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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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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苏霁卿要离开一段时间,想来想去,把西闲母子托付给尹西园竟是最好的选择。
  乘船而来的路上,尹西园才笑道:“我以为你一辈子也不叫我看见佳人了。”
  苏霁卿立刻纠正道:“待见了后,西园兄就随我称呼,以‘嫂子’相呼最好。”
  尹西园道:“我本以为你是《西厢记》里张生得莺莺小姐,怎么……现在看来,却像是赵太//祖千里送京娘。”
  前面的《西厢》自然是人尽皆知,后面这个,说的却是宋太//祖赵匡胤没有称帝前的故事,赵匡胤年青之时,救了一位被囚禁的苦命女子京娘,为了保护京娘安全,赵匡胤跟京娘结为异姓兄妹,辗转千里,把京娘送回了她的家乡京城,此事广为流传,成为美谈。
  苏霁卿听到“赵太//祖”的话,若有所思,道:“西园抬举我了,我怎能跟太//祖相提并论,赵匡胤千里护京娘,纵然京娘对他心生爱慕,他却仍不为所动,而我……恰好相反。”
  尹西园听了这话,已确认了苏霁卿的求而不得。但苏霁卿是京内的贵公子,家境极佳,品貌俱上,又能对什么样的女子如此苦恋而不得?甚至对方已经嫁人生子……倒是让他好奇起来。
  苏霁卿事先已经同西闲说过此事,西闲虽不想见外人,但毕竟是苏霁卿的朋友,也是他担保过的,何况人在异乡,有些外面的事方不方便,的确得有个可靠的人周旋走动。
  在码头下船,沿枕水街走到门首,尹西园打量着那精致的门头,笑赞了几句,道:“霁卿知不知道,你没去找我之前,我正寻思着去同里或木渎那边去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一段时间,又怕你有事找不到我,才又多留了一阵,果然给我猜中了。”
  苏霁卿问:“怎么又想隐居?”
  尹西园道:“还不是又给人催戏了?欠了好几家的戏文,每天给追着吵嚷,聒噪的我难以安神。”
  “好好地怎么又欠了戏?”
  “没什么,我花费大。”尹西园冲他一笑。
  苏霁卿却跟他一样,都是心思玲珑的,略一想就说道:“当初在泰州,你命人送了那二百两银子,解了我燃眉之急,当时我没多想,后来想想,你是个手头不攒银子的,你哪里来那么多钱?”
  尹西园笑道:“我当然有百宝囊,需要了就掏一点出来。”
  “所以你才欠了人家的戏?”
  尹西园的戏自然有名,那些梨园班头想求还求不到,倘若尹西园主动开口,自然大把的银子送上来。
  尹西园见苏霁卿已经猜到,便笑道:“何必在这清净的地方别提这些俗事,横竖我都会给他们的,现在赶紧请我见过嫂夫人吧?”
  苏霁卿上前叩门,一名身着灰布麻衣的中年人过来开了门,这却是苏霁卿的贴身仆人忠叔,因可靠干练,先放在这里权当门房。
  忠叔请了两人入内,苏霁卿请西园坐了,自己请了西闲出来相见。
  尹西园把西闲扫了一眼,含笑上前行礼:“给嫂子请安。”
  西闲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稍有些不自在,便回了礼:“霁卿已经将先生援手等事告诉了妾身,先生高义,妾身感激不尽,以后也多赖先生照拂。”
  她从来都称呼苏霁卿“三哥”,这还是头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为让尹西园相信两人之间的叔嫂关系罢了。
  苏霁卿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温温柔柔地吐出,不由失了神。
