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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驯服你的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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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产生的火焰和气浪高达十数米,机车被迫悬停在半空,一柄绳钩激射而出,险之又险地在最后一刻卡住阿希姆手中FN 57的扳机。
隔着扭曲变形的空气,他看到一双人影从机车左右两端分别跃下,在半空中不约而同前空翻卸力,安然坠地。两人身形相异,姿态一个潇洒一个灵巧,动作却出奇的同步,仿佛同一个人分裂出的两个影子。
不,是三个。他想。
又是一轮爆炸,热浪将一辆悬浮车的残骸烤得“滋滋”作响,那两条人影踩着地面杂物敏捷地弹跳,顷刻间已经近在眼前。
阿希姆捏着那把FN 57,苦笑了下,无奈地仰起头。
左面,雷恩披着他那身飘逸的神父黑袍,白色领巾被尘烟染成灰黑,双手环胸,冷冷地盯住他。
右面,陈曦居然穿了一条裙子,紧紧地束着腰,蓬松的裙摆长及脚踝,层层叠叠花样繁复,由上至下缀满七层蕾丝花边。但与这条过分甜美的裙子不同,她的表情可称不上甜。
“在我身上装追踪器,嗯?”雷恩放下手,开始撸袖子,“给教皇下毒,啊?!”
他一拳砸在阿希姆左脸,半点没有留情,后者被打得脸颊侧向右方,口腔内立即尝到腥味。
陈曦正在这边等着他。
“我的追踪器你藏在哪里?”她俯身凑近他,伸手去拍他另一边脸颊,阿希姆咳了两声,抬起一只手挡格。
两人目光对上,陈曦轻易扳开他那只无力的手,很爽利地将他的脸拍得“啪啪”作响。
“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居然敢炸梭罗纪念堂!”
“老师早就说过,没脑子的人别玩政治,你的思考回路永远这么简单粗暴!呸!毫无美感的屠夫!血腥的刽子手!”雷恩光骂不解恨,又是一拳狠狠揍过来,阿希姆徒劳无功地躲了躲,差点被上方掉落的金属残骸砸到。
“停……咳咳咳咳……”他咳得停不下来,尘灰大约已经毁掉了他的肺,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
陈曦拦住雷恩,两人气势汹汹地瞪着阿希姆,后者好不容易咳得告一段落,第一件事是从怀里摸出手绢死命擦脸,恨不得搓脱一层皮。
“……”
陈曦和雷恩对视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头,同时撸袖子。
“停!停——咳咳……”阿希姆连忙阻止,先指雷恩,“是我做的。”
又转向陈曦,“不是我。”
陈曦和雷恩又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你的意思是,”她挑了挑眉,“你给教皇下了毒,但是没有炸梭罗纪念堂?”
这确实符合逻辑,如果皇帝的目的只是由幕后走到台前,首相的死已经足够造成民意倾斜,炸梭罗纪念堂只能将事态进一步恶化,既不利于控制舆论,又节外生枝,善后收尾更是麻烦重重。
“不是你是谁?”雷恩还有些怀疑,“*官和立法院是皇帝最后的阻碍。”
“陛下……咳咳……陛下不仅仅只有一位幕僚……”阿希姆脸色冷淡,随手擦拭唇角的血沫,“我想……咳……我知道那是谁。就像他也没打算放过我。”
像是刚刚才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处境,陈曦抬头望去,目光越过无数悬浮车支离破碎的残骸堆砌而成的屏障,看到停车场中心那个愈渐变大变深的巨坑,与之相对应的是上方天花板的空洞,小规模爆炸持续不断,火舌津津有味地舔舐着一切。
雷恩在旁边也终于想起他的上帝,划了个十字后知后觉地念叨,陈曦垂首又望向阿希姆,他也正看着她。
满面尘灰,金发和军服脏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这次重逢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着不再干净得像个假人的阿希姆。
……仿佛她最初相识那个少年。
“我一直在想……”她顿了顿,等过一波爆炸,“你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想要拥有权力?想要改变世界?”
