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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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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被困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想着,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提醒她已经大半天粒米未进,就要腹贴脊梁。
不能再这样耗着浪费体力了,她得先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再找机会逃出去。
这般想着,青辰便靠着杂物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已是漆黑一片。
入夜了。
她起身拍了拍门,想问他们要点水喝,结果拍了半天,愣是没有人搭理。
连孟歌行那只聒噪的鸟都不来了。
青辰又渴又饿,能感觉得到身体变得愈发无力,面对无尽的黑暗,心里更是有一种窒息和无力感。
也不知道,她会被关到什么时候。
夜色深沉,青辰在繁杂的思虑中又睡过去了。只是她睡得并不踏实,半夜里又醒来了几次,直到天快亮时才熟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又醒了。
饥饿感瞬间席卷而来,她勉强站起来,再次去拍门喊人,然而还是没人理她。无奈之下,她开始翻找屋里的那些杂物,希望能找到一丁半点可以果腹的东西。
可惜事与愿违,这屋里除了破衣裳坏家具,再无其他。
就在青辰想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一点东西,是一颗鸟粪!
她登时浑身一个激灵,这是间封闭的屋子,怎么会有鸟粪?
想到这里,她立刻便来了精神,开始将屋里的杂物一件件往墙角挪。
在这些东西都搬开之后,她终于发现,这些杂物的后面居然有一扇小铁窗!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可是,该怎么从这以铁栅筑成的窗子出去呢?
第137章
青辰上前去比了比,两根铁栅之间不足一掌宽,她的头伸不过去,身子自然也过不去。可发现了这扇窗,总算是有了点希望。
她环视了下四周,发现能利用的工具只有破衣烂衫和旧家具……对着那些东西沉思了一会儿,青辰忽然一个激灵。
有办法了!
只是……现在还是白天,若是逃出去被人看见了,难免又得被捉回来。她得等到入了夜。
青辰把几件大的家具又挪回去,挡住了窗子。
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入了夜。屋里的空气还是如昨夜般安静。而她已经一天半滴水未喝,粒米未进了。饥饿尚可以忍受,最难忍的是没有水喝,口干舌燥的感觉让人心情焦躁抑郁。
孟歌行依旧没有现身。
青辰猜测他并不想将她饿死,而是想将她饿到极限,狠狠地给她这个新来的知府一个下马威。只是不知他本意就是如此,还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被捉了而刻意报复。不管怎么样,孟歌行都是个狠人。
来不及多想,青辰便将破损的家具挪开,漏出了那扇铁窗。然后她捡了件还算结实的麻布衣衫,拧成绳状,用它裹住两根铁栅栏,打了个结。最后,她捡了条最粗的木棍,把它穿过麻布衣衫的打结之处,又再加了个结固定。
然后,她吸了口气,开始转动那条桌腿。
大明铁的硬度尚不算很高,尤其是这种用来做铁栅的,通常都是生产其他器具剩余的残料。随着青辰转动木棍,麻布衣衫被越勒越紧,将两根铁栅也便一点点,一点点地被拉弯了。铁栅一弯,它与另一根之间的空隙便变大了。
这就是现代的中学生们都学过的——杠杆原理。
等铁栅之间的宽度足够她探出头去,青辰往窗外环顾了一番,然后便趁着乌云遮月,打这小屋里逃了出去。
幸运的是,出逃的过程中并没有人看见她。
等回到知府衙门,青辰已是饿得几乎要虚脱。
值夜的衙役见了她,有一瞬间的晃神和诧异,那表情难说没有几分是见了鬼的模样。
他们都知道沈大人被抓了,而落到白莲教手里的府台她并不是第一任,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可这才一天多过去,府台大人竟……自己回来了!
几名衙役有些激动地唤她,青辰只勉强点了点头,然后便扶着大门进了府。
谢文元原是在院子里徘徊,听到门口有动静,便立刻循声奔出来,看见果然是青辰,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沈、沈大人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若是大人出了什么事,他还怎么向有恩于他的宋阁老交待呢!