  尹西园却难得的规规矩矩,正色说道:“嫂子千万不用多礼,霁卿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他回京的这段日子,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做的不好的地方也只管呵斥。”
  西闲听了这两句,却觉着心宽了不少,知道是个心无藏私的人。略说两句,仍回内室去了。
  次日清早,苏霁卿便要启程回京,西闲送他出了门,想到两人一路从雁北生死相依的情谊,不免也有些离愁别绪。
  尹西园送苏霁卿到了码头,叮嘱他一路多加留意保重身体,临别时候苏霁卿道:“西园兄务必记得我的话,一定得照看好他们,要知道,他们母子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他们安好我才安好,他们若有丁点儿闪失,我只能以命相殉。”
  尹西园点头道:“实在想不到你也会有这种牵肠挂肚的时候,你放心就是,我好歹也算是半个地头蛇,有我在,保他们平安无事,你安心去办事,速去速回。我保管大大小小一根头发丝也不带少的。”
  江南之地最尚才气,尹西园名声最大,上到知州跟各衙官员,下到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他都有交际,苏霁卿自然也知道,闻言才同他洒泪挥别。
  当日,尹西园派了个贴身的人回苏州,跟各大戏班的班主交代他要闭关写戏,至少三个月出关,叫他们不要惊恐也不要找寻,不然打扰了他的清净就写不出来了。大家向来知道他的脾气,一概都答应了,反叮嘱那小厮让好生伺候西园先生。
  尹西园自己在南浔,于西闲的屋子旁边又另租了一间院落,每日里喝酒赏花弹琴,西闲时不时会从后院听见他拨弄的琴声,只是很少听见完整的一曲,多半是零散的曲调,可虽然如此,却也能听出是极动听悦耳,可见颇有造诣。
  日子就如同门前的流水,平缓而清澈的流动,西闲一门心思地照料小泰儿,不知不觉进了九月,小家伙看着没长多少,可力气却又大了好些,每次吃奶都把奶娘咬的很疼。
  这天西闲给泰儿换了自己给他裁减的新衣裳,虽然已经尽量合身,却到底有些大了,西闲望着这小家伙裹在里头,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显得十分有神,西闲又是喜欢,又有些伤感。
  正在这时,外头阿芷欢天喜地地进来道:“西园先生来了!”
  西闲抱着泰儿,一时来不及放下,回头看时,尹西园在门外站定,笑道:“嫂夫人好。”
  西闲道:“先生来了。阿芷快看茶。”
  尹西园笑打量泰儿道:“这就是麟儿?让我看看如何?”
  西闲只好走到外间,小心将泰儿递给他,尹西园把泰儿抱在怀中,低头打量,啧啧道:“这孩子龙睛虎目,很有精神呀。”
  西闲听他赞美泰儿,虽自己看不出泰儿又瘦又小哪里是什么“龙睛虎目”,但听了这种话,仍是忍不住喜欢,便笑道:“多谢先生吉言。”
  尹西园道:“我也稍稍看些《周易》,对人的面相略有一二研究,我看小公子这面相很是贵气,将来至少是出将入相之选。”
  西闲听到最后一句,却并不觉着高兴,只是微笑而已。
  两人说话时候,泰儿盯着尹西园,自打出生,他所见过的男子无非是苏霁卿,突然又看见了一个人,大为惊奇,瞪大双眼瞧着西园。
  突然泰儿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挣了挣身子,西闲见他仿佛困了,便将他接了过来。
  此刻阿芷送了茶上来,对西闲道:“先生送了好些燕窝,鱼胶给奶奶补养身子。”
  西闲忙道:“这怎么使得?实在太破费了。”
  尹西园笑吟吟道:“我孝敬嫂夫人,还不是理所应当的。”
  说到这里,突然掀动鼻子嗅了嗅,又低头瞧了会儿,突然“啊”地一声。
  西闲不知如何,回头看时,却见尹西园揪着衣裳道:“这是什么?”
  阿芷在旁探头一看,掩口笑道:“哈哈,是不是方才小公子尿了?”