她曲起一条腿,优雅地蹲下身,漂亮的裙摆随着动作铺展开来,覆上他的军服。
阿希姆情不自禁低下头,握住她的裙摆,又抬起眼看她。
“或许。”他低低地吐出一个词,压抑地咳嗽。
“你知道老师会说什么?”陈曦怜悯地看着他,“‘你的*超过了你的理性,而你的虚荣又超过了你的*。’”
“或许。”阿希姆勾了勾唇角,“也或许他会说——‘我走在命运为我规定的路上,除了满腔悲愤地走在这条路上,我别无选择。’”
“有的。”陈曦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停在半空中的悬浮车不耐烦地咆哮半声,又抛下一截绳索。
“你说我是你的良知,那就由我替你选择。”
雷恩一个手刀劈在阿希姆后颈,后者僵了僵,身不由己地往前仆倒。
倒入她怀中。
☆、第四十三章 -高危品
听觉是最先苏醒的,阿希姆听到脚步声,三个人的,他能分辨出陈曦和雷恩,还有一个陌生的脚步声,轻捷灵敏,仿佛随时都能跃上房梁的猫。
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放松身体,任由大脑随意地思考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他闻到甜滋滋热乎乎的蜂蜜和奶油味,就在这间屋子里,是谁烤出了新鲜的蜂蜜蛋糕?
他终于想起了晕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静静地睁开眼睛,神智清醒,目光明朗。
床头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坐的姿势很嚣张,两条腿叉开,脊梁挺得笔直,脑袋却深深地埋下来,只露给阿希姆一个黑发的头顶心。
他上半身仅穿了件背心,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上臂肌肉鼓起,阿希姆是行家,一眼就看出那样的线条是经历严酷体能训练的成果。
是谁?他冷静地想着,是敌是友?
年轻男人仿佛听清了他的心声,倏地抬起头,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大动作高高扬起缓缓落下,看着有点可笑。
但阿希姆笑不出来。他认出了这张脸。
“是你。”他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用砂轮摩挲锈面,然后才感觉到刮擦血肉的痛。
看到恢复自由的杨欢,阿希姆立即明白了红狮团总部那位神通广大的入侵者的身份,也只有这个人能来去自如,毫发无伤地突破方圆十公里的军事禁区。
杨欢像是没睡醒,目光散漫而缺乏焦点地暂停在他脸上,又似乎穿透过去,在他脑后虚空中某一点交汇。
他就这样茫然地看着阿希姆,过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
五分钟后,陈曦端着一个金属餐盘走进来,闭着眼睛的杨欢几乎是同一瞬间蹦起身,移形换位到房间中央的餐桌旁边。
阿希姆睁大眼睛,看着陈曦从餐盘上拿下一整个蜂蜜蛋糕,杨欢毫不客气地抄刀切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扒拉到自己面前。
他切得平均,可以看出运刀的力量和技巧炉火纯青,银制餐刀明晃晃的刀刃清洁如初,竟没有沾染上奶油。阿希姆忖度自己做不到。
但他总有办法杀了他。
陈曦往两个杯子里沏满茶,其中一只放杨欢旁边,端着另一只走到床畔,看阿希姆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觉得这两个男人都没道理可讲,无可奈何地又叹一声。
陈曦把阿希姆搀起来,让他倚着床头半坐,期间有意无意碰触他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果然看到他眉头深陷,隐忍不语。
“乖乖喝茶。”她说,又补充威胁,“别让我有机会灌你。”
后一句果然让阿希姆吞回到了嘴边的威胁,眉间的褶子叠得一层又一层,踌躇良久,终于欲拒还迎地张口。
陈曦发挥二十七年积攒的全副耐心,连续喂他喝了三大杯水。
阿希姆想要拒绝,她解释:“你在火灾现场待太久,吸了大量尘灰进去,医生要你多喝茶洗肺。”
那是因为你们废话太多。阿希姆想,默默地又喝了三大杯,肚子里咣当作响。
茶水的滋润效果立竿见影,阿希姆清了清喉咙,总算能顺畅地发出声音。
“……你有什么计划?”他记得失去意识前她那句宣言,唇角微勾,“替我选择。”