“扶我进去,给我水……”
月光流泻到青辰的身上,谢文元发现,她的嘴唇已是又干又白,眼睛里冒出了很多红丝,有些苍白的脸孔依旧清隽,只是看着令人心疼。
谢文元边扶青辰入后院,边道:“大人受苦了,看样子,那孟歌行是折磨大人了,大人是如何回来的呢?”
“逃出来的。”青辰有些虚弱道,“我听说,你们抓了孟歌行的弟弟……”
“正是,他弟弟如今还被我们关在牢里。孟歌行捉了大人,我们只能去捉他弟弟,好用他来交换大人。”谢文元皱眉道,“只是没想到,那孟歌行好像不怎么在乎他这弟弟,也不急着换人……那个人简直是个疯子。幸好大人您逃出来了……”
青辰的脑海里浮现出孟歌行那张笑嘻嘻的俊脸,他拿着鸡腿诱惑她说吃鸡的模样。听闻弟弟被捉时,他的样子分明是着急的,可又不着急换人,可见其心思深沉和那股不愿屈从于人的狠劲。
也不知道如果她没有逃出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她饿死。
这般想着,青辰不禁抬眼望了望繁星漫天的夜空。如果她死在云南,京城那边又会有什么动静呢。若真的在云南入了土,没有诀别的诀别,倒真的成了永别。
“今夜已晚,明天一早就把人放了吧。”
“就这样放了?”谢文元有些不甘心道,“他哥哥如此折磨大人您,我们把他弟弟留下,也好威慑他,叫他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必了,用不着这样。”青辰想到什么,随即又问,“他弟弟今年多大岁数?”
“回大人,十岁。”
才是个十岁的孩子,大人的事,与这孩子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她不屑于用这种方式去对付孟歌行。虽然,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给他安排间有床的屋子吧,再拿些吃的,让他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便联系孟歌行的人,将那孩子送回去吧。”
“……是,大人。”
……
天亮了。
鸡都还没有叫的时候,孟歌行就醒了。
他披了见宽松的外衣,不紧不慢地来到关押青辰屋子外,让人打开了上锁的门。
一个人可以五到七天不吃东西,三天不喝水,新来的知府大人已经被他关了两天半了。那副纤瘦的身子骨,想必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孟歌行原是想等满了三天再过来的,可也不知怎么的,今日天还没亮他就清醒了,心里总是徘徊着这个清隽温雅的沈大人的身影。
于是他就来了。
弟弟被官府捉去一天多了,他知道他们想用他来换她,他也确实打算换。只是他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实现目的的。想跟他玩花招,他孟歌行奉陪到底。
让下人们端了壶水,孟歌行便进了屋。谁知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了一惊。
原本堆在一起挡住铁窗的杂物都被挪开了,窗口上铁栅大开着,上面绞着一件拧成绳状的衣衫,屋子里哪还有什么人。
他居然跑了!
孟歌行望着那扇铁窗,眉头微微一蹙,就这般半叉着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勾唇一笑。
好个沈青辰,真是聪明得很啊。
有意思。
“来人啊。”
孟歌行手底下的人听到这一声,忙过来请示,“老大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杀只鸡,今天早上我要吃鸡。”
这个新来的知府大人让他感到亢奋,亢奋到让他想吃一只鸡,好以充足的精力与那人好好周旋。
他们要是敢动他弟弟一根寒毛,那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安宁。
与此同时,青辰也早已起来了。
休息了一夜,她的元气已是基本恢复了。灾后很多事情还等着她处理,于是早饭也只是匆匆用了些,她便到了公堂里处理公务。
稻子被砸死了,粮食减产,这是元江府的首要大事。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百姓们饿肚子。
青辰让人送来了账册,亲自清点了一遍元江府官方粮仓的存粮,看有多少粮食能应急。结果却非常不尽人意——粮仓里哪还有什么粮食,去年就不够吃,就更别说留到今年了。
元江府,穷得十分彻底。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如此看来,借粮是势在必行了。她又唤来人,问了一遍附近几府往年的粮食产量,好到富庶一些的府去借。结果管钱粮的官员只是垂首摇摇头。
“怎么了?如实说来。”
那人随即又捧上一本账册,“大人,这是近年来借粮的账册和欠条。”
青辰翻了一遍,才明白从三年前开始,随着弃田入教的人越来越多,元江府的粮食就已经不够吃了。前任知府已是向附近几府都借了一遍粮,一年借的比一年多,这些欠下的账都还没还,他人就归西了。
也就是说,元江府不仅穷,还背了一堆的债。在前债未还清的情况下,谁还会借新的粮食给她呢?