  尹西园这才知道吃了童子尿,目瞪口呆。
  西闲本想致歉,望着他呆若木鸡的模样,又颇觉好笑,回头看泰儿,却见他仍懒洋洋的,双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西闲在南浔陪着泰儿安稳度日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发生了一件引发了轩然大波的“小事。”
  担任御史台大夫的林牧野,上了一道奏疏。
  林御史为人苛直,最爱弹劾人,某官员收受贿赂,某官员礼数不周,某官员多纳了小妾……他都要弹劾一下。
  大家都是知道的,这本来不足为奇。
  但这次,林御史弹劾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镇北王赵宗冕。
  林牧野在奏疏上,言辞激烈,弹劾镇北王沉湎酒/色,内宅秽乱,侍妾侧妃相继不明不白的身亡,何况如今还涉及了皇族血脉的湮灭,恳请皇帝彻查此事,追究镇北王的不作为,严惩不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大魔王暗搓搓做了一件让你们吃鲸的事,所以不要太小看他哦,当然,虐一虐他是必要的》《


第66章 0709二更
  因为侧妃之事委实太惨, 所以尽管朝中大人们并不很喜欢林御史,但在这件事情上, 却也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没有大规模地跳出来排斥他。
  这其实已经算是一种赞同了。
  何况除了林牧野之外,另外也有人很希望事情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比如在东宫。
  入秋以来, 皇帝因年事已高, 龙体欠佳, 便命太子监国,将政事一概交给太子。
  所以御史台的那份弹劾折子, 现在就摆在了太子赵启的桌子上。
  赵启把林牧野的折子反复看了几次, 尤其是最后数句,原来写的是:“赵宗冕自恃军功卓著, 罔顾人伦,无视朝纲, 沉湎酒色,失德无状,致使贤良之妃葬身火海,皇族血脉一夜沦丧, 天理何在!古人云位高则持重, 功高则越谦,赵宗冕虽有功于朝廷,私德败坏实不可忍, 若一味因为皇亲之故而放纵,以后恐更滋生事端, 养虎为患,臣林牧野泣血恳请皇上严惩镇北王赵宗冕,为侧妃、皇嗣伸冤。”
  赵启暗暗赞叹,点头道:“这林牧野果然敢说的很,骂的真是毒辣,入骨三分呀,而且难得他不用虚词,这‘养虎为患’四个字……难为他敢写上去。若是镇北王在这里亲眼看了,却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旁边蓝长史道:“翰林院都炸锅了,大家争相传看,议论纷纷。”“哦?都说什么?”
  蓝长史道:“有说这林侧妃可怜,林牧野因为爱女惨死所以发了疯的。也有说这林牧野说的中肯,镇北王的确有些无法无天,仗着雁北天高皇帝远就越发肆无忌惮,朝廷该好好管管的。”
  赵启点点头,问前面周健:“现在文安王还在雁北是不是,怎么一直没见他的奏报?”
  周健道:“臣觉着王爷可能也在左右为难。”
  赵启笑道:“为难什么?”
  周健说道:“文安王跟镇北王的私交不错,但这件事闹得实在太大,如今连京内都满城风雨,何况雁北,眼见是压不下去,可镇北王那脾气……就算要追究他的责任,只怕也难,倘若再逼急了,更指不定会怎么样。够文安王焦头烂额的了。”
  赵启喃喃沉吟:“逼急了……”
  周简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处理此事?看林御史这个样子,一定是得讨个说法,满朝文武也在观望,等待太子示下。”
  赵启道:“说来虽然确实是王叔的过失,内宅接二连三的出事不说,如今更变本加厉的一尸两命。那林侧妃何等贤德聪明兰心蕙质的女子,那日在金銮殿在父皇面前还为镇北王解了围,也无怪林御史如此不留情面的上书弹劾。可,那毕竟是孤的王叔,涉及皇族体面……”
  最要紧的一点也是最让太子忌惮的一点,镇北王还有兵。
  蓝长史道:“殿下何必为难,既然文安王在雁北,不如就全权交付他料理,只下旨命他详细查明真相,秉公处置,还侧妃一个公道就是了,这样的话,办得好是太子的英明,办的不好,大家都知道是文安王在主事……自然跟太子不相干,而且太子还可以顺便追究文安王的责任。”
  赵启回头看着蓝长史笑道:“这主意亏你怎么想出来的。”
  周健道:“这倒是个两全齐美的好法子。”
  赵启点点头,想了片刻又对周健说道:“孤本来想亲自去林家一趟……可是,唉,你就代替孤去走一趟,好生安抚林大人,就说我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的。”
  周健躬身领命。
  赵启处理了此事,外间一个小太监突然匆匆跑来,进门后躬身道:“殿下,太子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赵启不以为然:“什么事这样着急?”