“你不需要知道。”陈曦平静得看不出多余表情,“先把伤养好,该做什么我会通知你。”
她把整壶热茶都灌进阿希姆肚子里,尤嫌不够,拎着茶壶推门而出。
阿希姆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个房间明显不属于他曾经到过那幢飓风巷的小房子,装饰更偏东遗族的传统风格,门上还挂着珠帘,小指头大小的玻璃珠子串在一起,阳光下五颜六色地闪光。
他又看向杨欢,后者解决掉那半边蜂蜜蛋糕,端坐在餐桌前又阖眼打起瞌睡。
阿希姆转回来,盯着天花板想了想,那上面有一块不规则形状的污渍,让他看得不顺眼。
他试着想坐直身,腰部不能用力,只好一边手肘先撑住,另一只手攥紧床头柱,慢慢地用力拖起半身。
不断失败又重来,数不清多少次,阿希姆终于气喘吁吁地靠坐到床头,一仰首,杨欢不知何时出现在侧方,面露不耐,居高临下地瞪他。
阿希姆只看了他一眼,当作身边没这个人,继续将两条腿挪到床下,深吸一口气,扶住床头柱站起来。
他失败了,大脑的指令不能传达到双腿,甚至没有他想象中那样闪电劈开的剧痛,他莫名其妙地就已经往前栽倒,像某种头重脚轻的玩偶那样脑袋先抵着地面滚了半圈,下半身才跟着软绵绵地摔下来。
这一点微弱的运动量让阿希姆喘得像下一刻就会扯断的风箱,他仰躺在地毯上,眼前发黑,喉咙阵阵腥甜,牙齿畏寒一般“咯咯”打颤。
一片阴影罩到他脸上,是杨欢俯下身看他。
“滚开。”阿希姆从齿缝中挤出声音,“我早晚会杀了你。”
杨欢咧了咧嘴,他的长相很小,这样一笑非常少年式的纯真与残忍并存。
他说:“废物。”
阿希姆闭上眼睛,许久,再睁眼时奇迹般平复了呼吸,神情也恢复镇定。
“那个东邦联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情人。”
“我杀了她。”
“哦。”杨欢不痛不痒,“她带我来帝国,我给她想要的东西,‘银货两讫’,她已经失去利用价值。”
他使用了一个东联邦雅言中特指交易的固定词组,阿希姆微微皱眉,细察他的表情,杨欢脸上只有单纯的不耐烦,确实看不出他对那个女人的死存在哪怕半分惋惜之情。
反社会人格障碍,阿希姆脑中闪过一个词,发育期青少年中常见的病态人格,表征为:无法遵从社会规范,个性冲动,具备攻击性,无法感知他人的痛苦,肆意伤害他人亦无动于衷。
比定时炸弹更不稳定的高危品。阿希姆做结论。
他必须得杀了他。
☆、第四十四章 -旅程
“反社会人格障碍?”
“我以为你找来的是外科医生,”陈曦蹙起眉,垂首将一支烟塞进唇间,“怎么还兼职心理干预?”
雷恩喷笑一声,学她那样往后倚靠住墙壁,“我认为他说得有道理,我之前也做过类似的推论:你,阿希姆,甚至也包括我,我们的心理状况都称不上健康。”
“你想说什么?因为我们三个人共同经历的那件事……”陈曦敏感地抢白,“所以集体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不然?”雷恩反问,“阿希姆变成这样,你这十年都躲着我们,亲爱的,你最好有更合理的解释。”
陈曦无言。
她默默地抽完大半支烟,直到雷恩伸手要走烟盒,抖出一支,又凑过来点火。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额头碰着额头,两双相似的黑眼睛互相望入,仿佛照镜子。
他们很快又分开,肩并肩躺在外墙上继续抽烟。这里是一片东遗族的聚集区,不是飓风巷,阿希姆的伤必须减免长距离移动,这是他们短时间能找到的安全区域。不远处的山坡顶端能远眺到红狮团总部所在的军事禁区,山坡底部是小片平原,头顶上白惨惨的雾霭压得很低,风又薄又凉,几位东遗族的老人拄着杖在青瓦白墙的背景前慢吞吞地路过。
“他的伤,”陈曦噎了下,难以启齿,“是不是治不了?”
雷恩不肯吭声,他故意插科打诨就是为了绕过坏消息,但心里早知道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果然,他不说陈曦也能猜到,自顾自接着往下推测:“外伤造成的脊椎骨折,半身瘫痪,丧失知觉和运动能力……目前尚不知道是否造成了永久性伤害,他需要精密的检测,针对性的外科手术和卧床静养。”
“你听到我和医生说的话了,”雷恩苦笑,“那还问我干什么?”
陈曦摇摇头,抬高右手腕侧转向他。
她戴着阿希姆那块神奇的腕表。
“紧急情况下的身体检查也是其中一项功能,”陈曦快速地按了几个键,腕表上方的空气里弹出一个虚拟操作框,要求输入密码验证。“附带最优治疗方案。”
最后出现的虚拟框正中央闪烁着红色警示:“快去医院!”