青辰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对着这些账册和欠条凝眉不语。
这时,谢文元叩门进来了,汇报了一些灾后事宜。青辰听完了,想起什么,又问:“那孩子送回去了吗?”
“已差人去跟白莲教联系了,只联系上了便按大人的吩咐送回去。不过那孩子不肯走,说是身子不舒服。”
“他怎么了?”青辰搁下手上的账册,问。
“我摸了他的头,有些发烫,大约是有些发烧罢了,应该不打紧的。”
“请大夫了吗?”
谢文元摇摇头,“只都要送回去了,便没请大夫。况且,他哥哥还那般对您……”
“去请大夫吧。”青辰边道边起身,“我去看看他。”
孟歌行的弟弟被安置在后堂一间小屋里,青辰去看他的时候,他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显得很是不舒服。
青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很烫。
果然是发烧了。
小孩见了来人,虚弱地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只嘴里喃喃道:“我病了,走不动。求你们帮我请个大夫吧。”
青辰为他拉了下被子,“放心吧,我已经命人去请了。很难受吗?”
那孩子点了点头,随即又睁开眼睛看向青辰,“你是沈青辰吗?”
“我是。”
“怪不得你们会放我走,原来是我哥哥放你回来了。”他听说哥哥捉了新上任的知府,模样还很俊,原来就是眼前这人。
青辰不置可否,只问:“除了浑身发热,你还觉得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那孩子刚要说话,便咳嗽了两声。青辰听他嗓音沙哑,有些干咳,便问:“你这咳嗽之症打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几天了……”
“好几天?可有头昏身子发软之症?”
“有……”
青辰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怕不是简单的发烧,而是患了肺炎。这种病在大明朝是十分棘手的病症,若得不到不及时的医治,他性命不保……
青辰唤了名衙役,问他谢文元去请大夫回来没有,那衙役只摇摇头,说没见到谢大人和大夫,但府衙门外却忽然间聚集了不少人,都嚷嚷着让官府开仓放粮。
元江府遭受了雹灾,大多数百姓们的稻子都被砸死了,余粮也吃不了多久,他们大约是担心无粮过冬,便都聚集到府衙门前来了。
青辰早料到要面对这些,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怎么这么快……”她喃喃道。
那衙役道:“大人,卑职在那些百姓里好像看见了几个白莲教的人,卑职猜想,会不会是这些百姓是受了白莲教的怂恿煽动……”
又是孟歌行。
青辰望着床上病恹恹的孩子,脑海中浮现出孟歌行那张轻慢的笑脸。笑面狼果然是笑面狼,出手又快又准,真是弄的她很难受。元江府的官仓里一点粮食的都没有,她哪里来什么粮可以放?
只是他弟弟如今病情严重,他知道吗?
青辰叹了口气,吩咐道:“先去煮一碗桔梗汤来。快去。”
那衙役愣了一下,“桔梗汤?”
桔梗汤可以缓解肺炎的症状,在大夫来之前,先给这孩子喝些桔梗汤,以免他病情加重。
那衙役领命退下后,另一个衙役却是匆匆前来。
“大人,谢大人将大夫请来了,只是府衙门口叫百姓们堵住了,卑职们不敢开门,一开门百姓就要往里挤,大夫进不来。”
“后门呢?”
