶热茶,搁下了沈青辰托他转交的纸包。
  宋越抬眼看了看那纸包,“这是什么?”
  “回大人,炒红果。”
  他微微一怔,“她来了。”
  “是的。沈大人刚才又来探望大人,小的按大人的吩咐,叫他走了。”
  “……嗯。”
  “沈大人说,这炒红果可以化解药的苦味,要帮大人把纸包打开吗?”
  宋越沉默片刻,答:“不必了。”
  
  次日,青辰按信中所说,赴了徐延之约。


第122章 
  徐延约沈青辰见面的地点在一条胡同里。它叫云阁,是一幢三层的小楼,修得精巧华丽,画栋雕梁。楼里布置得更是锦绣堆砌,珠帘绮窗。
  青辰按时到达的时候,徐延已经等在雅间里了,他穿着一身深棕色的直裰,在几前自顾喝着茶。
  烛火在灯盏上轻轻晃动着,香炉里燃着一段不知什么香。屋里没有开窗,浅薄的光透窗而入,斜斜落在圆几上。
  头一次独自面对徐延,青辰有些忐忑。在来之前,她犹豫了很久,反复想着徐延的意图以及自己该如何面对。他毕竟是大明首辅,手握滔天权势,以手段狠辣而位极人臣。
  可是既然选择了在仕途上继续走下去,直面徐延的这一天,始终是要来的。
  在雅间的门外,青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见礼道:“下官见过徐阁老。”
  徐延自茶杯上抬起头来,微微笑道:“沈大人来了。坐吧。”
  说着,他伸手比了下对面的位子,“既是不在宫里,你也不必太拘谨,放松些就是。今日让你来,不过是想同你说说话,随便聊聊罢了,先喝口茶。”
  青辰依言坐下,喝了茶,然后问:“阁老今日找下官来,不知可是有何吩咐?”
  “沈大人快言快语,看来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就直说了。前些日子,在朝廷上听沈大人‘大明始终’一番言论,老夫至今记忆犹新。再加上沈大人此前所献修堤之策、赛马之策。不瞒沈大人,老夫对你的才智很是叹服,沈大人实在是我大明难得人才。”
  徐延停了一下,又道:“老夫在朝堂几十年了,见过的人也不少,像沈大人你这样的,确是不多。老夫最是惜才爱才,对于沈大人你这种国之栋梁,那是一定不能埋没,需得要好好扶持的。”
  徐延说到这里,青辰大约听明白了,他是要拉拢她加入徐党。
  这时,隔壁传来一阵挣扎及碰撞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人起了争执。不过因为隔着道墙,具体发生了什么,青辰有些听不清楚。
  这是间酒楼,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对于这般声音,青辰并不是很在意。她的注意力都在徐延身上。
  “徐斯临那小子跟你是同窗,你也算与我们有缘分。”徐延喝了口茶,又道。
  “大人的意思是……”
  “如今你只是个四品官员,你若是愿意追随我,我保你日后前途无忧,甚至进入内阁,也是指日可待。”
  愿望朱祤洛逼宫的计划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要不是冒出了一个沈青辰,储君之位此刻想必已易。对于徐延来说,沈青辰是个必须要拉过来的人。这等聪明之人,假如不是朋友,那一定就是敌人。
  首辅大人时间宝贵,如此直言不讳,青辰倒也不诧异,只道:“多谢阁老赏识。只是下官才疏学浅,又资历不足,不敢以大明栋梁之材自居。如此,也下官眼下还想多学些东西,只怕未必能有为阁老效劳之处,耽搁了阁老。徐阁老的好意,下官心领了。”
  这时,隔壁再次响起挣扎之声。这一次与上一次的不同,伴有某种喘息和有节奏的淫靡之声,像是寻欢之声。
  这云阁既是间酒楼,也是间高级妓馆,是京城的达官贵人尤爱来的地方,青辰以前听顾少恒说过。
  她微微皱了下眉,虽听着很不舒服,但在徐延面前她是个男人,对于这种事不能表现得太过在意,以免漏了马脚。
  徐延似乎看出了什么,只问:“旁边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年轻小子,动静大了些。风花雪月之所,有些声音倒也正常。沈大人可介意吗?”
  青辰故作淡定,“无妨。”
  只快说完快走就是了。
  听了青辰方才的拒绝之词,徐延倒也不愠,只很有耐心地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看得清,如今这朝堂是谁说了算。你就不想再往上走走,看看那云端的荣华富贵,为你家门光宗耀祖吗?”
  “多谢阁老的好意。下官恐受不起阁老的举荐提拔。”
  “真的不愿意?”徐延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人是会变的,不是因为自己想变,而是被逼得不得不变。沈大人,我会等着看你的改变。”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隔壁的动静渐渐小了。
  青辰不是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心里很清楚,此生她最讨厌的就是像他这样的贪官,也绝不会与他同流合污。既如此,话不投机,半句多。
  “多谢阁老的教诲。阁老若没有其他的事,下官想先行告退了。”
  “好。”徐延很是痛快地点了头,“不过走之前,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说罢,他拍了拍手。这时屋里的博古架移动到了一旁,原来在这屋里,竟有一道暗门,是与隔壁的屋子相通的。怪不得她刚才能听到那些声音。
  青辰往那间屋里看了一眼,里面就只有一张床,再无其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站在床边,正在整理他凌乱的衣衫,整理完后,他走到徐延面前,“主子,办妥了。”
  徐延点了点头,对青辰道:“床上的人你认识,去看看吧。”
  青辰皱着眉站了起来,走到了那间屋里。
  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衣衫已经被扒光了,仅有一件外衣半遮住她的身子。她的嘴巴被布条塞着,四肢被麻绳分别捆在床的四角,双腿敞开着。
  她显然是才受了凌辱,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鹌鹑,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轻颤着,屈辱的泪正从她脸上落下来。
  床单凌乱不堪,有一片鲜红的血渍。
  这个女子,竟是明湘!
  青辰的心里瞬间“轰”的一声。
  “我听说这姑娘是沈大人的邻居,也是大人心上人。”徐延随即响起,“这姑娘生得真好,听说性子也好,与沈大人很是般配。”
  青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大步走到床边,以床上的被子盖住明湘的身子。
  徐延又道:“我的人只说是你要她到这里来,她就乖乖地来了。沈大人,看来她对你也是一往情深。”