“真是了不起的治疗方案。”雷恩摸了摸下巴,“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怎么知道阿希姆用的密码?”
陈曦没理会这个问题,专注地又在腕表上操作了一会儿,阿希姆左右手的灵活度相差无几,腕表的设计偏向左手操纵,而她惯用右手,偶尔会微有迟滞。
“最佳手术时间在受伤后四十八小时内。”她默算了片刻,断然决定,“我们今天就出发。”
陈曦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决断力强的人,她更喜欢权衡,不愿轻易损害每一个人的利益,不计较他人过失,看中个体对集体的贡献……这些多数时候会让她显得过于心软,优柔寡断。
但老师判断她是三个当中最好的一个,因为真正的多情其实是无情,当她均等看待每个人的利益,放低自我意识,以集体的目标为最终目标时——她或许不是最优秀,却是最稳妥的领导者。
这次的决定也是她综合考虑过后的结果,不仅是为了争取阿希姆的手术时间,他们为了救他勇闯军事禁区,红狮团现在腾不出手收拾他们,难保不会一朝找上门。
帝都政局风云诡谲,除了阿希姆他们都是局外人、小人物,没法看透这里面掺杂了几方势力多重陷阱,惹不起只有躲。
雷恩现在终于明白阿希姆当时为什么坚持让他选择偏远的以玛内利星作为教区,也因为提前做好准备,他赶在教皇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获得任命。
陈曦几人临时充任了他的侍从,没有时间再回内城收拾随身物品,雷恩和她凑了凑,将所有的钱换成食水和药物,幸好聚居区还有一间小小的圣堂,雷恩又去死皮赖脸地讨要了几件白袍。
所有人都换装,陈曦帮坐在轮椅上的阿希姆拉拢兜帽,看到他双手紧握轮椅护手,忍到青筋绷起,额角甚至有豆大的汗珠往下淌,在没时间清洗的黑脸上滚出一条白线来。
其实阿希姆能忍到现在陈曦已经很惊讶了,仔细想想这也是常理,他毕竟是军人,如果他没有学会用意志克服洁癖,以前根本不可能成功完成任务。
不过,比起阿希姆,她更担心另一个人。
陈曦翻起自己的兜帽,侧首望向后方,夕阳正朝西行,硕大的红日沉没群山。杨欢站在山坡顶端,乍望去便仿佛天地交界处溅起的一束光。
他主动跟随他们来救阿希姆,似乎并不记恨阿希姆曾经重伤他,也没对差点囚禁他的红狮团总部产生阴影……现在,他换上了白袍,即将与他们三个命运共同体踏上同一段旅程。
性情随心所欲,行为缺乏目的性和逻辑性。陈曦有点头疼,偏偏又具备极高的武力值,是难以舍弃的助力。
这只宠物是不可控的。她想,必须想办法给他拴上项圈。
他们租了一辆车,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行驶到帝都圣约翰城边缘的坎比小镇,这里不是市区,十二点以后仍然要宵禁,由雷恩出面借宿在小镇唯一的教堂。
教堂里只有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神父,曾经在某次典礼上见过站在教皇身旁的雷恩,这次认出他,激动得差点要跪下来吻他的手,吓得雷恩一把拖住人,连抱带拽到一边说话。
杨欢每到新地方总要消失一段时间,陈曦感觉他的习性越来越像猫,这是要巡视地盘去了。教堂内光线昏暗,她借了盏油灯,自己动手点亮神台上的一排蜡烛。
烛火一朵朵蹿起来,彩色的格子玻璃窄窗被照亮,上面镶嵌着圣经人物的图案,夜里看着却只觉可怖,她抬头观赏了片刻,回过身,看到静静坐在轮椅上的阿希姆。
门被敲响了。
☆、第四十五章 -双重死亡
暖黄色的烛光如水波一般微微荡漾,陈曦和阿希姆没在水底,隔着距离对视。
阿希姆还戴着兜帽,白色的棉布被烛光染得泛黄,露出鼻梁到下颌的线条,嘴唇抿合,却难得显得温和而不是冷漠。
光线的缘故,她想,执起那盏灯走过去,慢慢地蹲在他面前。
她仰首望向阿希姆,试探着抬起右手,轻轻放到他膝上。
阿希姆垂眸看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物,她的体温柔暖,像一团活动的烛光笼罩着他。
他不能自己地颤栗。
陈曦以为他在担忧自己的伤,低头把脸枕在手背上,虚贴着他的膝盖。
“不用担心,”她承诺,“我会治好你。”
她是那么真心诚意,阿希姆听得勾起唇角,陈曦和他不同,她不说谎。
没有用的,他想,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手在半空中握成拳垂下。
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想要把我拉离已经走上的道路……那都是没有用的。
“为什么?”