“所有的门口都有百姓围着,个个都在叫苦连天,要大人开仓放粮。”
“开门。”青辰果断道,“让大夫进来。”
孟歌行有此一举,除了是对她的打击和示威外,也是一种暗示和威胁,他是想让她明白,如果她敢对他弟弟不利,他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这一招,反而耽误了他弟弟病情的医治。
“大人三思,若是开了门,百姓们便会涌入府衙,扰了大人清静事小,若是有人趁乱伤了大人……”
“救人要紧。”青辰摸了摸那孩子的额头,“开门吧。”
第138章
衙役按沈青辰的吩咐开了门,百姓们果然便蜂拥而入。
庄严肃静的公堂一下就变得人声鼎沸,闹闹哄哄的。谢文元皱着眉头,带着大夫进了门,然后吩咐衙役守住了通往后堂的廊道。衙役们自然领命,执仗死守着知府衙门最后的尊严,只是架不住百姓们人数太多,显得十分吃力。
沈府台早就下过命令,不得对百姓们动粗,不得伤了他们。对待贪官污吏,沈大人向来严刑执法,对待百姓却是截然相反。照这阵势,用不了多久百姓们就要冲到后堂去了。
偏这些人里还有白莲教徒煽风点火,说什么“路有饿殍,新来的知府大人却躲在朱门后酒肉,罔顾百姓死活”,闹着非要青辰跟他们个说法,不开仓放粮,哪怕血溅公堂也势不回去。
谢文元怎么敢让青辰到了这群人面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可没法交待,便吩咐了不能告诉青辰,只心中也没有个把人打发走的好办法。
而此时的府衙外,离了七八步的路口处,停了辆马车。
马车里的人正揭着帘子,透过帘缝注视着府衙门口的景况。当看到大门被打开,百姓们蜂拥而入时,孟歌行不由微微一愣,睫毛眨了两下。
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他指使手下煽动百姓们来闹事,为的是给沈青辰施加压力,好让她明白他孟歌行不是好对付的,早点交出自己的弟弟。
不过他也料到了新来的知府大人势必会龟缩在府衙里,不肯开门,官仓无粮,任谁也无法面对百姓。
僵持下去,那也是对她不利。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把府衙的大门打开了?!
让向来肃穆庄严的公堂变成了闹哄哄任意来去的菜市口,衙役们一个个都铁青着脸,却也不敢动手……这个沈青辰……莫不是彻底放弃挣扎了吗?
孟歌行拧着眉头,俊脸上一脸疑惑,随即他歪了下脑袋,勾唇一笑。
这么有意思的吗。
见过很怂的知府,没见过这么怂的知府……看来,是他把这人想得过于高深了?到了真正兵戎相见的时候,她还是束手无策啊。
如此,那他就在这慢慢等着吧,等百姓们把府衙的屋瓦都掀了,再看这位知府大人的哭相有多难看。
打定了主意,孟歌行便取了身旁的酒袋,打开瓶口啜了两口,然后他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身子歪在椅背上,目光正好落在知府衙门的门口。
八月的天,不冷不热的,阳光也正好,还有热闹可以看,真是好不惬意。
与此同时,谢文元请来的大夫好不容易进了府衙后院,卸下药箱后,便开始给孟歌行的弟弟看病。
切了脉后,大夫的表情不是太好,诊断结果果然印证了青辰的想法,这孩子是患上了肺炎。
“拜托大夫,一定要救下这孩子。”青辰有些紧张道。
大夫便拟着药方边道:“不瞒大人,这孩子患的不是一般的发热之症,所幸大人您发现及时,喂他喝了些桔梗汤,这才缓解了些。否则便是神医李时珍在这,怕也是回天乏术。眼下这情形,草民也只能尽力而为,好不好得了,便要看他的命了。”
“孩子还小,拜托大夫务必尽力而为。”青辰说罢,又吩咐了衙役去辅助他熬药,然后便将谢文元拉到了一旁,轻声问:“外头情形如何?百姓们可是都进来了?”
谢文元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都在堂里赖着不肯走,非要大人开仓放粮……”
“我去看看。”
谢文元忙拦到她面前,“大人莫去!人群中怕是有些不怀好意的……”
青辰按了按他的肩膀,声音平静而坚定,“我是元江知府,是这些百姓的父母官,岂能害怕直面百姓?”