  “沈大人可知道,在你拒绝我之前,她还是完璧之身。就在你说第一个‘不’字的时候,我的人才开始动手。你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位姑娘发出来的。”
  青辰背对着徐延,看着躺在床上的明湘。明湘的眼泪一直在无声地流着,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里,万念俱灰。
  “亲耳听着她失身,感觉如何?”徐延又道,“我说过了,是人,总是会改变的。这件事是要你记住,我这个人不喜欢听到拒绝,在我面前说不,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八蛋!
  青辰感到震惊而愤怒,背对着徐延的肩膀此刻忍不住颤抖起来。
  徐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到墙角的衣架上取了自己的披风,系在身后,笑道:“沈大人想必还要有些事要处理,老夫先走了。老夫说的话,沈大人可莫要忘了啊。”
  等徐延走后,青辰忍着悲愤,上前去帮明湘解开了捆绑四肢的麻绳。
  明湘像是身体里的力气已经耗尽,一双修长雪白的双腿因为屈辱而想并拢,却是好像抬不动了。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脸,打湿了鬓角散乱的发。
  青辰看着她,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明湘,是我害了你……”
  明湘却是扯出了一丝没有笑意的笑,“青辰哥,我不怪你。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样的你,才是我认识的青辰哥……只是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话音落,她已经哭红的眼睛再次流下泪来,依旧没有哭声,仿佛一个只会流泪的机器。
  青辰听了,只觉得心里愈发难受,好像有无数的针在扎着。到了现在,明湘还是如此善解人意。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自己能是个男人,若是,她就可以娶了她。
  可惜天意弄人。
  这时,门被轰地一下推开了。
  青辰回头去望,只见一个人有些紧张地闯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袍服,黑靴顿住的时候,脸上满是差异凝重。
  “青辰……”
  是徐斯临。
  她恨恨地看着他,对徐延的恨意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他身上,因为他们留着同样的血脉,“你还来干什么,滚出去!”
  徐斯临却是依旧走向她们,看了看床上的明湘,眉头紧锁,“我听说父亲约你见面,只是不知道他会这么对你……对不起,我来晚了。”
  跟踪青辰的人来向他回报,今日沈大人的去向竟然是赴他父亲之约,他一听便有些担心,于是立刻出了门,只是在到此地之前,就已看到徐延回府的马车。他截下徐延身边的人一问,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看到你,你走!”
  他静默片刻,看着她,“我知道是父亲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滚。”青辰浑身颤栗地看着他,冷冷地打断道,“我不想听你说话,滚!”
  徐斯临却是仍然走向了她,垂眸坚定道:“我不走。我过来,就是让你出气的。”
  啪!
  话音刚落,青辰就忍不住对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很突然,又重又狠,打得徐斯临后退了一步,眼冒金星。
  他能感觉得到,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明湘躺在床上,还是在无声地流泪。
  “我知道你恨我们。”徐斯临抿了下唇,从腰间取出防身的匕首,递到了她手里,“用这个吧。父债子偿,理所应当。”
  那把匕首有着很精巧的刀鞘,刀柄的金属泛着清冷的光。青辰霍拔刀出鞘,以刀尖对着他的胸口,“你以为我不敢刺你?”
  她只要刺下这一刀,徐延就知道,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知道你敢。”他轻声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跟她一起经历过的种种,已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你们都是疯子!你父亲是,你也是!”青辰瞪着他,最终扔掉了匕首,情绪已是有些崩溃,“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全是一丘之貉,一丘之貉!”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了利益可以如此不折手段。明湘她错在了哪里,她这么好一个姑娘,你们为什么把她变成了这样……”说着,青辰已是忍不住失声恸哭。
  徐斯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走上前去,垂下头道:“别哭。”
  看她哭成这样,他的心很痛。
  “我知道,我说对不起一点用也没有,我无法偿还明湘的清白。我来,是告诉你我可以补偿她。我可以让她做我的妾。”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补偿方式。
  他继续道:“我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一辈子锦衣玉食。我答应你,我绝不会碰她。我只是想照顾她下半生。如果她愿意的话。”
  
  回到徐府后,徐斯临直接去找了他的父亲徐延。
  徐延正在书房里喝茶,看见儿子一张冷酷的脸,他搁下茶杯道:“你都知道了?”
  徐斯临大步走上前,一掌将他的盖碗扫落在地,质问道:“你对付沈青辰,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着四溅的茶水,破碎的茶杯,徐延不以为意道:“那是个于你有用的人,爹是在帮你。收服他,让他归顺于你,日后你的前路便光明无阻。”
  “沈青辰是我的同窗,也是你要我去收服她的。对于她,我自有自己的方式,用不着你来替我出手!”他吼道,“你已经害了我一个同窗,如今又要害我另一个同窗,够了!”
  徐延以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他,“顾少恒的事你都知道了?”
  “若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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