  小太监道:“说是苏良媛的事,让太子尽快回去呢。”
  赵启一听,皱眉道:“你先去吧,孤知道了。就对太子妃说这边儿正忙着,其他事由她看着处理就是了。”
  小太监只得领命,退了出去。
  先前,林侧妃惨死的消息从雁北传回京,起初没有人信,后来消息慢慢确凿,京内从朝臣到平民百姓皆都惊得不知所以。
  当初镇北王大张旗鼓迎娶侧妃的盛况,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去了才一年,居然就变成如此结局收场,而且最耸人听闻的是,侧妃是身怀小王子而殒命的……
  刹那间,满城飘的都是这件事。
  林家众人的震惊跟悲痛自不必说了,除了林家人外,另一个最无法接受此事的,就是苏舒燕了。
  当时苏舒燕才接到西闲的最后一封来信,信中说起雁北的风物等等,以及雁北王府内的情形三两句,无非是赞颂王妃的德行,说众侍妾相待甚好等等。
  苏舒燕毕竟跟她是从小长大的,竟从西闲内敛含蓄的言语里读出了另一种意思。
  西闲自然不是嘴碎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跟她讨论内宅的事,苏舒燕同西闲心有灵犀,便明白她是在以王府内宅的情形提醒自己,让她在东宫善自珍重。
  可纸上的字迹仿佛还未干似的,突然就传来人已经没了的噩耗。苏舒燕从张良媛的口中得知的时候,整个人陡然色变,一反常态地厉声呵斥道:“别胡说,这也是好听风就是雨的?那是王府,怎么能有什么走水!还烧死人?说这些话也不怕烂了舌头!”
  张良媛被她斥责,忙叫苦道:“我哪里敢拿这个说谎,我是才从娘娘那里听来的,外头已经都传遍了,听说林御史已经要上书了。”
  苏舒燕突然觉着头皮一阵阵发麻,双腿却有些不听使唤地发颤,仿佛漫天的日影都消散了,只剩下无尽的黯淡将她笼罩其中。
  张良媛兀自说:“真是可怜,最可怜的就是那快足月的小王子了,唉,按理说镇北王行军打仗,杀人如麻的煞气必然是大的,怎么内宅子却这样不安……”
  话没说完,眼前没了人,她转头看时,见苏舒燕犹如游魂一样从廊上直直地去了。
  苏舒燕鬼使神差地到了太子妃的正殿,太子妃正跟潘良娣也在说这件事,两人都脸色凝重。
  苏舒燕走到跟前儿,行了礼。
  太子妃道:“苏良媛你来了?你……你可听说了……”突然发现苏舒燕脸色异常,就知道她已经听说,太子妃叹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罢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苏舒燕道:“娘娘在说什么?”
  太子妃道:“自然是雁北那边儿的事,林侧妃居然,唉!本以为她是个有福的,没想到命这样不好。”
  潘良娣也说道:“我跟娘娘说了半天了,以后咱们东宫也要加倍留神,毕竟水火无情,最是凶猛的。”
  苏舒燕看着太子妃道:“林姐姐真的没了?”
  太子妃道:“是呀,据说是风吹到了烛台,点燃了幔帐,火是从内室烧了起来的,所以竟没有逃出来。”
  苏舒燕张了张口,眼前一阵模糊,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后倒了过去。
  醒来后,苏舒燕大哭了几回,痛不欲生,也不管东宫什么规矩了。
  赵启起初也体恤她们姊妹情深,又见她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竟比其他媚笑相应的后妃别有一番风味,便耐心安抚了几回。
  谁知许多天过去,苏舒燕仍是没有办法忘怀此事,因过于伤心以至于病倒了。
  赵启去看过两次,见她始终并恹恹地神色哀伤,也并不梳妆打扮,不免就心生厌倦之意,于是竟不再理会。
  今日小太监来报,赵启就以为是苏舒燕病情的事,所以更不想操心。直到这日夜间回到内宅,见了太子妃,太子妃笑道:“臣妾今日遣人请殿下,殿下怎么也不回来?”
  赵启几乎忘了此事,问道:“怎么了?是她……又病了不成?”
  太子妃笑道:“殿下且宽心,哪里是什么病,是苏良媛她有喜了呢。”
  赵启惊的回头:“你说什么?”
  太子妃笑道:“今儿臣妾因听说她最近不肯吃药,也不肯看太医,整个人恹恹的,怕她因为林侧妃的事抑郁成疾,于是过去劝她,好说歹说,终于叫了太医给她瞧,谁知一诊居然是喜脉,所以臣妾忙派人去请殿下回来的。”
  赵启怔了会儿,笑道:“这可真是想不到,难得。既然如此,孤今晚上去看看良媛。”
  太子妃笑道:“正该如此。”又叮嘱说道:“只是太医说,妹妹她因为过于悲痛,近来又不曾好好吃饭养病,所以身子有些虚弱,殿下记得要说些好听的话,让她宽心,这样才宜于养胎呢。”
  赵启笑道:“难道我连这个也不知道?”说了这句,竟有些迫不及待,抬腿出门去了。
  苏舒燕忽然有喜,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虽然众人都在恭喜她,她自己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旦想起西闲,不免想起昔日跟她相处的种种,眼泪不由自主就落下来,但是……偏偏这个小家伙在这时候降临。
  假如西闲还在,苏舒燕一定会欢喜雀跃迫不及待地告诉她这个消息,可现在…… ,悲欣交集,让她的心酸加倍。
  正在双眼湿润的时候,外间道:“太子驾到。”
  苏舒燕抬头的时候,太子赵启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近前按住将起身迎驾的苏舒燕道:“不要动,身上觉着怎么样?”