说罢,她理了理官袍,然后便往公堂去。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纤瘦却显得坚定的影子。
青辰到了公堂,衙役们立刻便挡到了她的身前。她站到了案台之后,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面对着百姓。
人群中有几人见知府大人终于现了身,嚷嚷道:“元江受了雹灾,官府如何还不发放赈粮,难道要眼睁睁地看我们这些百姓饿死吗?”
“是啊是啊,身为元江知府,却不理我等死活,算什么父母官?”
“我们要开仓放粮!开仓放粮!”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青辰见此情景,只忽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大家先静一静,听我说。”
百姓到底是百姓,只听这一声惊堂木,本能地便安静了下来。青辰便顺势道:“元江府出了事,虽是天灾,但只要是发生在元江府,就是我元江知府的责任。是我的责任,我就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相信我,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们饿肚子。但是,请你们给我一些时间。”
此时,人群中有冒出一个声音,“听说知府大人是靠巴结宋阁老才坐上这个位置的,你有什么能力不让我们饿肚子?”
话音落,百姓们窃窃私语声立刻响起。大家齐齐看向眼前这位清隽的知府大人,目光中透出疑惑和不信任之色。
青辰的睫毛微微一眨。她猜到了直面百姓并不容易,尤其还有白莲教徒从中作梗,但她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直接地出言羞辱她,从她的人格和能力上对她做出最直接的打击。
孟歌行,果然是够狠。
谢文元一听就急了,“住嘴。公堂之上的岂容你等胡言乱语,造谣诬陷。给我将这些造谣生事的人拖出来,杖责五十!”
“等一等。”青辰却是开口拦住了他。她不愿意以权势和武器来迫使他们屈服。
“宋阁老是我的老师。”她微微吸了口气,而后继续道,“但他也是大明的内阁次辅。他的能力和品性毋庸置疑,这一点全天下皆知,饶是有一万张口,也诬陷不得。本官受朝廷之命,赴这元江任知府,能不能治理好此地,本官也不必与你们以口舌相争。只你们有千千万万双眼睛都可以看着,倘若我治不好这元江府,叫你们大多数人饿了肚子,我必当着你们面,摘下头上这一顶乌纱帽。”
停了一下,青辰继续道:“我不瞒大家,官仓里三年前就没有粮食了。但是现在没有粮食,并不意味着以后没有粮食。我答应你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大家有粮过冬。”
人群中的大多数人被说动了。
一个人说的话是不是打心底发出来的,从她的目光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可还是有人要继续闹事,“大家莫要听信他的缓兵之言,总之今日见不到粮食,我们就不走!”
“我不是让各位走,只是担心你们站久了会累。大家就地坐下吧。”青辰说罢,竟下令让人端来了水,分给百姓们喝。而她就坐在公堂上,开始处理她的政务。
眼前的这一幕,不仅百姓们看傻了,闹事的白莲教徒看傻了,府衙里的连谢文元在内的官员都看傻了。
百姓们坐下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保持了安静,他们虽对这位知府大人是否能让他们吃饱过冬还心存疑问,但他们开始愿意相信她了。因为他们没有忘记,在田埂间,他们总能看到这位知府大人的身影。
如果她不是心系百姓,又怎么会三天两头跑到田里去呢。
府衙内的情景,白莲教的人很快便转述给了在门外悠哉喝酒的孟歌行。
孟歌行听了,眼睛都有些直了。
这个沈青辰异于常人他是知道的,但不知道她是如此异于常人。
开了门让大家进去不说,竟还让大家都在公堂里坐着,她甚至还能够安心地办理公务?
官仓里没有粮食他是知道的。早在去年他就打过官仓的主意,没想到一探之下竟发现一颗粮食也没有。所以他知道沈青辰是放不出粮来的。
放不出粮来,她就没法向百姓交待。
他原以为她会以其他理由来狡辩拖延的,可没想到,她竟然对百姓们都说了实话……堂堂一个知府,跟全府的人说自己没有粮食,那他这官威还往哪搁?
不过,他倒是佩服她敢说真话的勇气。比起那些欺上瞒下,谎言误国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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