陈曦由他的眼睛里读懂他未说出口的话,他们是命运的共同体,曾经亲近得如同血肉相连,如同三位一体。
可她看不透更多他想隐瞒的内心,最近她似乎总在问这个问题,而每次都不能得回一个满意的答案。
“咚咚!”
门被敲响了,两人同时侧首,看到教堂高大的殿门被推开一条缝,杨欢就像脚下长着肉垫的猫那样悄没声息地闪进来。
三个人的目光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相遇,杨欢倏然一个转身,笔直地走向两人。
他把一束不知名的植物塞到陈曦手中,一句话没说,也并没看阿希姆,就像在场根本不存在其他人,脚步不停,越过她进了后殿。
阿希姆低头想了想,操纵着轮椅旋转半圈,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谈话有点莫名其妙地散场,陈曦拨弄了一下手中的植物,烛光将肥厚的叶片映得深沉油绿,仔细看才能发现,这并不是她以为的一把叶片,拨开外围,叶芯处露出细碎如棉籽的白色小花。
阿希姆驾着轮椅跟在杨欢身后,那是个老式的机械轮椅,骨碌碌的滑行声听得杨欢心烦,顿住脚回头瞪他。
“我要洗澡。”阿希姆操纵着轮椅灵活地划了个弧形,居然毫不停歇地从杨欢身旁擦过,“帮我一把。”
教堂后殿的侧门半开着,前殿的烛光已经照不到这里,轮椅驶出去就仿佛被黑暗浸染吞噬,杨欢皱眉看了一会儿,听到轮椅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还是拔足追赶。
他出了教堂,郊外的天空比帝都内城少了大半阴霾,隐约能看到几颗星子,不远处似乎真的有条河,水波粼粼地反着光。
杨欢循声行到河边,阿希姆刚脱下包裹在外面的白袍,露出一身毫无血色的皮肉,惨白得不像一个活着的人,而如同踽踽独行于中夜的幽灵。
“你居然真的来了,”他回首看向杨欢,浅灰色的眼瞳在星光底下也泛着银,半透明一般, “我很好奇你在想什么。”
阿希姆赤身luo体地坐在金属轮椅上,却肩背舒张,姿态闲适,仿佛置身王座。他向后靠住椅背,双手十指相合,习惯性地弹了弹手指。
“你应该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为什么坚持跟着我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肯定不会是被烦死,杨欢“啧”一声,觉得自己维持了整晚的好心情都被这通废话破坏殆尽。
他大步跨过来,抬脚蹬翻轮椅,阿希姆却仿佛早有所料,顺着轮椅倒下的方向往前跃,“通”一声,如同一条银白色的游鱼滑入河中。
虽然入水的姿势不算狼狈,但阿希姆腰以下没有知觉,两条腿只能无所事事地虚浮在水中,身体很快就失去平衡,一边靠两条手臂划水一边喘得厉害。
静夜中划水声和“呼哧呼哧”的呼吸声都响亮刺耳,杨欢站在岸边听着,很快又高兴起来,比起让阿希姆去死,亲眼看到强者沦落为废物让他感觉更有趣一些。
而且,那个女人希望他活着,杨欢想,不能让他淹死了。
他干脆席地而坐,就像阿希姆醒来时看到他在床头的姿势,双腿分得很开,脊梁挺得笔直,两条臂膀抱在胸前。
阿希姆在河中艰难地凫水,眼角瞄到他这个姿势,突然醒悟过来,这根本不是坐姿,而是老师以前教过他们的体能锻炼基本功,东遗人称之为“马步”。
他留意观察杨欢,微弱的光线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好在有河水的反光,阿希姆隐约看到他的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这种极耗体力的锻炼方式而变得狰狞。
在体能锻炼方面杨欢强出他们三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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