  苏舒燕道:“没什么大碍。多谢殿下慰问。”
  赵启搀扶着她在床边坐了,细细打量,却见她头发蓬松,仍旧不施粉黛,整个人比先前更加瘦了,当初才进东宫的时候,珠圆玉润的令人一见可喜,但现在,下颌变得尖尖的,身上的衣裳都因此而显得宽绰好些。
  赵启道:“我听太子妃说,你是有喜了。怪不得这些日子一直都精神不振的,都怪孤太粗心大意了,没叫太医早点来给你瞧,让你受了这许多天的委屈。”
  苏舒燕摇了摇头:“殿下公务繁忙,臣妾是知道的。”
  赵启笑了笑:“孤知道你是最贴心的……是啊,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焦头烂额了,各种棘手的事……”说到这里,突然想到其中最棘手的自然是林牧野弹劾镇北王的那件,可说起来只怕又惹苏舒燕伤心,于是忙打住。
  不料苏舒燕自己道:“殿下,我听说林御史上书弹劾镇北王?”
  “是啊。”赵启见她主动提起来,倒是有些意外。
  苏舒燕的眼睛仍是微肿的,这会儿更加红通通的:“如今皇上命殿下为监国,殿下是不是就能决定这些大事啦?”
  赵启见她楚楚之态,又问的这样可爱,便道:“是啊,这些事都是孤在料理。所以忙的连看你的时候都没有了。”
  苏舒燕道:“那,那臣妾能不能求殿下一件事?”
  赵启内心诧异:“是什么事?”
  苏舒燕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哀怨的神情慢慢地转作决绝的憎恨:“我想求殿下,就如林御史所奏,严惩镇北王,给林姐姐报仇!”
  赵启吃惊不小,几乎没有立刻就接口。苏舒燕抓住他的手,哭道:“林姐姐一尸两命实在是太可怜了,求殿下应允臣妾给她报仇,别让她死的不明不白呀。”
  赵启原本就想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辖制镇北王,如今见苏舒燕如此,却也正中下怀。只是看她如此伤心未免也担心她的身体,忙抱住苏舒燕道:“好好好,别哭了,孤答应你好不好?放心就是了……”
  苏舒燕抬头,含泪问:“殿下说真的?”
  赵启道:“皇上说话是金口玉言,本太子如今是监国,自然也不会儿戏的。”
  苏舒燕投入他的怀中:“多谢殿下。”
  赵启抱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孤既然答应了你,你也答应孤,从此后不许动辄就哭了,这样对身子不好,对你肚子里的皇嗣也不好。”
  苏舒燕吸吸鼻子,点头道:“是。”
  赵启略觉安慰,想了想,微笑道:“总之你好好养胎,最好给皇上生一个皇太孙出来。皇上一高兴,别说是区区镇北王……你要什么,孤都统统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为闺蜜跟男神反目成仇的小燕子有没有~啊~今天眼看也是三更君称王称霸的日子~~


第67章 0709三更
  旨意从京城传到雁北, 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就算如此, 也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到。
  这会儿正是雁北最冷的时节, 那些跟随文安王来到雁北的京官们,多数都是第一次来北地, 哪里见识过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 冬天在屋外, 打个喷嚏喷出的唾沫星子都能立刻化成冰砸在自己脸上。
  本来这差事就不好办,起初还指望着横竖有文安王出头, 大家都蜷缩在王爷背后避风就成了, 没想到非但避不开这北地的寒风,而且差点冻个半死。
  就在几名文官觉着自己将冻死在这冷僻之地的时候, 东宫的旨意及时赶来救了命。
  对文安王来说,这个冬也过的格外不好受。
  本来他是奉旨来嘉奖镇北王剿匪有功, 顺便因为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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